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蘭啐道:“按照你的邏輯,你豈不是更可疑?你和黃有龍不睦,跟樂星集團也多次發生矛盾,而且黃允兒遇害當天你跟她見過面,警察一定也在懷疑你,不然怎麼會專門調查你?”
兩人都用懷疑的眼光看着對方,最後還是許純良率先舉杯:“今朝有酒今朝醉。”
白蘭道:“你什麼時候變得隨遇而安,得過且過了?”
許純良道:“我是吃飽喝足養精蓄銳,有沒有覺得一場大戰就要到來?”
白蘭眨了眨美眸:“我怎麼覺得你好像有點興奮呢?”
許純良道:“大家都等不及了,有恩的報恩,有仇的報仇,清算之日不會太久!”
秦東偉掏出一盒煙抖了兩下,將香菸遞給汪建成:“抽根菸解解乏。”
“不會!”汪建成毫不客氣地拒絕道。
秦東偉自己噙了一支菸,自顧自點上:“據我所知,你過去是抽菸的。”
汪建成道:“戒了!”
秦東偉點了點頭道:“遭遇了那麼嚴重的車禍肯定給你造成了不小的打擊。”
汪建成冷冷望着秦東偉,意識到對方有意在揭開自己不想回首的往事:“事情都過去了,我不想提。”
秦東偉道:“你和遇害者認識的時間不長吧?”他直接隱去了黃允兒的名字,用遇害者來代替。
“我剛纔好像已經說過了,秦隊,你如果一再重複問話,我想咱們的談話沒有繼續進行的必要,已經很晚了,我還要去接允兒的父母,你能不能考慮一下我的感受?”
秦東偉道:“黃允兒失蹤後,你爲什麼沒在第一時間報警?”
“原因我也說過了。”
“對,你說過了,不好意思,對了,我還有個問題,在我們過來調查的時候,你提供了當時前往葉清雅工作室的線索,難道你懷疑葉清雅和許純良有可能對黃允兒構成威脅?”
“我當時腦子很亂,你問什麼我就說什麼,我把能想起來的線索都提供給了你們,我是在配合你們工作。”
秦東偉連連點頭:“謝謝你的配合,現在已經排除了許純良和葉清雅的嫌疑。”
汪建成聽出了他的弦外之音,意思是沒有排除對自己的懷疑。
秦東偉打開電腦播放了一段視頻,然後將屏幕慢慢轉向汪建成:“這段視頻你有沒有看過?”
汪建成掃了一眼屏幕,他的表情變得憤怒,面孔的肌肉因爲憤怒而扭曲,視頻上是黃允兒和一黑一白兩名男子赤膊大戰的情景,雖然秦東偉沒有播放出音量,但是這畫面足以刺痛他的內心,侮辱,簡直是奇恥大辱。
一直冷靜的汪建成再也控制不住情緒了,他抓起電腦狠狠扔在了地上,咆哮道:“混蛋,爲什麼給我看這個,爲什麼?你到底是什麼人?”
秦東偉道:“我是警察!”
一旁的助手厲聲呵斥汪建成坐回去,秦東偉伸手阻止了他,平靜望着汪建成:“這段視頻是在你的手機裡發現的。”
汪建成指着秦東偉的鼻子怒吼道:“你有什麼資格竊取我的手機內容?”
秦東偉穩如泰山:“你和黃允兒認識的時間不長,你們的感情並不像你宣稱的那麼和睦,可能剛開始還不錯,但是自從你發現黃允兒過去混亂的感情生活之後,你對她的態度發生了改變。”
汪建成道:“那是我的私事,和案子有什麼關係?難道你以爲我會因爲這件事賭上自己的前途和命運?賭上家族的聲譽?你錯了,我不會,我不會的!”
秦東偉道:“換成車禍之前你或許不會,但是經歷了一場可怕的車禍,人的心理多少會受到一些影響……”
汪建成打斷他的話:“你住口,你的假設根本就是對我的污衊。”
秦東偉道:“酒窖這種地方,如果沒有知情人帶領,外人應該不容易找到,作爲一個受過高等教育,初次來到未婚夫家裡的女孩來說,大概率不會做這種冒失且沒有禮貌的事情,你說對不對?”
汪建成道:“我不警察,我沒有你的想象力。”
秦東偉道:“你說會不會有人脅迫她過去?”他自己搖了搖頭:“不可能,你們家雖然不小,可多少會有些動靜,還有,監控被人給破壞了,這件事有計劃的。”
汪建成道:“你跟我說這些幹什麼?”
秦東偉又拿出了一支小小的錄音筆:“這是在死者身上找到的,想不想聽聽裡面錄了些什麼?”
