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又怎樣,還不是要死?”
雖然陳爺被秦陽口中所說的話驚了一下,但他現在已經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總不能停下來先問問對方怎麼會知道初象境吧?
要讓這些亡命之徒打心底裡畏懼,那就需要比他們更狠,陳爺以前也一直都是這樣做的。
他今天就是要在這些下屬面前,再次展現一下自己的實力,讓他們永遠也不敢起異心。
眼前這小子可能是不知道從哪裡聽說過初象境這個說法,說不定就是在唬自己呢。
當然,陳爺的心中,更傾向於另外一種猜測,那就是這小子真是警方派出來探查情況的。
如果是警方的人,那知道初象境也就有跡可循了,畢竟大夏鎮夜司也算是警務部門的上級單位嘛。
要真是這樣的話,那這個地方恐怕就不能再繼續待下去了。
陳爺打定主意,做完這一單生意就馬上轉移。
只是陳爺似乎是忽略了一件事,那就是對方如果真是警方的人,而且還知道初象境這種變異者的話,又怎麼會孤身前來呢?
要知道在大夏境內,無論是官方的變異者還是民間的變異者,都在大夏鎮夜司的監管範圍之內,無人能夠例外。
對方既然知道他是初象境,那普通的警員恐怕是管不了的,早就應該上報大夏鎮夜司了吧?
說時遲那時快,眼前的情形就是電光石火,由不得陳爺去想那麼多,眼看下一刻他的右手五指就已經離秦陽的咽喉不過毫釐之近了。
“嗯?”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陳爺突然發現自己的右手再也不能寸進分毫了,他這一驚真是非同小可。
“這是?”
尤其是當陳爺下意識低頭,看到自己的右手手腕,竟然被對方兩根手指就夾住的時候,心頭不由掀起了驚濤駭浪。
身爲初象者的陳爺,清楚地知道兩根手指內能有這種強大力量的人,絕對不可能是普通人。
甚至對方都有可能不是跟自己一樣的初象境,而是更高層次的築境強者。
“你……你也是變異者?!”
陳爺的聲音都有些顫抖了,他自己就是初象境的變異者,自然知道眼前發生的這一幕,到底意味着什麼?
“我說你這傢伙的反應是不是太慢了點?”
秦陽有些詫異地看了陳爺一眼,在輕聲反問了一句之後,便是手指用力,然後所有人都聽到一道清脆的骨裂之聲。
咔嚓!
當這一道聲音傳出之後,衆人都看到剛纔不可一世的陳爺臉上,浮現出一抹極度的痛苦之色。
但這個陳爺也算是硬氣,就算腕骨已經被秦陽用兩根手指夾斷,他愣是一聲沒吭。
豆大的汗珠從陳爺的額頭滑落下來,讓得他的整張臉都變得極其猙獰,眼眸之中還有一抹瘋狂。
“都愣着幹什麼,抄傢伙啊!”
緊接着從陳爺口中傳出來的大吼聲,讓得工廠所有人都是如夢初醒,當下個個都行動了起來。
這些可都是亡命之徒,而且他們這種勾當被抓住了肯定是要吃槍子的,所以打打殺殺對他們來說已經是常事了。
不少人隨身都帶着短槍,甚至有兩人還快步奔到一個包裹面前,從內裡各自抽出了一杆長槍。
相比起射程近威力小的短槍,長槍的威力無疑要大得多,看來他們也被那個不速之客給驚到了。
陳爺是什麼人,那是一個指頭就能將他們捻死的恐怖人物,現在竟然被人用兩根手指就夾斷了手腕骨頭?
可想而知那個年輕人應該是比陳爺更加利害的存在。
可是你再厲害,能厲害得過子彈嗎?
就算短槍奈何不得你,那這兩杆長槍總能要了你的命吧?
手腕被秦陽兩根手指夾住,如同鐵箍一般抽之不動的陳爺,在看到周圍手下的動作之後,臉上的瘋狂也不由濃郁了幾分。
“小狗崽子,趕緊放了你陳大爺,否則他們手上的槍可沒長眼,你也不想被打成馬蜂窩吧?”
