唰!
房間之內,當某一刻來臨的時候,一道破風之聲突然響起,緊接着就多了一頭龐然大物。
南越王擡起頭來,發現赫然是原本像是白玉手鐲一樣圍在秦陽右手手腕上的大白,頃刻間就化爲了龐大的本體。
而在大白的身上,同樣繚繞着一道道雷霆之力,看得出它的蛇眼之中,也有一絲壓制不住的痛苦。
不管怎麼說,這畢竟是天道雷法劍的雷霆之力,是連南越王這個虛境中期強者,都差點陰溝裡翻船的虛階力量。
自從在武陵秘境之中突破到合境後期之後,這段時間大白沒有太多戰鬥,所以修爲也沒有什麼提升。
直到此時此刻,感應着大白身上肆虐的雷霆之力,南越王若有所思。
她心想如果這條大蛇能煉化從秦陽身上釋放出來的雷霆之力,或許這合境後期的修爲,都能再往上提一提。
但跟秦陽一樣,一切的前提,都是這一人一蛇能扛住虛階雷霆之力的肆虐,要不然不僅修爲提升不了,都可能一命嗚呼。
相對來說,南越王對大白的狀態倒是沒有太多擔心,她更多的注意力還是在秦陽身上。
一來大白乃是上古雪蛟,本身肉身力量就比同境同段的人類變異者或者古武者高了不止一籌。
再者大白身上的雷霆之力,只是天道雷法劍一小部份中的一小部分,只是從秦陽身上不小心牽引而來的而已。
甚至如果不是雷霆之力無差別攻擊,大白都可以不理會這些雷霆之力,不過現在嘛,它不想理會也不行了。
南越王相信以大白的肉身力量,應該能扛得過去,至於能不能提升一個段位,那就看它自己的造化了。
當下南越王不再去管不斷翻騰的大白,她只將目光凝注在秦陽的身上,只是那臉色卻越來越不好看。
因爲隨着時間的推移,秦陽身上皮肉的崩裂越來越多,後背之上隨處可見極深的裂痕,甚至隱隱間都能看到五臟六腑了。
這看起來很是血腥,又有些噁心,但這個時候的南越王,哪裡還會去在這意這些小事。
她可以肯定的是,如果雷霆之力肆虐進了秦陽的五臟六腑,讓得臟腑也開始崩裂的話,那所有的一切恐怕都無力迴天了。
現在看來,這樣的情況很可能發生,可南越王卻有些拿不定意。
她一來不敢肯定自己的出手就真能幫得上秦陽,再者她也不知道這到底是不是秦陽的最後關頭。
她隱隱有一種感覺,那就是此刻的秦陽,應該還能保持幾分清醒,至少對方沒有主動喊她出手相助。
可萬一秦陽是自尊心作祟,因爲心中的倔強,想要死撐到底呢?
就像之前拿到天道雷法劍的南越王一樣,哪怕是到了最後關頭,她不也沒有喊任何人相助嗎?
那個時候是秦陽主動出手,這才解了南越王的燃眉之急,讓她成功收取了天道雷法劍這件至寶。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秦陽和南越王的性子是有些相像的,都極其執拗,不到最後關頭絕不認輸。
要是因爲這樣的倔強,造成一些不可逆的後果,到時候可真要欲哭無淚了。
嘎吱……
再過一段時間,南越王耳中突然聽到一道讓人牙酸的聲音,緊接着這種聲音赫然是變得密集了起來。
“該死,連骨頭也要堅持不住了嗎?”
