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副會長,你這嘴是真的很硬啊!”
秦陽將目光轉回章雲真臉上,將之前的嘲諷又說了一遍,讓得後者的臉色更顯陰沉。
“你要證據是吧,簡單!”
緊接着從秦陽口中說出來的話,讓得章雲真一陣冷笑,心想證據是你想拿就能拿到的嗎?
在章雲真的身上,倒也的確有能證明此事陰謀的鐵證,可他自恃是衝境初期的古武者,對方不可能拿得到自己身上的東西。
而且一旦對方先行動手的話,章雲真也就有了自衛反擊的理由,到時候將對方打傷打殘,也不會有人敢多說什麼。
在這大庭廣衆之下,章雲真身爲湖西省道門協會的副會長,又是天道府的俗家弟子,在沒有正當理由的情況下,是不能先出手的。
要不然到時候大夏鎮夜司的人找上門來,人證物證俱在的情況下,哪怕是天道府也不敢包庇他。
所以這個時候章雲真還真是有些期待,期待着對方發現了自己身上的一些東西,再主動過來先動手搶奪,那他再出手自衛也就名正言順了。
事情似乎在朝着章雲真期待的方向發展,在他心中念頭轉過的同時,對面那個年輕人在話落之下,已經是緩緩朝着這邊走來。
“證據,就在章副會長你的身上,現在是你自己拿出來,還是讓我動手取出來?”
一邊朝着章雲真走去的秦陽,口中還在不斷說着話,讓得所有人都對着章雲真身上掃來掃去,似乎是在看證據被他藏在了什麼地方?
經過先前秦陽的那一番話後,就算現在還沒有鐵證,董家諸人也大多將信將疑。
畢竟有些東西一旦生根發芽,就很難再揮之而去了。
若是那個年輕人真能在章雲真身上找出鐵證,那無論對方是不是道門協會的副會長,又是不是天道府的俗家弟子,董驍都得好好跟對方說道說道。
這已經算是觸動了董家的核心利益,這主意都打到董府頭上,還讓董老太爺昏迷不醒,這簡直就是要跟董家不死不休啊。
不過在此之前,諸人都還想要看一個結果再說。
董驍他們都知道,無論章雲真身上是不是真有所謂的證據,以他的身份和傲氣,肯定是不會讓那個年輕人搜的。
“小子,你以爲你是誰,警務部的部長嗎?”
果然,見得秦陽已經走近身前,章雲真不由冷笑一聲。
這一道嘲諷之聲,是在向所有人說明眼前此人根本就沒有執法權。
至於讓章雲真自己拿出某件東西,那就更不可能了,真當他是傻子嗎?
“看來你是不會主動把東西交出來了!”
見狀秦陽微微嘆了口氣,而這話的意思,似乎是在說他下一刻就要動手,去將章雲真身上那所謂的證據給搜出來。
而當章雲真看到對方竟然真的擡起手來,毛手毛腳朝着自己抓來的時候,他臉上的冷笑不由變得更加濃郁了幾分。
“大夥兒都看到了,是這小子先動的手,我現在還手,應該算是正當防衛吧?”
似乎是生怕衆人不知道,此刻的章雲真聲音高昂,先將自己置於了道德的制高點上,到時候無論發生什麼事情,都跟他無關了。
只是章雲真這話說出口之後,除了道門協會的幾人之外,幾乎沒有得到董家人的附和,讓得他很不滿意。
看來這些董家之人都被這小子言語蠱惑,心中對他章雲真產生了一顆懷疑的種子。
哪怕這確實是章雲真蓄謀已久的計劃,可他覺得自己高高在上,你們這些凡人,就應該乖乖聽話搬出董府,將這塊風水寶地讓給自己。
事到如今,章雲真知道就算自己能收拾掉這一男一女,恐怕董家之人也不會像之前那麼好糊弄了。
那以後再想謀奪這塊風水寶物,勢必會變得更加麻煩,甚至可能會功虧一簣。
當這些念頭升騰而起的時候,章雲真所有的恨意,盡都聚集在了眼前這個討厭至極的小子身上。
既然你如此不自量力,敢先對自己動手,那就別怪本會長不客氣了。
轟!
