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坐在那裡等待着，郭嘉就站在他的身後，而許褚也盯着那掌櫃，虎視眈眈。
若非曹操制止，許褚就要一拳將這掌櫃給打死了。
很快，之前跑出去的那個夥計，帶着一大羣人烏泱泱的跑回來了。
爲首的，正是一位身穿儒袍的男子，非富即貴，看樣子官位很大。
那掌櫃看見這身穿儒袍的男子，頓時連忙跑過去迎接：“大家主，您可來了，有人竟敢在我們御上書局鬧事，還請大家主給我們做主啊。”
那位儒袍男子，瞥了掌櫃一眼：“沒出息的東西，連這點事都解決不好，有人鬧事，直接打出去便是，大家主我日理萬機，哪有空理會這些閒雜事物。”
說着，他不耐煩問道：“是誰鬧事啊？”
那掌櫃雖然被罵，但卻欣喜若狂，因爲他知道， 大家主來了，他就什麼都不用怕了。
即便是再難啃的骨頭，今天也得栽在大家主手裡。
被打了一巴掌的他，語氣中帶着一絲怨恨的指向了坐在那裡的曹操：“大家主，就是他！”
話音落下，大家主的眼神，已經朝曹操看了過去。
只不過。
這一眼。
瞬間讓這位大家主魂飛魄散。
大家主瞳孔猛縮，彷彿看到了什麼不該看到的人。
儘管此時的曹操，只是露出了一道背影，但僅僅是這背影，都讓這位大家主熟悉透頂。
主公！
是主公！
他已經親自插手這件事情了嗎？
衛凱想都不想，趁着曹老闆現在還沒轉過身來，還沒看見他，開溜爲上！
衛凱急忙轉身，想要逃跑。
那掌櫃見衛凱神色慌張，卻連忙拉住衛凱：“大家主，您這是怎麼了？幹嘛要走啊。”
啪！
一巴掌狠狠打在了那掌櫃的臉上：“你給我鬆手！”
掌櫃被打懵了，也鬆手了。
衛凱直接想跑，但身後卻傳來一道陰沉的聲音：“衛愛卿，過來解釋一番吧。”
衛凱神情一震，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高呼道：“微臣，拜見陛下。”
眼看着跪得規規矩矩的衛凱，曹操嘆息一聲：“衛凱，你是孤四十二歲那一年跟着孤的吧？”
“孤還記得，你投奔我的那一年，爲孤獻策，使魏軍大有裨益，在後來的大小戰爭中，你也出了不少力。”
頓了頓，曹老闆開口道：“說你是開國元勳，也不過分吧。”
“可是你，不該與孤作對！你們衛家，也不該與孤作對！”
衛家，是典型的士大夫世家。
從漢靈帝開始，衛家便一直存在，而發展到現在，更是一個大家族。
其大家主，就是衛凱！
而在衛凱之下，整個中原大地，乃至天下，都有衛家的分支。
衛凱一句話，就能左右天下的衛家分支，爲他而做事。
而類似於衛家這樣的世家，還有太多太多了。
牽一髮而動全身。
別看衛凱現在跪在地上，你敢說他不是天下最有權勢的那些人嗎？
“主公，微臣怎麼敢與您作對，還請主公明鑑啊。”衛凱嚎啕大哭，跪在地上痛哭流涕。
曹操望着他這幅模樣，嗤笑一聲。
事到臨頭了，竟然還在跟自己裝傻？
自己三十五歲陳留起兵，十幾年下來，經歷過的風風雨雨又何止這些？
臣子們的哪一點小心思，他會不知道？
眼下，衛凱顯然是在跟他裝傻，裝作根本就沒有這回事。
他是開國元勳，如果死扛着不承認，那誰也不能說他的對錯。
可是，曹操沒時間和他耗了，沒時間和這些士大夫耗下去了。
他要爭取死前，將兵馬推進到五胡地帶，徹底滅絕五胡，爲華夏絕了此患。
所以，曹操冷笑一聲：“別跟孤廢話，你們世家掌控了幾百年的財富，權貴，也該讓讓路了。”
“衛凱，孤只問你一句話，造紙術，印刷術，你做是不做？”
豪橫！
這就是開國皇帝的豪橫！
懶得跟你廢話那麼多，就問你幹不幹。
衛家是個中等士大夫世家，即便衛凱是開國元勳，可此刻聽到曹操這話，也心中涼透了。
主公這是打算與天下的士大夫對着幹了嗎？
這樣做，他會有好果子吃嗎？
即便會有，那他衛凱，今天就成了被開刀的第一人了嗎？
衛凱有骨氣，他絕不會因曹操的威脅，而開這個先河，否則天下的士大夫勢必唾棄他們衛家。
天下的士大夫，也會讓他們衛家身敗名裂。
千百年後，由士大夫掌控的史書上更會記載着，他衛家被抹黑的重重惡行。
所以，這個先河，開不得！
即便面前站着的，是大魏朝的皇帝，是那位屠了整個徐州城的曹老闆！
衛凱深吸了一口氣，繼續裝傻充愣：“主公，不是我們不願，實在是我們造不出來啊。”
這東西，你要說造得出來，那也能造。
你要說造不出來，那也的確造不出來。
所以，這話三百六十度無死角。
然而，曹操聽到這話後，臉色卻驟然陰沉得能滴出水來。
他望着衛凱，嗤笑一聲：“看來你衛家是士大夫中的表率，帶頭來威脅我曹操了？”
“你以爲你們這些士大夫，加起來綁在一起，就能對付我曹操了？”
衛凱沒說話，顯然是默認了。
他認爲，天下沒有哪個皇帝，敢動士大夫！
而且，教化萬民讀書，這更是嚴重的觸犯了士大夫的利益，是在掘士大夫的後代財富，他們豈能容忍？
自古以來，但凡觸怒所有士大夫的皇帝，日子都不好過。
難道，陛下敢開這個先河？
“孤告訴你，誰要阻擋孤的路，那就是自尋死路！”曹操見他不做聲，頓時冷笑了一聲。
看來，這太祖皇帝當得，真是毫無半點龍威啊。
“許褚。”曹操喊了一聲。
許褚眼神中陡然殺意一閃，那把青銅長劍，猛地朝衛凱的頭顱砍了過去。
這一劍，硬生生將衛凱的頭顱，砍了下來！
而這樣的一幕，也震懾了在場的所有人。
那掌櫃眼看着大家主竟然變成了一具無頭屍體，頓時嚇得屁滾尿流，連連後退，瞳孔中盡是驚懼。
而衛家的那些下人們，更是嚇得跌倒在地，不敢再多言一句。
“衛凱死了，孤就姑且把你當做衛家的家主。”曹操的眼神，看向了那掌櫃。
而後，開口道：“孤再問你，你們衛家，造是不造？”
那掌櫃雖被嚇得屁滾尿流，但心裡卻也無比清楚，爲何他們的大家主即便被砍頭，都不願意答應陛下。
衛家不答應，天下的士大夫還會想方設法保全他們。
可一旦答應，天下的士大夫就會羣起而攻，他們衛家同樣是死無葬身之地。
“陛下，草民不敢答應，更不敢做衛家的罪人，不敢做天下士大夫中的罪人啊。”那掌櫃磕頭如搗蒜，連連求饒。
曹操失了興趣，搖了搖頭，嘆息一聲，而後走出了這家書局。
身後，傳來的是一道道人頭落地之聲。
今夜，衛家九族皆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