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6 給你做個記號
親自送了溫若水上飛機,雲姿坐在溫若水的旁邊,眼淚不停地順着臉頰流下來,她想止住哭,可看着若水如今的樣子,就覺得心像是有刀子在剜割着。
當初溫若水摔一跤都能哭上半天的人,變成了現在提起那些撕心裂肺的往事能面帶笑容的人,是經歷多少,纔會練就一身的銅皮鐵骨?
她想說一聲對不起,可一聲對不起能彌補的了什麼?能換回單純善良的溫若水嗎?這聲對不起她都沒勇氣也沒臉說出來。
溫若水的手拍在雲姿的悲傷,聲音帶着輕微地沙啞,那硫酸有些流入口中,傷到了她的聲帶,雖然極力的搶救,終究是傷到了。她也知道雲姿在哭什麼,過去的事情,是她一個人造成的,雲姿並沒有什麼過錯。是她執意和楚修沛在一起,纔會一步一步的將自己推入無底的深淵,也是她瞞着所有的親戚朋友,疏遠了他們。
她從沒怪過任何人,時至今日,離開楚修沛,她沒有任何的遺憾,只覺得終於解脫。
現在她只想重新找一個地方,開始新的生活。
“姿姿,我只是換個地方開始新的生活,你也不用哭的這麼撕心裂肺吧?”溫若水面上露出一個輕淺的笑容,半是玩笑半是寬慰,纖細的手指上,淡藍色的血管分明,她拿着紙巾遞到雲姿的跟前,“都二十歲也嫁人了,還像個小孩子似的哭,也不怕人家笑話。別哭了,真的想我,以後就來找我。”
雲姿淚眼婆娑的眼底倒映着溫若水的笑容,忽然伸手緊緊的抱着她,“若水,你一定要幸福,這次再也不許瞞着我了,有什麼困難,打電話給我,否則這輩子我都不會再理你了。”
“嗯。”溫若水珍重的點了點頭,而後對着站在一旁默不作聲的蕭宸說道,“蕭先生,謝謝你今天幫我的忙,大恩不言謝,以後有用得着我溫若水的地方,我一定會竭盡全力。”
“溫小姐客氣了,你是雲姿的朋友,也就是我的朋友。”蕭宸面色不改,淡淡地說道。
溫若水沒再說話,這件事情不是小事,尤其今天還驚動了蕭楚爺子,蕭宸讓他給她道歉,無異於打了楚家的臉,此後楚家只怕會和蕭家敵對上。蕭宸和雲姿給她的恩情,她都記在心上,這輩子都不會忘記。
飛機臨起飛之前,蕭宸把哭成淚人的雲姿從飛機上半摟半抱這弄了下來。
巨大的轟鳴聲劃破了寧靜的夜空,雲姿注視着那架消失在濃稠的夜色在中的飛機,鼻音濃重的對蕭宸說,“若水會幸福吧?”
她那麼善良的人,受了那麼多的苦,是最應該得到幸福的人。
“會的。”蕭宸眸光落在雲姿的身上,聲音確定的說道。
剛下過雪的天氣很冷,出機場的時候,迎面刮過來冷風,雲姿覺得自己臉像是被刀子劃過,拉着蕭宸的手,跟着他的腳步走在他後面。
大腳印套着小腳印,耳邊風雪聲呼嘯而過,她看着蕭宸寬闊厚實的脊背,想到了楚修沛跪在地上的神情。那個時候他眼底的絕望是爲了什麼,是爲了失去了一個深愛他的人,還是爲了失去了他所愛的人?
