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衣大炮升級版的威力，直到這一刻他們才真正見識到。
濃煙滾滾，硝煙瀰漫，黑色的霧氣在升騰，硬生生將火花點綴，在草原上燃燒開來。
被炸開的大樹，甚至還砸到了不少清軍，砸得他們身負重傷。
一顆炮彈過來，便抵得上他們的十顆炮彈，在原地炸開之後，便會炸出一個大深坑。
“轟隆隆！”
這恐怖的聲音，彷彿能撼動天穹，讓人覺得渾身都要顫抖了。
僅僅五顆炮彈，便已經將皇太極他們給炸傻了。
皇太極站在最高的山頂，望着半山腰傳出來的爆炸聲，他的臉色驟然陰沉到了極致，同時，他的心中也咯噔一聲，眼神有些不敢置信。
巨大的黑霧升騰，僅僅是光看這霧氣的狀態，便能發現，這絕不僅僅只是普通的炮彈，至少他手上的五十門紅衣大炮，炸不出這麼多的黑霧。
而且，炸過來時，地動山搖，彷彿山體都要被炸塌了。
可以說，這是皇太極第一次見到殺傷力這麼強大的武器！
“不可能！”皇太極咬牙切齒，眼神中充滿了極致的陰沉。
山下，有將士瘋狂的跑上來了。
他一邊跑，一邊大喊着：“皇上，皇上，懇求皇上快撤軍吧，他們的炮彈足足炸出了數尺的深坑啊，我們這邊已經死傷數百人了。”
“皇上——”
大吼聲傳來，那位老八旗軍是來彙報的。
皇太極太過自負，不相信這炮彈的威力，所以率領全軍在山上遮掩，可他卻沒有想到，這炮彈威力這麼強，轟炸過來，他們就成爲了活靶子。
眼下，趕緊撤下山去，分散目標，纔是最重要的。
“數尺……”皇太極的眼神越發陰沉了。
他們的炮彈，僅僅只能炸到數寸的距離，然而曹變蛟的炮彈，卻能夠炸出數尺的深坑……
這是什麼概念？
皇太極已經不敢去想了，此時此刻的他，有些迫於魔怔了。
“我費盡心思，花費千萬銀兩，才從山西八大晉商手中搞到這五十門大炮，本以爲可以成爲戰場殺器，可大明卻隱藏着更強的高招？”
“哈哈哈，倘若是我皇太極敗了，我沒有敗在崇禎帝的手上，是敗在了大明萬萬千千的百姓手上，敗在了大國文化的手上。”
建奴的文化太少了，他們的歷史甚至連百年都沒有。
所以，他們根本做不出炮彈這種東西，而想要擁有，唯一的辦法就是靠偷，靠搶奪。
眼下，他十幾萬大軍埋伏，炮彈一響，不是曹變蛟撤退，反而是他們要撤退了？
說出去，豈不是天大的笑話？
皇太極覺得自己顏面無存了，他的臉色毫無光彩，望着山下的明軍，眼神極致的陰冷可怕。
五門大炮一開，清軍將士們就感受到威力了，他們已經站不穩了。
但，好在清軍軍紀嚴明，皇太極管理得很好，沒有第一時間逃散開來，而是鐵血的站在那裡，任由山下的明軍轟炸，哪怕親眼看見炮彈炸來，他們也只是畏懼，卻不退縮！
沒有軍令，他們不敢退縮，也不知道往哪裡去逃走。
他們只能挨着，熬着。
但親眼見到大明火炮比他們強上了十倍，他們的心中的確也是有些絕望的。
“皇上，皇上……”
山下，好幾個將領朝着皇太極的山頂趕來，他們速度很快，拼命的跑着，待跑到了皇太極面前，他們統統跪下。
“皇上，撤離吧。”
“我們的五十門大炮，轟不過他們，他們的人太分散了。”
“建州防線被大炮炸穿，現在是事實了，他們的大炮真的能炸穿城牆……”
將領們面如死灰，他們知道這一戰已經無法勝利了，索性留下更多的傷亡，還不如撤退，再謀他戰。
這，便是他們內心的想法。
然而，皇太極卻並不這麼想。
望着跪在地上的幾位將領，皇太極冷笑道：“撤離？撤離之後，別人會怎麼說？英明神武的八旗軍原來也是一個垃圾，十幾萬大軍竟然連五千人都打不過？”
“曹變蛟呼聲再高，給大明士氣再上一個層次？”
皇太極神色猙獰：“此時撤離，我八旗軍二十年來的威名將徹底崩塌，大明境內，還有誰會怕我們？”
皇太極的目光，是比將領們要長遠的。
因爲他是皇帝，不是將軍，將軍考慮的是傷亡，而他考慮的卻是整體的影響。
“祖宗花了二十年，纔打下八旗軍天下無敵的稱號，而朕也繼承了十幾年，如今要斷送在朕手裡，朕絕不！”
皇太極死死的盯着山下的明軍，眼神中也發狠了：“告訴全軍，絕不撤退，今日無論如何，都要將曹變蛟留在這裡。”
死多少人，皇太極不管，但曹變蛟一死，八旗軍的兇悍就還在，威名就還在！
那幾個將領眼見皇上已經勸說不動了，不由連忙看向了皇太極身邊的人。
這個人，正是范文程，大清第一漢臣。
他對大清有着不可磨滅的功績，而眼下這些將領雖然平時看不起他是漢人，可現在卻不得不跪在了他的腳下。
“範先生，還請範先生不計前嫌，懇求皇上退兵吧。”
“這場仗能打，也能將曹變蛟剿滅，但是死多少人，這個就無法預估了，我們不能在曹變蛟的手中，損失這麼多的將士。”
“這隻大軍，是我們建州最後的家底子，要是沒了，我們拿什麼去和大明主力對決？”
“懇請範先生勸說皇上。”
他們連聲懇求，跪在范文程面前。
范文程望着平日裡心高氣傲的他們，終於跪在自己面前，范文程的心中頓時五味成雜，風光時不來求我，現在清軍走到了末路，才知道跪在我的面前，想着要聽從我的建議。
他擺了擺手：“此事我支持皇上。”
“清軍可以死，但曹變蛟絕不能活，否則八旗軍威勢盡失，就算逃走，就連其他的蒙古軍也會趁勢欺壓上來。”
很多時候，人都是靠着一個勢的。
勢頭強的時候，本身便也會產生一種自己很強的感覺，可勢頭弱下來，其他人心裡沒有了畏懼，就會一擁而上。
紙老虎外強中乾，爲何卻要強撐着，不還是爲了威嚴嗎？
八旗軍若敗，不知多少蒙古部落會助大明討伐他們。
所以，范文程支持皇太極的意見。
“范文程，你個奸臣！”
“你的狐狸尾巴終於露出來了，你終究還是個漢人，你終究是心向大明的，你在坑我們。”
“范文程，你兩面三刀，不得好死！”
那些將領在悲憤的怒吼，皇太極聽得心煩，怒吼一聲：“滾！怯戰者死，統統拉下去砍頭，以振軍威！”
於是，那幾個將領被直接拉了下去，當着所有將士們的面，直接將他們砍頭了。
而這也讓將士們察覺到，皇上這次要動真格的了，他要準備血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