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以時日,如果能找到一些雷霆之力灌注其中,或許能勉強維持初入虛階的大陣威力!”
南越王的聲音隨之傳出,讓得天道府自張道丘以下所有人都是心生感慨,又有些欣慰,心想這或許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本以爲天道府失去這柄真正的天道雷法劍之後,這座護宗大陣也會隨之不復存在,沒想到對方還給他們留了一些根基。
顯然萬雷法陣的核心雖然是天道雷法劍,但這塊奇石肯定也是一件極爲珍貴的雷霆寶物,只是南越王有些瞧不上罷了。
至於秦陽,看着天道府高手們如此悽慘,自然也不會再覬覦那塊陣心奇石。
畢竟如今天道府已經加入了大夏鎮夜司,以後就是同僚了。
只要張道丘他們以後不再做什麼傷天害理的事,也不再對鎮夜司的命令陽奉陰違,他也不好意思再動手。
給天道府留點根基,或許在未來還能發揮一些用處,真要把對方逼急了,就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了。
“走吧!”
南越王似乎並不想到這裡過多停留,話音落下之後,便是將天道雷法劍收入了空間禁器碧水之中。
看到這一幕,天道府衆人再次心生感慨,包括鎮夜司東方鎮守使顧鶴的心情,也變得有些複雜。
不過顧鶴對天道府那些人並沒有什麼憐憫之意,他知道這一切都是張道丘等人咎由自取,有此下場也算是罪有應得。
想着從今天開始,天道府就是大夏鎮夜司旗下的一員,顧鶴就有些恍如隔世。
曾幾何時,顧鶴在面對天道府的時候,還異常束手束腳。
由於天道府跟大夏鎮夜司之間微妙的關係,有些事情他根本不敢往深裡查。
沒想到秦陽這個楚江小隊的過江龍,剛來湖西省的地界沒多久,不僅揪出了衛疆這個鎮夜司的害羣之馬,還一舉將天道府給拿下了。
雖說今日收拾天道府的過程,是那位美女前輩佔據主導,但顧鶴心中有一種感覺,這所有的一切,全是秦陽的安排。
這個代號金烏的後起之秀,不僅修煉天賦極其妖孽,就連心智也分屬一流。
有此人在,何愁大夏鎮夜司未來不興?
現在的顧鶴,早已經擺正了心態,而他之所以第一時間趕到龍鬚山天道府山門,其實還有一重目的,那就是道歉。
只是在這大庭廣衆之下,顧鶴還是要點面子的,所以在秦陽和南越王朝着山下走去的時候,他連忙快步跟上。
“呼……總算是走了!”
看着那三人越來越遠的背影,天道府衆人在經過良久的沉默之後,終於不知從什麼地方傳出一道吐長氣的聲音。
這一道聲音像是有某種魔力一般,將所有人的心神全部拉了回來,只是他們每個人的臉色,都不太好看。
現在這個結局,對天道府來說雖說算是不幸中的大幸,可是自天道府成立以來,何曾遭受過如此屈辱。
被人直接打上山門,還將護宗的萬雷法陣都給直接破掉,逼得天道府只能答應加入大夏鎮夜司,這是何等的憋屈?
要知道天道府可是古武界三大超級勢力之一,以前哪裡需要看別人的臉色?
哪怕是強如文宗,天道府一樣可以做到跟對方平起平坐。
而這種變化又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呢?