章雲真的身上爆發出一股極強的氣勢,衝境初期的修爲雖說在古武界不算什麼高手,但拿到普通人之中,卻足以碾壓一切。
當這股力量充斥全身之後,章雲真再來看眼前這個年輕人的時候,就跟看一隻螻蟻沒有什麼區別。
“小子,這可是你自找的!”
聽得章雲真口中發出一道沉喝之聲,他決定先打斷這小子的雙腿雙腳,再打落這小子的滿口牙齒,看對方能不能像先前一樣牙尖嘴利?
此刻章雲真惟一擔心的,就是對方會再次祭出那種雷霆之力,但他早早就有所防備,覺得不可能出現任何的意外。
呼……
只見章雲真擡起手來,手掌精準地朝着秦陽的左側肩膀拍去,他是想要先卸掉這小子的一條胳膊再說。
這同時也是在對董家之人立威,讓這些凡夫俗子們好好見識一下古武者的強勢,到時候有些事情或許就會更好辦一些。
“哼,區區衝境初期的修爲,到底是誰給你的勇氣?”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就在章雲真右手手掌堪堪要拍到對方肩膀上的時候,他卻聽到對方的口中,說出這樣一句話來。
“他竟然知道衝境初期?”
章雲真腦海之中電光石火閃過一道念頭,隱隱間覺得自己可能有什麼東西弄錯了,可是此刻的他,已經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畢竟對於普通人來說,可能都不知道變異者和古武者,又怎麼可能知道古武者具體的境界劃分呢?
對方能說出衝境初期這個古武內氣的修爲,就說明對方對古武者並非一無所知,更何況此人還用“區區”二字來形容。
這些念頭從章雲真的腦海之中冒將出來,只可惜他的手掌已經落下,也就註定了他接下來的下場。
噗!
一道輕響聲傳將出來,剛開始的時候,旁觀衆人都以爲是章雲真的手掌拍在那個年輕人的肩膀之上。
尤其是道門協會的幾人,他們都知道章副會長的實力,就算那一掌看起來很輕,卻也不是一個普通人能承受得起的。
咔嚓!
可是再下一刻,他們就又聽到一道讓人牙酸的骨裂之聲,緊接着就看到了始料未及的一幕。
因爲他們赫然是看到章副會長身形一個踉蹌,然後臉現痛苦之色地退了一步,左側肩膀已是無力地垂了下來。
尤其是章雲真肩膀和軀幹連接的地方,看起來更是極不正常,很明顯肩骨都被打斷了。
直到這個時候,衆人才意識到是那個年輕人後發先至,同樣擡起右手在章雲真的肩膀上輕輕拍了一下。
這一下直接將道門協會的人都給嚇呆了,因爲相對於董家那些普通人,他們對章雲真的瞭解又要多得多。
至少他們都知道章雲真是一個真正的古武者,而且在古武者的道路上已經走出了很遠,收拾一個普通人,就跟屠雞宰狗沒有什麼區別。
可是現在,那個貌不驚人的年輕人,卻是在章雲真先出手之後,反而將章雲真的肩骨拍斷,這意味着什麼?
說實話,即便他們剛纔見識過了三次雷霆之力,但也都跟章雲真一樣,認爲對方是藉助了什麼法器外力。
如今這樣真刀真槍面對面戰鬥的話,章副會長絕對不可能會敗,也絕對會摧枯拉朽就將這毛頭小子收拾而下。
沒想到最終的結果竟然是這樣,堂堂衝境初期的章副會長,一招之間就被重傷了。
“小子,休得猖狂!”