覺得自己已經重新掌控了局勢的陳爺,獰笑着說出這樣的威脅之言來。
他覺得就算對方是築境,應該也不可能完全無視現代熱武器。
尤其是那兩杆長槍的威力非同小可,據陳爺對變異者的瞭解,別說是築境了,就算是裂境高手被如此近距離打到,恐怕也要吃不了兜着走。
而且他覺得越是高手,就越會惜命,若是在這種情況之下稀裡糊塗地丟了性命,那才叫得不償失呢。
“陳大爺,你還真是不知者無畏啊!”
聽到陳爺的話,秦陽不由無奈地搖了搖頭,然後他就回過頭來,分別看了那兩個拿着長槍的傢伙一眼。
就是這麼一眼,那兩個手握長槍的悍匪就再也抓不穩自己手中的長槍,只感覺自己的手掌火辣辣的疼痛。
嗖!嗖!
緊接着所有人都看到了極爲神奇的一幕,只見那兩杆長槍從兩手中脫離而出,竟然就這麼凌空飛到了那個年輕人的面前。
而且這兩杆長槍飛到秦陽面前的時候,居然沒有從空中掉落下地,就這麼凌空懸浮在了空中,極爲的玄奇。
“這……這……這是……精神念師?”
看到這一幕的陳爺直接就驚呆了,他的聲音極度顫抖,這了好幾下才說出那個讓他心驚肉跳的詞彙來。
看來這個初象境的變異者,也不是真的孤陋寡聞,對於變異者之中都如同鳳毛麟角的精神念師,曾經也是聽說過的。
可他萬萬沒有想到,自己竟然會如此倒黴,在這種關鍵時刻就遇到了一個。
對方具體是什麼變異修爲,陳爺暫時還沒有感應得太清楚,可是這精神念力的手段一露,他所有的囂張氣焰便瞬間被澆滅了大半。
在一個築境的普通變異者面前,靠着那些威力巨大的熱武器,或許還能扳回一城,甚至是反敗爲勝。
可若對方同時還是一名精神念師,而且精神念力還不弱的話,那這些拿着長槍短炮的所謂亡命之徒,跟土雞瓦狗也沒有什麼區別。
“喲,你還知道精神念師呢?”
秦陽有些意外地看了陳爺一眼,輕笑着開口揶揄了一句,但他的精神念力卻依舊在做着一些常人難以理解之事。
呼……呼呼……呼呼呼……
幾乎是幾個眨眼的工夫,整個工廠二十多個人手中的短槍,便再也握之不住,從他們的手上脫離出來,飛到了秦陽的附近。
當此一刻,二十多把短槍凌空懸浮在秦陽的身周,其中還有兩把威風凜凜的長槍,看起來極具視覺衝擊力。
關鍵是那些長槍短槍都沒有從空中掉落,也沒有任何的支撐,就好像魔術一般懸浮在空中。
普通人哪裡見過這樣的怪事,他們以前只接觸過陳爺這個初象境的變異者,但陳爺並不是精神念師,自然是不會這些神奇手段的。
但有一點他們可以肯定,這個突如其來的年輕人,絕對是比陳爺更加厲害,也更加可怕的強者。
沒看到陳爺都在一招之下被對方夾斷了腕骨,根本就不能再動彈了嗎?
僅僅是這一手,就讓這些窮兇極惡的亡命之徒打消了再負隅頑抗的念頭,一個個縮了縮脖子,似乎是在思考着接下來要怎麼應對。
嗖!
就在這個時候,一道破風之聲突然傳將出來,待得衆人轉頭望去,赫然是發現一道身影已經朝着工廠大門口的方向狂奔而去。
這讓得不少人都心頭一動,心想這麼多人要是一起跑的話,對方只有兩個人,總不能將所有人都攔下來吧?
砰!
