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帝位(中)

康元年元月三,己丑。【西元1126年2月16日】

潤州鎮江府。

作爲兩浙西路最北面的一座名邑重鎮,揚子江上最重要的交通樞紐之一,鎮江之名其來有自。大江、運河,大宋的兩條航運動脈就在此處交錯。其城背山面水,北臨大江,南倚羣山,連接東京與杭州的大運河就在城中貫通而過,扼守長江、運河之咽喉。

沿江而下的蜀商,從江口而來的閩商,還有穿梭於大運河上,來往於汴京和杭州之間的京商、浙商,遊走在大街小巷之中。在鎮江城中的街道上上走一走,天南地北的口音都能傳入耳中。正因如此,鎮江士民的耳目消息也不是一般的靈通。

金人南下、河北淪陷、太原城破,直至東京被圍,一樁樁軍情噩耗接二連三的沿着運河南下,數日之間就傳遞到鎮江府中。雖然城中的江北商旅人人憂心沖沖、心念家中,不過遠隔大江,鎮江本地的百姓卻並不擔心金人,而是恐慌於南下的趙一行。對於棄國逃竄而來的道君皇帝、蔡京、童貫、朱,以及出身於西軍的勝捷軍,鎮江人無不深惡痛絕。

從道君皇帝登沒多久就開始設立的蘇杭造作局,到殘民無算的花石綱、鹽票法,直至童貫平方臘一役,路過鎮江時,殺良冒功、擄掠姦淫、無惡不作的關西軍,二十年來的斑斑劣跡留給鎮江,乃至江南、兩浙數千萬百姓的慘痛回憶刻骨銘心,說對他們銜恨入骨亦不爲過。

當前日聽說道君皇帝的駕已經抵達對岸揚州,幾乎就在一夜之間,鎮江城中的百姓就蜂擁逃出城去有能力的逃往浙南,沒能力的也選了偏僻的鄉村暫避,轉眼就是人去樓空。就算當年方臘之亂,鎮江城中也沒有這麼兵荒馬亂過。

原任鎮江知梅執禮被升任翰林學士已經離開鎮江,剛剛被任命爲新知府的蔡卻跟在趙身邊尚未到任,鎮江通判又無力控制大局。時任江南轉運副使,爲了迎駕剛剛星夜趕到鎮江府的曾紆他是變法名臣曾布之子不得不出面彈壓局勢,卻也毫無效果,該逃的還是逃,逃不了的也緊鎖門戶躲在家中市面上蕭條得不見人跡,而最終讓城中安定下來的則是一面藍底金龍旗。

九天前,就在出城到江京口鎮迎駕的一衆鎮江府文武官員面前,一艘艘懸掛着東海軍旗的車船以驚人的高從江心的薄霧中乘風破浪而來開泊港中的幾十艘渡船,強行在渡口的棧橋邊停靠。在江畔凌冽的寒風中條條張牙舒爪的金色海龍在藍色織錦上獵獵飛揚。京口鎮的上空,一陣劇如雷霆的號炮聲宣告了東海軍的到來。港口內彌散的硝煙中,兩千名東海近衛從船上跳下,按照事先預定好的計劃,一隊隊衝向鎮內的各個戰略制高點,僅僅一刻鐘的功夫面之廣相當於半個鎮江城的江邊港鎮就爲東海軍所佔據。

曾雖非朝中重臣,但畢竟出自江西名門曾家伯曾鞏、其父曾布皆是一代名臣,家學淵源自幼深受薰陶面對突如其來的軍隊,倒也臨危不亂。雖然不知東海人所爲何來在東海軍登陸的這一刻鐘裡,他搶先一步派出親信回城求援。而後便領着等一衆面無人色的官吏、數百名戰戰兢兢的駐守鎮江隨行迎駕的將兵,大義凜然地面對東海近衛手中明晃晃的刺刀。

不過隨着一兩千料地重型江船在棧橋邊穩穩停下。從船上下來地一衆人等。終於讓曾紆地臉上失去了血色久候不至地太上皇一行竟然從東海地船上走了下來。他猶疑着張望。希望這些人是東海弄出來地贗品。但細細一打量。卻失魂落魄地現他們居然都是真貨。

曾紆遍歷:方。在朝中時日不多。但也曾多次面聖。趙、童貫、蔡攸等人。他如何會不認識。只是隨侍道君皇帝地班直護衛不見蹤影。圍在趙、童貫、蔡攸等人身邊地盡是衣甲鮮明地東海軍士。眼前地事實讓他心墜冰窟東京地靖康皇帝被女真人圍在城裡。南來地太上皇又落入東海手中大宋真地完了。

