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番密辛，黎霜也是第一次聽，不由豎起耳朵，仔細傾聽了起來。
“當年，林岸前輩，也曾經見過我的妹妹。不知道，雪落前輩可還有印象？”餘燼客氣地問道。
雪落愣了一下，她細細打量了了一下餘燼，有些記憶慢慢復甦了起來。
那已經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她隱隱約約記得，似乎是有一雙姐妹。一個驚才絕豔被所有人吹捧，一個沉默寡言恍若邊緣人。
耀眼的是妹妹。
暗淡的是姐姐。
但林岸那時候似乎就對這姐姐很感興趣，甚至傳承往生決功法的時候，他更看重的，就是姐姐。
“你是……”雪落突然想了起來。
“我名餘燼。”餘燼緩聲說道：“我妹妹，名爲餘墨。”
雪落不由沉默了下去。
所以，餘燼的意思是，當年那個耀眼的女子，已經隕落在了時間長河中嗎。
“我的妹妹離開琅琊宮之後，修爲突飛猛進。沒多久，就成爲了渡劫期強者，所有人都看好她能度過天地人三劫，成爲真正的至尊強者。”
“當時，她的耀眼程度，就如同黎霜今日一般。雖然世間天才衆多如同星斗，但只要她出現，漫天星斗便都沒有了顏色。”餘燼輕聲說道。
說起妹妹，她只有無盡的驕傲。
雪落靜靜傾聽着。
“妹妹這般耀眼，魔種自然不會放過她。於是，在千年前，他們策劃了一場陰謀。”
“那時候，魔種勢大，抵抗魔族，是人族和妖族的共識。兩族雖然互相關係算不上多融洽，在抵抗魔種上，卻是統一戰線的。”
“那一次。魔種傾巢而出，拖住人族戰鬥力。然後，由真魔最終下手，想要滅殺我妹妹。”
“在一時沒有人族援軍的情況下，妹妹求救了妖族。”
“但當時……整個妖族，閉門不出。沒有一個妖族願意援救。”
“後來，我妹妹就在妖族之森門口，被魔種滅殺。”
餘燼停了一下。
雪落微微皺了皺眉頭。這麼說來，這一次，是妖族負了人族。
餘燼繼續說道：“之後，人族損失了一個頂尖天才，對妖族產生不滿。妖族那邊卻說是他們本來也想要援救，是族中至寶突然產生了變故，封鎖了整個妖族之森。”
“人族呢？只當這是一個藉口，並沒有人相信。”
“直到這個時候，兩族雖然有了一些芥蒂，但聯盟還是勉強存在的。”
“後來有一日。人族天才和妖族幼崽，同時到空間之地中歷練。最後的結果十分奇怪，人族天才全部活着出來，妖族幼崽卻全部莫名失蹤，至今未歸！”
“妖族認爲，這是人族因爲我妹妹的事情，在蓄意報復妖族，設計了這場慘案。”
“妖族很重傳承，那些幼崽，全部都是超級妖獸甚至高等妖獸的孩子，他們全部折在空間之地。妖族傳承都被斷了大半。”
“妖族認爲是人族下手，兩族邊界，接連發生妖族傷人事件。人族本來就因爲我妹妹的死而對妖族不滿，自然也要反擊。”
“如此長久下來，兩族之間結下了累累血仇，直到如今，竟無法化解。”“而魔種呢，也狡猾地只對人族下手。他們大概是先滅人族，再慢慢對妖族下手。這個道理，其實兩族都知道。但雙方已經徹底沒了信任，妖族這些年乾脆都是閉門不出，兩不摻活了。”
餘燼細細講來：“但是雪落前輩，你應該知道的。若人族被滅，妖族又哪裡能力抵抗魔種？此方世界，將會徹底淪爲魔種的天下！連至高無上的天道，恐怕都會被那母樹吞噬！”
雪落大概聽明白了。
她意味深長地看着餘燼：“所以，你覺得，此事是人族的過錯，還是妖族的過錯呢？”
餘燼平靜地說道：“這些年來，我一直在暗中調查始末，但因爲妖族並不配合，始終沒能調查出什麼結果來。”
餘燼停頓了一下，緩聲說道：“但我敢保證，那次空間之地之行，人族絕對沒有下過要害妖獸幼崽的指令。最後爲何會是這等結果……我懷疑，怕是另外有人，從中作祟！”
雪落沉吟了一下：“你覺得，是魔種故意在挑撥兩族的關係？”
餘燼點了點頭：“八九不離十！但妖族如今對人族不信任至極，我也無法說服他們去調查當年舊事。”
雪落又看了一眼餘燼：“餘墨的死，你不恨妖族？”
餘燼平靜地說道：“一開始自然是恨的，但後來巧合越來越多，人族和妖族之間的仇怨卻越來越深，我便也慢慢冷靜了下來。”
“我不信，這中間沒有其他人在挑撥，妖族內部，怕是也已經出了什麼大問題。但是，妖皇封鎖妖族，我也無法輕易進入。”
“雪落前輩，若要發現其中真相，唯有靠你了。”
餘燼十分誠懇。
聽了這樣一番話，雪落的心中也已經有了一些判斷。
她沉吟了一下，說道：“的確……是巧合太多了些。此事我應下了，我會去調查真相。但是……”
她停頓了一下：“如果我調查出來的真相，不利於兩族關係呢？”
餘燼平靜地說道：“那便也從此認命了。我人族，自行抵抗魔種就是。”
餘燼也有着自己的驕傲。
她找過妖族很多次，但妖族不合作的態度，反而一次比一次強硬。
這一次，若是連雪落出面都不成。
那她也無話可說。
人族也不是沒有一拼之力。
雪落沉默了一會，也應了下來：“我會查清楚。另外，不管調查結果如何，不管其他妖族是否願意抵抗魔種。琅琊宗門人，會一直襄助人族。”
這是他們允諾天道的。
同時。
雪落自己也知道，那千絲網是多麼恐怖的東西，她知道，只有共同抵抗魔種，纔是正確的選擇。
“有雪落前輩這句話，我就安心了。”餘燼的臉上露出一個笑容。
“另外。”雪落繼續說道：“琅琊宗蒐集秘籍萬千，這些東西，我們對劍宗弟子免費開放。但其他人族如果也想要看的話，也是可以的。拿魔種的人頭來換！琅琊宗內部，會出一套規章制度，殺魔種之人，能夠得到不同軍功，軍功就可以用來換進入藏經閣的機會。此事，也需要人族來配合推廣，城主的萬法城玄妙無比，應該可以將這套制度完善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