然而就在衆人身形微微一動,要一窩蜂地朝着大門口跑去逃命的時候,一道巨大的槍響聲突然傳將出來,讓得他們的腳步都是戛然而止。
與此同時,那剛剛奔出四五步的傢伙身形驟然一僵,然後便是一頭栽倒在地,從他的後背之上,飆射出一朵殷紅的血花。
再然後摔倒在地的那人,似乎是在地上抽搐了幾下,就再也沒有動靜了。
整個鋁製品廠突然變得一片寂靜,這讓剛纔跟那人有同樣想法的諸人,嚇得大氣都不敢出一口。
這是他們今天第一次看到死人,畢竟之前那個年輕人一直和顏悅色,除開表現了驚豔一手之外,他們這些人都還能好好地站着。
可是現在,他們總算是明白過來,那個看起來人畜無害的年輕人,絕對不是什麼善男信女,那同樣是一言不合就敢殺人的狠茬子。
“誰跑,誰死!”
尤其是緊接着從那個年輕口中說出來的這幾個字,似乎蘊含着一種異樣的魔力,真就讓這些人不敢輕舉妄動了。
“王八蛋,我跟你拼了!”
然而就在此時,自知無法倖免的陳爺突然咆哮了一聲,緊接着便是飛起一腳,朝着秦陽的襠部怒踢而去。
“哼!”
看到對方這一腳如此陰毒,秦陽的臉色陡然就沉了下來,冷哼道:“我是不是給你臉了?”
噗!
話音落下,秦陽同樣是擡了擡腿,卻是後發先至,精準地踢在了陳爺的小腹之上,將其踹得飛出了數米之遠。
砰!
噗嗤!
重重摔倒在地的陳爺,先是發出一道大響之聲,緊接着他的口中就狂噴出一口殷紅的鮮血,氣息更是萎靡直下。
“我……我的修爲……我的修爲沒了……”
趴在地上的陳爺,滿臉的絕望之色。
其口中發出的喃喃聲,昭示着他這一身初象境的變異修爲,都被秦陽給徹底廢掉了。
一來秦陽身爲大夏鎮夜司的一員,對於在大夏境內爲惡的變異者,本身就有監管之職。
再加上這些傢伙假借鋁製品廠的名義,在這裡大肆製毒販毒,導致葛院長和福伯身患絕症,差一點因此喪命。
這就等於跟秦陽結下了不解之仇,於公於私,秦陽都沒有想過要放過這個罪魁禍首。
對付這些變異者,廢掉他們的修爲,有時候比殺了他們更讓他們難受,就比如說此刻的陳爺。
自成爲變異者以來,陳爺幾乎是呼風喚雨,在一衆普通人面前高高在上,更是藉機大肆斂財,好不威風。
但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溼鞋?
今天的陳爺,在遇到秦陽之後,他這威風八面的日子,算是過到頭了。
做這種生意的陳爺手上,無疑是沾着很多條人命,秦陽也絕對不可能對這樣的惡人有半點憐憫之心。
如此一幕,讓得鋁製品廠那些平日裡窮兇極惡之徒都是噤若寒蟬,大氣也不敢出一口,更不敢拔腿逃跑。
旁邊的福伯臉色極爲感慨,就算他年紀已經大了,但也想像秦陽這樣行雲流水,瀟灑地收拾這些兇犯惡徒。
看看先前這些傢伙是如何的囂張,又是如何的不可一世,這讓福伯都有些後怕,又有些慶幸。
畢竟之前葛正秋帶着他已經跟鋁製品廠這邊交涉過幾次,對方態度雖然強硬,卻也沒有像今天這樣動刀動槍。
看這些人的心狠手辣,也就他們兩位不能真正讓這個工廠傷筋動骨,真要惹毛了這些人,恐怕他們未必還能活着走出去。
只不過最後的結果好像也沒什麼區別,若不是秦陽的出現,葛正秋和福伯,包括這附近的那些人,恐怕都得被毒鋁顆粒感染肺部,走向死亡。
秦陽的出現,無疑是改變了所有一切的走向。
他不僅是救了葛正秋和福伯,更讓這二位成爲了變異者,還在翻雲覆雨之間,就收拾了這些罪魁禍首。
事情到這裡差不多就已經告一段落了,事實上一個只有初象境的變異者,對現在的秦陽來說,幾乎可以說是微不足道。
若不是這些傢伙招惹到了孤兒院的頭上,秦陽恐怕都不會多看他們一眼。
稍稍能讓秦陽看上一眼的,也就只有這個初象境的陳爺,甚至直到現在,他都不知道這位爺到底叫什麼名字?
