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竇衍去了大理寺？是去跟你們要竇尚烈的屍體的吧？”玄世璟說道。
狄仁傑點了點頭：“正是，只是下官沒有答應他，戴大人也在敷衍竇衍，下官覺得，竇尚烈的屍體對於這件案子來說，是重中之重，斷然不能讓竇家人帶回去。”
玄世璟點了點頭：“現在這件案子，雖然已經過去兩天了，但是卻依舊什麼線索都沒有，畫舫上沒有查探出異常，當時在場的五個人也說自己什麼都不知道，是這樣吧？”
“正是，下官已經讓仵作在大理寺的停屍房之中再次驗看竇尚烈的屍體了，這次，需要開屍。”狄仁傑說道。
一旦仵作將竇尚烈的屍體給解刨開了，就能知道竇尚烈真正的死因，知道了死因，再順着查案子，自然簡單許多。
“在沒有結果之前，下官打算將排查的重點放在牢房裡關着的那五個人上面。”狄仁傑說道：“竇尚烈不會無緣無故的死，所以，他們的嫌疑還是很大的。”
“關於那五個人，我已經派人去查了，相信很快就會有結果了，竇尚烈死了兩天了，現在長安城中的風言風語也起來了，這對於大理寺來說，也是無形中的壓力了。”玄世璟說道。
“這個學生倒是知道，現在不管是朝堂上還是民間百姓，都關注着這件案子，因爲涉及到竇家，百姓們想看官府如何處理這件事，若是處理的不謹慎了，官府的風評，官員的名望，都會受到折損。”狄仁傑說道。
玄世璟點了點頭：“這樣的話，我與你再去畫舫那邊看一看，這邊離着玄武湖也不遠，走吧。”
說完，玄世璟起身，僅僅是聽狄仁傑說，玄世璟一時之間很難將頭緒整理清楚，倒不如到案發現場去看一看，說不定就能想清楚些什麼。
狄仁傑拱手應聲，隨後帶着玄世璟去了湖邊的畫舫，現如今這艘畫舫依舊是大理寺的人在這裡守着，案子沒有結束之前，任何人不得靠近這裡。
守着畫舫的人見到狄仁傑到這邊來，也紛紛打起了精神。
“玄公，狄大人。”守着畫舫的人見兩人到來，起身行禮。
“這邊兒，沒發現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吧？”狄仁傑問道。
“大人，一點兒動靜都沒有。”守着畫舫的人說道。
“先進去看看吧。”玄世璟說道。
狄仁傑點了點頭，請玄世璟走在前頭，自己則是錯開半個身子，跟在了玄世璟的身後。
案發的那天晚上玄世璟也在，只是見過狄仁傑之後，他就回自己家裡去了，並沒有見過案發現場。
這畫舫之中，除卻人不在了之外，其餘的東西，都是一直保持着原樣，只是這畫舫之中的飯菜，都已經長了毛了。
玄世璟看了一眼桌子上的飯菜，回過頭來對着狄仁傑問道：“這飯菜大夫都驗看過了，確定都沒有毒？”
“正是，這也是學生覺得疑惑的地方，那竇尚烈看上去是中毒死的，但是別說這些飯菜之中了，就是整艘畫舫，都沒有搜出什麼有毒的東西來，那五個人當晚就被關進了大理寺的牢房，牢房裡的人對他們搜身，也沒搜出什麼東西來。”狄仁傑說道：“正是因爲如此，所以學生覺得，竇尚烈的死因有蹊蹺，便拒絕了竇家想要將竇尚烈的屍體帶回去的請求。”
“大理寺那邊，仵作多久才能查出結果？”玄世璟一邊在畫舫之中四處看着，一邊與狄仁傑說話。
“一下午的時間，應該就足夠了，若是發現什麼的話，還要與大夫再確認一下。”狄仁傑說道。
大理寺的仵作粗通一些醫理，但是卻不是什麼正兒八經的大夫，只能算是個半吊子。
“這船艙裡的東西，可有記錄？”玄世璟問道。
“有，在大理寺，已經整理成了卷宗，都在卷宗之內記着。”狄仁傑說道。
“那就好。”玄世璟說道：“這畫舫之中，咱們是看不出什麼了，一起回大理寺吧，去仵作那邊看看。”
現在玄世璟也覺得，狄仁傑將竇尚烈的屍體留在大理寺，讓仵作開屍驗看，是非常正確的選擇。
要是屍體被竇家給帶回去了，再想從竇家那裡將屍體要出來，讓仵作驗看，那幾乎就是不可能的事兒。
即便是現在，大理寺這邊也已經得罪了竇家。
人家千叮嚀萬囑咐，不讓仵作開竇尚烈的屍體，結果狄仁傑還是讓仵作對屍體動手了。
現在覺得這個案子蹊蹺的，不僅僅是狄仁傑，還有玄世璟，他就不相信了，難不成兇手就真的做的天衣無縫，讓人查不出是什麼原因？
死者的屍體總不會騙人吧。
從玄武樓到玄武湖的畫舫，玄世璟和狄仁傑一無所獲，回到大理寺之後，兩人直接去了停屍房。
這會兒停屍房裡竇尚烈的屍體已經被仵作刨開驗看了，停屍房裡的味道不怎麼好聞，因此，玄世璟也就沒進去，就只有狄仁傑一人進去了。
玄世璟在外頭等了良久，裡面仍舊沒個動靜，他也只能進去了，什麼東西沒見過，不就是解刨屍體嗎？能有戰場上的那些斷臂殘肢慘烈？
“怎麼，還沒有結果嗎？”玄世璟問道。
“公爺。”仵作見到玄世璟，拱了拱手：“結果是有了，還是中毒，毒物不明。”
“不明？”玄世璟一愣，人都死了，屍體都刨開了，怎麼還是不明呢？
“死者的皮膚，與尋常人不一樣，比尋常人更黃一些，而且，死者腹中東西不多，卻是腹脹的厲害。”仵作說道。
玄世璟好歹也學過不少年頭的醫術，走到竇尚烈的屍體面前，仔細的看了看屍體表面。
看過竇尚烈的屍體之後，玄世璟懷疑，竇尚烈自己本身就有病，這種病出現在成人身上的機率不大，但不是沒有，這病倒是嬰幼兒最容易得，那就是黃疸。
得了黃疸的人，皮膚比尋常人黃，這是表面症狀，還有一些內在的，需要仵作再仔細的看看有沒有那種症狀，才能確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