待得南越王定神看去,發現那是從秦陽骨骼內傳出來的聲音時,臉色又變得難看了幾分。
顯然那些雷霆之力的肆虐並沒有太多減弱,在肆虐完秦陽的皮膚血肉之後,又開始肆虐起他的全身骨骼來。
骨骼上的痛苦,可比血肉崩裂的痛苦更加強烈,這可不是普通人所謂的傷筋動骨一百天,而是彷彿一把把刀子在骨頭上切割一般。
再加上雷霆之力的肆虐無孔不入,南越王可以想像,此刻秦陽所遭受的痛苦到底有多強烈。
這要是換了另外一個玄境古武者,哪怕是天道府府主張道丘那樣的半步虛境強者,恐怕也早已經骨肉爆裂而死了。
說實話,在這樣的雷霆之力肆虐下,還能堅持這麼長的時間,秦陽已經可以算是前無古人了。
但這顯然還不夠,在南越王的感應之下,以秦陽現在的肉身狀態,最多還能堅持幾分鐘的時間。
在這幾分鐘的時間內,如果沒有什麼變化的話,秦陽的結果一定不會再有任何意外,絕對是爆成一團血霧而死。
“看來必須得出手了!”
南越王仔細感應着秦陽的氣息,她覺得不能再繼續等下去了,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剛纔估算的時間,是秦陽爆體而亡的時間,要是真到了那個時間,就算能救回秦陽一條命,這一身修爲也要廢了。
這一路走來,就算是南越王,也不得不承認秦陽是百年甚至千年以來都罕見的絕世妖孽,若真的折在了這件事上,那就真是太可笑了。
跟着秦陽的這段時間,南越王親眼看到秦陽做出無數大事,又在諸多生死危險下起死回生。
更何況這其中還有南越王的原因在,對方是爲了救她才被這麼多雷霆之力肆虐,她又豈能眼睜睜看着對方身死道消?
唰!
心中這些念轉過,南越王終於伸出了自己的右手手掌,要朝着秦陽那已經血肉模糊的後背搭去。
“再……等一等……”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秦陽似乎感應到了南越王的動作,有些嘶啞的聲音傳將出來,其中蘊含着一抹極致的痛苦。
“瘋了嗎?你都快死了,還等什麼?”
聽得秦陽的聲音,南越王手臂一滯,先愣了一下,緊接着就勃然大怒,更有些恨鐵不成鋼。
“讓你別逞強,偏不聽,現在好了,都要將自己這條小命給搭進去了。”
南越王突然間碎碎念起來,顯然是想起了之前在自己遇到危險之時,秦陽沒有絲毫猶豫就出手相助的那一幕。
此刻的南越王固然憤怒無比,但更多的還是心慌意亂,以她這樣的性格,這或許是她表達關心情緒的特殊方式了。
“呵……呵,你是我親手復活的,我怎麼能讓你這麼輕易就死呢?”
讓南越王沒想到的是,在這樣的情況下,秦陽竟然還笑了一聲,而聽得其後頭一句話,她的身形猛然間劇烈顫抖了起來。
或許自三千年前開始,南越王就從來沒有跟任何人交過心,最多也就是有一個公孫郊那樣忠心不二的大將罷了。
南越王也從來沒有對任何一個男人假以辭色,包括三千年來,她靈魂附着在無數人身上的歲月。
哪怕是像武侯世家的先祖,華家的先祖,包括天道府創派祖師那般驚才絕豔的人物,她也最多隻是欣賞而已。
可是此時此刻,聽到秦陽這彷彿開玩笑一樣的話語時,卻讓南越王三千年來不曾動過的心思,有了一種強烈的觸動。
這其中或許還有秦陽血脈之力的影響,但更多還是因爲秦陽這一刻的話語,讓她感覺到了人生或許還有另外一種意義。
尤其是此刻秦陽那血肉模糊的後背,看起來固然是觸目驚心,但在南越王眼中,那似乎變成了一道極其特殊的風景。
那是爲她殷芷而傷,是爲了救她殷芷的性命,這纔有了現在的性命之憂。
試問這個世上,滄海桑田的三千年時間,又有多少人願意爲了別人的性命,而捨棄自己的性命呢?
當這些念頭冒出來的時候,南越王瞬間就擯棄了其他的想法,見得她手臂再次一動,就要按在秦陽滿是鮮血的後背之上。
“相信我,我真的死不了!”
