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嗤！”李承乾被老頭子無意間發出的感嘆逗的再也抑制不住，抱着肚子縮到了一邊。
“笑甚，莫非是……”威嚴的皇帝陛下扭過頭，還沒等說什麼，就看到老婆大人正眉頭緊皺的看着自己。
意識到情況有些不對頭的老頭子尷尬的四下瞅瞅：“呃，怎麼了？皇后爲何如此看朕？”
“沒什麼，陛下您繼續。”長孫皇后皺起的眉頭緩緩舒展，對老頭子展顏一笑。
如果不是因爲長孫皇后也看好了珍品閣中的某件衣服，這件賢惠的皇后根本不可能對老李的話有任何反應。但事情沒有那麼多如果，所以老李同志一句瘋娘們兒可是連自己老婆都數落進去了。
“父皇，這是一個好的開始，相信很快人們就會意識到銀行的重要性，下一步便是繼續擴大我們的業務，吸收更多的資金，藉着貴族們帶起的這一波風朝，完成在京畿地區的銀行全覆蓋。”
李承乾意識到老頭子很快就會把目標對準自己，訊速的將話題引到公事上面，打斷了正在惱差成怒的老爹。
“朕，朕拿着這一張破紙就能從那個什麼銀行裡取出一萬八千貫銀錢？”李二陛下的思路重新回到手中那薄薄的紙片上面，翻來覆去的看了半晌，語氣中滿是不可置信。
雖然李承乾此前已經一再的對他說過銀行是如何運作的，也說過這張紙片是如何防僞的，但，但老李還是不敢相信這一切。
“父皇，事實上您手中的紙片本身就是一件可以流通的物品，雖然眼下它還並不是一種成熟的貨幣，但相信要不了多久社會的發展就會促使它更加進步。”
“比如說您覺得手裡的這一張面額太大，那麼您就會對銀行提出這個問題，接下來銀行就會針對這一點進行改進。比如製作更小面額的票據，用來兌換您手中那張大額的。”
“一貫面額，十貫面額的，百貫面額的，千貫面額的，其實這些在銀行裡面都有，只不過那些貴族並沒有意識到應該如何使用這東西。但當他們覺查出這東西的方便之處時，便會主動放棄以往那種笨重繁瑣的交易方式。”
李承乾隨手從身上拿出幾張和老頭子手中薄紙極其相似的紙張，大小顏色都不甚相同，唯一相同的便是上面都印着老頭子躍馬揚鞭的形象。
這些花花綠綠的紙被老頭子拿在手中仔細端詳，又被交到長孫皇后手中，隨後問道：“這便是你說的紙幣吧？”
老頭子似乎很滿意那些薄紙上自己的形象，語氣平和了許多。
“父皇聖明！”李承乾捧了老頭子一句，隨後說道：“您剛剛看的這些正是紙幣，而您手中剛剛拿的那個學名叫存單，理論上存單與紙幣是不能在社會上互相交換的，因爲百姓無法驗證它的真僞。”
李二陛下似乎並不想聽李承乾繼續解釋下去，神色一正問道：“接下來你打算怎麼做？”
“當然是什麼都不做，我們等着，等着那些人來找我們，等他們意識到存單雖然好用，但是卻不方便的時候，他們自然來來找我們，到時候一切自然水到渠成。”李承乾信心十足的說道。
鑑於他自己在貴族圈子裡的名聲，李承乾這次並沒有大張旗鼓的鼓吹銀行的好處，只是藉着奢侈品的東風，悄然將銀行開了起來。
而與此同時，珍品閣爲了配合這件事情的發展，採用了拒絕接收現銀的作法，迫使那些貴族中的婦人們將手中的銀錢全部換成了銀行的存單。
這時候或許有人會問，這樣豈不是多了一道手續？那些貴族難道就不會嫌麻煩？
其實解決這個問題的辦法很簡單，那就是銀行上門服務，只要誰家有大額的銀錢需要存入銀行，大唐皇家銀行立刻就會派出專用的馬車上門，將銀錢裝走的同時，還會留下一張存單。
貴族們已經是大唐頂級的存在，他們不會擔心有人在這方面騙他們，就算是真的遇到騙子，他們也有把握再把錢拿回來，同時讓騙他們的人生不如死。
畢竟錢的數額太大了，上萬貫的錢財不是說弄走就能弄走的，騙子總會留下一些痕跡，所以貴族們纔會不擔心上當。
而另一方面，大量的銀錢換回的存單拿出來的確是很有面子，那種擡手間一擲萬金的感覺讓貴族們深深的着迷。
所以只要珍品閣承認那些存單，貴族們並不拒絕這樣的交易方式。
