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什麼?”雪地孤狼問。
“沒……沒什麼。”陸依依兩手一起捂着嘴,只露兩隻眼睛在外面,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條縫,這樣子像個天真爛漫的小姑娘,特別可愛。
雪地孤狼心情大好,被追殺了這麼久,他一直處於高度緊張的狀態中,現在陸依依跟他只簡簡單單說了幾句話,他也感到緊張感緩解了不少。
他看着她那雙含笑的眼睛再問:“爲什麼捂着嘴笑?”
“我怕……”
“怕什麼?”
“怕你又說我勾引你。”她拿開手,露齒一笑,說:“我的牙齒有點漂亮。”
說完,她捂着嘴大笑起來。
雪地孤狼也笑了,他是一個很難露出笑容的人,從山島美惠子跳樓後,這麼多年來,他幾乎沒有笑過。
曾經陸依依的可愛讓他在不經意間笑過,但陸依依沒有看見,今天他第一次面對她露出了真實的笑容。
陸依依呆了呆,笑聲嘎然而止,說:“你笑起來跟佟少瀾好像!”
雪地孤狼臉上的笑容消失了,薄脣再度抿緊。
陸依依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不敢再說什麼,急忙低頭喝水。
雪地孤狼也低頭喝水,過了一會兒,他說:“我餓了。”
陸依依醒悟過來,該做晚飯了。
她站起來,說:“我去做飯吧,你要吃什麼?”
雪地孤狼回答:“隨便。”
陸依依已經知道他的口味了,不再說什麼,往外面走,雪地孤狼在她身後說了一句:“三個人。”
“哦。”陸依依下樓進廚房去了。
雪地孤狼看着陸依依的背影,現在她的背影也讓他心動不已。
陸依依一邊在廚房裡忙碌,一邊想着雪地孤狼剛纔的笑容,她覺得他的心情似乎很好,那他是不是打算放過她了?
陸依依弄好了飯,上來請雪地孤狼:“主人,飯好了。”
雪地孤狼皺皺眉,說:“別叫我主人。”
“爲什麼?他們不都這樣叫你嗎?”以前是他要求她叫他主人的,現在又不讓她叫了。
“他們是我的手下,你不是。”
“那我叫你什麼?”
雪地孤狼想了好一會兒,說:“算了,你還是叫我主人吧。”
陸依依莫名其妙地看着他,在心裡嘀咕,一會兒不讓叫,一會兒又讓叫,搞什麼東東?
雪地孤狼吩咐陸依依把飯菜給白狼送去,然後他們兩個人吃。
默默地吃了很久都沒人說話,雪地孤狼原本話就不多,以前兩個人吃飯也是這樣靜悄悄的,所以陸依依並不奇怪。
不過令陸依依奇怪的事情很快就發生了。
雪地孤狼忽然開了金口,說:“你沒有陪佟少瀾回加國,爲什麼?”
陸依依說:“我本來要陪他回的,但在機場的時候,我遇到了麻煩。”
雪地孤狼停止吃飯,擡頭看着她:“什麼麻煩?”
“我上洗手間的時候,有人綁架了我。”
“誰幹的?”
“還能有誰?”陸依依苦笑:“當然是佟少瀾的母親。”
“冷雅琴?”
“是。”
“那你有沒有事?”他意識到這話有關心的成份,很快改了口,問:“誰救了你?”
陸依依回答:“左清揚。”
“他怎麼知道你被綁架了?”
“他給我買的手機裡有他的電話號碼,我按任一鍵他都能接到消息。”
雪地孤狼點頭:
“左清揚是個好人。”
陸依依擡頭看了一眼,撲地笑了。
“笑什麼?”
“沒什麼。”陸依依努力忍住,卻仍然滿臉笑意。
雪地孤狼看着她,又問:“笑什麼?”
陸依依尋思不回答不行,只得說:“我覺得這話從你的嘴裡說出來好搞笑。”
“怎麼搞笑了?”
陸依依說:“你說左清揚是好人……”她再也忍不住,大笑起來。
雪地孤狼明白了:“你認爲從一個壞人的嘴裡說出某人是好人這話很可笑?”
陸依依笑得花枝亂顫。
雪地孤狼沒有笑,他低頭吃飯,等陸依依不笑了,他才擡頭說:“在你心裡,我很壞?”
陸依依搖頭:“不。”
“那你爲什麼認爲我是壞人?”
“因爲……”陸依依想了想,說:“因爲你是黑道人物,黑道人物能是好人嗎?”
“如果佟少瀾也是黑道人物呢?”雪地孤狼看着她:“那你認爲他是好人還是壞人?”
“他……他怎麼會是黑道人物?”
“他母親是青鷹會的首領,他遲早會繼承他母親的衣鉢做青鷹會的首領。”
陸依依呆了呆,她明白,冷雅琴只有佟少瀾一個兒子,佟少瀾接管青鷹會是天經地義的事情。
雪地孤狼看着她再問:“如果佟少瀾做了青鷹會的首領,你認爲他是好人還是壞人?”
“他……他就算做了青鷹會的首領,也是好人。”
“你爲什麼這麼肯定?”
“因爲他本來就是好人。”
“你的意思是,我本來就是壞人?”
“呃,不是……”
誰生來就是壞人?人之初,性本善,一個人生下來的時候,他的一切都是一張白紙,誰能指着一個嬰兒說他是好人還是壞人?