不少天道府的長老們想了想,看向張道丘的目光都充斥着一抹幽怨。
似乎從當初潛龍大會之後,所有的一切就都開始有苗頭了。
那個時候秦陽橫空出世,雖說還只能跟年輕一輩爭鋒,但他表現出來的天賦和戰鬥力,卻是任何一個古武界天才都遠遠比之不上。
尤其是秦陽以氣境大圓滿的修爲,逆伐衝境初期的孔正揚,取得潛龍大會冠軍的時候,驚爆了無數人的眼球。
只是從那個時候開始,張道丘這個天道府府主就極其看不慣秦陽,直到後來對清玄宗的發難。
那一次各大古武宗門都被收拾得灰頭土臉,包括文宗和天道府。
究其原因,只是因爲對方叫來了一位大夏鎮夜司的化境巔峰強者齊伯然。
如果說潛龍大會的事,雙方還有轉圜餘地的話,那大半年之後在武陵山大裂谷深處發生的事,幾乎就是不死不休了。
張道丘和孔文仲聯合二十多個家族宗門,想要對秦陽殺人奪寶,沒想到最終還是讓對方逃出了生天。
清玄宗繼位大典之上,這些欺負過秦陽的家族宗門之主,更是被逼下跪賠罪,面子裡子都丟了個乾乾淨淨。
從清玄宗下來之後,天道府就人心惶惶,生怕秦陽哪天帶着大夏鎮夜司的強者打上門來。
今日秦陽確實是打上了門來,卻沒有帶大夏鎮夜司的強者,而是隻帶了那位神秘而強大的美女前輩。
本以可以靠着護宗大陣萬雷法陣將對方擋在清玄宗山門之外,沒想如此利害的虛階大陣,竟然被對方翻手之間就破解掉了。
如今天道府盡數臣服大夏鎮夜司,連創派祖師的至寶天道雷法劍也被對方取走,可以說丟臉丟得連褲衩都不剩。
可是他們又能怎麼樣呢?
強硬的後果誰都清楚,在對方如此強勢之下,任何的反抗都是徒勞。
如果他們不想一個個像竹泉那樣被殺,還想住自己的這一條性命,那就只能妥協。
只是這種感覺真的很不爽啊。
頤指氣使高高在上慣了的他們,突然有一天變成了別人的下屬,接受這種落差還是需要一個過程的。
“都還圍在這裡幹什麼,趕緊給我散了!”
就在這個時候,一道蘊含着憤怒的聲音終於傳來,讓得衆人不用看也知道是府主大人所發,讓得他們都是心頭一凜。
接下來諸多的門人弟子們,不敢再在這裡過多停留,很快便四下散去,但一時之間卻又不知道該做什麼好。
不消片刻,山門口便只剩下張道丘和幾大長老,只是他們的臉色都有些不太好看。
“府……府主,從今往後,咱們真的要聽鎮夜司之命行事了嗎?”
二長老清垢心情陰鬱,卻還是忍不住問了出來,聽得出他很不甘心。
天道府原本就是古武界最爲仇視大夏鎮夜司的宗門之一,更可以說是厭惡鎮夜司的代表宗門,如今讓他們臣服鎮夜司,誰又能心甘情願呢?
以清垢爲首的少數幾人,其實心頭還打着一些小九九,看看能不能表面臣服,私底下還是按照原來的規則行事。
只是清垢話音剛剛落下,便感覺到一道凌厲的目光投射到自己身上,讓得他身形微微一顫。
“你要是不願意的話,可以去試試,但記住不要連累天道府就行了。”
張道丘的話也不算特別嚴厲,甚至還顯得有些平靜,可就是這樣的平靜,卻讓清垢的身形顫抖得更厲害了。
作爲天道府的二長老,清垢對張道丘這個府主的脾性自然極爲了解的。
別看張道丘平日裡脾氣暴躁,但他性格使然,發過一通脾氣之後也就算了,事後多半不會再揪着不放。
但此刻這樣的平靜,卻是彰顯了某些極致的憤怒正在被壓抑。
清垢清楚地知道自己要真敢再多說點什麼,迎接自己的一定會是狂風暴雨。
“那個……我也只是那麼一說,沒真想做點什麼。”
在張道丘的壓力之下,清垢只能訕訕一笑,同時心頭沉悶,心想府主大人的表現,似乎已經給了自己一個明確的答案。
這明顯是被秦陽和那個女人給打怕了啊!
事實上以南越王今天的表現,天道府有一個算一個,又有誰能不怕?
對方可是虛境中期的強者,是古武界百年以來,有且僅有兩人的恐怖高手。
天道府連一個虛境強者都沒有,又拿什麼去跟對方抗衡?