然而這一次秦陽又出聲了,就是這簡單的幾個字,彷彿蘊含着某種特殊的魔力,再次讓南越王的手臂僵住了。
當此一刻,南越王心頭忽然生出一絲莫名其妙的信心,總覺得自己似乎忽略了什麼。
跟着秦陽的這一段時間,南越王還從來沒有見過秦陽空口白牙,他說過的話,事實證明他全都做到了。
最重要的是,南越王並不覺得秦陽會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既然他這樣說了,應該就是有一定的把握。
感應到南越王已經停下了動作,秦陽不由大大鬆了口氣,而他的眼眸之中,也在這一刻浮現出一抹期待。
“都到這程度了,還不出現嗎?”
秦陽感應着自己身體的狀況,這樣的痛苦對他來說,都已經差不多到達極限,那有些力量也該出現了吧?
轟!
果然不出秦陽所料,當他口中喃喃聲傳出之後,一股熟悉到骨子裡的力量,終於從身體深處冒將出來,繼而席捲全身。
這股力量自然是屬於秦陽那特殊的血脈之力了,哪怕他現在已經是合境強者,對這股力量也沒有完全摸清楚。
他只知道在自己性命遭受危險的時候,血脈之力就會及時爆發,那已經不知道多少次救過他的性命了。
當然,如果秦陽遇到一尊完全不可匹敵的強者,比如說現在有一尊化境巔峰強者對他出手,那血脈之力的作用或許就沒有那麼明顯了。
但對於劇毒之類,還有一些侵入體內的特殊能量,他這種特殊血脈的效果,無疑是事半功倍。
比如說此時此刻,當這些特殊血脈之力從秦陽體內爆發而出之後,神奇的一幕很快就發生了。
首先是那些依舊在肆虐的雷霆之力,彷彿遇到了什麼可怕的物事一般,先前的那股囂張勁,瞬間就消失不見。
銀光電弧依舊存在,卻不再像剛纔那樣暴戾,對於秦陽全身血肉骨骼的影響,也緩和了何止十倍。
“這是怎麼回事?”
感應着雷霆之力的變化,南越王不由瞪大了眼睛,心中疑惑怎麼突然之間就變成這樣了呢?
那些雷霆之力有多狂暴,她可是親身感受過的,連她這個虛境中期的強者,也差點沒能扛下來,還得需要秦陽的幫助。
剛剛她明明看到那些雷霆之力將秦陽肆虐得體無完膚,怎麼轉眼之間就變成了聽話的小孩子一樣,如此這般溫馴了呢?
但這對南越王來說雖然奇怪,卻讓她大大鬆了口氣,心想秦陽果然不是逞強,而是真有應對的辦法。
這些雷霆之力變得緩和下來的一幕,也昭示着雷霆之力應該已經達到了一個極限,同時也預示着秦陽已經扛過了最危險的時刻。
隨着時間的推移,南越王還有更多的發現。
那就是緩和下來的雷霆之力,此刻正在某種特殊力量的牽引之下,緩緩被秦陽本身的雷霆之力同化,化爲了他提升實力的養料。
似乎一切都變得按部就班起來,甚至在南越王的注視之下,秦陽後背上的那些傷口,也在以一種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癒合。
要知道剛纔的秦陽,整個後背都是血肉模糊,幾乎找不到任何一片完好的皮肉,包括骨骼都在咔咔作響。
沒想到一朝控制住雷霆之力,所有的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發展。
直到這個時候,南越王才感覺到自己的衣裙全被汗水打溼,溼漉漉的極其難受。
但她顯然不會在這個時候去換衣裙,一來當着秦陽的面她不太好意思,再者她還是想要先看一個結果再說。
時間很快就過了一天一夜,在這一天一夜的時間內,秦陽依舊是一絲不掛的狀態,南越王也一直坐在其身後,一夜都沒有合過眼。
值得一提的是,秦陽身上的那些傷口,都癒合得差不多了,只是那凝固在身上的血痂,看起來依舊有些觸目驚心。
轟!