而就在這個時候,一道怒喝聲突然從章雲真的口中發出,然後他渾身氣息大漲,如同一頭髮狂的獅子。
唰!
與此同時,章雲真的另外一隻手赫然是倏然擡起,強力的一拳朝着秦陽的臉頰轟去,看起來極具力量感。
想來剛纔那出其不意的意外,雖然將章雲真嚇了一跳,但也沒有讓他徹底失去戰鬥力,更沒有讓他喪失鬥志。
或許在他心中,覺得自己只是一時不防,是覺得對方是普通人,才被對方反算計,這小子簡直太卑鄙無恥了。
收拾一個普通人的話,章雲真又豈會用全力?
沒想到只是一時不防,竟然就落得個肩胛骨被拍斷的下場,他這一怒真是非同小可。
只可惜章雲真不知道的是,秦陽剛纔那一拍其實是手下留情了。
要不然以他現在的修爲和實力,一巴掌將他拍死,也只是一件很輕鬆的事情罷了。
這裡是世俗界,又有這麼多的人在場,在沒有找出實質的證據之前,秦陽不可能會殺人的。
更何況殺人不過頭點地,章雲真做出這麼多的齷齪之事,一巴掌將其拍死,未免太便宜他了。
秦陽要將章雲真的所作所爲,全部曝光於人前,讓所有人都知道這就是一個卑鄙無恥的小人,讓其身敗名裂,這才能消得心頭之恨。
可笑章雲真覺得自己是被秦陽算計,對方不過是出其不意拍斷自己的肩骨,未必就有多強的實力。
殊不知兩者之間的差距,說是十萬八千里也不爲過。
聽到章雲真的怒喝聲,再看到對方的動作,秦陽不由無奈地搖了搖頭,心想這還真是不知者無畏啊。
若是讓章雲真知道他們那位天道府的府主大人,曾經也曾跪在秦陽的面前磕頭求饒的話,不知道他還敢不敢做出這樣的動作?
這一次章雲真沒有任何留手,衝境初期的古武內氣全部凝聚在左手拳頭之上,誓要將對面這小子的滿口牙齒全部打碎。
砰!
然而就在下一刻,章雲真的左手拳面還沒有觸碰到對方臉頰的時候,他就感覺到自己的臉龐先行劇痛,然後整個身體都直接倒飛了出去。
“噗嗤!”
一口殷紅的鮮血從倒飛途中的章雲真口中狂噴而出,其中還夾雜着幾顆帶血的牙齒,嚇得所有旁觀之人大氣都不敢出一口。
砰!
章雲真落地的聲音,彷彿砸在每一個人的心臟之上,讓得他們的身形都跟着狠狠一抖,臉上早已驚駭一片。
此刻章雲真的模樣實在是太慘了點,不僅右臂耷拉,整個左邊臉頰,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腫脹了起來。
幾顆帶血的牙齒隨之跌落而下,甚至還有牙齒碎成了兩半,看得旁觀衆人一陣心悸。
想着之前的章副會長,是何等的儒雅大氣,再對比一下眼前的模樣,簡直就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啊。
本以爲這個道門協會的副會長有幾分本事,不可能被一個普通的年輕人拿捏,沒想到竟然會是這樣的結果。
“咳……咳咳……”
摔倒在地的章雲真,勉強支撐着從地上坐了起來,但因爲這一下牽動傷勢,又忍不住劇烈地咳嗽了起來。
“你……你也是古武者?”
下一刻章雲真的目光終於擡將起來,惡狠狠地盯着對面的年輕人,從其口中問出來的話,讓得很多人都浮現出一抹茫然。
畢竟對於普通人來說,古武者和變異者都異常神秘,他們很多甚至聽都沒有聽說過。
不過現在看來,章雲真和那個年輕人,應該都不是普通人,而是練過某些特殊手段的強者,遠非常人所能比。
但那個年輕人的實力明顯遠在章雲真之上,要不然怎麼可能隨便出手,就將章雲真收拾得這麼悽慘呢?
