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子,你在想屁吃!”
在所有人異樣目光注視之下,南越王果然雙目一瞪,又用了一個現代網絡詞彙來反口嘲諷。
原本衆人就覺得此事沒有絲毫的成功可能性,是那個自稱勞宮的十八在異想天開。
剛纔南越王都說過了,要拿十八爲質,來威脅大夏鎮夜司的高手,勝券在握的情況下,她又怎麼可能跟對方合作呢?
以南越王的高傲性格,如果不是非要走那一步,她是不可能會妥協的,更何況還是對一個自己最討厭的小子妥協。
這小子也太想當然了吧,他到底是哪裡來的信心,敢說出這種“合作”的話來的?
“唉,我說姐姐,你是不是對我成見太深了?”
秦陽好像完全沒有意識到現在的情況似的,赫然是在那裡嘆息了一聲,其口中的稱呼,讓得所有人都替他捏了一把汗。
不過他們轉念一想,至少在南越王肉身還沒有徹底復活之前,殿中的局勢是掌控在十八手中的,此時不硬氣一點,更待何時?
“本王警告你,少跟本王稱姊道妹的,本王跟你沒那麼熟!”
南越王的一張臉早已經陰沉如水,現在他是怎麼看這小子怎麼討厭,偏偏對方還不自知,她覺得有必要提醒一下這個小王八蛋。
現在不過是暴風雨來臨前的平靜,這小子就認爲有機可乘,再過三日,老孃就會讓你知道知道花兒爲什麼這樣紅。
“不叫你姐姐,那叫你什麼?阿姨?婆婆?祖宗?”
秦陽卻好像完全沒有聽出對方的言外之意,赫然是疑惑着臉反問出聲,當即讓得整個大殿再一次鴉雀無聲。
但衆人心頭都在想着,如果按南越王三千多歲的年紀來說的話,十八這個才只有二十多歲的年輕人,稱對方一聲祖宗,似乎也並不爲過。
可這話怎麼聽都有調笑的意思,讓得南越王肺都快要氣炸了,胸口不斷起伏,一時之間卻又不知道該如何反駁。
“或者說,你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我再來看看怎麼稱呼你?”
秦陽完全看不到南越王的忿怒,赫然是又問出一個問題,當即讓南越王的眼眸之中,閃過一抹羞惱。
“小賊,你找死!”
南越王突然之間的暴怒,讓得衆人先是一愣,但在想到這位的身份之後,卻又隨之恍然了。
作爲一個現代人,名字這種東西其實並沒有什麼大不了的,無非就是一個代號而已。
而作爲三千年前的古人,而且還是身居高位的女王,南越王的閨名,卻是一個如同禁忌般的存在,除非最親近的人,否則很少有人知曉。
更何況還是一個陌生男人的詢問了。
甚至連南越王自己,都已經三千多年沒有再用過那個名字,這個時候突然被人問起,她不惱怒纔怪了。
“幹嘛?你名字很難聽?”
秦陽不以爲意地撇了撇嘴,自顧腦補了一個原因,而且直接問了出來,差點讓南越王肺都氣炸了。
南越王真是被這可惡的小子氣得不行,但她又知道比口才一道恐怕不是這小子的對手,所以索性轉過了頭去不加理會。
不過南越王在轉頭之際,卻是有意無意瞥了一眼那具晶瑩的玉棺,這一個細微的動作,被秦陽給敏銳地捕捉到了。
“咦?”
而當秦陽也將視線轉到南越王瞥向的地方時,忍不住發出一道驚噫之聲,讓得南越王心頭一凜。
“該死,這小子的感應能力怎會如此敏銳?”
南越王知道自己那不動聲色的一眼,第一時間就被對方發現了。
這讓她欲哭無淚,心想自己的閨名終究還是要保不住了嗎?