當某一刻來臨的時候,秦陽的身上赫然是爆發出一股強橫的氣息,他的身週一道道雷霆電光閃動,看起來極爲的玄奇。
“合境後期了!”
睜開眼來的秦陽,吐出一口長長的濁氣,感應着比之前磅礴了許多的力量,他就知道自己這一次是因禍得福了。
事實上秦陽這一刻突破的,可不僅僅是變異力量,包括他的古武內氣,也一舉突破到了玄境後期。
甚至在千心幻爲塔收回那兩道光束之後,秦陽的精神力也同時突破到了合境後期,等於說是三喜臨門。
這所有的一切,都得益於從天道雷法劍上吸收而來的雷霆之力。
這些雷霆之力固然是讓秦陽遭受了極致的痛苦,全身皮肉都崩裂得不成樣子,但最後的結果明顯是相當不錯的。
也就是說秦陽在古武界三大一流勢力之中,都得到了天大的好處,直接從合境初期提升到合境後期的層次了。
“果然富貴還是要險中求,不冒險哪來現在的造化呢?”
秦陽一時之間沒有想到其他,直接站起身轉將過來,對着南越王說出這樣一句話,臉上還帶着淡淡的笑容。
然而就在秦陽話音落下之後,他第一時間就看到南越王愣了一下,然後在他的身上掃過幾眼之後,一張漂亮得不像話的臉便開始扭曲起來。
砰!
下一刻在秦陽目瞪口呆之下,南越王直接飛起一腳踹在他的身上,然後他的整個身體就騰雲駕霧般飛了出去。
最終秦陽的後背撞在一面牆壁之上,這才緩緩滑落,正當他怒意升騰的時候,終於意識到一些事實了。
直到這個時候,秦陽才發現自己是一絲不掛,剛纔是全身不着一物站在南越王的面前。
饒是以秦陽的臉皮,這個時候也不由老臉一紅,連忙從空間禁器之中取出一套衣褲穿好,臉色依舊有些不太自然。
不過秦陽的臉皮終究還是很厚的,下一刻他緩步朝着南越王走去,心情也在這一刻平復了下來。
“小王八蛋,下次再敢佔本王的便宜,本王就讓你當個太監!”
南越王也不知道想到了什麼,這個時候依舊有些憤怒,但聽到她口中說出來的話,秦陽頓時就有些不幹了。
“我說阿芷,咱們講講道理好不好?明明是你把我全身都給看光了,你怎麼還不依不饒起來了呢?”
秦陽有些鬱悶地瞪了南越王一眼,從其口中說出來的事實,讓南越王有些語塞,因爲她一時之間找不到話語來反駁。
事實上秦陽剛纔確實什麼都沒有做,更沒有碰南越王一下,反而是被南越王一腳踹飛幾米遠,說起來這纔是個無妄之災呢。
可南越王終究是女人,突然看到一個全身赤裸的男人站在自己的面前,做出那些動作,恐怕只能算是本能反應。
但嚴格說起來,南越王不僅沒吃半點虧,反而將秦陽給看光了,是她佔了秦陽的便宜纔對。
“我不管,你看了我的身體,得對我負責才行。”
秦陽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錯了,這個時候突然說出這樣一句話來,讓得南越王突然顯得有些沉默,一種異樣的情緒升騰而起。
原本只是想開個玩笑的秦陽,看到南越王這樣一副樣子,不由有些心慌,心想這女人不會真對自己生出了那種心思吧?
“喂喂喂,你不要這個樣子,你也知道我是有女朋友的人,我就是開個玩笑而已,你可不要真的對我有什麼非分之想啊!”