“現在才明白過來,有點太晚了吧?”
秦陽彷彿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一般,他一邊說着話,一邊已是朝着章雲真走了過去,讓得後者有些心驚肉跳。
“你……你想幹什麼?”
章雲真色厲內荏地喝道:“我……我是湖西省道門協會的副會長,更是天道府的俗家弟子,你要是敢殺我,天道府不會放過你的!”
到了這個時候,明知自己不是對手的章雲真,只能將身後的背景搬了出來。
不過他倒是清楚,單憑一個湖西省道門協會,恐怕還不能震懾得住對方,所以他強調了兩遍天道府。
他心想只要身爲一個古武者,就沒有不對天道府忌憚的。
那可是古武界三大超級勢力之一,更是道門執牛耳者。
不得不說章雲真雖說在世俗界身份極高,但對天道府來說,只是一個外圍成員而已。
所以曾經在清玄宗發生的那些事情,他根本就不知道,更不知道眼前這一男一女,到底是何方神聖?
他只知道天道府在古武界地位超然,自己只要搬出天道府的背景,即便對方是來自文宗唐門,應該也會忌憚幾分吧?
“天道府?”
聞言秦陽腳下確實微微一頓,但緊接着就冷笑道:“那我倒真想要看看,張道丘那老牛鼻子若是知道你今日的所作所爲,會是個什麼態度?”
“你……你……放肆!”
驟然聽到對方口中對天道府府主大人的稱呼,章雲真連自己的處境都忘了,擡起手來就大喝出聲。
幾個道門協會的人也是臉色大變,畢竟在他們心中,天道府府主張道丘,就是高高在上的超絕人物,不容外人有半點褻瀆。
沒想到一個不知從哪裡冒出來的年輕人,看起來不過二十多歲,竟然敢對府主大人如此不敬,這還是湖西省的地界嗎?
“小子,你完了!”
似乎是被激起了心中的最後一絲底氣,此刻的章雲真惡狠狠地盯着秦陽,甚至還發出威脅之言。
或許在章雲真的潛意識中,在湖西省的地界上,敢如此褻瀆府主大人的人,必將被天道府千里追殺,不死不休。
“我完不完暫且不說,你還是先想想自己會是個什麼下場吧。”
秦陽微微搖了搖頭,下一刻已是走到章雲真的面前。
見得他伸出手來輕輕一招,一道黑色流光便從章雲真身上脫離而出,繼而被他握在手上。
“這……這是?”
當衆人凝神朝着秦陽右手看去的時候,他們心頭目光都是一凝,然後下意識又朝着不遠處某個漂亮女人的手上看去。
因爲在秦陽的手中,同樣握着一塊黑色的石頭,跟南越王手上那塊連形狀大小都一樣,這似乎已經能說明一些問題了。
“看好了!”
秦陽口中忽然發出一道沉喝之聲,緊接着他的掌心一股氣息冒出。
冥冥之中似乎有一道無形的力量,穿過虛空,來到南越王的面前。
唰……
再下一刻,從南越王手上那塊黑色石頭之上,陡然冒出一道黑色的霧氣,讓得所有人都感覺到有一種眼熟。
“是邪祟!”
張通下意識大叫了一聲,讓得所有董家之人如夢初醒,這一下他們總算是什麼都明白了。
“好你個章雲真,竟然真是你在裝神弄鬼!”
董驍瞬間將目光轉到章雲真身上,直接就破口大罵了起來,聽得出他口氣之中蘊含着一抹極致的憤怒。
對於那道黑色霧氣,衆人都不會有半點陌生,而這道黑色霧氣到底是如何產生的,他們都有屬於自己的判斷。
秦陽手上的那塊黑色石頭,是從章雲真身上搜出來的,但這塊石頭卻能跟那個女人手上的石頭產生聯繫,繼而催發出這一道黑色霧氣。
這豈不是說明先前所有的黑色霧氣,都是章雲真暗中催發出來?