這邊的秦陽可不會去管南越王的心情,他目光所及之處,正是那具晶棺的一端,也就是棺中南越王肉身腦袋所在的一方。
如果不細看的話,根本看不出這具晶棺之上,其實也是有一些紋路的,跟之前外間那具棺槨上的紋路同樣玄奇晦澀。
不過此刻有着南越王的視線提醒,秦陽並沒有去研究其他的那些紋路,而是注視着冰棺頂端兩個小小的古字。
看來爲了復活南越王,這具冰棺除了複雜的紋路之外,還在這棺頂的位置,雕刻着南越王的本名,也就是那兩個古字。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之前“二孃”血脈之力浸入之後,是先經過這兩個本名古字,然後才進入南越王肉身的。
這中間有着什麼玄奇的過程,或者說聯繫,秦陽不得而知,但他有理由相信,那兩個古字,就是南越王的本名。
說實話,秦陽對於大夏古文字並沒有太多研究,跟那些古文字專家比起來,更是大巫見小巫。
可不知爲何,當秦陽看到這兩個古字的時候,腦海之中自然而然就知道了這兩個字代表的意義,包括這兩個字的讀音。
“殷……芷?”
當秦陽口中並不太確定的喃喃聲發出之後,南越王的一雙美目倏然瞪大,有些不太理解地看着這個只有二十多歲的年輕人。
事實上剛纔雖然被秦陽發現了自己的視線,南越王其實也沒有太過擔心。
畢竟南越國已經滅亡了三千年之久,冰棺之上所雕刻的名字,是一種極其小衆的南越國文字,也跟着南越國消失了三千年。
別看南越王自稱本王,但在三千年前的南越國,不過是偏遠地區的一個藩屬小國而已,偏居一隅,獨霸一方。
南越國存在的時間並不是太長,他們雖然有着自己獨有的文字,流傳卻並不廣。
在漫長的時間長河之中,南越國的存在不過短短數十年,留給後世能夠考證的東西,也是少之又少。
至少在南越王靈魂附着的各朝各代來說,幾乎都沒有關於南越國的記載,更不要說有人去研究了。
也就是古武界盜門正宗傳承的記載之中,纔有一些關於南越國的信息,但也是殘缺不全,不過隻字片言。
也就是說,南越國的文字,早已經跟隨南越國的毀滅而消亡。
至少在南越王的意識之中,如今的這個年代,已經沒有人會認識南越國的文字了。
可是此時此刻,從眼前這個年輕人口中發出的呢喃聲,卻是最正確的讀音,也確實是南越王的本名。
南越王這一驚真是非同小可,她突然發現,自己對眼前這小子的瞭解還是太少了。
就彷彿這個自稱勞宮的傢伙,就沒有任何辦不到的事情,就連這消失數千年的南越國文字,竟然也是信手拈來?
這讓南越王心頭再次升騰起一絲不安,心想在自己不知道的地方,這小子不會還有很多不爲人知的本事吧?
“看來你確實就叫殷芷了!”
從南越王的反應之上,秦陽就知道突然出現在自己腦海的讀音,並非空穴來風,因此直接點了點頭。
此刻的秦陽,也顧不得自己爲什麼就直接認識那兩個古字了,他總覺得冥冥之間,自己跟這南越國,或者說南越王,有着一種特殊的聯繫。
“放肆,竟敢直呼本王名諱!”
屬於王者的氣勢再次從南越王身上爆發出來,這一刻她確實有些羞惱,畢竟自己的本名已經被所有人知曉。
哪怕在場這些人,全都是南越王想要殺人滅口的對象,但自己的名字被人這樣叫着,還是讓她覺得王者威嚴被人嚴重挑釁了。
反正三千年前在她統治的南越國,是沒有人敢直呼她本名的,若有人敢這樣叫,全家都得被誅滅。
“好吧,直接叫名字確實太生分,那我以後就叫你阿芷姐姐了!”