秦陽連忙再次開口出聲,但下一刻他就看到一道凌厲的目光投射過來,讓得他下意識退了兩步。
他有一種強烈的感覺,自己要是不退這兩步的話,說不定就會再挨一腳,更可能比剛纔那一腳更狠。
“想什麼呢?本王怎麼可能看上你這種小不拉唧的男人?”
南越王似乎也擺正了心態,收起那些微妙的心思,而聽是她口中的某幾個字,秦陽臉上赫然是浮現出一抹憤怒之色。
“你說誰小?你眼睛是不是瞎了?”
秦陽挺了挺腰板,似乎是在努力證明某些東西,同時暗暗腹緋,這女人剛纔不都看過了嗎,這是在睜着眼睛說瞎話?
“切……”這一次南越王並沒有多說什麼,其口中發出一道不屑的聲音,目光不經意在秦陽的某處掃了一眼,此時無聲勝有聲。
“你……”
見狀秦陽感覺受到了莫大的羞辱,身爲一個男人,他惱羞成怒之下,差點想要再次脫下褲子讓對方見識一下了。
好在秦陽最終還是保留了幾分理智,畢竟他現在還不是南越王的對手。
真要動起手來,自己吃虧的機率肯定更大,還是不要吃眼前虧了。
“還有,有女朋友了不起啊?你可知道本王當初有多少英俊強壯的面首?”
南越王卻沒有想過這麼放過秦陽,聽得她再次開口,那眼神似乎是在說,你秦陽這小身板,根本比不過自己的任何一個面首。
要知道南越王可是三千年前的南越國主宰,要說她養了許多面首,倒也未必是空穴來風,但這個時候的秦陽,真是一個字都不會相信。
別看南越王看似活了三千年,但她這個樣子,恐怕還不到二十歲的時候,就已經被封進了深海玄冰的晶棺之中。
不管南越王的靈魂如何,但至少她這具肉身的年紀,嚴格說起來只能是二十歲左右,也是她看起來如此年輕的原因。
一直以來,秦陽嚴重懷疑南越王還是個未經人事的黃花大閨女,只不過這樣的事情,他不好意思去問罷了。
而且真要問的話,能不能得到答案暫且不說,捱上一頓爆揍那是肯定的,真當這女人是什麼好脾氣嗎?
“行行行,你厲害行了吧?”
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則,秦陽從善如流地連連點頭,總算是讓南越王的臉色緩和了幾分。
只不過秦陽沒有看到的是,南越王的眼眸之中,閃過一絲不爲人知的失望,就是不知道到底是對什麼事失望了。
經過這一次的事情之後,南越王對秦陽的感覺又有一些改變,已經不僅僅是血脈之力的影響了。
只是看秦陽的樣子,好像完全沒有那方面的心思,對那個叫趙棠的女朋友癡心不改。
這讓南越王一方面惆悵不已,另外一方面卻又有些佩服秦陽。
她對自己的形貌極其自信,這一點從那些臭男人的眼神就可見一斑了。
這一路走來,又有哪個男人會對她視而不見呢?
靈魂歷經三千年之久,南越王什麼樣的人沒見過,哪怕是那些所謂的正人君子,最多也就是論跡不論心罷了。
每一個看到她的男人,或多或少都會有點想法,只是表現得夠不夠明顯的區別。
可是在秦陽的眼中,南越王一直以來看到的都是一種清澈,其中絲毫不涉男女之情。
這讓南越王一度懷疑這小子是不是不能人道,又或者是不是喜歡男人?
偏偏這小子又有一個念念不忘的女朋友,從楚江小隊諸人的口中,她知道那並不是秦陽編出來的,而是真有其人。
在肯定了某些事情之後,南越王又時常惆悵,難道自己這副形貌,在秦陽這傢伙的眼中,完全沒有誘惑力嗎?
如果說以前南越王只是好奇的話,那今天過後,她還真想要看看,那個叫趙棠的女人到底有什麼魅力,能讓秦陽如此癡心不改?