“還有你們,都給我將大夏鎮夜司的司規背熟了,若是有人再敢私底下做那些上不得檯面的事情,莫怪本府主不念舊情!”
見得張道丘環視一圈,其口中說出來的話,蘊含着一抹壓抑的憋屈,卻又不得不這樣說這樣做。
所有人看着張道丘手上的那本大夏鎮夜司司規,盡都覺得從今天開始,自己的頭上恐怕就要被套上一層緊箍咒了。
“剛纔你們也聽到了,那個東方鎮守使顧鶴,很快就要來查你們的舊賬,到時候要真查出點什麼,本府主也保不住你們。”
張道丘臉上神色稍霽,聽得他說道:“所以你們都給我聽好了,趕緊去把自己屁股底下的屎擦乾淨,別被那顧鶴抓住任何把柄,聽到了嗎?”
“是!”
所有長老都是恭聲應是,而其中幾個的眼眸之中更是閃爍着異光,看起來有些迫不及待。
顯然他們就是屁股底下不乾淨的那些人,以大夏鎮夜司的強勢手段,他們還真擔心自己擦屁股擦得晚了,就會被查出些什麼來。
當下衆長老齊齊散去,剩下一個天道府府主張道丘,卻是在山門口站了良久,這才轉身朝着某處走去。
一直走到那散發着特殊氣息的奇石之前,張道丘才又站定了腳步,盯着面前的陣心奇石有些發呆。
誰也不知道這位天道府的府主心中,到底在想些什麼?
…………
龍鬚山,山腳!
“那個……”
憋了一路的顧鶴終於還是忍不住想要說點什麼,但話到嘴邊,他又不知道該如何措詞,但終究還是吸引了前邊兩人的注意。
“咦?顧鎮守使,你還沒走啊?”
首先轉過頭來的秦陽,口氣聽起來有些意外,卻讓顧鶴有些哭笑不得。
從山上一路下來,他雖然隔了有一段距離,卻一直都跟着這一男一女,隱隱也能聽到秦陽和南越王之間的交談。
沒想到這二人完全沒有注意到自己這個東方鎮守使的存在嗎?
可這二位一個是虛境中期的強者,另外一個也是合境的精神念師,總不可能身後跟個人都不知道吧?
那可能就是故意的了,這讓顧鶴的心頭有些鬱悶。
事實上秦陽對這個東方鎮守使雖然談不上什麼惡感,卻也沒有太多的好感,最多就是將對方當成同僚罷了。
在這東方四省之內,竟然出了衛疆這樣的人,身爲東方鎮守使的顧鶴還不知道,更要靠一個外來的秦陽將其揪出來,嚴格說起來這就是失職。
所謂的上樑不正下樑歪,雖說不太適用於衛疆的事,但顧鶴一個失察之責肯定是跑不了的。
今天顧鶴主動跑過來,其實也沒有幫上什麼大忙,大多還是靠秦陽和南越王自己的手段。
自始至終,顧鶴就像是一個打醬油的角色,秦陽都不知道對方爲什麼會突然跑來這龍鬚山。
“呼……”
雖然心中鬱悶,但顧鶴還是深吸了一口氣,然後快步走到秦陽和南越王的面前,深深地彎下了腰。
“秦宗主,還有這位前輩,之前是顧鶴有眼不識泰山,不僅言語有失,還差點自取其辱,我在這裡給二位誠懇道歉,還請二位原諒!”
緊接着從顧鶴口中說出來的話,不僅讓秦陽有些始料未及,就連南越王都多看了這個鎮夜司的東方鎮守使兩眼。
按理說衛疆的事已經告一段落,跟顧鶴沒有太多的關係,當時在湖昌小隊的駐地,顧鶴也已經表明了態度。
所以在秦陽看來,以顧鶴的身份,沒必要對自己如此客氣,可現在爲什麼又搞了這麼一出呢?
“難道?”
突然之間,秦陽腦海之中電光石火閃過一些東西,衝口而出問道:“顧鎮守使已經知道我們的身份了?”