曾紆心憂國事。但鎮江地百姓卻只擔心自家地安危。儘管曾紆遣人回城求援。但城中官吏幾乎都去了京口。兵卒也調得大半。羣龍無自不必說。連守門地兵力都不足。當丁濤領着百多名東海近衛。抰持蔡攸、曾紆來到城下時。甚至連城門都沒有闔上。而守門地兵卒早跑得精光。

對於東海軍地突如其來。鎮江城中地百姓膽戰心驚。雖然在兩浙。東海軍地名聲遠遠好過大宋地軍隊。方臘之亂東海助守杭、明各州之事並非秘密。而趙瑜及其手下將領多半兩浙出身地事實也地確讓這裡地百姓擁有不少親切感。但東海畢竟是外藩。誰也不知道外藩軍隊進城後會有是什麼結果。自古兵匪難分。何況東海還是打着勤王地名義護送道君皇帝入城。若是兩害相合。鎮江不知要遭多大地罪。

不過出乎人們地意料。東海軍夾裹着地道君皇帝卻是不張金鼓。悄然入城。一行入城後。既沒有例行地驅民夾道相迎、焚香膜拜地儀式。也沒有吏員入街坊中進行安民通告幾乎所有地鎮江官吏都在京口鎮

軍俘虜。自然無人出面組織鎮江城裡地士民躲到門外街巷上一陣陣整齊地腳步聲和口號聲。就再也沒有其他聲音。城中十萬百姓懷着忐忑不安地心情渡過了不眠地一夜。

等到第二天的晨間,天光放亮,一部分鎮江市民壯着膽子推開家門前一幕讓他們驚呆了。清晨的薄霧中,鎮江城中的十幾條主要街道的路邊,整整齊齊的躺滿了數千東海軍的官兵,有普通的士兵,也有身上佩雲、日、月各色軍銜標誌的軍官。入城的近衛一營兩千五百名官兵除了一部分駐守在城門處多的便是裹着毯子蜷縮在街邊的屋檐下睡了一夜。

東海軍士兵的衣甲和須之上凝結着厚厚的寒霜,一動不動,彷彿一座座冰雕。正月的鎮江溼寒入骨,就算是白天在街上走着,骨髓裡照樣都能透着寒氣,而在街頭露宿一夜,更是讓人難以想象。每年這時候,鎮江城內倒斃道邊的乞丐時常可見,城西化人場的煙火日日不息。溫暖遮寒的屋舍就在身後,有許多還是主人外逃後留下的空屋而東海軍官兵們卻沒有一人破門而入,就這麼在刺骨的寒風中守了一夜。

無數人在心中驚歎:想不到天下間竟然有這樣的一支軍隊就在這一刻,東海軍徹底得到了鎮江百姓全心全意的信任。

只用一夜便收服了鎮江民心,東海軍在鎮江城內的行動自然變得十分順利而東海軍給鎮江人帶來的不僅僅是安全感,還有豐厚得難以想象的收入。用亮閃閃的東海銅錢以市價收購軍用物資的行動是讓東海博得了所有鎮江府士民的好感。‘凍死不拆屋,餓死不搶糧’的口號,以事實爲後盾,很快沿着運河向南方傳播開去。

有着二十年來土匪強人還要窮兇極惡的官府做對照,尚在海外的東海王趙瑜在鎮江乃至兩浙千萬百姓心目中的地位,已經遠遠過了就在城中的道君皇帝。當前日東京城破的消息傳來之後江人傷感和悲嘆之餘,還有着一絲欣喜然東京的皇帝已經落入女真人之手,那自是要另立新君。今次天下災變於太宗一系的倒行逆施,而擁有天下第一強軍的東海王祖皇帝的正宗後人,當然最有資格當上新皇帝,讓天下重歸安定。

……

“那是我們的新皇帝的船?”:賈指着即將入港的一艘車船,問着站在身邊的朱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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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現在就在京口港的碼頭上,幾十名東海軍士兵散開了防衛圈,護衛着他們。在他們不遠處的,上千名東海軍正排着隊陸續上船。再過一會兒,載着他們的戰船即將離港溯江北上,前往百里外的江寧府。陸賈的最新任務就是佔據古都金陵,爲下一步行動做好準備。

整個京口港中,現在只東海軍的船隻還在活動。爲了防止東海軍控制鎮江的消息向北方走漏,那些南來北往的商船都被勒令不得離港,而數以百計的官家綱船則一條條的擱淺在港外不遠處的灘塗上。每年十月入冬後,汴河水淺,綱運停擺,數以千計的綱船就這麼停在運河兩岸的各個港口中,等待來年開春春汛的到來。

