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王軍內沒有嘈雜,收拾好行李以後,和家人告別,鬼王軍全營出發,向着長安方向而去,只留下一座空蕩蕩的營地,讓人看的心酸。
鬼王軍的所有人都是一步三回頭,看他們回頭的方向,正是饃饃山。他們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麼,但就是忍不住回頭看向那裡。
一直等到他們人都已經到達了長安外,駐紮下來,他們還是會忍不住的看向饃饃山的方向,他們的家在那裡,他們的統帥也在那裡。
鬼王軍剛剛駐紮沒多久,他們就看見了自己的‘新隊友’!他們穿着和自己一樣的裝備,年紀,身材等等都和他們差不多,這讓他們產生了一種錯覺,彷彿這些人真就是自己的隊友一樣!
賈明沒用多久也來了,他召集了全部的鬼王軍,鬼王軍密密麻麻的圍在外面。
現在的鬼王軍已經有‘三萬人’的規模,圍起來黑壓壓的彷彿是一片黑色的海洋,看上去異常有震撼性!賈明現在可謂春風得意,站在高臺上,面前放着一個大喇叭形狀的擴音器,這也是無雙侯衆多發明其中的一樣,用起來還真是順手啊。
賈明提氣,高聲大喊道:“鬼王軍的衆位!今天開始!你們就要和自己的新同僚一起生活了!他們也是鬼王軍!是陛下特批讓加入你們的!”
下面的鬼王軍有些騷動,但最後還是穩定下來,在他們出發之前,張忠就已經和他們說了來到長安以後可能會發生的事情,他們也做了一些心理準備,現在這些,就在張忠對他們的吩咐之中。
見下面的人沒有反對,賈明來了能耐,再次恢復成第一次來到鄠縣的那一副得意洋洋的模樣道:“各位同僚!未來大家都會在一個碗裡吃飯,那麼我們就是兄弟!在這裡,我希望各位能夠從頭開始,忘卻自己之前的身份,改掉那些陋習!現在的鬼王軍,是嶄新的鬼王軍!”
下面不少人的眉頭都皺了起來,看向臺上講話的賈明,默默不語。
賈明繼續說道:“之前我去鄠縣的時候,有一些鬼王軍居然對我拔刀相向!你們說一說!這是我大唐軍人應該做出來的事情嗎?無組織無紀律啊!不過,我大人不記小人過,這一次就不和你們計較了,但是我不希望有第二次!如果有第二次,不管你們曾經的身份是什麼!都直接斬首!”
賈明說到這裡,神情也冷了下來,也就這個時候,纔有一些朝廷正四品大員的模樣!
鬼王軍繼續沉默,只是不少人的眼神都看向了張忠!張忠加入鬼王軍的時間並不長,但是短短的時間內,就憑藉自己出色的人格魅力,成爲了一衆鬼王軍的首領!
蘇白這人就這點好,只要你有能力,不管你有沒有野心,他都會給你一個發展的空間,於是張忠的升官速度就非常恐怖了!更是在不久前,成爲了蘇白八大心腹中的一員。
這麼多人都齊齊看向張忠,賈明自然也順着他們的視線看了過去,瞧見張忠的第一刻,他就想起來了這人,當初雖然是笑嘻嘻的,但是眼神中的桀驁是隱瞞不了的。
一想到那天發生的事情,賈明神情就有些難看起來,恥辱!絕對的恥辱!
張忠就彷彿是沒有看見所有人的目光一樣,在人羣中站起身鼓掌道:“大人說的好!小人一定全力擁護大人!”
這句話一說出來,賈明頓時一愣,不少鬼王軍也同樣愣住,萬萬沒想到這句話會在張忠嘴裡說出來,張忠這是什麼意思?這是在向他的新主子表忠心嗎?
說完後,他趁着別人愣神的功夫,悄悄向一旁的羅六子試了一個眼色,羅六子一咬牙,也站起身說道:“我呸!張忠!你太讓老子失望了,老子跟了你這麼多年,萬萬沒想到你是這麼一個人?你對得起侯爺賜給你的名字嗎?怎麼?捨不得你的榮華富貴了?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要是沒有侯爺,你現在還在街頭要飯呢你知道不!”