“你是怎麼知道的?”
不待顧鶴回答,秦陽已是問出了下一個問題。
只不過這第二個問題的口氣有些陰沉,似乎蘊含着一種特殊的情緒。
事實上秦陽確實想搞清楚這個問題,現在他已經可以肯定,一定是顧鶴從什麼渠道知道了自己和南越王的身份,這纔會是眼前這樣的一副態度。
可無論是秦陽金烏的身份,還是南越王那特殊的身份,現在都算是大夏鎮夜司最高級別的機密,等閒之人是沒有權限查看的。
顧鶴雖說是八方鎮守使之一,但看他之前的樣子,顯然並不知道秦陽就是金烏這個事實。
也就是說他肯定是連夜打探出來的消息,而能在這麼快就打聽出秦陽和南越王的真實信息,這個顧鎮守使的消息還真是靈通啊。
聽得秦陽連續的兩句問話,顧鶴身形微微一顫。
他可不是什麼草包,第一時間就知道此事非同小可,一個不慎,甚至可能連累顧家。
“是洛掌夜使告訴我的。”
顧鶴不敢有絲毫隱瞞,而聽得他口中“洛掌夜使”四個字,秦陽不由大大鬆了口氣。
鎮夜司四大掌夜使之中,秦陽最信任的人自然是齊伯然,其次就是洛神宇了,他對這二位幾乎可以說是絕對信任。
如果是洛神宇給顧鶴透露的消息,那說明在洛神宇的心中,這個顧鶴是值得信任的,這是從另外一個方向讓秦陽對顧鶴的態度改觀了一些。
“實不相瞞,我們顧家和洛掌夜使所在的洛家是世交,雙方從老一輩到年輕一輩的關係都很好。”
顧鶴忍不住多說了幾句,聽得他繼續說道:“所以秦宗主放心,兩位的身份要是從我這裡泄露出去,顧鶴提頭來見!”
這已經算是當着秦陽和南越王的面發誓了,身爲東方鎮守使,顧鶴自然清楚這二位的身份到底有多重要。
別的不說,就秦陽那個金烏的代號要是曝光,恐怕他就要疲於應付地星其他變異組織的無數明槍暗箭了。
尤其是衆神會和日月盟,他們絕對不想看到這樣一個絕世妖孽徹底成長起來。
畢竟他們各自陣營之中所謂的第一天才,如蘭斯布萊恩等輩,都在異能大賽之上被金烏收拾得灰頭土臉。
假以時日,未來衆神會和日月盟還如何壓制大夏鎮夜司?
“京都顧家?”
秦陽倒是沒有太在意顧鶴的誓言,此刻他腦海之中突然浮現出一道年輕的身影,忍不住問道:“那你可認識顧爍?”
看來秦陽對顧爍的印象還是比較深刻的,一來對方是洛聞的好友,再者對方還送過他一輛三叉戟的限量版豪車呢。
對於顧爍的性子,秦陽也比較有好感,對方身上似乎並沒有其他那些京都紈絝子弟的脾性。
“啊?”
驟然聽到秦陽的問話,顧鶴不由愣了一下,但下一刻便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顧爍他……正是犬子!”不知爲何,在聽到對方問出這句話的時候,顧鶴竟然有些受寵若驚,他沒有想到秦陽竟然會突然提到顧爍。
這也說明兩者之間的關係,真如大哥所說的那般還算不錯,想要修復雙方的關係,說不定還要着落在顧爍的身上。
說實話,顧家對顧爍管得其實還是比較嚴格的,至少沒有讓顧爍像其他那些京都二代一樣,做出什麼出格的事情來。
或許正是因爲如此,顧爍才能跟洛聞玩到一起,而且在洛聞還不是變異者的時候,幫了他很多的忙。
“哦?這麼巧?”
聽到顧鶴的回答,秦陽也不由愣了一下,然後仔細打量起顧鶴的樣子,從對方的眉眼之間,依稀能看出一絲顧爍的影子。
“顧鎮守使,你生了一個好兒子啊!”