因爲沒有那個必要!
“怎麼,都到這個時候了,你們那個老闆還要當縮頭烏龜嗎?”
秦陽擡起頭來,看向了二樓某個緊閉的大門,他的聲音沒有任何掩飾,他相信上邊的那個傢伙肯定是能聽到的。
不過在秦陽的感應之下,這天福鋁製品廠的老闆只是一個普通人,應該是陳爺推出來的傀儡,負責鋁製品廠的日常事務。
但那個傢伙明顯是知道製毒這件事的,所以同樣罪無可赦。
“福伯,樓上那個傢伙交給你了,去把他揪下來吧!”
秦陽端坐在椅中,翹着二郎腿,手中還端着一個茶杯,隨意地開口出聲,讓得福伯突然顯得有些興奮。
雖然只是對付一個普通人,但這也算是福伯第一次出手。
身爲裂境中期高手的他,早就已經心癢難耐了。
而就在福伯朝着樓梯口走去的時候,秦陽忽然心頭一動,然後喃喃出聲。
“背功俠終於來了嗎?”
…………
時間推回到幾分鐘之前。
滋!
天福鋁製品廠的大門口,一道急促剎車聲響起,這赫然是一輛警車。
緊接着從車上走下來三道身影,其中一道正是陳執,另外兩道則是那天跟着他一起出警的張乙二人。
說實話,昨天一天這三人經歷了一場大起大落的變故,陳執倒是比較沉得住氣,張乙二人卻依舊心有餘悸。
畢竟這件事要是一個處理不慎,他們這身皮都有可能被扒掉。
在事情沒有反轉之前,楚江警務署都被數百個女人給圍了,這是多少年都沒有出過的聚集事件。
雖說帶隊的陳執首當其衝,但如果事情鬧得太大,他們兩個跟着陳執出警的警員,恐怕也要吃不了兜着走。
好在這件事最後的走向,無疑是出乎了他們的預料,導致他們不僅沒有受到責罰,反而是成爲了整個楚江警務署的警員典型。
面對一個擁有千萬粉絲的大網紅,還能做到不卑不亢秉公執法,這纔是好警員該有的表現。
經過前兩天的事情之後,張乙他們今天上班都是神清氣爽,警務署諸人看他們的眼神,都跟以前有些不太一樣了。
而就在這一大清早,陳執突然接到了秦陽打來的電話,讓得他們敢怠慢,連忙帶着張乙二人就朝這邊趕了過來。
陳執清楚地知道,秦先生輕易是不會給自己打電話的,現在竟然主動打電話過來,肯定是發生了什麼大事。
但秦陽又沒有說讓他帶太多的人過來,所以他只帶了張乙二人,先看看情況再說。
更何況陳執現在已經知道秦陽的本事,有着那位在,人多人少有什麼區別嗎?
“陳警官,你有沒有聞到什麼怪味啊?”
剛剛從車上下來的張乙,不由微微皺了皺眉頭,而且還吸了吸鼻子,下一刻便是忍不住問了出來。
“我聽民警那邊的同事說起過這個天福鋁製品廠,而且這個片區的警務所,還接到過不少的投訴,說是這個廠污染很嚴重!”
另外一個叫董平的警員同樣嗅了嗅鼻子,看來他對這個天福鋁製品廠一直沒有什麼好感,口氣也有些不虞。
只不過他們三個都隸屬於警務署刑警隊,民事糾紛這種事不歸他們管,所以手也不能伸得太長,免得被別人說是多管閒事。
“嗯,我也聽說過這些事,好像姜副署長還親自打過招呼,說這個廠是市裡的重點企業,沒證據的話不要亂查!”
張乙似乎也想起了一些事情,口氣之中還提了一下那位姜副署長,看來因爲昨天的事,他心中芥蒂不少。
“陳警官,你今天帶着我們過來這裡,難道是想查一查這個天福鋁製品廠嗎?”
