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拉！”
“烏拉嘎！烏拉嘎！！”
此刻大陣之外，依舊是殺聲震天！
無數土谷渾騎兵縱馬從黑暗之中奔來，如洶涌的洪水拍向堤岸，根本看不清後面究竟還有多少數量。
而在那片被圍起來的車陣之內，也到處都傳來土谷渾人那近乎瘋狂的怒吼聲！
他們這時候也已經發現：在這周邊，隨處都是唐人佈置絆馬索，陷馬坑，他們的戰馬根本跑不起來！
這些戰馬一旦失去了速度優勢，就只能成爲他們的拖累！
所以數不清的土谷渾人這時已然拋棄了他們的戰馬，只揮舞着手裡的長刀，向那些由大車組成的“城牆”衝去！
等衝到長長的“城牆”之下後。
這些兇悍的土谷渾士卒立刻或尋找缺口，或向上攀爬，或從車底往裡鑽，迫切的想要突破眼前這層屏障。
甚至有些人找的急了，直接發了狠！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揮刀去劈砍車廂，想要將這些阻礙自己前進的爛木頭通通劈碎！
一時間，像是“嗵嗵嗵……”這類利刃砍進木頭之聲，不絕於耳！
紛飛的木屑，更是像白天時下的大雪一樣，不住地往四周飛散。
這也幸好當初蕭寒命人制造這些大車時，就想到以後要用它們當城牆用！
所以不光在製造時候，就車底空隙處也預留了可拆卸的木板格擋，還特意將車廂做的異常渾厚結實！
如果，這些土谷渾人手裡能有攻城錘，攻城車這樣的大型攻城器具，那這些大車確實撐不住幾下。
但像是現在，只憑他們手裡幾口破爛刀子，想要將這麼厚的車廂劈開，那也是癡人說夢！
“別讓他們上來！”
“頂住！”
車廂頂上，一排排的唐人士卒早已經殺紅了眼！
他們手裡的長槍不斷的朝下刺去，拔出，再刺去！
而隨着他們每一次突刺，都會有一聲或幾聲慘叫響起！隨着長槍涌出的鮮血，甚至都高高的噴到了他們的臉上，身上！
下面的敵人實在是太多了，多到他們根本不需要去刻意尋找，只需要將長槍刺下，就肯定會刺中一具身體！
“射！把他們都射下來！”
車陣底下，血流成河！斷了氣的，沒斷氣的土谷渾人倒了一地！
眼看如此，終於有土谷渾人反應過來，一邊厲聲大吼，一邊慌亂的從背上將弓箭取了下來。
不過，由於身邊人太多了，再加上四周黑的厲害，他手中的弓箭被擠掉好幾次，這才勉強拉圓了弓，向着一個黑影射去！
“叮……”
長箭離弦，隨即清脆的響聲就傳了回來。
那支射出去的箭並沒有如它主人設想的那般，洞穿敵人的身體，反倒像是射在了一方石牆上般，竟是被直接震飛了出去。
“這是……鎧甲！”
只聽到那道清脆的撞擊聲，射箭的土谷渾人就知道自己這一箭，爲何沒有奏效！
原來，那些唐人士卒身上，竟是穿着鋼鐵製成的鎧甲！
可唐人這麼富裕麼？就連一個普通士卒，也穿的起鎧甲？
要知道，這可是讓幾乎所有土谷渾人，都垂涎三尺的好東西！是堪稱冷兵器時代，作弊外掛一般的存在！
想象一下，兩個人對拼，你一刀砍過來，人家動都懶得動，硬捱了一刀，屁事沒有，連防都沒破。
而人家一刀過來，你雖然盡力躲避，卻還是被輕易劃開一道長長的傷口，疼的全身抽搐，跑都跑不動，只能眼睜睜看着人家追上來，再補上一刀！
孰強孰弱，一眼可知吧？！
可就這麼好的東西，他們土谷渾人卻根本造不出來！只能流着口水，看唐人穿着它大殺四方！
“盔甲！盔甲！”
“搶啊！誰搶到，就是誰的！”
很明顯，這時候發現唐人身上有鎧甲的，並不只有一個人，其他很多人也發現了！
頓時，原本還有些疲弱下來的攻勢，立刻再次猛烈起來！
在草原上，就連一口尋常的鐵鍋，都能成爲一個家庭最珍貴之物，更別說一副鎧甲了！
這東西放在一個小族羣裡，都可以當成鎮族之寶了！
“拉他下來！”
“快！這鎧甲是我們的！”
隨着傳來的怒吼聲，無數人踩着同伴的屍體在拼命往上攀爬，一雙雙沾着鮮血的手高舉在半空，胡亂的四處摸索，想要抓取到些什麼。
這類似喪屍圍城般的場景，就連最膽大的唐人士卒看了，都免不了心神恍惚，下意識就往後退去。
但這時，卻已經來不及了！
隨着第一個唐人士卒被抓住腳踝，生生從車廂上扯了下去，緊跟着就有越來越多的人，突然間就從車頂消失不見。
毫無疑問，這些人一旦被扯下去，立刻就會被下面的土谷渾人淹沒，就再也不可能活着站起來了。
“不能等了！全力開火！”
而眼看已經有兇悍的土谷渾人爬上了高高的車廂，一直緊張關注戰場的蕭寒終於狠狠地一揮手，發佈了總攻的命令。
雖然這時候，外面還有數不清的土谷渾人沒有進入到陣內。
但相比於盡可能的殺傷敵人，蕭寒更在意的，還是自己一方的損失！
“咦？怎麼打到現在，也沒聽到唐人的火器聲？”
擁擠的缺口外，慕容復漸漸從破陣的狂喜當中恢復過來。
他側耳聽了聽前方從陣內傳出的震天喊殺聲，突然間心頭一顫，想起了這個被他忽略的疑點。
“難道，他們把火器都消耗光了？又或者被衝散了，來不及使用火器？”
暗暗在心頭嘀咕一句，可慕容復總是覺得這個理由實在是過於牽強。
火器這東西，並不屬於特別沉重，難以運輸的東西，更不是製造困難，稀少寶貴的東西。
按照他這些日子接觸火器所得到了消息，唐人至少在幾年前就開始研究製造這些東西了。
現如今，就連製造水平遠遠落後的允伏，都能做出那麼多火器，沒理由唐人會缺少這東西？
而要說他們跑的太匆忙，來不及使用？
這也說不過去。
他們都能好整以暇的發射弓箭，沒道理將這種大殺器棄之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