緊接站秦陽就感慨了一句,讓得顧鶴一時之間都不知道說什麼好了,但他心頭則是猛誇了一頓自己的寶貝兒子。
由於顧鶴的嚴厲,或許顧爍在他心中,從來就沒有像今天這麼順眼過。
果然自己寶貝兒子交朋友的眼光還是相當不錯的,有着秦陽這麼一個前途無量的朋友,還用怕顧家以後在鎮夜司裡沒有靠山嗎?
“說起這個,我還得感謝一下秦宗主呢!”
顧鶴突然想起一事,聽得他說道:“據說讓京都那些成天無所事事的二代們,下放到各個小隊歷練,是秦宗主提的建議?”
這其實是顧鶴打探到的小道消息,也不知道某些人是不是有意透露出這個消息,總之一下子就讓秦陽成爲了京都各大家族的衆矢之的。
在從大哥顧延年那裡知道秦陽身份之後,顧鶴一下子就將此事聯想了起來。
顧家跟其他那些只知道享受的變異家族不同,他們倒是非常支持這項決策,之前顧爍也曾到某個普通小隊歷練過一番。
自那之後,顧爍身上都多了一股特殊的氣勢,那是從無數廝殺之中歷練出來的氣質,讓顧家長輩們都頗爲滿意。
所以顧鶴在心頭還是挺感激秦陽的,這等於說是從根子上整頓了京都變異界二代的風氣,也讓某些場所不再烏煙瘴氣。
只是在聽到顧鶴這個問題的時候,秦陽的臉色卻變得有些怪異,還有一抹異樣的情緒升騰而起。
“你搞錯了,不是我。”
秦陽大搖其頭,讓得顧鶴有些始料未及,臉上赫然是露出一抹狐疑之色。
“可是我聽大哥說,這是葉首尊和齊掌夜使親口承認的啊!”
顧鶴想起大哥說過的話,滿臉疑惑地搬出了葉首尊和齊掌夜使,心想這下你可不能抵賴了吧?
“他們兩個胡說八道,這你們也信?”
然而緊接着從秦陽口中說出來的話,讓得顧鶴先是一愣,下一刻便是神色大變,滿臉的不可思議。
“秦宗主,你……你竟敢……”
顧鶴有心想要指責兩句,但話到嘴邊想起秦陽的身份,又將到口的話嚥了回去,憋得實在是辛苦。
在顧鶴的心中,葉首尊和齊掌夜使,那是何等高高在上的存在,那都可以說是大夏鎮夜司的兩根中流砥柱了。
可是此刻秦陽竟然敢說葉首尊和齊掌夜使“胡說八道”,這膽子也太大了吧?
甚至在顧鶴的心中,從來都沒有想過,大夏鎮夜司內還有人敢用這四個字來形容葉首尊和齊掌夜使,豈不是大逆不道?
“兩個老傢伙,這不是害我嗎?”
秦陽再次嘀咕了一句,卻剛好在顧鶴可以聽見的程度,讓得這位東方鎮守使,都不知道該做什麼表情了。
同時顧鶴又暗暗心驚,猜測着秦陽跟葉首尊和齊掌夜使之間,到底是什麼關係?
就算此刻秦陽的話有些太過無禮,可正因爲如此,顧鶴才更加震驚到底是什麼樣的關係,才能讓秦陽如此肆無忌憚。
而且對方還是當着自己的面說的這些話,這就是完全不怕這些話會傳到那兩位的耳中,這就是有恃無恐啊。
又或者說對方想要試探一下自己,看看到時候這些話到底會不會傳出去?
要是真的傳了出去,這裡又沒有第四個人,除了他顧鶴還能是誰?
反正這一刻顧鶴想了許多,現在他半點也不敢小看秦陽這個年輕人。
此人雖然年輕,但無論是修煉天賦還是心智,都遠超他這個東方鎮守使,所以說做任何事都得小心謹慎一些。
由於秦陽連續兩句石破天驚之言,讓得顧鶴再也不敢提那些事情了,同時心頭暗暗發誓,一定不能將秦陽所說的這些話傳出去,就算是自己的大哥也不行。
“顧鎮守使,你先忙自己的事情去吧!”