然而秦陽卻彷彿完全沒有聽出南越王口氣之中的憤怒,見得他在那裡從善如流地點了點頭。
可是從其口中說出來的話,卻是讓所有人歎爲觀止。
心想在口才一道之上,恐怕衆人加起來都不是此人的對手。
人家南越王說的是這個意思嗎?你就如此厚臉皮地叫人家姐姐?
“不行!”
南越王的一張臉已經氣得脹紅一片,衝口而出的兩個字,卻沒有太多的氣勢,就連那邊的李罡也不由微微搖了搖頭。
即便現在局面暫時平和,李罡看着二孃的那一張臉,實在是無法將之跟殘暴的南越王聯繫在一起。
或許李罡也知道,二孃還是那個二孃,只是被南越王的靈魂控制,這才做出了那些不得已而爲之的事情。
暗算他這件事,終究是怪不到二孃身上的,要怪就只能怪南越王的靈魂太過狡詐吧。
可是此時此刻,狡詐的南越王遇到了一個更不按常理出牌的傢伙,似乎做什麼事都變得束手束腳起來。
這讓李罡心頭欣慰之餘,又不由佩服那個鎮夜司的年輕人,心想這或許就是大夏鎮夜司蒸蒸日上的原因吧。
“不行嗎?好吧,那就只能叫你阿芷妹妹了!”
秦陽搖頭晃腦,若有所指地看了一眼冰棺中的肉身,有些爲難地說道:“不過你都活三千多年了,我這個年紀再叫你妹妹,是不是不太合適?”
“王八蛋,本王是那個意思嗎?”
南越王再次覺得自己的五臟六腑都要爆裂開來,有些氣急敗壞地喝罵出聲,讓得旁觀衆人都有些忍俊不禁。
江滬和莊橫的臉上更是浮現出一抹笑容,心想在氣人這一道上,恐怕整個大夏都沒有幾個人能比得上秦陽了吧?
當初的魔女常纓夠彪悍吧,可是在遇到秦陽之後,一身本事卻是有力沒處使,時常被氣得跳腳。
衆人都知道南越王剛剛所說的“不行”,到底是什麼意思?
偏偏秦陽劍走偏鋒,從另外一個刁鑽的角度來理解,氣得南越王渾身發顫。
而且秦陽口口聲聲說南越王活了三千多歲,這就是在嫌棄對方老嗎?
這對一個女人來說,又是一件完全無法容忍之事。
可當衆人將目光轉到冰棺之中南越王肉身那張臉上時,卻又覺得秦陽叫對方“妹妹”,未必就是多麼難以接受之事。
至少從這張臉上,無法看出南越王真正的年紀。
若不是他們都知道南越王是三千多年前的古人,要是讓其站在一個完全不明真相的人面前,說她只有十八歲,恐怕也有人會信。
這不由讓衆人感更加震驚和好奇了,到底是一種什麼樣的手段,才能讓一個三千多歲的古人,保養得如此之好的?
如果南越王在肉身徹底復活之後,還能保持這樣一副樣子的話,那這世上就真有千年不腐之人了。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果然女人心真是海底針吶!”
秦陽依舊在那裡喋喋不休,讓南越王的腦袋都快要炸開了,總覺得在口才一道之上,自己對上這小子真是束手束腳。
“阿芷妹妹……”
“小王八蛋,別再姐姐妹妹的亂叫,小心本王跟你魚死網破!”
南越王真是不能忍了,說着這話的時候,她的身上赫然是冒出一股極強的戾氣,彷彿下一刻就要跟對方拼命。
真不知道這小子到底是怎麼想的,自己跟你有那麼熟嗎?
如果本王沒有記錯的話,雙方現在還是敵對關係吧?
南越王打定主意,等自己肉身徹底恢復,靈魂重新回到肉身之中後,第一個就會將這小子碎屍萬段。
“那總得有個稱呼吧?”
秦陽雙手一攤,彷彿並沒有看到南越王身上的氣勢,聽得他說道:“這麼漂亮的女人,總不能稱你爲王爺吧?”