張乙的目光突然轉到前邊的陳執身上,口氣也變得有些興奮。
經過昨天的事情之後,他們發現自己對這位楚江警務署新近崛起的明星警員,瞭解得還是有些太少了。
就那個他們第一次聽說的大夏鎮夜司,來頭就極其之大,他們以前連接觸都接觸不到。
然而陳執卻好像認識大夏鎮夜司一位大人物,那可是讓兩位副署長,包括戴署長都不敢有絲毫怠慢的存在。
再加上張乙二人都知道陳執是另外一位副署長餘江波的人,跟姜副署長一向不對付,對方不讓查的事,說不定陳執就沒什麼顧忌呢?
“先進去看看再說吧!”
陳執沒有正面回答,不過在話落跨前一步之後,又側頭叮囑道:“不要掉以輕心,都小心一點。”
看來陳執在接到秦陽的電話之後,就知道這個天福鋁製品廠並不簡單,說不定裡邊還會有變異者的存在。
“小心?小心什麼?”
然而並不清楚陳執爲什麼帶自己過來的張乙二人,聽到這話卻是滿頭霧水。
在他們看來,這不過是一個普通的工廠而已。
就算是有人投訴這個工廠污染嚴重,裡邊也不可能有對他們來說真正危險的東西吧?
畢竟大部分老百姓,對於身穿警服的警員,還是有一定敬畏之心的。
尤其是這些可能有問題的工廠,哪怕是老闆也要對他們客客氣氣。
所謂閻王好惹,小鬼難纏,要是得罪了這些官方人員,三天兩頭找你的麻煩,那你生意還要不要做了?
對於身後張乙的嘀咕聲,陳執並沒有多說什麼,而是帶着兩人走到了天福鋁製品廠的大門前。
嘎吱!
沒想到這門竟然一推就開,裡邊並沒有上鎖,倒是讓三人輕輕鬆鬆就走到了大門之內。
顯然剛纔因爲秦陽的大發神威,讓得工廠那些人膽戰心驚,哪裡還顧得上這大門有沒有關?
原本派來守在大門邊的阿順等人,現在都在內裡被搞得焦頭爛額呢,倒是給這幾位警員提供了方便。
“等等,有血腥氣!”
然而就在陳執剛剛踏進工廠大門的時候,心頭便是一緊,然後他的目光就看到了某處。
在那裡有一大灘的紅色血跡,只是他們暫時還不能肯定那到底是人血還是什麼動物的鮮血。
身後張乙和董平的臉色也變得嚴肅了幾分,三人快步朝着那灘血跡走去。
其中董平還蹲下身來,用手指抹了抹還沒有完全乾涸的血跡。
而當董平將沾了血跡的手指湊到鼻邊聞了聞之後,臉色不由大變,另外一隻手更是下意識按住了自己的後腰。
“是人血,而且還很新鮮,應該不會超過一個小時!”
看起來董平應該是這方面的專家,僅僅是這麼一聞,他便意識到這跟動物鮮血完全不一樣的氣味。
原本董平還有些疑惑在出發之前,陳執爲什麼讓自己去領槍,但現在他無疑是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
說不定這被人投訴了多次的天福鋁製品廠,並不是對周圍環境有污染這麼簡單。
既然這裡有人血,而且時間並不太久,那就說明在這一個小時之內有人受傷。
這可就變成他們該管範圍內的刑事案件了。
“那是什麼?”
就在董平話音落下之後,張乙突然驚呼了一聲,然後跨前幾步,從不遠處的地上撿起了一個東西。
“是彈殼,竟然……竟然有人動槍?!”
而當張乙將那個東西拿到手上一看之後,他這一驚真是非同小可,再也沒有剛纔在外間那種輕鬆的狀態了。
先前陳執讓他們小心一點,他們還有些不以爲然,覺得這就是一個普通的工廠,不會對自己有什麼人身威脅。
可是現在,董平那邊鑑定出人血,而張乙又發現了一枚還散發着溫熱氣息的彈殼,這情況可就相當嚴重了。
顯然之前那把炸膛的短槍雖然被人收走,但彈殼卻是留了下來。
大夏多年來一直禁槍,涉槍案件更是必破的大案,身在刑警隊的這幾位,僅僅是這兩個發現,就讓他們感覺到了事態的嚴重性。
“陳警官,看來這天福鋁製品廠有可能是個匪窩,咱們要不要叫增援?”