秦陽埋怨了幾句之後,便是重新將目光轉到顧鶴身上,聽得他口中說出來的話,顧鶴突然有些悵然若失。
說實話,如果有可能的話,顧鶴還真想繼續跟着這二位,看看對方接下來要做些什麼。
今天在天道府發生的事情,雖說顧鶴只是旁觀者,但就算是他這個打醬油的人,也是大呼過癮。
他清楚地知道,古武界這些強大的家族宗門,一向是大夏鎮夜司的一塊心病,哪怕是葉首尊也時常有些頭疼。
沒想到秦陽和那位前輩一出手,翻雲覆雨之間,就讓天道府從上到下心服口服,府主張道丘還親自簽下了加入大夏鎮夜司的同意書。
而且他還聽秦陽說武侯世家和華家都已經加入了大夏鎮夜司,對於這兩個同樣在自家地盤上的古武一流家族,顧鶴又怎麼可能不瞭解呢?
這讓他隱隱猜測秦陽和南越王的計劃,就是要將整個古武界都納入大夏鎮夜司的版圖,做下這前無古人,甚至後無來者的壯舉。
顧鶴都能想像,如果秦陽真的做成了這件事,解決了大夏鎮夜司一直以來的心病,他將會受到鎮夜司高層何等的嘉獎?
如今秦陽已經鎮壓了天道府,想必下一戰就是那號稱古武界第一宗門的文宗了吧?
尤其文宗所在的齊魯省,同樣在東方四省的地域,同樣屬於顧鶴監管的範圍,他又如何能不心癢難撓呢?
不得不說東方四省得天獨厚,也是古武界各大宗門青睞之地,同時也可想而知之前的顧鶴壓力有多大?
在他心中,文宗的整體實力應該還要在天道府之上,他還真想看看這二位要如何對付那個文宗宗主。
只可惜此刻秦陽這話算是下了逐客令,要是這樣他還繼續跟着,說不定就會引起對方的反感,跟他初衷不符。
本着就算得不到對方的好感,也不能讓對方對自己生出惡感的原則,顧鶴只能是又行了一禮,轉身離開。
“這顧家,有機會倒是可以結交一下。”
看着顧鶴離開的背影,秦陽臉上露出一抹笑容,聽得他說道:“洛掌夜使應該還是值得相信的吧。”
看來顧鶴這一次前來龍鬚山天道府,再加上對方剛纔說的那些話,秦陽已經猜到了洛神宇一些更深層次的用意。
雖說秦陽在大夏鎮夜司已經有了不少靠山,而且大多都是頂而尖之的高手,包括首尊葉天穹,但大夏境內,還是有不少其他的家族勢力盤根錯節。
那些人未必敢在明面上對秦陽做點什麼,但真要惹毛了暗中行事的話,秦陽恐怕也會防不勝防。
所謂多一個朋友多一條路,洛神宇的意思就是讓秦陽藉着這次的機會,跟顧家鞏固一下關係,說不定在未來的某個時候,就能派上用場。
這種事情對雙方來說都是互惠互利的,洛神宇跟雙方的關係都還不錯,由她在中間牽線搭橋,必然會讓雙方少了許多的顧慮。
只是由於某些原因,秦陽並不想顧鶴這個外人一直跟着,那樣他跟南越王想要做點什麼事情,也會不太方便。
“你體內的傷,沒什麼事吧?”
南越王突然開口,讓得秦陽轉過頭來的臉上,浮現出一抹苦笑,臉色也在這一刻變得蒼白了幾分。
“厲害啊,這都被你看出來了……噗!”
