雲淺的眼睛瞪得大了些,楚王妃輕拭了一下眼淚道:“我曾爲這事去找過王爺,王爺只說了一句,他本就該死,他若不死,只怕你會至死都念着他。”
楚王妃幽幽地道:“他那一句話便斬斷了我對他所有的念想,我當時年紀還小,以前你外公外婆一直都寵着我,讓我覺得這個世界上的人都和我一樣,也不懂得如何收斂自己的脾氣。”
雲淺低低地道;“若他是父王殺死的話,父王就做得有些過了。只怕父王那樣做,不但不會讓你忘記他,反倒會讓你一生一世都念着他。”
楚王妃看了雲淺一眼,眸子裡有了一抹無可奈何,卻緩緩地道:“因爲這件事情我和王爺大吵了一架,他當時將我關在柴房裡關了一個月,再出來的時候,我聽說了白府被抄家之事,我連夜趕回了白府,兄嫂都被問了罪,我當時去求王爺救他們,王爺卻置之不理,我當時在王爺的書房前跪了三天三夜,他都無動於衷,我才知我家人的性命在他的眼裡不過是如螻蟻一般,他根本就不在乎。”
雲淺驚道:“這中間會不會有什麼誤會?”
“能有什麼誤會。”楚王妃淡淡地道:“不過是爲了自保罷了,當時我孃家的案子和皇室扯上了關係,成爲皇子們爭權的犧牲品,我後來才知道,王爺當年不管我父母兄長的生死,不過是想告訴先帝他不會循私,也不會和當今皇上去爭皇位。”
雲淺聞言皺起了眉頭,楚王妃卻又緩緩地道:“皇權更替,說到底不過是踩着衆人的屍骨往上爬而已,只是可憐我的親人,竟就這樣成了犧牲品。”
雲淺輕嘆了一口氣,若她是楚王妃的話,在遇到這樣的事情之後,也不可能再與楚王繼續生活下去了,她原本想要勸上幾句,卻又發現無從勸起。
楚王妃低低地道:“我與王爺之間的事情,中間橫亙着這麼多條性命,又豈能就此放下?因爲他,我家破人亡,他斷了我所有的後路,也間接的殺光了我所有的親人。我沒有中毒之前,心裡很是恨他,恨他不顧我家人的生死,我中毒醒來之後,卻是連恨他都恨不起來了,如今的我,只想守着舟兒和你過一輩子,那麼多的人都死了,我卻已不想死了。”
雲淺聽出她話裡的悽慘,當年楚王妃承受的東西實在太多,那麼厚重的壓下來,換誰都承受不住。
她之前聽楚王妃粗粗的說過白府的事情,卻沒料到真相竟是如此。
入夜後,雲淺楚遠舟回了房,兩人相擁而眠,雲淺將頭輕輕靠在他的胸前輕聲道:“遠舟,我們要生生世世在一起。”
楚遠舟輕應了一聲卻沒有說話,今日楚王府對雲淺說那些話的時候,他就在屋外,將那些話都聽了去。他早前也是知道楚王和楚王妃之間的一些事情,也知道白府的沒落和楚王脫不了干係,卻沒有料到真相竟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