虧他還跟黑色霧氣大戰了三百回合,這就是在自導自演啊。
要不是突然出現的這一男一女,董家之人恐怕會被一直矇在鼓裡,直至他們搬離董府,再失去這塊風水寶地,還不自知。
由此還可以推斷出,董老太爺這段時間昏迷不醒,恐怕也是這個章雲真在幕後搞鬼。誠如先前那個年輕人所說,這所有的一切,都是章雲真想要謀奪董府這塊風水寶地的陰謀詭計,簡直太卑鄙無恥了。
哪怕董家是湖西省首富之家,在生意場上見慣了各種上不得檯面的手段,但章雲真這一次的所作所爲,還是讓他們聞所未聞。
畢竟他們依舊是普通人的思維,在遇到中邪這種事情的時候,還是有幾分慌亂的。
專業的事情,就得交給專業的人來做嘛。
沒想到這所有的事情,全都是章雲真自己搞出來的,不得不說這個道門協會副會長的演技,都可以拿奧斯卡小金人了。
此刻秦陽根本沒有多說什麼,就只是將這個事實擺在所有人的面前,就能董家之人明白一切,也能讓章雲真這個始作俑者百口莫辯。
至此,董家之事算是真相大白,這一場針對董家的陰謀,也終於浮出水面了。
不過董驍雖然憤怒,也恨不得上去將章雲真碎屍萬段,但他卻知道還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做。
“這位小兄……先生,先前是董驍太無禮,對不起,還請先生大人不計小人過,原諒我董府的無禮!”
董驍將腦袋埋得很低,身體也差不多彎成了九十度,看得出來他這一次的道歉還是相當有誠意的。
事實上先前董府所有人都更相信章雲真,畢竟這位道門協會的副會長名聲在外,可信度確實要比一個連名字都不知道的年輕人高得多。
甚至董驍都已經讓保安要將那一男一女趕出去了,現在想到自己的所作所爲,他都恨不得抽自己兩個大耳光。
原來這一男一女纔是真正的真人不露相,看看現在章雲真的下場有多悽慘,還幫助董家揭穿了章雲真的陰謀。
只是在董驍道歉之言說完之後,對方卻沒有迴應,讓他急得如同熱鍋上的螞蟻,忍不住朝那邊的張通使了個眼色。
“秦先生,董驍大哥他也是被章雲真矇騙了,這纔有失偏頗,能不能……”
張通其實是不想趟這灘渾水的,但既然看到了董驍的眼色,又想着兩家的世交,所以只能硬着頭皮開口出聲了。
如果說在不久之前,張通覺得自己這張老臉還有幾分面子的話,那現在的他根本就沒有太大的把握。
他甚至都不敢說太多的話,生怕引來那個年輕人的遷怒。
如果對方因爲董驍之前所做的事情想要秋後算賬,那就不知道是什麼結果了。
此刻的張通,再也不會將這一男一女當成普通人。
這是兩個有真本事的奇人異士,或許跟他們根本就是一個世界的人。
生意人最講究和氣生財,更何況張通感覺那二人對自己的印象還不錯,真要因爲董家的事生了嫌隙,那可就得不償失了。
“好吧,看在張老闆的面子上,先前你們要趕人的事情,我就不跟你們計較了!”
而讓張通沒想到的是,自己雖然沒有說完話,但那個年輕人在看了自己一眼之後,赫然是說出這樣幾句話來。
不知爲何,只是簡單的幾句話,卻讓張通有一種受寵若驚的感覺,總覺得在董驍面前都多了幾分優越感。
因爲那位秦先生說了,是看在他張通的面子上,這可不是一般人能享受得到的殊榮。
即便現在張通依舊不知道那一男一女的身份,可僅僅是對方今天做出來的這些事,就讓他感覺這二位一定來頭不淺。
張通本以爲自己在江東省商界有些名氣,可以提攜一下這幫過自己的一男一女,現在看來,這都只是個笑話而已。
“多謝秦先生,多謝秦先生!”