汪建成的目光掠過一絲慌亂,雖然只是剎那間的事情,卻被秦東偉準確捕捉到了:“你應該不想聽的。”
汪建成沒說話,他的拳頭已經握緊。
秦東偉道:“你帶黃允兒去葉清雅工作室做客,究竟是爲了向葉清雅示威,還是想有個人證明你和黃允兒很恩愛?”
汪建成的目光盯着那支錄音筆。
秦東偉道:“其實這件案子並不難破,破綻有很多,只是當時我還缺少有力的證據。”
汪建成道:“這麼說你可以破案了?”
秦東偉表情嚴肅道:“汪建成,你被捕了!”
當汪正道看着兒子在兩名警察的押解下走出來的時候,他已經明白了一切,他最擔心的事情果然發生了。
汪建成雖然強裝冷靜,但是他的目光還是暴露了內心深處的慌張。
隨後走出的秦東偉遠遠看了汪正道一眼,他相信此刻的汪正道所有的傲慢都已經被殘酷的現實擊的粉碎。
汪正道慢慢走了過來,負責押解汪建成的警察做了個停步的手勢。
汪正道望向秦東偉,秦東偉咳嗽了一聲,擺了擺手,示意網開一面。
汪正道來到兒子面前,汪建成喊了聲爸,他的聲音明顯有些顫抖。
汪正道伸出雙手握住他的肩頭,然後給了他一個無聲的擁抱,他在告訴自己的兒子,無論發生了什麼都不要怕,還有他。
汪建成的堅強在父親的擁抱下土崩瓦解,他流淚了:“爸,我不知道爲什麼會這樣,她侮辱我,她刺激我,我完全不記得發生了什麼,我不記得了……”
汪正道鬆開兒子的肩膀,看到痛哭流涕的他,心中難過到了極點:“別哭,像個男人一樣去面對!”
汪建成用力點頭:“爸,爸……救……”
汪正道用目光制止了兒子,他知道兒子想自己去拯救,這種話根本不用說出來,如有可能,他會用自己的這條命去換兒子的性命。
秦東偉道:“好了,先把人帶走。”
汪建成被帶走之後,秦東偉來到汪正道面前:“汪總,我們掌握了確實的證據,可以證明殺害黃允兒的兇手就是你的兒子。”
汪正道平靜道:“法官沒有做出裁決之前,還是不要下結論爲好。”
秦東偉道:“汪總要不要重新回憶一下今晚發生的事情?”
“我兒子不會殺人!”
秦東偉道:“汪總應該有時間給他找一位優秀的辯護律師。”
汪建明夫婦一直都在等着那邊的消息,當他們得知汪建成已經被當成嫌犯帶走之後,內心即是震驚又是擔心,汪正道一再交代不要告訴老爺子,雖然這件事瞞不住,可拖延一段時間總是好的。
汪正道也瞭解到警方掌握的證據,兒子和黃允兒的感情並非他們表現的那樣好,黃允兒在留學期間的私生活簡直可以用糜爛來形容。
按照正常的邏輯,兒子知道了黃允兒的事情,因此而感到羞恥,進而報復的可能性的確存在,可汪正道想不明白,既然這樣,完全可以用更好的方法處理,他們可以分手,畢竟還沒有結婚,爲什麼兒子要帶她回家,又在家裡選擇將她殺死? 汪建成是個成年人,他不是孩子了,懂得利害關係,天下間也不止黃允兒一個女人。
黃有龍和李昌姬作爲遇害者家屬,連夜乘專機抵達了京城,讓兩夫婦意想不到的是,汪正道竟然親自前來迎接他們。
黃有龍夫婦抵達機場之前已經知道汪建成已經被警方帶走,向來打扮精緻的李昌姬今天頭髮有些蓬亂,眼睛紅紅的,看到汪正道,她的雙目幾乎要噴出火來:“汪正道,你兒子害死了我女兒!你們全家都有責任!你還我女兒命來!”
汪正道沒有打傘,頂着夜雨,他不是過來道歉,更不是來贖罪的,他必須當面見見黃有龍夫婦,他要明確對方的態度,他也有幾句話單獨跟黃有龍談。
黃有龍的表情也非常悲痛,雖然不是親生但畢竟一起生活多年,叫了他那麼多年的父親。
汪正道望着黃有龍道:“黃先生,咱們能單獨談談嗎?”
黃有龍搖了搖頭:“你我之間沒有談話的必要,有什麼話留到法庭上說吧。”
汪正道指了指自己的車:“咱們路上還有些時間,事情既然已經發生,你我都需要一個真相對不對?”
黃有龍終於還是和汪正道上了同一輛車。
汪正道上車後,剝開一顆葡萄糖能量塊塞入口中,今晚發生的事情實在太多,他需要補充一些能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