這些想法,南越王自然是不會透露出半點,她剛纔有意轉移話題,其實也是讓秦陽不要往那方面去想。
可是連她自己都不知道的是,她越是想要掩飾,就說明她心頭越在乎秦陽的態度。
有些事情在潛移默化之間,已經開始生根發芽了。
“接下來,就是最難啃的一塊骨頭了!”
秦陽收起那些莫名的心思,見得他眼眸之中閃爍出一抹冷光,腦海之中更是浮現出一道儒雅的身影。
文宗!
孔文仲!
這兩個名字在秦陽的腦海之中不斷盤旋,而相對於其他得罪過他的古武宗門,文宗明顯代表了不一樣的意義。
尤其是文宗宗主孔文仲,這段時間古武界的風浪,幾乎全是孔文仲這個文宗宗主挑起來的。
秦陽跟諸多宗門家族結仇,始作俑者也是孔文仲。
所以說在秦陽心中,最恨的古武界宗門,絕對非文宗莫屬,最恨的古武界勢力之主,自然也是孔文仲。
秦陽也早就打定主意,對孔文仲的態度,跟對其他人的態度不會一樣。
就算到時候文宗同意加入大夏鎮夜司,秦陽也是不會放過孔文仲這個罪魁禍首的。
這不僅是因爲秦陽跟孔文仲之間,有着難以調和的深仇大恨,最重要的還是那個文宗宗主的梟雄野心。
他相信只要有着機會,孔文仲一定會鬧出更多的幺蛾子,甚至可能讓大夏鎮夜司對古武界的掌控功虧一簣。
像孔文仲這樣的人,是不可能屈居人下的,哪怕一時用武力壓服,他也是口服心不服。
雙方已經結下生死大仇,秦陽清楚地知道對方極欲殺自己而後快,而他又何嘗不是如此?
因此秦陽的計劃是,文宗宗主孔文仲必須死,到時候鎮夜司才能徹底掌控文宗,掌控整個古武界。
這也是要給古武界所有人一個警示,也是秦陽用來儆猴的一隻雞。
“這有什麼難啃的,直接打上門去不就行了?”
南越王完全不以爲然地撇了撇嘴,其身上繚繞着一抹淡淡的氣息,眼眸之中閃爍着一絲戾光。
秦陽對孔文仲恨之入骨,南越王何嘗不是如此,當初在武陵山大裂谷深處遭受的屈辱,她一輩子也不會忘記。
“你可別小看了文宗,更不要小看了孔文仲,在我出現之前,他能被尊稱爲古武界第一人,肯定是有原因的。”
秦陽神色有些嚴肅,聽得他說道:“文宗千年底蘊,其整體實力估計還要在天道府之上,誰也不敢保證,其宗內還有沒有閉關不出的老妖怪?”
“你是說……虛境?”
南越王依舊沒有太過在意,要知道她現在已經是虛境中期的強者,而且對各門各派的古武絕藝無一不精,這纔是她最大的底牌。
至少同境同段之中,古武者恐怕沒有任何一個人會是南越王的對手,越段位作戰也不是什麼難事。
因此南越王覺得,就算文宗還隱藏着什麼虛境初中期的老妖怪,也不可能翻得起太大的浪花。
現在秦陽已經突破到了玄境後期,恐怕可以號稱玄境無敵,單憑他們兩人,應該就能掀翻整個文宗了吧?
“我不知道!”
秦陽搖了搖頭,聽得他說道:“但以我對孔文仲的瞭解,他不可能甘心束手待斃,更不會真心誠意加入大夏鎮夜司!”
“他要是不服,那就打到他服爲止!”
南越王霸氣十足,冷聲說道:“要不然就讓文宗換個宗主,我就不信文宗所有人都是硬骨頭?”
“算了,現在說再多也沒用,還是先去齊魯看看文宗的態度再說吧!”