“沒錯,英國公趙和他的兩個哥哥就在那艘船上。”朱聰點頭答道。

不同於僅僅道東京城破的鎮江百姓,金人試圖廢宋帝立趙琦的情報昨日已經傳到了趙瑜的手中,東海軍的高層都已知曉。

爲了吸引師道、張叔夜等人來攻,女真人並沒有刻意將意圖廢立宋帝的計劃保密,而職方司京畿房就算沒了高明光領導,也依然擅長探秘,所以女真準備廢立天子的消息,軍議後不過兩日,就被東海密探打聽到。當然,在此之前,也就是元月十七日,女真軍議的第二天,趙桓以及李邦彥、李綱等宰臣,還有留在京中的皇子皇孫們,已經在火炮的威脅下被強行‘請’入了金營,而開封府的衙役們在知府王時雍帶領下,這時正按着宗譜玉冊上的人名,挨家挨戶的搜捕大宋的宗室。

同時就在這幾天,趙瑜這邊也展開了行動。道君皇帝南下,大半皇子帝姬都跟着逃了出來,不過由於跟不上趙逃竄的度,有許多都流寓在運河沿岸的州縣之中。爲了防止日後這些皇子們添亂,就在捕獲趙的當天夜裡,一千五百名東海水軍士兵就帶着太上皇的親筆信沿着運河北上,將皇子、帝姬還有嬪妃們一個個請到了江南。

爲了防止江北警覺皇子們不敢渡江,東海軍刻意封鎖了京口一帶的江上航道。雖然揚子江在揚州鎮江段最寬不過十餘里,來往船隻以千百計,但以東海水軍的實力,封鎖鎮江府內七八天消息不外傳還不算是件難題。直到現在,對岸揚州城中,還以爲東海勤王軍只有區區八百人,二十條有着奇特輪槳的小海鶻船而已。

在歷史上,這些流寓汴渠兩岸的皇子帝姬們,在金人北返後,便紛紛北歸東京去了,並沒有繼續南下。但現在隨着東京城破的消息沿着汴河擴散,這些天家貴冑狼奔豕突,拼命向南方逃來。

在這之前東海君臣已經做好了跑掉幾條漏網之魚的準備,但最後,所有跟隨道君皇帝南下的皇子帝姬

東海軍北上支隊動手,便自行抵達了揚州。除了留的五六人其餘的二十多個兒子,現在都在東海的控制下。而這未雨綢繆的舉動出乎東海君臣意料,立刻就派上了用場。

“大宋不可一日無主,瀛侯爲金虜所立,不過一僞帝,非天下真主。還請大王出面迎立新天子,過渡一下日後也好內禪。”就在昨日,朱聰在趙瑜面前侃侃而談。當宋人還以爲趙瑜尚留在臺灣或是山的時候瑜早在數日前就秘密來到了鎮江,入住京口鎮內的一座宅院中。

“可是要讓孤那族叔復辟?”趙瑜半開玩笑的問着。

“萬萬不可”朱聰急忙分辯“上皇畢竟爲君二十餘載,雖然禍亂天下人心根深蒂固。現在讓他復辟,再讓他下來就難了。還是另立新君爲上”

趙瑜點着頭,朱聰之言正合他意,日後禪讓自然是麻煩越少越好,“孤那族叔最小的兒子是誰?”爲了控制起來方便,也爲了不讓新帝有收攏人心的能力,人選的年齡也是越小越好。

“去年才生的皇十二子,名相,剛剛得封韓國公。

“這麼小?”趙瑜有些猶豫,幼易夭折,若是剛登基就駕崩就不好了,但想想也算合適,反正趙的兒子多,死了再換就是了,“也罷,東漢也有剛滿百日的幼帝,一歲也一樣能當天子。”

“呃……”

“怎麼?”

“韓國公今次有南下,而是留在東京城中。”朱聰說道。

“那隨行南下的皇子中,小的是誰?”

