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建明心情沉重地回到客廳,客廳裡只有許純良在。
“汪老情況怎麼樣?”
汪建明道:“還好,純良,今晚辛苦你了。”
許純良道:“沒啥好辛苦的,這件事也牽連到了我們,我也想搞清真相。”
汪建明道:“你對黃有龍這個人到底瞭解多少?”
許純良道:“過去是我們家的鄰居,他們家出事的時候,我曾祖父被牽連而死,後來才得以昭雪,前些年黃有龍回來,他嘴上說早就放下了,可我知道他從來沒有放下過,是過來尋仇的。”
汪建明道:“我和黃有龍接觸不多,對此人缺乏瞭解,對了,你見過黃允兒,那姑娘怎麼樣?”
許純良搖了搖頭:“第一次見,看上去挺樂觀的一姑娘。”
汪建明道:“建成跟她感情怎麼樣?”
此時葉清雅過來了,小聲告訴汪建明,何婉瑩受了驚嚇,到現在都沒有平復,要多留意她的情況。
汪建明也是滿懷心事,他的本意是讓許純良幫爺爺看看,可爺爺婉拒了,總不能留着人家在這裡過夜。
當然許純良和葉清雅也沒有久留的意思,主動提出先回去,如果有事情需要他們幫忙,隨時聯繫。
汪建明送他們離開,葉清雅先上了車,汪建明又叫住許純良低聲將爺爺剛剛告訴他的事情講述了一遍,他也搞不清楚自己爲什麼會跟許純良說這些,只是覺得在目前的狀況下,應該多幾個人共同面對。
回去的路上,許純良看了看葉清雅,汪建明剛剛告訴他的事情讓他有了許多發現,汪家、喬家、葉家這些年發生的一系列事情或許都不是偶然。
還有一個驚人的秘密並未被曝光,那就是梅如雪的身世,她的生父其實是汪正道。
聯繫汪建明剛纔的那番話,許純良推測,當年梅惜情很可能利用感情挑起了喬遠山和汪正道的矛盾,想要知道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最好的辦法就是找汪正道。
葉清雅也是心事重重,汪家最近的麻煩讓她想起了自己家裡的事情,隨着父親、爺爺的先後離世,葉家的影響力也迅速衰落,她就算想幫助汪家也是有心無力。
不過三家的友誼並非一日築成,雖然事情發生在汪家,葉清雅也產生了一種脣亡齒寒的感覺。
葉清雅小聲道:“建成不會傷害黃允兒的對不對?”
許純良道:“我不知道!相信這案子很快就能水落石出。”
葉清雅道:“我們能做什麼?”
許純良道:“我們能做的汪家都能做到。”
他說的是實情,畢竟汪老還健在,就算退下來了,他當年提攜過的那些人也會買他的面子,可這一切都要建立在汪建成沒有違法的前提下。
許純良先陪葉清雅回到工作室,然後他開着葉清雅的車離開,他去見白蘭。
白蘭對李秉星家族瞭解頗深,相信從她那裡應該可以得到一些消息。
白蘭打開房門,看到許純良深夜來訪一點也沒感到驚奇。轉身走向酒櫃:“喝點什麼?”
許純良看到她掛在更衣區的風衣,上面還有雨水未乾,推斷出她剛剛回來不久。
“你剛回來?”
白蘭倒了兩杯威士忌,其中一杯遞給了許純良,眼角瞥了風衣一眼,輕聲道:“你還真是明察秋毫。”回到沙發坐下,以一個極其誘惑的姿勢將兩條長腿迭合在一起。
許純良喝了口酒道:“黃有龍的女兒出事了。”
白蘭嗯了一聲:“被殺了?”
“你怎麼知道?”
白蘭道:“半島那邊到處都是她的新聞,你千萬不要低估樂星集團在半島的影響力。”
許純良道:“你怎麼看這件事?”
白蘭打開茶几上的筆記本,讓許純良自己看新聞,半島幾乎所有的主流媒體頭版頭條都在報道黃允兒遇害的事情,這邊案情正在調查,那邊已經開始報道中華某汪氏家族的公子殺了未婚妻黃允兒。
相關猜測很多,有說是感情不合,有說是汪建成性格扭曲,還有說家族矛盾。
許純良道:“半島不大狗仔挺多。”
白蘭瞪了他一眼:“你對我們就這麼大的偏見。”
許純良道:“我是說那幫胡編亂造的記者又不是說你。”
白蘭道:“汪家的事情跟你有什麼關係?你還真是多管局的,誰家的事情都想插上一腳。”
許純良道:“本來沒什麼關係,可剛好讓我給趕上了。”他把今天汪建成和黃允兒一起去葉清雅工作室的事情說了,許家和黃有龍的恩怨本來就不是什麼秘密。
白蘭聽他說完禁不住笑了起來:“我沒看錯你,你去哪兒哪兒準保出事。”
許純良道:“你對李家的事情比較瞭解,跟我說點黃允兒的事情。”
白蘭道:“人都死了,有什麼可聊的?”