秦陽的笑容很是勉強,他似乎是想開一個玩笑,但一句話還沒有說完,便是哇地一聲吐出一口殷紅的鮮血。
值得一提的是,此刻秦陽吐出來的這口鮮血之中,竟然在閃爍着一絲絲雷霆電光,這讓南越王的臉色瞬間就沉了下來。
顯然這是之前秦陽幫助南越王遭受反噬的後遺症,那些被他吸收進體內的雷霆之力,也並不是輕易就能消化的。
“你……”
南越王搶上一步,似乎是想要扶住秦陽,又想要說點什麼,但最終卻是什麼也沒說,什麼也沒做。
“先找個地方,徹底煉化了那些雷霆之力再說吧!”
秦陽倒是沒有多餘的想法,見得他話落之後四下打量了一下,然後便朝着某個方向緩步走去。
身後的南越王微有猶豫,終究還是搶上幾步扶住了秦陽的肩膀,讓得後者頗爲欣慰。
秦陽之所以強忍,自然是爲了不讓天道府的人瞧出破綻,免得對方再生出其他的心思。
可正因爲這樣,那些被他吸入體內的雷霆之力,沒有得到及時的引導,鬱積在他的身體之內肆虐,如今終於達到了一個極限。
要知道那可是真正天道雷法劍吸收了數十年的雷霆之力,哪怕只是很小的一部分,對於現在的秦陽來說,也肯定是承受不住的。
之前南越王收服天道雷法劍的時候,若沒有秦陽的幫忙,也有很大可能陰溝裡翻船。
但南越王乃是虛境中期的古武強者,比秦陽高了足足一個大境界,她固然是沒有什麼大礙,可秦陽卻有些堅持不住了。
在南越王的攙扶之下,他們隨便找了一家道觀,捐了一筆香油錢之後,立馬被奉爲了座上賓,被安排住進了一座單獨的院子。
這些龍鬚山腳下的道觀,也就是普通的道觀而已,觀主也不是什麼古武者,自然不會有太多的懷疑。
院落房間之內,秦陽盤膝而坐,旁邊不遠處坐着神色有些不自然的南越王,眼眸之中有着一抹掩飾不住的擔憂。
在這樣的情況下,南越王並非雷屬性古武者,肯定是幫不上什麼忙的,一切都要靠秦陽自己。
但她又清楚地知道,那些被秦陽吞噬進體內的雷霆之力,已經超出了秦陽的極限,一個不慎,或許就是萬劫不復。
滋滋滋……
一道道雷霆電光從秦陽的身周繚繞而起,剛開始的時候,南越王還只是擔憂,但下一刻她便將腦袋偏到了一邊。
因爲在那些雷霆之力乍起的時候,秦陽全身的衣袍瞬間就四分五裂,頃刻之間就是一絲不掛的狀態。
別看南越王已經活了三千多年,但她依舊是一個黃花大閨女,未必見過這樣的場面。
再加上受秦陽的血脈之力影響,隨着時間的推移,南越王對秦陽的情緒變得有些微妙,這讓她的心情愈發煩躁。
孤男寡女同處一室,秦陽又是這種一絲不掛的狀態,要是讓外人瞧見這一幕,真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可南越王又知道自己不能一走了之,要是秦陽真的出現了什麼變故,最終還得靠她這個虛境強者出手相助,至少也要保住秦陽這一條命吧。
最終南越王想了一個折中的辦法,就是把椅子搬到了秦陽的身後重新坐下,總算是沒有先前那般面紅耳赤了。
相對於南越王,此刻的秦陽則是陷入了某種特殊的狀態,或者說極致的痛苦之中無法自拔,自然不會去在意其他那些小事了。
“哼!”