不管是爲了前者還是後者,她都覺得楚修沛不值得可憐。如果他真的愛若水,就應該好好地保護她,不和別的女人結婚。校花的貼身狂少
愛一個人,原本就是讓她一生無憂,而不是讓她遍體鱗傷。
走到車邊,蕭宸打開車門,讓雲姿上了副駕駛座,自己轉身上了駕駛座。
折騰了那麼長的時間,又哭了那麼久,雲姿疲憊到了極點,身上又疼又冷,車子剛開動,她忍不住打了一個噴嚏,臉上被楚修沛打的地方紅腫的厲害,捂着臉的時候,她小聲嘀咕了一聲,剛纔就不應該打楚修沛打得那麼輕。
蕭宸把車子的空調溫度調高了一些,又把自己的外套遞給了她,“蓋上。”
雲姿接過外套,把自己裹成一團,她歪着頭靠在車座上,專注的注視着蕭宸的側臉,腦袋裡一片的空白,“蕭宸,我真慶幸遇到的是你。”
對比楚修沛的行徑,蕭宸簡直把她捧上了天。
蕭宸眉尾微微的一動,漆黑的眸子裡泛出瀲灩的笑意,“知道我好,你就應該牢牢地抓住我。”
“那是當然,不管發生任何事情,我這輩子都不會放開你。”雲姿笑了笑說道。
車子行駛在路上,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說着,開到長安路的時候,雲姿漸漸地沒了聲音,蕭宸餘光裡掃到她的位置,她已經歪着頭睡着了,長長的睫毛上還掛着淚珠。
降低了一些車速,他再度將目光投向了車子的前方。
回到蕭家的時候,雲姿睡得很沉,小茹聽到動靜出來,看到蕭宸抱着雲姿走進來,小聲的說:“先生,剛纔季家來電話,問太太怎麼樣了。”
“回個電話,告訴他們,說是太太身體不舒服,所以沒能去醫院。”蕭宸大步的向裡走。
小茹應了一聲,連忙去打電話。
上了二樓的臥室,蕭宸把雲姿放在牀上,脫去了鞋襪和外套,摸了摸她的額頭,觸手的溫度有些燙,她身體折騰了那麼久,應該是發燒了。
蕭宸找出醫藥箱,拿了退燒的藥,兌了溫水給雲姿喂下去。吃過藥後,取了一些祛瘀的藥,塗抹在了她被打的臉頰上。
一切都處理好之後,他纔拿了睡衣去洗浴間。
第二天早上起來的時候,雲姿迷迷糊糊的覺得臉癢癢的涼涼的,很舒服的感覺。她腦袋動了一下,下一秒感覺有人伸手固定住了她的腦袋。
睜開眼睛,入眼的是蕭宸那張放在了幾倍的面容,他手裡拿着棉籤,聞着味道應該是酒精,眨了眨眼睛,不明所以,“你拿着酒精往我臉上塗什麼?”
她伸手要去摸,蕭宸在她碰到自己的臉之前,阻止了這個動作,“臉紅腫了,塗藥消下去的快一些,先別碰,等下洗臉的時候再洗掉。”
雲姿這才明白,掀開被子,走到梳妝檯前坐下,臉上塗抹了一層黃色的藥,紅腫消的差不多了。她昨晚也模糊的感覺到了幾次,可當時沒覺察到是什麼,因爲身體太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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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想想,應該是蕭宸夜間醒過來,幫她塗抹的藥物。這些藥塗在臉上很難看,可一想到是蕭宸給自己塗的,她就不捨得擦掉了。
對着鏡子裡傻笑,雲姿半晌回過頭,“蕭宸!”
“嗯?”蕭宸正在收拾藥箱,聽到她叫自己,擡頭看向她。
“沒事,就是忽然很想叫你一聲。”雲姿露出兩排潔白的牙齒,聲音很是脆亮的說道。
蕭宸的眉頭微微的蹙起,半是無奈的收回目光,把醫藥箱放進了櫃子裡面。
雲姿看着他背對着自己,修長的腿站直,舉起醫藥箱的動作,更是拉長了他的身形,肩寬腰窄,穿上西服絲毫不覺得太過的魁梧,簡直英俊到了極點。
蕭宸啊蕭宸,你怎麼每一分都合乎我的心呢?雲姿在心裡冒小聲的說道。
在蕭宸放好醫藥箱轉身後,伸手抱住了蕭宸,眼裡的笑意濃重,“老公,我們改天找個時間,一起出去一趟好不好?”
“想玩什麼?”蕭宸垂眸,聲音沉靜而淡然。
“我們去……看電影怎麼樣?”雲姿提議道,蕭宸一點都不浪漫,不懂女人的小心思,女人都是浪漫感性的,現在想想,她和蕭宸沒一起去看過一場電影,也沒一起去遊樂場一次。
“好,你決定,到時候告訴我時間。”蕭宸認真的考慮了一番說道。
“老公,你真好!”雲姿想也不想的親了蕭宸一下,親完了看着蕭宸臉上沾染了黃色的藥,忍不住笑出聲,用食指的指腹抹去,伸到他跟前給他看,“怎麼好像屎一樣的顏色?”