許純良道:“下午還好好的,你說這件事該不是一個陰謀吧?”
白蘭道:“什麼陰謀?”
許純良道:“捨不得孩子套不着狼,不過想想又不太合理,他們再狠也不應該拿親生女兒下餌。”
白蘭道:“你們不經常說成大事者不拘小節,你見過黃允兒對她什麼印象?”
許純良道:“挺活潑開朗一小姑娘。”
白蘭道:“不要被女人的外表所矇蔽,黃允兒有過北美留學的經歷,在那邊玩得很開,交過幾任外國男友。”
許純良道:“什麼?”單從黃允兒的外表和出身是聯想不到她的私生活是這樣的。
白蘭道:“汪建成出身高貴,自視甚高,如果讓他知道黃允兒的過往感情經歷,就算做出過激的事情也很正常。”
許純良道:“你的意思是……汪建成有嫌疑?”
“這件事不難猜,黃允兒第一次登門,汪家人對她不熟悉,通常害你的人都是熟人。”白蘭又倒了杯酒:“換成我是警察也會把汪建成列爲第一嫌犯。”
許純良暗忖的確有這種可能,汪建成經歷車禍之後深受打擊,好不容易纔走出低谷,假如黃允兒的過往經歷刺激到了他,那麼不排除他做出極端行爲的可能。
白蘭道:“不過,黃允兒的事情很少有人知道,我也只是猜測不一定對。”
許純良道:“她和汪建成認識應該不是偶然吧?”
白蘭道:“哪有那麼巧的事情,汪建成去半島康復治療全都是黃有龍夫婦一手安排,我看黃允兒和汪建成認識也源於他們的安排。”
許純良道:“樂星集團在東州投資中韓產業園,想通過這種方式和汪家利益捆綁也能解釋的通。”
白蘭道:“有件事你大概不知道,黃允兒並非黃有龍的親生女兒,李昌姬在嫁給黃有龍之前就已經懷孕了。”
許純良頓時來了興致:“當真?”
白蘭道:“我沒必要騙你,黃有龍和李昌姬年齡相差不小,當初黃有龍之所以願意娶她也是看上了樂星集團的財力和地位。”
許純良道:“你這樣一說我就明白了,汪建成雖然出身不錯,可畢竟身體因車禍落了殘疾,親爹不會把寶貝女兒推向一個殘疾人。”
白蘭道:“所以你不要杞人憂天了,兇手十有八九就是汪建成。”
許純良的手機鈴突然響了起來,他看了一眼來電信息,居然是汪正道的電話,雖然許純良知道汪正道的秘密,但是平時他們很少聯繫。
汪家正處於麻煩之中,汪正道給他打電話八成也是爲了這件事。
許純良接通電話,沒等他說話,汪正道就發問:“是不是你報警?”
許純良有些摸不着頭腦:“汪總,你把話說清楚,我爲什麼要報警?”
汪正道也沒有拐彎抹角:“我聽了報警錄音,就是你的聲音。”
許純良也沒有解釋,聲音突然變得低沉蒼老:“是這種聲音嗎?還是這種聲音?”後半段又變得調門高亢,可無論哪個聲音都不會讓汪正道和許純良本人聯繫在一起。
汪正道從一開始就不認爲是許純良,之所以打給許純良這個電話就是想他親口證明沒有做過。
許純良變幻莫測的聲音就是最好的證明。
“小許,我沒有懷疑你,只是告訴你一聲。”
許純良道:“此前警察找我們調查黃允兒失蹤一案,說是建成提供的信息,黃允兒的死訊還是汪書記告訴我的。”
“明白了。”汪正道的聲音顯得虛弱無力。
許純良道:“案情有眉目了嗎?”
汪正道沒有回答,呼吸變得急促起來,過了一會兒他默默掛上了電話。
許純良聽着電話中的忙音,不禁皺起了眉頭。
白蘭道:“有新消息?”
許純良道:“你說得對,咱們還是不要杞人憂天了,可能睡上一覺,明天就真相大白。”
白蘭道:“你想睡滾回去睡,別賴在我這兒。”
許純良道:“我還沒問完呢,你剛剛出去幹什麼?”
白蘭虎視眈眈地盯住許純良:“你什麼意思?該不會懷疑我和這件案子有關係吧?”
許純良道:“一切皆有可能,畢竟你也存在作案動機,你和他們家有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