當雷霆肆虐到一定程度之時,秦陽的口中赫然是發出一道悶哼之聲,讓得南越王擡了擡手,但終究是沒有出手。
又或許在南越王心中,這固然是秦陽的一劫,但從某種角度來說,又是秦陽的一次機遇。
若是秦陽能成功煉化所有的雷霆之力,再跟自己的雷霆之力融合在一起,說不定修爲還能更上一層樓。
只是這些從天道雷法劍上釋放出來的雷霆之力,跟南越王在華家煉製的虛階神融丹,又有着本質的不同。
虛階神融丹,嚴格說起來只是初入虛階,又因爲南越王的手法,中和了其中狂暴的藥性。
再加上秦陽本身的強橫肉身,當時的南越王,其實也並沒有太過擔心。
可是眼前的雷霆之力呢,哪怕只有一小部分,卻也遠遠超出了初入虛階的層次,而且還是如此狂暴的雷霆之力。
這要是換了一個同爲玄境中期的古武者,恐怕在當時剛剛觸碰到雷霆之力的時候,就已經被轟得連渣都不剩了。
秦陽能將那些雷霆之力暫時封存在體內,堅持了這麼久才爆發,已經是一種極爲了不起的本事,這一點南越王都不得不佩服。
甚至某種意義上來說,秦陽這一次的出手,是救了南越王一命。
這一點別人或許看不出來,但南越王本人卻是知之甚深。
這讓南越王心頭無形之間生出一絲莫名的情緒,原來自己在這個男人的心中,是可以捨命相救的夥伴嗎?
無論秦陽的出手,是不是真的救了南越王一命,但此刻秦陽的狀態,她卻是清清楚楚地感受到了。
她就不相信以秦陽這傢伙的心智,會不知道強行出手的後果,但這傢伙還是義無反顧地出手了。
想着自己以前對秦陽的冷言冷語,還動不動就飛腳相向,南越王都有些糾結,自己是不是對秦陽有些太過分了?
那以後要不要改變一下態度呢?
在南越王心中這些念頭轉動的時候,秦陽身上的雷霆之力,似乎變得更加濃郁了幾分,也讓他臉色更加痛苦了。
站在其身後的南越王看得很清楚,秦陽後背之上的皮膚,都在雷霆之力的肆虐之下,開始出現了一些細微的傷口。
噗!噗!噗!
再過片刻,秦陽身上的皮膚已經開始一片片崩裂開來,一時之間鮮血飛濺,似乎再也看不到一片完整的皮膚。
南越王臉色難看之極,她雖然不敢去看秦陽身前的情形,但也可以肯定,秦陽另外一邊的皮膚血肉,恐怕也是大同小異。
這一切都是秦陽承受能力達到極限的徵兆,也就是說哪怕是秦陽這極其強悍的肉身,在這種雷霆之力下,也已經堅持不住了。
接下來應該就是秦陽最關鍵的時刻,若他的肉身直接崩潰,就憑那還沒有完全成形的精神體,恐怕也存活不了多久。
更何況雷霆之力肆虐的,並不僅僅是秦陽的肉身,還有他的精神力。
雷霆之力可以說是天下一切靈體的剋星,世間殘留的那些殘魂,若是遇到雷雨天,根本就不敢暴露在空氣之中。
南越王看不到的是,此刻秦陽的腦海深處,同樣有着雷霆之力在翻騰。
包括秦陽那道有些虛幻的精神體,身周也繚繞着一道道雷霆之力,依稀能看到精神體臉上那一抹極致的痛苦之色。
秦陽僅存的意識,清楚地知道這是自己的生死時刻,一個不慎,恐怕就是神魂俱滅的下場。
唰唰唰……
就在這個時候,一直沒有太多動靜的千心幻爲塔突然快速旋轉了起來,緊接着兩道光束就從上噴發而出,朝着秦陽的精神體襲去。
這兩道光束一道呈赤紅之色,另外一道則是橙色,也就是千心幻靈塔最底下兩層的顏色,看起來頗爲的玄奇。
也不知道千心幻靈塔這兩道力量到底是什麼,總之在襲近秦陽精神體之後,瞬間就將他的精神體包裹了起來。
與此同時,秦陽終於感覺自己的精神體穩定了下來,那些雷霆之力,似乎也在橙紅兩色的力量下,變得緩和了幾分。
精神力的穩定,讓秦陽可以騰出更多的精力去應付肉身的狀態,同時也讓他的一顆心終於定了下來,不再像剛纔那樣驚惶失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