聽到她最後一句話,蕭宸的嘴角微微的一抽。
蕭宸去公司上班,雲姿就一個人呆在家裡,蜜月度過了,她就要回去上課了。落下了太多的課程,很多都看不懂了,所以在恢復上學的日子以前,她要把落下的課程補上。
原本打算去陪着母親,可她臉上的紅腫沒消去,去了只怕又要被嘮叨一番,索性在家裡,也就兩三天的時間。
看完了一本書,覺得有些無聊,就拿了外套,到客廳裡去看電視,窩在沙發裡,掏出自己的手機,看了看時間,沒有蕭宸來的信息,卻有一條室友發來的,說是讓她過兩天回學校一趟,班導師要結婚了,同學們商量要慶祝一下。
雲姿看了下時間,就回復了一條,說是可以。
電視裡播放着一部無聊的綜藝節目,看到她快睡着了,才聽到節目結束。
已經晚上十點多,雲姿有些擔心的看着門口,蕭宸還在忙嗎?
她不想太過纏着蕭宸,因爲他作爲公司的總裁,必定有很多的事情要去處理,九點鐘對他來說應該還很早吧。可體諒歸體諒,擔心卻是無法避免的。哪怕給她一條信息告訴她在哪裡,她就放心了。
拿出手機,反覆的調出通訊錄上第一個標註着老公二字的號碼,最終還是沒撥出去。丞相,有事朝上說
正在猶豫的時間,手機忽然響了起來,她以爲是蕭宸的,心裡一喜,但在看清了屏幕閃閃爍的號碼,又失望了。不是蕭宸的,是一個陌生號碼的。
手指一滑,掛斷了電話。
因爲季馨雅總喜歡做這種事情,不接聽她的電話,她就變法法子的換成別的號碼,騙她接聽。
雲姿把手機扔在了沙發上,赤着腳走進廚房裡,拿出了一份水果拼盤,折回到沙發前坐下,插着吃。
她剛吃了兩口,門口就傳來了動靜,咔噠一聲門從外面打開了。
蕭宸高大的身影便映入了眼瞼,雲姿從沙發上站起來,快步的跑到他跟前,“回來啦。”
她走到跟前,開口說了一句,聞到他身上濃重的酒味,皺了皺眉鼻子有些不喜歡,“你喝酒了?”
蕭宸面色平靜,從鞋櫃裡拿出拖鞋,應了一聲,絲毫看不出半分醉酒的意思。可雲姿卻從他遲緩的動作裡,覺察出了一絲的不同。她隱約記得老太太說,蕭宸就算醉酒了,也不會鬧騰,只會一個人安安靜靜的。
“我去給你熬點醒酒湯。”雲姿皺着眉頭說道,轉身要去廚房的時候,卻被蕭宸捉住了手腕。
“不用,我沒喝醉。”蕭宸開口說道,抓住雲姿的手沒放開,拉着她走到客廳的沙發前,欣長的身體猛地墜了一下,坐在了沙發上,連帶着雲姿也沒站穩,隨着他的動作,一下跌坐在了他懷裡。
“老婆。”蕭宸望着雲姿,漆黑的眸子有些呆滯的看着雲姿,手指放在她臉上,捏了一下,力道不重像是在撓癢似的。
伴隨着他說話的動作,灼熱的氣息噴灑在臉上,雲姿有些哭笑不得看着蕭宸像個大孩子一樣,貼着自己的臉,一聲聲的叫着老婆。
“別老婆長老婆短的了,一身酒臭味,起來去洗澡。”雲姿拉着蕭宸,想讓他起來。可蕭宸是在是太沉重了,她拉了一下沒把他拉起來,自己反倒被他再度拉了下去。
蕭宸抱着她的腰,醉眼朦朧的凝視着她的臉龐,神情比平日裡嚴肅的他溫柔了很多,“老婆,我好想你。”
“我就在你跟前,你還想?”雲姿伸出食指點了點蕭宸的臉,黑黑的一笑。
這個時候不聽他說情話,還要什麼時候聽?
蕭宸沒說話,呼吸輕淺,雲姿卻是不幹了,雙手捧着他的臉,讓他看着自己,“蕭宸,看着我,看着我,你最喜歡的人是誰?”
蕭宸眉頭一皺,看着她,忽然俯首吻了下來,啃得稍微有些恨,雲姿好不容易推開他,伸手摸了下嘴脣,指尖沾了些血跡,心裡有些生氣,可就在她準備發火不管他的時候。
蕭宸忽然開口說道,“老婆你是我的,看我給你做的記號。”
他的雙手緊緊的圈住她的腰,小聲的低喃了這句話,似是在做夢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