“英國公皇二十八子,生於宣和二年,今年剛剛七歲。生母是故明節皇后劉氏。小劉皇后育有三子一女,其中英國公年紀最小,明日他們兄弟幾個正好就要過江。”明節皇后就是政和末、宣和初的那幾年最爲受寵的小劉貴妃,自從政和五年到宣和二年五年間連續生了三子一女後便病逝,後被追封爲皇后。“明節皇后之父不過是個酒保出身,而她入宮前也僅是哲宗昭懷皇后的使女,不用擔心外戚勢力來干擾,是個上佳的人選。”

“就他罷”趙瑜板,“你下去讓人準備,等北面皇帝退位的消息一傳來,就讓他即位”

三兩句話夫,大宋下一任皇帝的人選就這麼定了下來。而朱聰今天來京口港,不是爲了給陸賈送行,而是爲了迎接新帝。

遠觀載有英國公趙兄弟姊妹四人的車船降低了度,緩緩向棧橋駛來,陸賈嘆着:“若不是嫌時間太倉促了,沒能把江南一下控制住的把握,根本就沒有必要立個小皇帝來過渡。”

朱聰笑道:“何必着急,最多等到明年,大王還是會登基的。我們這從龍元勳的名分也不掉。”

陸賈遺憾的搖搖頭,以他對趙瑜的瞭解。如果東海的三十萬大軍現在已順利就位,趙瑜會直接了當選個良辰吉日登基,纔不會管東京城裡這時有沒有主人。只可惜,如今帶着東海王親筆簽押的總動員令回臺灣的信使,現在應該纔剛剛把手令交到趙文和陳正匯手中。

就算趙、陳二人接令後,將駐留在臺灣的軍隊立刻派出。但能即刻趕來支援的野戰部隊,不過十六個營,七萬餘人。剩下的營頭都還只是個架子,軍官士官齊備,但士兵尚未就位。以陸賈對東海組織能力的瞭解以及總動員令下達後的一號預備方案,三十萬大軍整編完畢,全數離島登陸,最快也要半年。

現下趙瑜能直接使用的兵力不過兩萬餘人,雖然戰力驚人人數實在太過薄弱,分散開來掌握幾個州縣就會捉襟見肘,根本無法控制江南。若趙瑜此時貿然稱帝,江南荊淮肯定會有無數野心家冒起,就算半年後東海能將這些反賊撲滅,但大宋這片的富庶之地必然會滿目瘡痍,這對在江南有着太多利益糾葛的東海國來說損失太大。

陸賈再嘆道:“侯也是,早點離京不好?妻兒都接出來了,自家卻偏偏硬留在東京城裡。現在讓金虜挾持着,還要被立作僞帝我們添多少麻煩”

朱聰搖頭:“大王倒不在意瀛侯的事,反倒是京畿房的事讓大王頭疼。”

朱聰所說,陸賈也知道。當聽說金人要裡趙琦爲新君時,趙瑜可是大笑連連贊完顏宗望、完顏宗翰有創意。相對於前幾天,聽說高明光丟下手中事務着趙琦入了金營時,拔刀將桌案砍成兩段的憤怒,可說是有天壤之別。

只是朱聰這麼說趙瑜,可是有些誅心了,不過當年遼南一役後,兩人在旅順合作一陣子關係不錯,說起話來也很少有顧忌。在陸賈面前說這些話聰倒也不在意會傳出去。

陸賈出言爲趙瑜辯解:“不過那是大王知道瀛侯保住了性命才笑得出來,當日高明光無能,讓瀛侯陷進金營王不是砍了桌子嗎?”

朱聰笑了笑。同樣一件事,有不同的解釋,陸賈這麼說也不一定是錯。“只是侯一旦做了僞帝,日後恐怕就沒了好下場大王免不了要擔心身後之事。”

“就算大王有什麼不測,還有世子在,文樞相和武督帥也都在,輪不到侯出頭。”

朱聰呵呵笑了兩聲:“說的也是。文樞相,武督帥兩兄弟可是自幼與大王交好,情如手足,自不會讓瀛侯有什麼心思。”

陸賈臉色微變,朱聰說得太過了。趙文、趙武是親兄弟,他們兩兄弟控制軍中內外,對趙瑜的忠心並不需要懷。

但若是趙瑜一去,指望他們會忠心於世子伯安那就有些難了。

而且趙文、趙武是宗室,陳五雖是趙瑜嫡母的小廝出身,但前幾年也與趙瑜母舅家聯了宗,可算是外戚。打天下時,這樣出身的將領都是可以倚之爲臂助的親信大將,但一旦得天下後,對於天子來說,這些人都是需要除之而後快的。

陸賈也算是熟讀史,朱聰的言下之意他不會不明白,而朱聰在他面前說這話的目的也心知肚明。但他是衢山的元從黨出身,若是沒了趙文、趙武、陳五三人,領頭的自然是他,而朱聰是福佬,在軍中根基太薄弱,跟他聯手只會是自找麻煩。