秦陽沒有再多說什麼,話音落下之後便當先朝着大門口走去。
看着那略有些瘦削的背影,南越王微微嘆息了一聲,然後快步跟上。
而她的臉上眼中,所有的情緒都收斂了起來,不會被某人看出半點破綻。
…………
齊魯省,曲城。
這裡是文宗總部所在之地,文人氣息極其濃郁。
曲城乃是天下文人的聖地,跟龍鬚山在大夏道門弟子心目中的地位大同小異。
這裡建有孔聖祠堂,每一個前來曲城的學子,都會虔誠拜見,無論是何目的,禮不可廢。
只是這些大夏學子們,在拜祭孔聖雕像的時候,卻從來沒有想過,真正的孔聖傳承,也就是文宗,其實早已經從骨子裡壞掉了。
曲城的孔聖祠堂依舊香火鼎盛,但文宗總部內的氣氛卻是有些沉悶,有着一種山雨欲來風滿樓的壓抑。
一座閣樓之上,四道身影兩坐兩站,如果秦陽在這裡的話,其中兩道對他來說都沒有太過陌生。
這二人正是文宗宗主孔文仲和他的小兒子孔正揚,後者也是當今文宗年輕一輩的第一天才,甚至曾經是古武界第一天才。
至於旁邊的兩位,其中一個鬚髮有些花白的老者,乃是文宗大長老孔文業,一尊玄境後期的強者,在整個古武界都有着鼎鼎大名。
另外一人約莫三十多歲,正是孔文仲的大兒子孔正蕭,修爲在鬥境初期,未來應該有機會突破到玄境層次。
兩個親生兒子,外加一個大長老,就是孔文仲的絕對心腹了。
雖說孔文仲對文宗的掌控一直是銅牆鐵壁,但有些事情不能讓更多的人知道,這也是一次極爲隱秘的重要密會。
“這是剛剛從湖西省傳來的密信,你們都看一看吧!”
孔文仲伸出手來,點了點旁邊茶几上的一個智能手機,從其口中說出來的話,讓得其他三人都身形一震。
“是天道府?”
大長老孔文業沒有第一時間去拿手機,而是趁着孔正蕭兄弟二人看密信內容的時候,輕聲問了出來。
“什麼?”
而就在這個時候,孔正揚的驚呼聲已經隨之響起,嚇了孔文業一大跳,卻下意識有些不妙的感覺。
“是,秦陽帶着那個女人,強勢打上天道府山門,並一舉破掉了天道府的護宗大陣萬雷法陣,逼得張道丘簽下了加入大夏鎮夜司的同意書!”
孔文仲倒是顯得頗爲平靜,此刻並沒有拖泥帶水,而是輕聲說出了這個事實,讓得還沒有看密信的大長老孔文業倒吸了一口涼氣。
“還有,那個女人已經突破到虛境中期了!”
孔文仲語不驚人死不休,讓得孔文業的臉色一變再變,腦海之中浮現出在清玄宗繼位大典上看到的一幕。
可那個時候,那個紅裙女人就算表現驚人,也只有玄境大圓滿的修爲吧?
這才兩個月的時間過去,怎麼就一舉突破到虛境中期了呢?
“在此之前,武侯世家和華家,都已經加入大夏鎮夜司了!”
孔文仲眼眸之中閃爍着一抹精光,再次道出一個事實,這一下孔文業都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父親,秦陽收拾完了天道府之後,下一站應該就是咱們文宗了吧?”