“呼……”
南越王強壓下心中的怒意,吐出一口長長的濁氣,沉聲說道:“叫我名字就好,別加其他的東西!”
看來這已經是南越王最後的堅持了。
她也知道眼前這小子自己現在還收拾不了,更不能阻止對方對自己的稱呼,所以只能退而求其次。
“好的,阿芷!”
然而就在南越王已經勉強平復心中怒氣的時候,她就看到面前的這個小子微微點了點頭,口中的稱呼,讓她差點心神失守。
有那麼一刻,南越王彷彿回到了三千多年前,自己還是妙齡少女,甚至是孩童之時的那個時候。
“阿芷”這個稱呼,一向只有南越王最親近的親人才會這麼叫,而叫得最多的,自然就是她的父母了。
只可惜南越王的父母死得很早,讓得年紀輕輕的她不得不坐上那個位置。
除了這三千年之外,南越王都已經有很多年沒有聽到過這個叫法了,這讓她的思緒,一下子就隱入了某種特殊的意境之中。
不過南越王好歹是存在了三千多年的靈魂,僅僅是片刻之間,她便霍然驚醒,看向面前之人的目光,充斥着極致的怒氣。
可南越王又清楚地知道,自己恐怕阻止不了這小子的一言一行了,難道真的跟這小子去魚死網破嗎?
想要魚死網破,那也得有魚死肉破的資本。
就目前的情況來看,南越王就算是再叫出那頭龍獸,也是於事無補。
眼前的局面,最多也就是個僵持罷了,雙方你奈何不得我,我也奈何不得你。
要不然隨便有一方佔據了絕對的上風,都肯定會將對方打壓到底。
既然奈何不了對方,南越王也就不再做那無用功了。
阿芷這個稱呼,總比什麼“姐姐妹妹”的要好吧,眼前這自稱勞宮的小子,絕對不可能真的聽她的話。
“阿芷,我之前的那個提議,你考慮得怎麼樣了?”
秦陽卻好像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一般,此刻聽得他這個問題,不少人都是微微一愣。
直到這個時候,他們才記想在名字風波之前,此人提到過的那個所謂提議,總算是讓他們回到了現實。
南越王也是先微微愣了一下,這才記起對方所說的合作,這樣讓她的嘴角邊上,再次浮現出一抹冷笑。
“小子,我勸你別再想那些異想天開的事情了,本王可沒空陪你玩!”
南越王冷笑一聲,鄙夷地說道:“你最好閉上那張臭嘴,安安心心等上三天,再來看看本王會做什麼樣的決定!”
這樣的回答,已經算是有一個明確的答案了,讓得那邊的江滬和莊橫都不由有些失望。
不過他們的想法跟衆人大同小異,知道在這樣的情況下,南越王是絕對不可能答應所謂合作的。
暫且不說南越王之前所說的是不是真的,就算她肉身復活之後,真的只有玄境初期的修爲,也不是秦陽所能抗衡的。
秦陽固然號稱融境無敵,但在相差一個大境界的情況下,能抗衡合境強者幾招,幾乎沒有人見過。
再加上南越王還有一頭強橫的龍獸,可以拖住大白,那他就得獨自面對一尊玄境高手了。
誠如南越王所言,到時候他擒了秦陽爲質,大夏鎮夜司也絕對不可能對秦陽的性命不管不顧,那南越王還有跟秦陽合作的必要嗎?
“這樣麼?那可真是太遺憾了!”
得到了一個自己不想要的答案,秦陽臉上浮現出一抹遺憾的神色,讓得衆人都是歎爲觀止。
這本就是註定不可能成功的提議,你竟然還在那裡遺憾,難不成這人剛纔真的抱有一絲希望?
“阿芷啊……”
秦陽很快就收起了惆悵的心情,見得他再次開口出聲,讓得所有人都豎起了耳朵。
“我說你能不能閉嘴?”