張乙左手按在後腰之上,臉色極爲嚴肅地提出一個建議。
因爲他們根本不知道天福鋁製品廠裡還有多少人,又有多少把槍?
就憑他們三個,貿然闖進去的話,說不定會凶多吉少。
涉及到了槍案,就算是通知再多的人來也不爲過,這讓張乙和董平二人既忐忑又興奮。
他們沒有想到,只是跟着陳執出一次警,竟然就能遇到這樣的涉槍大案。
如果這一次能將所有的槍支全部繳獲,還能將罪犯全部逮捕,那肯定又是一次大功。
“暫時不用!”
然而陳執卻是微微搖了搖頭,然後站起身來,輕聲說道:“走吧,先去裡邊看看!”
聽得陳執的話,張乙和董平都不由皺起了眉頭,心想這位年輕氣盛的陳警官,會不會太託大了一點。
這要是一般的工廠也就罷了,可現在卻是涉及到了槍支,而且還傷了人,他們三個就硬闖龍潭龍穴,真的合適嗎?
只是他們不知道的是,在陳執的腦海之中已經浮現出那位秦先生的身影。
他相信有那位在,恐怕根本就用不到自己三人。
陳執已經朝着工廠內裡走去,身後的張乙和董平雖然覺得有些不妥,但還是按着腰間的槍套快步跟上。
只不過相對於剛剛進入工廠大門的時候,這個時候兩人的表情都變得嚴肅了好幾倍,注意着隨時可能出現的危險。
“前邊有個人!”
董平眼尖,他突然驚呼一聲,緊接着就已經從後腰上掏出了警用短槍,臉色也是極度戒備。
因爲那是一個趴在地上的身影,就算是離得有些遠,他們都能看到此人身下的一片血紅,還有後背上的血跡斑斑。
所以張乙和董平都清楚自己可能要跟匪徒短兵相接了,而且那個趴在地上的人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好像已經死了!”
隨着距離越來越近,有一定法醫知識的董平臉上的戒備更加濃郁了幾分,都不用上手就已經猜到了趴在地上那人的狀況。
局面一下子就上升到了一個極爲危險的程度,看來張乙之前猜得沒錯,這天福鋁製品廠,確實是一個悍匪窩點。
剛纔他們只是推測,但現在已經看到了一具屍體,說明那肯定是一羣窮兇極惡之徒。
在楚江市區,竟然隱藏着這樣一羣兇徒,這就是他們楚江警務署的失職,也是刑警隊的失職。
“陳警官,情況不明,還是先叫增援吧!”
張乙的手已經放在了警用對講機之上,他覺得就憑自己這區區三個人,貿然往裡闖的話,後果可能會不堪設想。
“陳警官,你來啦?”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一道聲音卻是突然從工廠深處傳來,嚇了張乙和董平一大跳,握着槍的右手手臂,也下意識擡了起來。
遠遠望去,那裡似乎有不少人影,說話的那人端坐椅中,哪怕離得這麼遠,也讓張乙和董平有些隱隱的眼熟。
而除了坐在椅中的那個年輕人之外,剩下的所有人都抱着頭蹲在地上,一個個一動不動,這倒是讓三位警員又有一種熟悉的感覺。
以前他們掃什麼黃賭毒窩點的時候,好像就是這樣的情況吧。
只不過那個時候警方都是荷槍實彈,人數也比犯罪分子多得多,被槍口頂着自己,誰還敢負隅頑抗?
“槍,好多的槍!”
隨着張乙將目光下移,然後他就看到那個年輕人身旁的地上,亂七八糟散落着十多把槍支,其中還有兩杆長槍。
這讓得他臉色大變,握着警槍的手臂都忍不住有些顫抖,但那槍口卻不知道該不該對着那個唯一坐着的年輕人。
原本他覺得對方最多就只有一兩支槍,就已經算是楚江市數年來的大案了。
沒想到竟然有十多把,還有兩杆長槍,這問題還能更嚴重一點嗎?
可那些在四周蹲在地上抱頭的傢伙又是怎麼回事?
“張哥,董哥,先把槍收起來吧!”