得到了肯定的答案,董驍這才直立起身,卻有些欲言又止地說道:“那個……秦先生……”
董驍其實是想讓對方幫人幫到底,在收拾了章雲真之後,再看看能不能讓老爺子甦醒過來。
現在董驍已經完全明白,這所有的一切都是章雲真在後頭搞鬼,那老爺子的病自然也是章雲真一手爲之了。
可他現在是真不敢再去找章雲真,萬一這傢伙暗中又鬧什麼幺蛾子,他們董府這些普通人可沒有能力去辨別。
經過先前那些事情之後,在董驍這個董家家主的心中,對那位秦先生的信任度,已經遠遠高於章雲真。
至少他知道,替董家揭穿章雲真真面目的這位秦先生,至少不會騙董家。
只要這位答應出手,那老爺子就有起死回生的希望。
只是董驍不知道的是,秦陽今天之所以會出手,根本不是爲了他們董家,只是恰逢其會罷了。
若章雲真之前沒有讓人去綁架他們二人,沒有做出那些讓秦陽厭惡之極的惡事,他哪有心思來管這些閒事?
世間之事大多有因果,秦陽的宗旨是碰上了就管一管,沒有碰上就算了,他又不是什麼喜歡多管閒事的聖母。
不過今天既然將章雲真堵在了董府,又看穿了對方所做的事,順水推舟收拾一下章雲真,也不是什麼大事。
但這對他來說不是什麼大事的事,對董家來說卻是生死存亡之事,他們不可能視而不見。
“你是想問董老爺子的事吧?”
秦陽索性好人做到底,見得他說話的時候,朝着不遠處的某人一指,說道:“老爺子應該是中毒了,解藥就在章雲真身上。”
“中毒?”
驟然聽到這個說法,董驍下意識就有些不信。
畢竟在此之前,他們已經帶着董老太爺去各大頂尖的醫院看過了。
那些醫院的專家教授們,通過各種儀器檢測過董老爺子的身體,卻從來都沒有發現過中毒的跡象。
不過一想到章雲真的手段,還有眼前這個年輕人做出來的事,董驍很快就打消了心中的疑慮,將目光轉向了章雲真。
但董驍卻有些不敢上前,因爲他不知道陷入這種境地的章雲真,會不會在惱羞成怒之下做出一些事情來。
所謂君子不立危牆之下,董驍乃是湖西首富之家的家主,這種危險的事情,自然不想親自去做了。
“章雲真,事到如今,你還要嘴硬到底嗎?”
秦陽也將目光轉到了章雲真的身上,他忽然想起來,就算自己找到了如山鐵證,這傢伙自始至終都沒有承認過自己所做的齷齪事。
“我……我是天道府俗家弟子,你敢如此對我,天道府不會放過你的!”
章雲真的眼眸之中閃過一抹精光,依舊沒有主動承認那些事情,反而是再一次提到了天道府,這已經是他最後的底牌了。
聽到這話,董驍心頭不由一凜,心想就算董家是湖西省的首富,恐怕也惹不起天道府這尊龐然大物。
在湖西省的地界,天道府有着一種特殊的地位,哪怕不是道門中人,對天道府也有一種天生的敬畏。
“果然是不見棺材不掉淚啊!”
秦陽臉上冷光閃動,聽得他沉聲喝道:“那我就先廢了你的內氣修爲,看看天道府又能拿我如何?”
唰!
話音落下,秦陽右手微動,然後手上那塊黑色的石頭便被他甩了出去,目標似乎正是章雲真的丹田小腹。
丹田是古武者最重要的地方,一旦這個地方被擊碎,他們就再沒有能存儲內氣的所在,從此變成一個普通人。
“不要!”
