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出‘交人’兩字的王明山，此時整個人如同虛脫了一樣，無力的癱軟在了椅子上。
十個人，個個都是王家各方的下一代，如今卻要全都交出去，生死未卜不說，他王家恐怕也會自此一蹶不振。
但王明山很清楚朝廷對世家豪門的態度。
即便是一蹶不振也比家破人亡的好。
這一次他王家做的事情已經不是簡單的越線，而是觸及了朝廷的底線。
如果沒有一個合適的交代，恐怕整個王家都要完蛋。
只是王明山這麼想，不代表其他人也是這麼想的。
聽到王明山要將自己交出去，王言頓時臉色大變，神色間滿是慌張的站起身來。
“爹！你瘋了不成？”
“閉嘴！你個逆子！”
王言這邊話音剛落，王明山手中的杯子就被扔了出去，狠狠的摔在了王言的腳下。
碎裂開來的瓷片濺射開來，王言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這一幕。
王明山冷冷的看着王言，怒聲道：“若不是你們財迷心竅，何至於落得如此地步？”
“難不成要讓我王家百年清譽毀於一旦不成!”
聽到這話的王言臉色驟變，雙拳緊握着低下腦袋。
“爹，將我等交出去，王家就完了！”
王明山怎麼會不知道這個道理，此時聽到這話之後臉色也是難看無比，但卻也不敢說話。
倒是王言，見王明山一言不發，猛地擡起頭來，眼中再無半分害怕，而是滿臉的陰沉之色。
“爹，我等不能跟着陳曉走！”
此話一出，王明山頓時臉色大變，不等反應過來，就看到王言從衣袖間抽出一柄匕首，突然就朝着陳曉衝了過去。
如此突然的一幕，讓王明山根本沒有反應過來。
只是不等衆人有所反應，陳曉不知道什麼時候從衣袖間抽出一柄短銃。
“砰！”
還在朝着陳曉衝過來的王言身體一僵，整個人都愣在了原地一動不動，下一秒便朝着一側摔倒在了地上。
只見那王言的胸口上赫然一片血跡散開。
見狀，王明山臉色大變，急忙站起身來，身形踉蹌的來到了王言跟前。
看見王言那不斷顫抖的身體，嘴角也開始流出鮮血，王明山臉上滿是焦急之色，但很快，王言就沒有了動靜。
看着王明山此時失魂落魄的模樣，陳曉是半點憐憫都沒有。
“王家主，刺殺朝廷命官可是造反的大罪，你王家的膽量看起來也不是一般的大啊。”
聽到這話的王明山身體一顫，扭頭看向陳曉，顫聲道：“王言已死，大人還想如何？”
“不如何，王言的死是他自找的，若不是本官今日帶着火銃，怕是現在躺在地上的是本官纔對。”
“人雖然死了，但你王家該交的人還是要交，朝廷和天下還要你王家一個交代。”
王明山臉色一變，恨聲道：“老夫白髮人送黑髮人，大人何故苦苦相逼？難道要讓我王家死絕不成？”
看着一臉悲憤的王明山，陳曉笑了。
“本官只是問你拿犯事的罪人，不是要你王家所有人的性命。”
“怎麼？現在覺得自己是受害者了？那本官問上一句，令郎今日的死因哪件不是自找的？”
“你王家倒賣官倉，枉顧災民生死的時候，你王明山在什麼地方？”
“你王家乘人之危，強佔莊戶農田，導致莊戶家破人亡的時候，你王明山又在什麼地方？”
“現在你王家人遇到麻煩了，你跳出來裝可憐。”
“怎麼？你王家人的命是命，天下人的命就不是命了嗎？”
“真以爲本官奈何不了你王家？”
被陳曉一番斥責，王明山終於變了臉色，眼神中甚至於帶着一絲尷尬和愧疚。
但陳曉並沒有被眼前王明山的表情所迷惑。
而是冷冷看着對方，接着說道：“今天這人，你不交也得交，莫要以爲本官不敢對你一個王家下手，國都滅了兩個了，本官也不介意滅了你王家，已還天下人一個公道！”
“王家主，這人你交還是不交！”
面對陳曉的質問，王明山終於再也沒有辦法一言不發，片刻之後才支支吾吾的說道：“我、我王家……交人。”
說出這兩個字的時候，王明山整個人如同脫力了一般，跌坐在了地上。
陳曉冷冷的看了對方一眼，隨後便讓馬周下令拿人。
一時間，整個祁縣王家的宅院內都傳出一陣陣哀嚎聲。
可即便如此，也沒有阻止陳曉的行動。
當除了王言之外的人全部歸案之後，陳曉也就同馬周等人離開了王家。
迴轉晉陽城的路上，先前一直不說話的馬周此時離開了王家，終於忍不住開口詢問道：“老師，王言被殺，不會有什麼影響吧？”
陳曉輕笑一聲，淡淡道：“犯案在前，行兇在後，陛下就算是知道了也不會將我怎麼樣。”
王家這一次犯下的罪責太大，不要說陳曉和李世民了，就算是王家自己也不敢隨意往出抖落。
王言之死是必然，只不過是什麼時候動手而已。
如果王言不死，被自己抓了回去，或許王明山一個兒子也留不下。
回到晉陽之後，將所有涉案之人緝拿的陳曉，終於開始梳理案情，形成卷宗送往長安城。
幷州旱災已經進入尾聲，朝廷的糧食也開始陸續進入幷州。
一切都朝着好的方向在發展。
但是王家長房長子王言之死，卻是驚動了遠在長安的朝堂。
這天早朝，李世民纔剛剛坐下，便有朝臣站出來上奏彈劾陳曉。
罪名便是濫用欽差職權，不經三司會審就濫殺涉案之人。
隨着第一個上奏，滿朝文武都開始彈劾陳曉。
上次這幅景象的時候，還是陳曉擅自動兵於西域滅國一戰。
如果說李世民不知道實情也就罷了，可偏偏陳曉的卷宗已經送到了御前，李世民自然是知道了王家做了什麼齷齪事情。
心中震怒之餘，看着那些爲王家發聲的官員，終於再也不願意忍受。
“砰！”
聲音響起，朝堂上原本還在給王家伸冤的大臣們瞬間閉上了嘴巴，神色詫異的看着剛剛拍了桌子的李世民。
“你們都當朕耳聾眼瞎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