孔正揚的臉上露出一抹極度的惆悵,又有一絲掩飾不住的擔憂,他的腦海之中,滿滿當當全都是那個驚才絕豔的年輕人。
曾幾何時,在潛龍大會之上,孔正揚還是比秦陽修爲高上一籌的衝境初期天才,認爲潛龍大會的冠軍已經盡在掌握。
沒想到橫空出世一個清玄宗秦陽,竟然以氣境大圓滿的修爲,將他這個衝境初期的文宗天才強勢擊敗,驚掉了所有人的下巴。
可即便如此,孔正揚也一直認爲是自己運氣不好。
是秦陽那小子扮豬吃虎,打了自己一個出其不意,這才讓自己丟了潛龍大會的冠軍。
他萬萬沒有想到,在大半年之後的武陵山大裂谷深處,再次見到秦陽的時候,對方竟然已經是一名鬥境大圓滿的強者了。
而他孔正揚呢,當時才堪堪突破到衝境中期,這已經算是不錯的修煉速度了。
如今秦陽更是已經突破到了玄境,他孔正揚卻還在衝境層次爬着,兩者之間已經沒有了絲毫的可比性。
從父親手機上看到的密信內容,是真的將孔正揚給驚到了。
因爲他清楚地知道,文宗從上到下,都將秦陽得罪了個遍,尤其是武陵山中的恩怨,根本就不可調和。
如今秦陽收拾了天道府,還有諸葛家華家那些人,又豈會輕易放過罪魁禍首的文宗呢?
那個女人已經突破到了虛境中期,文宗又該拿什麼來抗衡?
“難道咱們文宗千年傳承,也要像天道府一樣加入大夏鎮夜司不成?”
孔正蕭倒是沒有跟秦陽正面接觸過,所以這個時候他有些義憤,總覺得如果真這樣做的話,就是在斷送文宗的千年傳承。
可他們有一個算一個,卻又盡都知道,這或許是保全文宗的最後一條路了。
孔文仲倒是曾經達到過虛境初期,只可惜在清玄宗繼位大典上,被洛神宇一擊打回原形,甚至連半步虛境都沒有保住。
在這樣的情況下,一旦秦陽帶着那個虛境中期的女人打上門來,試問文宗還有誰能抗衡得了?
大長老孔文業的臉色也有些無奈,顯然也是覺得除了妥協服軟之外,文宗恐怕沒有第二條路可走了。
那對男女可不是什麼善男信女,文宗真要負隅頑抗的話,說不定就會血流成河,到時候同樣保不住文宗傳承。
“真要是這樣的話,那我孔文仲豈不是成了文宗的千古罪人,百年之後,又有何面目去見孔家的列祖列宗?”
孔文仲的口氣倒是顯得頗爲平靜,他雖然說着這樣的話,但聽起來並沒有太過擔心,倒是讓孔文業若有深意地多看了他幾眼。
“放心吧,我已經請求過玄祖,他也答應過我會出手,文宗傳承,絕不會斷送在我們這一代人手上!”
緊接着從孔文仲口中說出來的話,孔正蕭和孔正揚兩兄弟臉色一片茫然,但大長老孔文業在一愣之後,臉上頓時浮現出一抹震驚之色。
“玄祖?他……他老人家還活着?”
這就是孔文業震驚的原因。
因爲他一直覺得那位玄祖早已經駕鶴西去,畢竟這麼多年來,他一直沒有聽到過關於玄祖的半點消息。
而如果玄祖能活到今天,那絕對是一尊極其強大的老妖怪,其實力至少要在文宗宗主孔文仲之上。
“唉,原本我也不想去打擾他老人家的,只是這一次是文宗道統生死存亡之際,身爲孔氏前輩,也是時候該出手相助一把了!”
孔文仲先是嘆息了一聲,倒是解釋了一下前因後果,讓得孔文業驚喜地連連點頭,心頭的一塊大石也終於落到了實處。
“父親,玄……玄祖是誰?”
孔正揚終究還是沒有忍住心中的好奇,聽父親和大長老說得如此鄭重其事,他覺得自己必須得搞清楚。
“不要多問,到時候你們就會知道了!”
然而孔文仲卻沒有給出一個答案,這無疑更讓兄弟二人心癢難撓,而他們的心頭已經在瘋狂猜測。
事實上這並不難猜,連孔文仲都要尊稱一聲“祖”,必然是孔氏一族的前輩高人。
就是不知道那位所謂的玄祖,修爲到底達到了哪一步,又到底有沒有那個實力,擋住即將到來的不速之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