南越王真是要被這小子給氣瘋了,尤其是聽到那兩個蘊含着特殊含義的稱呼,她的心情就極度煩躁,忍不住出聲打斷。
這小子說話就說話,幹嘛每次說話之前,都要在前邊加上“阿芷”兩個字?
搞得自己跟這小子好像真有什麼親密的關係似的。
“不能吧,難不成真的在這裡呆坐上三天?那豈不是要把人給憋死了?”
秦陽微微搖了搖頭,給出了一個似曾聽過的答案,讓得衆人都是面面相覷。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三天的時間就是他們的最後期限,他們其實都是在等死而已。
偏偏那個年輕人卻好像完全沒有意識到這一點似的,竟然好整以暇地跟自己的敵人聊天打諢,將對方治得服服帖帖。
如果不說三日之後的結果,單以眼前的局勢而論的話,秦陽無疑是大佔上風,好幾次讓南越王吃癟。
這種微妙的局面,還真是讓人感覺異樣,可一想到自己三天後的結局,他們就根本沒有心情說話。
這也讓他們很是佩服那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能在大難臨頭之前臨危不亂,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豪氣。
“那你自己說吧,反正從現在開始,本王不會再多說一個字!”
南越王也真是拿這傢伙沒有任何辦法,話音落下之後索性盤膝而坐,繼而閉上了雙眼,呼吸也漸漸變得沉穩了起來。
“阿芷,真的不再考慮考慮了?”
秦陽並不會因爲南越王閉上雙眼就真的閉嘴,依舊在那裡開口詢問。
只是這一次他終究是沒有得到任何迴應,想來南越王已經打定主意,無論他說什麼,都不會再有任何迴應。
哪怕秦陽口才驚人,可沒有應答,他終究也覺得有些無趣,所以也就不再做那無用功了。
直到這個時候,局面似乎才重新回到了正常之中。
沒有了秦陽跟南越王之間的交談,一種叫做恐懼的東西,從還活着的衆人心中升騰而起,再也是揮之不去。
老三十七他們,都在擔憂自己三天後的結局,到了那個時候,十八真還能力挽狂瀾嗎?
看南越王胸有成竹的模樣,衆人都有理由相信,這就是自己生命的最後關頭,也是那幾個高手的最後關頭。
等南越王肉身徹底復甦的那一刻,這座大殿之內有一個算一個,所有活人恐怕都不可能活着離開。
等待的煎熬是最難熬的,尤其是這種自知死亡臨近的等待,簡直讓衆人如同熱鍋上的螞蟻,度日如年。
可如果真是度日如年那還好了,至少在心理上能讓他們多活一段時間。
偏偏他們每時每刻不在感受死亡的臨近,這一分一秒的時間流逝,就好像懸在頭頂之上的催命符一樣,散發着一種恐怖的氣息。
事實上南越王的心情也並不平靜,她最擔心的,還是大夏鎮夜司的高手會提前趕到。
誰知道這個叫勞宮的小子說的話是不是真的,還是因爲自己肉身復活需要三天,就故意說了個三天的時間。
如果這小子有意將時間說長了一些,在肉身還沒有徹底復活之前,大夏鎮夜司的強者就趕到的話,那恐怕就真要功虧一簣了。
靈魂附着在二孃身上的南越王,清楚地知道如今的地星科技發展到了一種什麼樣的程度。
這小小的南越王地宮,恐怕抵擋不住大當量的烈性炸藥,外間的大門,也擋不住鎮夜司的超級高手。
現在的南越王,可沒有將秦陽拿爲人質的實力,她必須得依靠復甦的肉身,才能達到玄境初期的實力。
一旦鎮夜司的高手提前進入,那就一切休提。
在南越王這邊閉着眼睛患得患失的同時,秦陽心頭其實也有些惆悵,甚至是有些後悔。