陸賈低頭考慮要怎麼合乎情理的拒絕朱聰,一聲船隻入泊的號角聲將他從苦思中解救出來,“到了?”陸賈如釋重負,偏過頭,對朱聰笑道。

“……沒有。”陸賈轉移話題沒有乎朱聰預料,但能在他心裡打下一顆釘子已經達到了預先的目的。

陸賈訝異的望江中,卻見另外一艘從江心駛來的車船後來居上,風馳電掣一般,搶在未來天子的座駕之前,衝向預訂的泊位。眼看着那艘車船就要撞上棧橋,只見船身兩側的六對輪槳突然間齊齊倒轉,暴起的水花飈起數丈高,濺得棧橋上的裝卸工們渾身溼透,但船身卻在下一刻穩穩的停在泊位中。被搶了泊位的英國公座駕上傳來一陣陣罵聲,被澆得一身水的裝卸工們也是怒瞪着船上,而車船上的水手們卻毫不在意的嬉笑着。

那艘冒失的車船,船頭眼下的弦號打頭的是個‘乙’字,是爲陸賈麾下東海第二艦隊的標誌。朱聰橫了陸賈一眼,半開玩笑的說道:“不愧是第二艦隊,操船技術還是那麼高啊……”

“那小子”陸賈的聲音分辨不清是在罵還是在誇。載着英國公一行的船隻屬於第一艦隊,自己麾下的部隊能讓第一艦隊吃個悶虧,陸賈的心裡自然歡喜。而朱聰不再提方纔的話題,更是讓他鬆了一口氣

當日丁濤、黃領隊劫持了道君皇帝一行,而同時渡江的三千勝捷軍則被直接丟到了下游江中的沙洲上。那一天,載着勝捷軍的十幾艘渡船直接就在江心沙洲的淺灘上擱淺,接下來,東海軍的戰船用火炮將他們從渡船上逼到了沙洲中。渡船都被火炮擊毀,勝捷軍便被困在了江心島上。這幾天來,這三千勝捷軍的糧秣供給都是由第二艦隊幾艘巡海車船負責,每日來往於沙洲與京口之間。兩人眼前的這艘船便是剛剛從沙洲那裡運糧回來。

“不知道童王的親兵在沙洲上過得舒不舒服,習不習慣?”

朱聰笑道:“長江上又沒蓋子,他們不喜歡可以直接游過來嘛……”

陸賈哈哈大笑:“說的也是”他大笑着,笑聲突然被一陣劇烈的咳嗽所替代。

“傷風還沒好?”看着咳得彎下腰的陸賈,朱聰關切的問道。

“好了差不多了”陸賈直起身子。當日領軍入鎮江的就是他,雖然東海軍出征後向來官兵一視同仁,但作爲最高指揮官還是可以有點特殊待遇,下面的士兵們得睡大街,陸賈其實可以找個宅院把指揮所安置下來。但他爲了安撫軍心,卻在大街小巷中探視了一夜。不像手下的士兵還裹了毯子,他在街上走着,受了一夜的寒氣,第二天便得了傷風。

以東海軍的後勤運輸能力,近衛一營和陸賈手下的陸戰營根本就不缺軍營帳篷,就算不佔民宅,找塊空地,豎起帳篷也是很容易的事。但根據趙瑜的命令,兩千名近衛營官兵必須在鎮江城的街巷旁露宿上一夜。雖然做足了防護準備,人人在外套裡穿了夾層的皮衣皮褲,備了烈酒和辣椒,又刻意選了背風的街巷,但還是有不少人凍病。不過露宿一夜就徹底安撫了兩浙民心,付出的不過是些傷風感冒,還有十幾例肺炎,如何取捨這筆帳任誰都能算得清,沒有什麼好計較的,更沒有什麼好抱怨的。

就在此時,兩聲不同調的號角聲同時響起,新天子的船換了個泊位,而陸賈的麾下也全數登船完畢。

朱聰、陸賈對視一笑,同時一抱拳。

“陸督此去金陵,必是馬到成功,旗開得勝。某在此先恭祝陸督克復名城,再立新功。”

“多謝樞相吉言。此次出戰,陸某能一帆風順,也多得樞相之力。若能再下金陵,當有樞相的一份勞。”

“如此,就在金陵再會”

“金陵再會”

PS:終於回來了。前天在龍空說是要‘明日更新’,卻沒想到歇了一個月,手都生了,花了三天時間才碼出了七千字,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回到原來的度。竟然落到了跟投鞭斷流小白狼一個水準,慚愧啊,慚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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