見狀章雲真終於被嚇得魂飛魄散,他沒有想到自己都搬出天道府了,對方竟然依舊毫無顧忌,而且一言不合就直接出手。
想着對方的力量,再感應着自己的狀態,章雲真知道自己無論如何避不過這強力一擊,接下來可能真會變成一個廢人。
嘗過了古武者高高在上的甜頭之後,再讓章雲真變回一個普通人,恐怕比直接殺了他還要讓他難受。
失去古武修爲之後,他知道自己湖西省道門協會副會長的位置,恐怕也保不住了,自己所擁有的一切,都將一朝盡失。
“竹泉長老,救我!”
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章雲真陡然高喝出聲,讓得場中所有人都愣了一下,旋即似乎意識到了什麼,臉色盡皆一變。
嗖!
與此同時,一道強勁的破風之聲突然傳將出來。
待得衆人循聲看去,赫然是看到一件東西精準地砸在了那被秦陽扔出來的黑色石頭之上。
砰!
緊接着就是一道大響聲傳出,這一擊的力量好大,直接將黑色石頭轟得飛了出去,最終將一幢建築的牆壁,都砸出了一個大洞。
就連秦陽的目光也是微微閃爍,就算他剛纔沒有用全力,但他終究已經是玄境中期的強者,哪怕隨手爲之,也應該有玄境的力量。
“至少也是玄境強者!”
這是秦陽下意識的猜測,所以下一刻他的目光就轉到了遠處。
那正是剛纔某件東西飛來的方向,剛好可以看到一個模糊的身影。
聽章雲真剛纔的高呼聲,來人似乎是叫竹泉,甚至可能是天道府的一位長老,這讓秦陽的臉上,不由浮現出一抹玩味的笑容。
因爲他清楚地知道,如今的天道府長老之中,恐怕沒有人會不認識自己。
等對方等下看到自己和南越王的樣子時,又會是一種什麼樣的反應呢?
“敢傷我天道府弟子,膽子不小!”
來人人未到聲先至,這道聲音之中蘊含着一種特殊的威嚴,彷彿震響在所有人的耳中,讓得在場諸人都不敢發出半個字。
只有章雲真滿臉的激動,甚至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一股力氣,赫然是朝着聲音傳來的方向飛奔而去。
對此秦陽也沒有阻攔,反正等下的結果他已經有所猜測,現在就讓章雲真這卑鄙無恥之徒先高興一下吧。
“竹泉長老,您總算是來了,您可要給我作主啊!”
只見章雲真奔到來人身前,第一時間已是一把鼻涕一把淚地開始哭訴。
只是被打落許多牙齒的他,說話有些漏風,聽起來更是怪異無比。
“混蛋!”
而原本就跟章雲真有着某些合作的天道府長老竹泉,在第一眼看到章雲真的悽慘模樣時,頓時氣不打一處來。
轟!
他在說話的同時,身上更是爆發出一股極其強橫的氣勢,甚至將章雲真給震得退了兩步。
但這並沒有讓章雲真感到鬱悶,反而是露出一抹驚喜之色,暗想玄境強者,果然恐怖如斯。
這下看那可惡的小子還能翻得起什麼浪來?
事實上章雲真這一次針對董府的計劃,竹泉纔是真正的幕後主謀,但以他的身份,自然是不用親自出手的。
本以爲章雲真這個天道府俗家弟子出手,又是湖西省道門協會的副會長,肯定不會出現任何意外,沒想到意外還是發生了。
整個湖西省,都被天道府視作了自己的地盤,現在竟然有人在自己的地盤上欺負天道府弟子,簡直是可忍孰不可忍。
就算章雲真只是天道府的俗家弟子,但還是很得竹泉看重的。
再加上兩者之間有不少暗中的合作,竹泉自然是要替章雲真出頭了。
“本長老倒要看看,到底是誰吃了熊心豹子膽,敢在我天道府的地盤上撒野?”