若早知道是現在這樣的局面,就不應該給範田說三天的時間,讓其直接通知常纓就好了。
現在範田肯定盡職盡責地死守在南山山腰的洞口之內,等待着他們的迴歸。
有着秦陽的命令,他也不可能提前將消息泄露出去。
心中這些念頭轉動之後,秦陽便掏出了手機,這一看之下,果然不出他所料,在這數百米深的地底,完全沒有任何信號。
也就是說秦陽他們已經徹底斷開了跟地面的聯繫,在這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地底墓宮之中,只有被動等待這一條路可以走了。
隨着時間的推移,在雙方各自擔憂的心思之下,時間很快就過了兩天兩夜。
當然,這也是衆人心中計算的時間,這裡看不到天空,自然也看不到外邊已經日升日落了兩個晝夜。
鬼知道這兩天兩夜的時間,衆人是如何熬過去的,但他們清楚地知道,自己可能離死亡越來越近了。
三天的時間,已經只剩下一個白天,而冰棺中的南越王肉身雖然看起來沒有什麼變化,但所有人都知道眼見不一定爲實。
包括秦陽,由於有着冰棺的隔絕,也根本感應不到南越王的肉身,到底已經恢復到了哪一步?
現在他只能寄希望於自己的血脈之力,能對南越王有一定的影響,就像當初的血王一樣,對他網開一面了。
但在結果沒有出來之前,秦陽也沒有太大的把握。
畢竟三千年前全盛時期的南越王,實力恐怕並不在血王之下。
既然之前南越王說過剛開始復活的肉身和靈魂融合,只有玄境初期的修爲,可誰又知道南越王有沒有隱藏一些事實呢?
咔!
就在這安靜的氣氛之中,一道輕響之聲突然從大殿中央傳來,讓得所有人的身形都是狠狠一顫。
包括一直緊閉雙目的“二孃”,也第一時間睜開了雙眼,看向了聲音傳來的地方,臉色不斷變幻。
“咦?”
緊接着南越王的口中就發出了一道驚噫之聲,更是霍然站起了身來,大踏步走到了冰棺的面前。
與此同時,秦陽也起身跨步,跟南越王一左一右站在冰棺兩側,仔細打量着冰棺的變化。
因爲他們都知道,剛纔那道聲音,正是從冰棺之上發出來的,但發現某些東西的兩人,心情卻是截然不同。
無論是在南越王的目光注視之下,還是在秦陽的精神力感應之下,他們都清楚地看到,冰棺的某一個地方,已是多了一道細微的裂紋。
“這是怎麼回事?”
在秦陽心生疑惑的同時,“二孃”的右手手掌,已經是搭上了冰棺一角,再下一刻,她的臉上就浮現出一抹狂喜之色。
“竟然……竟然提前了?!”
這就是二孃頃刻之間感應到的一些東西,這對她來說無疑是一個意外之喜。
嚴格算起來,此刻距離南越王肉身吞噬血脈之力,不過纔過去兩天多一點的時間而已。
這個時間離南越王所說的三天還要差上大半天的時間,在這一點上,她並沒有說謊,就是真的需要三天時間。
可是現在,三天時間還差着大半天,但南越王的肉身卻發生了一些明顯的變化。
身爲南越王的靈魂,她比秦陽都感受得更加直觀,她清楚地知道這是肉身要提前復甦的跡象。
看現在的情況,肉身的徹底復甦已經不會等到三天時間的盡頭了,最多還有一兩個小時就能完成。
原本南越王還在擔心這個時間會延後,甚至是等鎮夜司的人到來之時,肉身還沒有徹底復甦的話,那就大勢去也。
好在三千年的謀劃,或許是感動了上天,讓這個時間不僅沒有延後,反而是提前了半天,怎能不讓南越王欣喜若狂?
可這個結果對於秦陽或者說其他衆人來說,就是一個十分惡劣的消息了。
“該死,果然越漂亮的女人越會騙人!”