雪地孤狼不再說話,他已經吃完了,起身走出了飯廳。
陸依依看着他的背影,回想着他剛纔說的那幾句話,她的心裡也不由想,如果佟少瀾做了青鷹會的首領,他會變嗎?會變得像雪地孤狼一樣殘暴嗎?會變得像他母親一樣心狠手辣嗎?
她搖搖頭,佟少瀾本性善良,他就算做了黑道首領,也一定會保持他的本性吧!
陸依依收拾完廚房上樓,雪地孤狼站在窗邊,頭也不回地說:“去收拾你的房間。”
陸依依看了看,樓上有四個房間,雪地孤狼一定佔了主臥,她就隨便挑了一間做自己的臥室。
雪地孤狼洗完澡出來,說:“來幫我按摸。”
“哦。”陸依依不情願地應了一聲。
他不是佟少瀾,陸依依就不想給他按摸,但又不敢不聽,只能進去。
她還沒有洗澡,也沒換衣服,就這樣爬上牀爲他按摸。
看着他光滑的脊背,她在心裡暗想,幸好她知道佟少瀾的腰上有一粒紅痣,要不然,她就認不出佟少瀾,別人更不會認出他。
那佟少瀾就真的會做一輩子乞丐,直到哪一天被凍死或者餓死在街頭!
她按摸了一會兒,雪地孤狼突然出聲:“你早就知道我不是佟少瀾?”
陸依依楞了楞,說:“沒有,我以前不知道。”
“什麼時候知道的?”
“我找到佟少瀾以後。”
“那你怎麼認出他的?”
“他……他救我的時候受了傷,我把他送進醫院……”
“他救你?什麼時候?”雪地孤狼打斷她問:“你發生什麼事了?他爲
什麼救你?”
陸依依講了她那一次晚上給佟少瀾送飯,卻被幾個人拖上車的情況:“佟少瀾跑過來救我,他的腹部被戳了一刀,昏迷了,我就把他送到醫院去了,然後……”
雪地孤狼再次打斷她:“綁架你的是什麼人?”
陸依依搖頭:“我當時不知道,後來在醫院裡聽說有一夥人專門跟蹤單身女人,一遇到機會就把她們拖上車弄走了,我估計就是那夥人吧。”
雪地孤狼想起他冒充佟少瀾做天新總裁的時候,也聽說有這樣一夥犯罪份子,他們行蹤不定,反偵察能力強,導致警方一直沒能破案。
他翻身坐起來看住她:“當時爲什麼不告訴我?”
如果他知道這夥混蛋動了陸依依,一定不會放過他們。
陸依依眨巴着眼睛說:“你那時候很忙,我怕打擾你。”
“我忙?再忙還能有比你更重要的事?”
陸依依的心咯噔了一下,雪地孤狼這話的意思,是說她比什麼都重要?
雪地孤狼的臉色很生氣:“你想沒想過,如果不是佟少瀾救了你,你會有多麼嚴重的後果?”
陸依依的眼睛繼續眨:“我以前沒有想過,後來想過了,所以他救了我後,雖然他是一個又髒又醜的乞丐,爲了感謝他,我還是把他送進了醫院。”
“然後呢?你怎麼認出他的?”
“我幫他洗澡的時候……”
“什麼?”雪地孤狼怒了,突然出手推了她一掌,陸依依沒有防備,被他推得仰身倒了過去。
雪地孤狼憤怒地吼道:“你還沒有認出他就幫他洗澡?你沒有認出他的時候,他是一個完全陌生的男人,你怎麼能隨隨便便爲一個陌生男人洗澡?”
陸依依覺得他的生氣有點莫名其妙,就算她幫一個陌生男人洗澡,要生氣的人也應該是佟少瀾吧,雪地孤狼生什麼氣?他和她又沒有什麼關係。
“他身上有傷,自己洗不方便……”陸依依坐起來解釋:“我只幫他洗上半身,他穿着病號服,只把上面露出來。”
雪地孤狼的臉色緩和了一點,重新趴下,說:“你幫他洗澡就認出他了?”
陸依依繼續幫他按摸,說:“是的。”
“怎麼認出的?他身上和我有什麼不同?”
“他的腰上,這裡……”陸依依在他的腰上點了點,說:“他這裡有一顆紅色的肉痣。”
“那你不是早就發現我這裡沒有嗎?爲什麼不懷疑?”
“我以爲佟少瀾把這顆痣取了……”陸依依解釋:“我以前叫他取,說了多次他都沒有取,那時候見你身上沒有,我以爲是徐芊芊叫他把痣取了。”
雪地孤狼沒有再說話,屋裡安靜了下來。
過了好一會兒,陸依依以爲雪地孤狼要睡着了,他卻忽然開了口:“你還愛他?”
默然片刻,陸依依回答:“愛。”
“如果佟少瀾要跟徐芊芊結婚,你怎麼辦?”
“他結他的婚,我過我的日子。”
“如果他娶了徐芊芊……”雪地孤狼說:“你就嫁給我。”
陸依依笑了:“怎麼可能?”
佟少瀾娶誰,和她要嫁誰沒有關係,佟少瀾娶了別人,她爲什麼就要嫁給雪地孤狼?
“沒有什麼不可能,我會替他照顧你,也會替他愛你。這事就這麼定了。”
陸依依很無語,愛情能替代嗎?還“就這麼定了”,憑什麼啊?
他是黑道首領,就算能控制別人的生死,難道還能控制別人的感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