竹泉一邊說着話,一邊已是朝着這邊走來。
身後的章雲真滿臉青腫,屁顛屁顛地跟了過來,眼中重新恢復了一抹傲意。
“小子,就算你再能打,能是一尊玄境高手的對手嗎?”
這就是章雲真心中的信心來源,因爲他清楚地知道,一尊玄境高手,哪怕是在整個古武界都能橫着走了。
他這個衝境初期的古武者,固然不是那小子的對手,可難道天道府的一尊玄境長老,還收拾不了那毛頭小子嗎?
“呵呵,竹泉長老,你真是好大的口氣啊!”
然而就在章雲真昂頭挺胸,跟着竹泉朝着這邊走近的時候,他耳中卻是聽到一道熟悉的聲音。
這道聲音對他來說沒有半點陌生,正是那個他最討厭的秦姓小子所發,對方的口氣之中,還蘊含着一抹揶揄之意。
不過此時此刻的章雲真正在氣頭上,完全沒有聽出這道聲音另外一重潛在的意思,這個時候他赫然是從竹泉身後跳了出來。
“小子大膽,你知道這位是誰嗎,這可是我天道府的竹泉長老,玄境初期的高手,還不趕緊跪下磕頭求饒?”
這個時候的章雲真,彷彿成了竹泉的代言人,指着對面不遠處的秦陽高喝出聲,把狐假虎威四個字發揮得淋漓盡致。
只是站到竹泉面前的章雲真,完全沒有看到自家長老臉上那一副見了鬼的表情。
他覺得自己的靠山到了,自己就應該有這樣的底氣。
“小子,若是你識相,我倒是可以求竹泉長老留你一條殘命,如若不然,哼!”
章雲真依舊在那裡大言不慚,他打定主意,一定不能讓那小子輕鬆就死。
他腦海之中已經想好了十幾種殘酷的刑罰,讓對方生不如死,這才能消得心頭之恨。
“不然怎麼樣?”
而讓章雲真沒有想到的是,這個時候對方竟然開口問了一句,但臉上卻看不到半點的懼怕之意,讓得他感覺自己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這小子完全沒有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啊!
真當一尊玄境的天道府長老親自出面,還能讓你全身而退嗎?
“我天道府……”
“竹泉長老,你也覺得我應該跪在你面前磕頭求饒嗎?”
就在章雲真組織好語言,想要嚇一嚇那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之時,卻聽到對方又問出了這樣一句話來。
只是此刻秦陽所問的問題,卻並不是對他章雲真,而是看向了他身後,也就是長老竹泉所在的地方。
“怎麼會是他?!”
此時此刻,竹泉的心中早已經掀起了驚濤駭浪。
他死死盯着那有些面熟,卻又彷彿銘刻到骨子裡的一張臉,總覺得有什麼東西要從天靈蓋冒出來。
竹泉只有玄境初期的修爲,所以他在天道府長老中的地位有些靠後,當初也沒有跟府主張道丘一起去清玄宗參加繼位大典。
可這並不妨礙竹泉瞭解在清玄山上發生的事情。
當那一次的事情傳回天道府之後,所有人都驚呆了。
關於秦陽和南越王的傳說,也在天道府高層之中瘋傳。
後來府主張道丘帶着長老們回來,直接就閉了關,但像竹泉這樣身份的長老,只要稍加打聽,就能打聽到那些細節。
從那以後,秦陽這個名字,幾乎成了天道府的禁忌,年輕的門人弟子們,更是提都不敢提。
至於那位同樣在清玄宗繼位大典上大出風頭的美女前輩,對於天道府這些玄境長老們來說,心情可就有些複雜了。
天道府上到府主張道丘,下到年輕一輩的門人弟子,都在擔心秦陽什麼時候就會帶着大夏鎮夜司的強者打上門來秋後算賬,那可能就是滅門之禍。
竹泉萬萬沒有想到,自己竟然會在這樣的情況下見到秦陽和南越王,這還真是讓他始料未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