羅六子說完後,彷彿還覺得不解氣,狠狠一拳就捶在了張忠的臉上。張忠也不知道是不是沒有反應過來,結結實實的捱了一拳,半邊臉就腫了起來,張嘴就吐出了一口血沫子。
“我日NNN的”,張忠同樣是罵了一句,一拳狠狠的捶了回去!二人就當着三萬人的面,在這打了起來。
高臺上的賈明神情卻非常滿意,這一切,不就是他想要的嗎?
他默默的看了看那打成一羣的人,因爲不少鬼王軍‘拉偏架’的原因,現在就能看見羅六子在狠狠的打着張忠。賈明緊忙讓一旁的親衛去把人分開,這張忠還是第一個站出來表示願意主動加入自己的。這就是一個典型啊!只要把張忠樹立起來,那麼肯定就會有更多的人加入自己的陣營!還怕鬼王軍不是自己的麼?
羅六子最後還是被拉開了,他彷彿還不解氣一樣,儘管自己已經被人托起來了,還是伸出雙腳踢向對方道:“張忠!今日我與你恩斷義絕!你個王八羔子!你不得好死!叛徒!叛徒!”
張忠一直是被捱打的一方,身上全是灰塵,以及雙方的鮮血,看上去狼狽不堪。
現在得到了機會,就見他一個鯉魚打挺在地上立起,向着羅六子就追了過去。羅六子現在雙手被人架住,哪裡還能反抗?張忠上去狠狠一腳就踹向羅六子肩膀位置,就聽見咔嚓一聲,羅六子一聲慘叫,左臂呈現一種詭異的角度彎曲,明顯是斷了。
這讓賈明都驚訝起來,沒想到他們窩裡斗居然能這麼狠!
羅六子的慘叫聲在周圍迴盪,張忠一臉嘲諷的說道:“恩斷義絕是吧?行!你這條命是老子救回來的!現在是你還給我的時候了!”
說完居然抽出自己腰間的橫刀,對着羅六子的脖子就砍了過去。張忠身後的一個鬼王軍猛然撲到了張忠,這才讓羅六子躲過一劫。
那拖着羅六子的兩名護衛,生怕走的慢了會出意外,也顧不得羅六子的傷勢了,繼續硬托出去。
張忠身邊的鬼王軍,看向他的眼神就彷彿是看一個陌生人一樣,不,不僅僅是陌生,應該是那種異常厭惡的陌生人!
注視着這一切的賈明輕輕笑了起來,這樣纔對嗎,人,哪有不喜歡權勢的?這個張忠不錯,是可以培養的人才!
等到鬼王軍稍微穩定下來一些以後,賈明笑道:“既然咱們鬼王軍現在已經擴編了,那麼之前的管制自然是不能用了!陛下特命我來選拔,現在!我就宣佈一下!”
賈明開始在高臺上面念起名字,每個名字都是讓鬼王軍異常陌生的,一直等到聽他念道張忠的名字,居然還是一名正牙將!管理五千人!
張忠此時彷彿化身成爲了賈明的狗腿子一樣,聽到自己當了牙將,竟然走到高臺上半跪下來。這一下,之前所有老鬼王軍,看向張忠的眼神都不齒起來。
......
羅六子被送去養傷了,軍醫的診斷結果是,羅六子的左手,這輩子都使不上力氣了,廢了!羅六子躺在牀上,一聲不吭!儘管他左臂疼的他身上冷汗直流。
羅六子艱難的看向軍醫和‘護送’他進來的兩名親衛道:“幾位兄弟,能,能否讓我單獨待一會?”幾人倒是也沒拒絕,換位思考一下,自己左臂要是被自己曾經最好的兄弟廢了,自己是什麼心情?
等到幾人關上房門,腳步聲緩緩變小以後,羅六子纔在自己懷裡拿出李承乾用剩下的‘黑玉斷續膏’輕輕塗抹在自己的左臂上,一邊塗抹他一邊輕聲吐槽道:“這個王八羔子,疼死老子了!下手真黑啊!”
等到官職全部分配完以後,鬼王軍宣佈解散,從明天開始,每日訓練就有這六位牙將,三位將軍來管理!
解散後,不少鬼王軍也有了時間,紛紛來看羅六子,其中不少人都是之前跟他一起追隨張忠的人。
軍醫醫館面積不大,一連來了二百多人,醫館當然裝不下,軍醫受不了這麼多人的嘈雜,簡單的給羅六子固定一下,就把羅六子攆了出去。粗心的他卻是沒有發現,羅六子的傷口,已經不再紅腫。
羅六子剛剛走出醫館,就看見外面黑壓壓的人羣,看見羅六子出來以後,人羣齊齊喊了一聲:“六哥!”