這就是秦陽下意識升騰而起的念頭,他覺得自己是被南越王給騙了,對方所說的三天時間,根本就是個幌子。
現在才只過去了兩天多一點的時間,冰棺就已經發生了變化。
再加上南越王的臉色,秦陽要是再看不出什麼,他就不是一個融境大圓滿的精神念師了。
“咦?這股氣息……”
可是下一刻秦陽就感應到了一些特殊的氣息,這樣讓他不由一愣,總覺得自己是忽略了一些什麼。
因爲從這道氣息之中,秦陽產生了一種熟悉的感覺,那正是屬於他的血脈之力。
“難道她沒有說謊,這具肉身之所以會提前復甦,其實是因爲我打入的那滴精血?”
秦陽腦海之中電光石火閃過一個念頭,而當這個念頭升騰而起的時候,就再也揮之不去。
如果說之前因爲冰棺的隔絕,秦陽還感應不到一絲南越王肉身氣息的話,那現在的情況可就完全不一樣了。
那是一種強烈的復甦跡象,通過那一絲裂紋散發出來,被秦陽強大的精神念力很敏銳地就捕捉到了。
在秦陽的感應之下,如果南越王肉身是正常的狀態,或許真的還需要大半天才能完全復甦。
可正因爲秦陽那滴精血的強大,恐怕比之前所有人的氣血加起來還要恐怖得多,這纔是造成南越王肉身提前復甦的關鍵原因。
“這……這可真是弄巧成拙了!”
想到這裡,秦陽的臉上不由浮現出一抹苦笑,心想自己智者千慮,終究還是有一些東西沒有料到。
事實也確實如此,秦陽的這滴精血之力,從某種意義上來說,纔是南越王肉身提前復甦的關鍵,更有一些不爲人知的神奇功效。
秦陽之前只想着將自己的血脈之力打入南越王肉身之內,好讓對方在復甦之後,因爲血脈的關係,不能對自己下殺手,就像當初的血王一樣。
可他還是低估了自己血脈之力的強度,這種連他自己都還沒有徹底搞清楚的血脈力量,對南越王的肉身來說,好處幾乎是無可估量的。
如果南越王真的知道了這些事實,恐怕睡着都能笑醒,這甚至能讓她肉身和靈魂的融合,都變得事半功倍。
但現在只有秦陽在感受到自己的血脈氣息之後,猜到了一些端倪,南越王最多隻是因爲肉身的提前復甦而興奮罷了。
不管怎麼說,南越王肉身的提前復甦,已經是一個不爭的事實,秦陽知道自己要提前打算某些事情了。
咔!
咔咔!
咔咔咔!
隨着時間的推移,在接下來的一個多小時之中,冰棺之上的響聲已經是越來越密集,攀爬起來的裂縫,更是人人都能看得清楚。
老三和十七等人全部聚集在大殿門口,哪怕大門根本不可能打開,他們也覺得這個地方可能會更安全一些。
至於李罡和江滬他們,倒是顯得要平靜幾分,但其實他們的精神也緊張到了極點。
因爲一旦南越王肉身復活,就會跟附着在二孃身上的靈魂相融合,至少也能恢復到玄境初期的實力,在場無人能敵。
更有甚者,南越王之前的話語並不可信,等她靈魂和肉身徹底融合之後,或許還能達到更高的層次。
接下來顯然就是最爲關鍵的時刻了,所有人的希望全都寄託在秦陽身上,希望他能再一次破壞南越王的計劃。
秦陽也將那些念頭拋出腦海,他的目光死死盯着南越王的肉身,還有那即將破碎的冰棺,隨時準備出手。
秦陽有一些猜測,心想就算南越王肉身已經恢復,但想要跟靈魂徹底融合,肯定也是需要時間的。
若是在這個時間之內,自己出手破壞肉身和靈魂的融合,說不定就能力挽狂瀾呢?