陳執或許是唯一一個沒有大驚小怪的警員了,他剛纔就聽到了那道熟悉的聲音,而現在更是看到了那道熟悉的身影。
隨着陳執的聲音傳進耳中,張乙和董平的兩顆心才變得平靜了幾分,緩緩放下了自己的手臂,卻依舊沒有放鬆心神。
“怎麼,這才兩天不見,你們就不認識那位了?”
似乎是知道張乙和董平心中很緊張,陳執便是擡起手來,指向了端坐在椅中的秦陽,讓得這二位心頭一動。
“咦?那……那不是前天那位秦先生嗎?”
張乙眼神還是很好使的,哪怕離着這麼遠的距離,在他仔細打量了一番,又得到陳執提醒之後,總算是認出了秦陽。
這也能解釋他剛纔在第一眼看到那個年輕人的時候,爲什麼會覺得有些隱隱的眼熟了。
“秦先生……”
董平也是很快反應過來,想着這兩天來發生的事情,他的心情就不由很是感慨。
昨天在網上鬧得沸沸揚揚的那件事,其實有兩個主角。
其中之一乃是挑起事端的王新語,另外一位,自然就是視頻中的打人男子了。
而經過了昨天一整天,網上的風浪讓很多人都產生了不少的想法。
尤其是當時在警務署的這幾位,更是清楚地知道那位秦先生並不是普通人,而是來自一個叫大夏鎮夜司的神秘組織。
包括昨天在警務署出現的三人,也是來自大夏鎮夜司,那是讓三位正副署長都不敢有絲毫怠慢的神秘組織。
想到這些之後,張乙和董平終於鬆了口氣,心想有大夏鎮夜司的人在,自己好像確實沒必要再這麼緊張。
“走吧,過去看看!”
要說最爲放鬆的恐怕就是陳執了,聽得他口中輕聲發出,已是大踏步朝着前方走去。
自始至終,陳執都沒有像張乙和董平一樣掏出自己的警槍,看來在他心中,對秦陽早就是無條件信任了。
這既然是秦先生打電話讓自己過來的,而且秦先生還先進了工廠,那還會出現什麼意外嗎?
現在看來,果然不出自己所料,秦先生已經提前將這個天福鋁製品廠的事情圓滿解決了。
這讓陳執隱隱有一種感覺,這一次自己不會又要當一次接盤的背功俠吧?
越是走近,張乙和董平就越是心驚膽戰。
因爲那橫七豎八散落在地上的長槍短槍,實在是太有視覺衝擊力了。
至少在他們的警隊生涯之中,還從來沒有一次性見過這麼多的槍。
這恐怕是楚江甚至江南省有史以來,數量最多的一次涉槍大案了。
這讓他們先前的緊張全部化爲了興奮,心想這麼大的一個案子,自己這一次得立多大的功啊?
不過陳執還沒有說話,張乙和董平都沒有敢輕舉妄動,而是有些好奇地打量着場中的情形。
除了已經從椅中站起身來的秦先生之外,四周蹲着的差不多有二十多個人,個個身上都散發着一種戾氣。
只是這種戾氣似乎在某種氣勢的鎮壓之下,並不敢太多爆發出來。
張乙和董平都算是老刑警了,他們也見過不少窮兇極惡的罪犯,那些人跟眼前這些人身上的氣息如出一轍。
這讓他們不由想了許多,就這樣的一羣人,現在竟然乖乖蹲在這裡,不僅沒有什麼動作,好像連呼吸都不敢太大聲。
明顯在之前發生過一些不爲人知的事情,難道震懾住這二十幾個兇徒,全都是秦先生一個人做到的?
再看一看散落在地的十多把長槍短槍,張乙和董平二人更是心驚,心想這到底是如何辦到的?
“秦先生!”
陳執倒是沒有那麼多的想法,走到秦陽的面前恭敬出聲,態度放得很低。
或許在陳執的心中,這位秦先生做什麼事都是正常的。
這羣人雖多,但應該也不會讓秦先生花費太多的力氣吧?
“陳警官,還有這兩位警官,沒想到這麼快又見面了!”
秦陽自然是第一時間就認出了另外兩人,所以他臉上浮現出一抹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