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4章 閉關
無相城某處。
酒樓。
在無相城的酒樓中消費，花費的也是源石，不過一分價一分貨，酒樓內的特殊酒水以及菜餚，都蘊含有非比尋常的靈韻，能夠增益悟性，效果往往比直接煉化源石更強些。
不過一般人都支付不起酒樓的消費，哪怕是如風行神君這樣的雙脈圓滿高手，去過一次酒樓，權衡優劣之後，也還是認爲不夠划算。
基本上只有那些三脈圓滿的頂尖存在，每一趟狩獵都收穫極多源石，單靠煉化根本消耗不完，纔會偶爾來酒樓中消耗一波，亦或者是在城中直接購買一些奇珍資源。
“混沌青蓮？風行會？”
蒼茫神殿的蒼月神君正坐在酒樓三層的雅間內，旁邊則有人恭謹侍立，此時她聽着麾下人物的彙報，露出些許驚訝之色。
旁邊侍立的一名單脈圓滿的神君低聲道：“會長，混沌青蓮價值不凡，效果極佳，那風行會應當還未入城，我等要不要出手，在城外截殺他們，將混沌青蓮搶過來。”
蒼月神君聽罷，短暫沉吟之後，道：“風行會整體實力雖還很弱小，但有那位牧神君，之後遲早會崛起爲一股大勢力，況且我等出手，即使能截殺風行會的其他人，也很難奈何得了那位牧神君，混沌青蓮也多半都在那位牧神君的手裡，拿不住他便沒有意義。”
“況且他乃雙脈大圓滿，未來有機會登臨三脈大圓滿，且不說能否奪得到混沌青蓮，就算真能得手，爲了一株混沌青蓮得罪他，也未必划得來。”
蒼茫神殿在無相城中建立的蒼茫神會，整體實力強大，是頂尖的獵殺組織，要圍殺諸如風行會、黑巖會這樣的實力絲毫不難，但想要對付陳牧就有難度了。
蒼月神君作爲三脈圓滿的高手，雖然不懼陳牧，但也沒有把握留得住陳牧。
眼下的情況，風行會雖是風行神君創立，陳牧乃後加入的人物，但此後若陳牧留在風行會，風行會必然將以陳牧爲主，而蒼茫神殿就算滅了整個風行會，只要陳牧還在，那就毫無意義，以雙脈大圓滿的層次實力，要籠絡一批人手，重組一隻獵殺隊是很容易的。
“雙脈大圓滿，的確不好對付。”
聽到蒼月神君的話，一旁侍立的無茫神君也是搖了搖頭。
眼下他們蒼茫神會自然無懼什麼，但陳牧能修成雙脈大圓滿，也許成就大道尊者虛無縹緲，可未來抵達三脈大圓滿是絕對不難的，眼下若是爲了一株混沌青蓮與陳牧做過一場，等陳牧登臨三脈大圓滿，他們蒼茫神會就有很大的麻煩了。
一位三脈大圓滿，足可橫行無相城。
要壓制蒼茫神會也不難。
雖說蒼月神君乃是一位大道尊者的弟子，在蒼茫神殿位高權重，但還不至於因爲九重天之間的爭鋒，去驚動大道尊者，畢竟尊者們可沒那麼閒。
“此人之前聲名不顯，應當是寰宇中偏僻之地誕生的一位天驕翹楚，茫茫寰宇億萬空座，總會有些出色的人物……嗯，倒是可以去試探一下，看他是否願意加入蒼茫神殿。”
蒼月神君沉吟說道。
臨近末劫，人傑輩出，陳牧這樣的人物，也有資格被吸納入蒼茫神殿。
“蒼茫神殿？”
侍立的無茫神君略微驚訝。
蒼茫神殿和蒼茫神會，是兩個概念，蒼茫神會只是無相城的獵殺隊伍組織，而蒼茫神殿卻是傲視寰宇的頂尖勢力，與歲月神殿、渾源空座並肩。
歲月神殿擁有永恆之舟，能夠承載少量的尊者之下的存在，渡過末劫，抵達下一次寰宇開闢，蒼茫神殿也同樣有‘蒼茫塔’，能夠跨越寰宇末劫。
想要加入歲月神殿的神君存在，在茫茫寰宇中可以說是數之不盡。
雖說想要得到進入蒼茫塔的資格極難極難，在整個蒼茫神殿之中，如今有資格進入的人也寥寥無幾，但那畢竟是在無法突破大道尊者的情況下，跨越末劫的機會。