甚至從某些方面來說，這樣的交易方式還讓貴族們輕鬆了許多，至少他們不必用馬車載着滿是銅臭味的錢幣到處走，最後被人說成一身銅臭。
事情就是這樣潛移默化的進行着，在李承乾的計劃中，這還只是第一步，因爲當那些有錢的大佬們意識到將錢存入銀行十分方便的十候，他們就會自發的去推行這個進行。
與人做生意需要交易？
行啊。你去拿銀行的票據來，否則拿一大車錢過來老子不收。
爲什麼？因爲丟不起那人，你給老子幾大車銅錢，老子要一點一點的數到什麼時候？大家都是文化人，誰會去幹這種事情？
所以，去拿銀行票據吧，老子就認這東西，只要你拿來了，東西就是你的，票據就是我的，等票據多了再去銀行換成一張大的。
最好是能有一面牆那麼大，這樣就可以回家掛在牆上天天看，多有氣勢！
在李承乾誇張的表演下，長孫皇后被逗的合不攏嘴，李二陛下無奈的搖頭苦笑，而美麗的長樂……，不好意思，美麗的長樂公主正死死的盯着老頭子手裡的那張所謂的存單，似乎生怕老頭子給貪污了一樣。
“麗質，你看這存單隻有這麼一份，不如父皇爲你保管如何？”李二陛下發現了閨女的異樣，笑着問道。
“不好，這可是兒臣第一次賺到這麼多錢。”長樂搖頭。
“可是你當初不是答應過你母后，五五分成的麼，這裡可是還有父皇我的一半呢。”老李繼續逗閨女。
“那我們可以下一次啊，這一次的錢是我的，下一次的是母后的。”長樂古靈精怪的一笑，跑到老頭子身後又是捏肩又是捶背，好一陣溜鬚拍馬。
“哈哈哈，好，還是老夫閨女孝順，行了，這存單還給你吧。”老頭子被伺候的舒服了，哈哈笑着把存單還給了喜不自禁的長樂。
這也行麼？李承乾無聲的瞪大的眼睛，腳下不自覺的動了兩步。
“你小子想幹啥？我告訴你，你的欺君之罪朕還沒有追究，再上來一步當心你的那一身好皮。”發現李承乾的‘異動’之後，老李同志如是說。
“不是，父皇，您這太不公平了吧？”李承乾感覺受到了嚴重的歧視，努力掙扎中卻避重就輕的繞過了欺君的問題。
老頭子瞪着李承乾，怒其不爭的哼了一聲：“長樂是女子，你是男兒，怎麼？莫不是你還要和長樂比比不成？”
“父皇，兒臣不是想與大妹比較，只是覺得父皇做事有些失了公允與信用。”李承乾並不因爲老頭子的怒瞪而有所收斂，他早就已經摸透了老李的性格，若是虎頭蛇尾的縮了，必然會讓老頭子動起真怒，到時候受苦的還是自己。
果然，聽完李承乾的話之後老頭子臉上雖然依舊滿是怒容，但卻並沒有再說什麼，只是盯着他等他繼續說下去。
“父皇，不管是口頭上的約定也好，寫上紙上的契約也罷，這些都是一份約定，既然有了約定就一定要遵守，大妹雖是女子，但她現在已經有了自己的產業，遵守約定便要成爲習慣，豈能因爲父皇的寵愛便失了信用！”李承乾說的振振有詞，絲毫不管站在一邊略顯委屈的長樂。
李二陛下沒想到李承乾竟然會有這樣的一番說詞，認真想了一下看向閨女：“長樂，你可聽到了？”
“兒臣聽到了，日後一定謹記。”
長樂的眼圈是紅的，在她看來這次是李承乾在嫌棄她。
“承乾，現在你滿意了？”老頭子看了委屈的閨女一眼，回看向李承乾。
“父皇聖明。”李承乾能說什麼，一切誤會只能等到出宮之後再找長樂慢慢解釋。
“那麼你有什麼辦法？眼下只有一份存單，你看着分分吧。”看着兒子與閨女鬧起矛盾，李二陛下繼續給李承乾出難題。
但老頭子還是過高的估計了李承乾的人品，在他認爲小李同志會提出什麼有建設性的意見時，卻聽某逆子說道：“父皇，民間不管是收稅也好，分紅利也罷，最低的期限都是一月爲期，所以以兒臣來看，不定就以今日爲期，一月之後再分紅利如何？”
“噗嗤！”原本還一肚子委屈的長樂轉眼間破涕爲笑，有些擔心的長孫皇后亦露出驚訝的神情。
至於李二陛下……。
老頭子只覺得有一種吃了蒼蠅的感覺。
這逆子，原本如果按照長樂的方式，過不了幾天就會有新的收成，可是到了他的嘴裡，這個期限竟被延遲到一月之後。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