“嗯?”
然而就在下一刻,秦陽的臉色卻有些變了。
因爲他赫然發現那攀爬起密密麻麻裂痕的冰棺,竟然並沒有爆裂而開,而是開始緩緩融化成水。
而且這些融化的冰水,也沒有順着冰棺下方流淌,而是彷彿變成了一具水棺,繼續將南越王的肉身包裹其中。
“哈哈,小兔崽子,計劃落空了吧?”
就在這個時候,一道得意的大笑聲突然從旁邊傳來,讓得秦陽不用轉頭去看,也知道是南越王在嘲諷自己。
呼……
與此同時,一道輕微的風聲突然響起,讓得秦陽心頭一凜,就感覺彷彿有什麼無形的東西從自己面前不遠處飄然而過。
“是南越王的靈魂!”
秦陽第一時間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了,而這個時候“二孃”的身體正在緩緩軟倒,最後直接側躺在了水棺旁邊的臺階之上。
顯然是因爲南越王的靈魂終於從二孃的身體之內脫離而出,但二孃自己的靈魂卻不能這麼快控制身體,所以直接昏迷了過去。
到了這個時候,南越王的計劃即將大功告成,她再也顧不得這許多了,需得讓自己的靈魂和肉身儘快融合才行。
靈魂之力無形無跡,哪怕是秦陽都只能感應到一股微風颳過,更不要說其他人了。
所以南越王覺得自己的計劃終究還是萬無一失地成功了。
到了現在這樣的時候,哪怕是這個不按常理出牌的混賬小子,也不可能再破壞自己的計劃。
“哼,等的就是這個時候!”
然而就在南越王有些得意忘形的時候,水棺另外一側的年輕人卻是突然冷哼了一聲。
緊接着她的靈魂體眼中,就出現了一抹淡金色的光點。
“那是什麼?”
南越王靈魂體喃喃出聲。
不知爲何,在看到那金色光點的一瞬間,她的靈魂體沒來由地顫束了一下,彷彿是看到了什麼極爲可怕的物事一般。
待得南越王凝神看去,這纔看清楚那像是一柄金色的小劍,其上似乎還繚繞着一點點的雷霆電光,極爲的玄奇。
很明顯秦陽終究是不可能什麼也不做的,早在這兩天的時間內,他就已經定製了一個計劃,等的就是南越王靈魂從二孃體內出來的這一刻。
如果南越王的靈魂依舊在二孃的腦海深處,就算秦陽有萬般的本事,他也是不會冒這個險的。
因爲到時候南越王自知不能倖免,就會拉着二孃同歸於盡。
秦陽的攻擊手段,也會將二孃的靈魂之力一同滅殺。
身爲大夏鎮夜司的一員,秦陽不可能做草芥人命之事,他清楚地知道二孃是無辜的,一切都是南越王在搗鬼。
秦陽清楚地知道,真等南越王肉身恢復的那一刻,她的靈魂一定會從二孃的體內出來,繼而進入南越王的肉身之內。
這就是秦陽等待的時機,他也早早就做好了準備,而精神禁術彷徨之劍,就是對付靈魂或者說精神力的不二法門。
不管怎麼說,南越王的靈魂之力雖然不斷依附在人身體內,終究過去了三千多年的時間。
時間長河的消磨,會讓南越王的靈魂之力越來越虛弱。/
要是再過一段時間,都有可能消失在時間長河之中,再也不復存在。
所以秦陽猜測,南越王的靈魂之力,未必就比自己的精神力強多少。
如果再加上彷徨之劍的加持即便這個南越王的靈魂之力達到了玄境,遭受這出其不意的一擊,也要吃不了兜着走。
秦陽倒是沒有想過能直接滅殺南越王的靈魂,但如果能重創其靈魂,讓其靈魂和肉身的融合出現一些變故,就算是成功了。
接下來,就是見證結果的時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