“若是邀他加入蒼茫神殿，我想他不會拒絕。”
無茫神君說道。
能將陳牧拉攏到蒼茫神殿麾下，倒也算是一件好事，畢竟陳牧如今身處無相城，若是加入蒼茫神會，那麼蒼茫神會的實力就能壓過歲月神殿、渾源空座等幾方勢力。
待到陳牧登臨三脈大圓滿，他們蒼茫神殿就有望霸佔無相城大部分資源，歲月神殿等勢力也要向他們低頭，也要乖乖交出一部分收穫。
源境之中的爭鬥本來也是如此，
有的地方，是歲月神殿一家獨大，有的地方是蒼茫神殿一家獨大，更多的地方則是幾股勢力形成相對的平衡，就如無相城。
“嗯。”
蒼月神君微微頷首，道：“就交給你了。”
“好。”
無茫神君點點頭，離開了雅間。
蒼月神君擡頭看向窗外，看向那一片蔚藍無垠的天穹，眼眸中閃過一絲幽深，作爲尊者的弟子，她自然是有資格進入蒼茫塔的，但她也很清楚，她師尊希望她能在這個寰宇生滅之間成就尊者，而不是依靠蒼茫塔來活到下一次寰宇開闢。
……
除歲月神殿、蒼茫神殿之外，其他無相城的幾大勢力，也都很快知曉了風行會的牧神君，成就雙脈大圓滿的事情，也是引發了一片震動。
風行會的衆人對於城內各方勢力的震動暫且不知，不過在陳牧的帶領下，衆人最終還是一路安然的回返了無相城，沿途沒有再遇到什麼麻煩。
回到無相城中，
陳牧便直接回返了風行會的院落，回到了自己閉關的靜室中，他知道此次自己展露實力出手，必然將在無相城內引發一片波瀾，不過他無意在這波瀾之中沉浮，也並不想接觸各方勢力的神君人物。
正好他手中還有足夠多的源石，這一次閉關他倒是可以閉的略微長久一些，一直到外界的風浪平息，差不多再行出關。
唰！
陳牧揮起衣袖，駕馭起一股虛空大道之力，將閉關的靜室與外界隔絕後，終於是將手輕輕一翻，把自己收穫的足足二十二枚悟道青蓮子盡皆取了出來。
“悟道青蓮子。”
到了此刻，陳牧終於有空暇時間，仔細觀察這種奇珍。
能看到那一枚枚如若碧玉般的蓮子之上，有着細密的一縷縷道痕交織，若是將其放大，則能看到每一片細密的道痕，又是由更爲細微的道痕所組成，如此一直綿延下去，近乎無窮無盡。
或者說這青蓮子本身，構成它的最基本結構，就是一點點的道蘊，然後凝結成極其細微的道痕，爾後細微道痕凝結成微小道痕，微小道痕再組成略大一些的道痕，最後形成了完整的悟道青蓮子的結構。
“蘊含有萬靈、生命等諸多玄奧，似乎還包含歲月之力，難以解析。”
陳牧凝視了青蓮子良久，終於收斂視線並輕吐了口氣，到了他如今的境界，茫茫寰宇之中，已經很少有什麼東西他無法辨析的了。
往往任何物質，任何奇物，擺在他的面前，他都能一眼窺視透徹，但這產自於源境，產自於無相城的悟道青蓮子，卻是他無法解析透徹的奇珍。
很快，
陳牧取出其中一枚悟道青蓮子，然後將其放入口中，輕輕吞下。
如碧玉般的悟道青蓮子入口，立刻就帶來了一股濃郁的清香，說是清香其實也有些不恰當，因爲難以用凡俗的語言來具體描述，與其說是清香，不如說是一種‘道香’，在香氣瀰漫的剎那，就讓人隱約有了一種飄飄然的感覺。
當青蓮子入腹並化開的時候，陳牧頓時就感覺到，整個身軀無比的輕盈，彷彿解脫了枷鎖一般，就要升入天穹之上，遊向渺茫的高天。
“原來如此……”
這一刻的陳牧恍然醒悟。
他們這些踏入源境的生靈，如他落入無相城，被強行塑造爲血肉之軀的形態，這幅血肉之軀的外表，雖然不影響他們的內核本質，不影響他們的神力結構，但本質上卻也是一種束縛，是一種禁錮，隔開了他與無相城這片天地之間的聯繫。