羅六子眼淚嘩的一下就下來了,鬼王軍們瞧見羅六子哭了,不少人就想要上前安慰,羅六子揮了揮自己完好的右手道:“兄,兄弟們,我,我,我”
羅六子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身後一名鬼王軍忽然喊道:“六哥!你什麼都不用說,我們明白!六哥你放心,張忠那個叛徒打斷你左手的仇,兄弟肯定給你報了!”
“對!給六哥報仇!”
“對!報仇!”
不少鬼王軍紛紛嚷着要去報仇,羅六子緊忙讓他們安靜下來,隨後恨鐵不成鋼的說道:“咱們現在已經不是在鄠縣了!報什麼仇?這一條胳膊,就當是我還他當年的救命之恩了!我與他,以後再也不是兄弟!”
“對!六哥說得對,我們和張忠再也不是兄弟!”
“哼!那個叛徒!”
羅六子眼神中卻漏出一絲不忍,大哥,你真的是承受的太多了!可隨後,他的眼神就變的堅定起來,跟着一衆鬼王軍喊道:“侯爺現在遠在鄠縣,兄弟們!我們不能讓侯爺的一片心血付之東流!是誰帶着咱們在突厥殺回來的?是誰帶着咱們在登州殺回來的?你們的妻兒子女在鄠縣享受什麼樣的待遇,不用我多說了吧!就算這些你們都記不住!那個金餅子你們還能忘記嗎?”
“不能!”
“永遠效忠侯爺!”
羅六子見狀這才說道:“兄弟們,你們有這份心就行,現在鬼王軍的變化太大了,但是無論如何,我希望各位兄弟不要忘記,咱們鬼王軍是誰創建的!而他又是怎麼對待咱們的!”
......
鄠縣縣衙外,告示欄上貼上了新的告示,即日起,無雙侯府開始招收侯爺親兵!要求,身高一米八以上,年紀十六歲以上,二十四歲以下!
頓時鄠縣就被引爆了,但是鄠縣合適的年輕人,都差不多加入鬼王軍了,現在哪裡還有合適的人選了。
這時候就聽見親自出來宣佈的陳鐵說道:“哈哈哈,這個我家大人也想到了,這一次的招收親兵,可不僅僅侷限於鄠縣!你們的外地親戚也有機會!”
陳鐵這句話剛剛說完,就看見面前的百姓一鬨而散,誰家還沒有兩個外地親戚了?自家的生活是好了,他們不還窮着呢嗎?只要加入了無雙侯府的親衛,那以後就什麼也不用愁了!你看看鬼王軍士兵家的生活,那簡直就是一般的地主也比不上啊!如果自家親戚加入了親兵,自己以後也多了一個吹噓的本錢不是?
消息飛快的傳播出去,貞觀七年,三月二十七日,親兵已經招收了兩千九百九十九人!還差最後一人!
“可,呼,可算是到了”原鬼王軍兵營外,一名青年喘着粗氣,站在門口一臉嚮往的看向兵營內。就見這青年身高能有一米九的樣子,雙臂雄壯無比,甚至比起一般人的大腿也是不遑多讓。
雖然天氣已經快到四月,但是鄠縣的天氣還是很寒冷,甚至不少地方的積雪都沒有融化。這名青年卻穿着一身單薄的布衣,腳上穿着一雙草鞋,一副典型的樵夫裝扮。青年也許是因爲常年被太陽暴曬的原因,皮膚很黑,看上去很健康。
門口的兩名護衛瞧見他以後喊道:“砍柴的!快快離去吧!這無雙侯府周圍十里,都是不允許砍柴打獵的!”
那青年一愣,漏出一口小白牙說道:“兩個大哥,我不是來砍柴的,我是來當兵的!”
兩名護衛一愣,隨後問道:“是來應聘無雙侯親兵的?”
青年興奮的點着頭道:“沒錯沒錯,我收到消息的時候太晚了,也不知道來不來得及!”
兩名護衛瞧見他這副模樣也覺得心喜,不由問道:“你這漢子,叫什麼名字哪裡人?”
那青年撓頭笑道:“呵呵,小子薛仁貴,絳州龍門縣人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