這種分隔，既是一種限制，也是一種保護。
因爲無相城乃是源境中的一域，其本質也正是本源大道所顯化，因而九重天的神境，若是拋開血肉之軀的外表，那就等於直接接觸到了本源大道，這樣雖然會帶來無窮無盡的大道感悟，但本源大道乃一切之起源，具備極強的同化萬物的力量。
連參透一種完整大道的大道尊者，尚且不能避免同化，一樣會在數個寰宇生滅之後，完全融入大道，被本源大道同化，九重天的神君又如何能抵擋？
一旦直接觸及本源大道，那麼頃刻間就會化道而亡，成爲本源大道的一部分。
像這幅血肉之軀，以及環繞自身的那一縷本源之力，都是一種庇護的手段，像是一個無形的氣泡，將他們嵌套在內部，讓他們不會直接觸及本源大道。
而此刻，
在吞下悟道青蓮子之後，陳牧能感覺到，一股另類的力量涌動了起來，這種力量破開了血肉之軀的枷鎖，讓他直接身臨大道，幾乎能直接感受到這一片天地之間，無處不在的本源大道，無處不在的大道本質。
悟道青蓮子這件奇珍，正是能在保證安全的情況下，拉近他與大道之間的距離！
“難怪價值如此珍貴。”
“若是那些屹立於九重天圓滿，將某一脈參悟到極致，對於五玄奧融合也已經有了極深的體悟，只差臨門一腳的存在，吞服一枚悟道青蓮子，這樣近距離的窺視並觸及本源大道，恐怕的確是有着頓悟的可能，直接參透那最後的關卡。”
陳牧感受着近在咫尺的本源大道，感受着無處不在的大道本質，心中略有些感嘆的喃喃一聲。
當然，
想要僅憑一枚悟道青蓮子，就參透完整本源大道，還是極難極難的，至少目前的他還做不到，或者說目前的他，對於五玄奧融合，依然還卡在最初的門檻前。
這也是寰宇之間絕大部分九重天圓滿的神君都面臨的問題，他們在此之前，漫長歲月修行，基本上都能體會到進步，哪怕進步微乎其微，也始終是在前進。
但在這最後一步，五玄奧融合的門檻之前，則絕大部分人都無法寸進。
往往耗費數千上萬劫歲月，都始終卡在這裡毫無進展。
不過，
這種瓶頸對陳牧來說卻是無效的，因爲他就算沒有什麼深入的體悟，系統面板也會不斷的積累經驗，而只要經驗足夠，他就能利用系統面板來強行破開那所謂的瓶頸。
此刻陳牧沒有過多遲疑，將手一翻，取出了一枚源石，合在掌中輕輕一撮，便輕車熟路的將這枚源石煉化，將一縷本源之力汲取到了體內。
嗡！！
這是在吞服了悟道青蓮子，一定程度上打破枷鎖、解脫桎梏的狀態下煉化了一枚源石，產生的效果與平時煉化源石可謂是截然不同。
陳牧只覺得一股無比洶涌的感悟，直接涌了上來，將他整個人一瞬間淹沒其中。
以往煉化源石，像是一縷溪流從頭頂澆灌下來，能感覺到無數的靈光涌現，但現在則是整個人被淹沒在了瀑布中，就像是被強行按在了靈光中，無窮無盡的感悟不斷的浮現，凡意識所能觸及之處，皆是大道，皆是感悟。
這一刻的他，仿若與大道合爲一體，耳聽目視之間，皆是大道本質。
“……”
陳牧一時間也是直接進入了一種悟道的狀態，他的所有念頭，所有分神，幾乎都在此刻陷入了感悟之中。
他留在梵古空域的界面分身，以及呆在無終之淵的神力真身，本來都保留了一絲念頭，一個坐鎮空域，一個坐鎮熔火城，但此時此刻，卻全都陷入了最深層的閉關。
而與此同時，
在系統面板上，虛空一脈五玄奧終極融合的經驗，也在源源不斷的積累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