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寡人查到了。”
“你師父其實也調查過，還派人走訪過周圍的村莊，不過查了幾個月沒找到結果，她就放棄了。”
“還是寡人本事更大，哈哈哈。”
嬴帝望着她的眼神，既得意又瘋狂。
“所以我的父母是誰？你爲什麼之前不告訴我？”
嬴抱月看着記憶中的自己震驚又憤怒地質問嬴帝。
她也沒想到自己上輩子是在臨死前才知道自己生身父母的身份。
嬴帝玩味地望着憤怒的她，“你很想知道嗎？”
林抱月目光劇烈閃爍了一下，便平復下來，“隨便。”
“生恩不及養恩，我此生最重要的親人，只有師父和騰蛇。”
嬴帝估計沒想到她會這樣的態度，目光變冷，“真是個冷酷無情的女人。”
“罷了，寡人告訴你也無妨，反正都是無關緊要的人。”
“你會不會以爲，自己出身很高貴，自己的父母就算不是獸神，也都是什麼隱世高人？”
嬴帝目光裡充滿了嘲諷和惡意。
“我從未這麼想過。”
嬴抱月從過去的自己口中聽出了濃濃的厭惡。
“嘴硬，”嬴帝哼了一聲，“寡人不妨告訴你真相。”
“你的父母都是普通人，不，說是普通人也不對，”嬴帝冷笑一聲，“不過是兩個賤民而已。”
“你出生在東吳和南楚交界的一個村莊，你的父親是東吳人，母親是南楚人。”
即便嘴上不在乎，但聽見父母的身份，林抱月心臟還是狠狠跳動了一下。
“你父母都是最低賤的賤民，別說修行者了，祖上都沒出現過有修行境界的人。”
“你母親懷孕期間你父親被徵調去邊境服勞役，隨後消失無蹤，”嬴帝淡淡道，“大概是死了吧。”
一個賤民死在勞役途中是再普通不過的事，不會有人記錄，也無法查到。
“你出生之後，經常有野獸襲擊村莊，襲擊你母親的住所，你母親受不了村裡人的指點，就把你抱到雲霧森林裡丟棄了。”
“按照村裡人的說法，你母親抱着你出去後就再沒回來。”
“沒人找到她的屍骨。”
雲霧森林周邊環境惡劣，路況詭譎，一個剛生產不久的婦人在回來的路上跌落山崖或是被野獸吞食，都是有可能的事。
“這就是你的身世。”
林抱月聽完嬴帝的敘述，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對了，你出生的那個村子因爲戰亂已經沒了，這也是你師父沒有查到你身世的原因。”
“寡人也是因緣巧合有個暗衛碰巧找到了一個逃難到其他村子的老人，才問出了這段往事。”
“按照那人的說法，那個女人抱着孩子離開村子的時間是書白撿到你的一個多月前。”
算上在路上的時間，也有將近一個月的時間差。
嬴帝淡淡道，“時間不太能對得上，除非你一個人在林子裡活了一個月。”
“寡人只查到這麼多，你愛信不信。”
嬴抱月看着過去的自己沉默良久，擡起頭，“我信不信都不重要了，他們都不在人世了。”
即便她的母親沒有在路上發生意外，在那個戰亂的年代，一個失去丈夫的普通婦人會是什麼下場……已經不用去想了。 “那倒是，”嬴帝上下打量着她，“只是你不意外嗎？你的父母都是普通人。”
“你的出身比你師父更低賤。”
兩個賤民卻生出來一個天生等階六的修行者，這一點實在是出乎他的意料。
如果公佈出來，估計整個修行界也會大吃一驚。
“這對我而言不重要，”林抱月一臉平靜，“不管他們是什麼人，他們都是我的父母。”
“真是掃興，”嬴帝冷哼一聲，“你一個賤民之子，卻差點嫁給寡人的長子，實在是擡舉你了。”
“爲了你這一個賤民之子，書白就要和寡人反目，也是滑天下之大稽。”
“所以師父知道嗎？”
林抱月問道，“你告訴她了嗎？”
“沒有，”嬴帝笑起來，“寡人原本打算今天告訴她。”
“讓她知道她費盡心思保護的‘神之子’不過是兩個賤民的孩子，想必她會非常‘欣慰’吧？哈哈哈！”
嬴帝即便想要裝的若無其事，但眼中的得意洋洋無法掩飾。
林抱月望着眼前的男人，只覺得悲哀。
嬴帝似乎不滿意她的反應，挑眉，“怎麼？不好笑嗎？”
“你真的覺得師父那麼拼盡全力保護我，是因爲自己覺得撿到了神靈的孩子嗎？”
林抱月簡直無語到了盡頭，“你到底是原本就是這樣，還是不知什麼時候變成了這樣？”
嬴抱月看着自己這段記憶，也只覺得無語和可悲。
“我原本以爲你是師父的知己，但現在看來實在是太高看你了。”
嬴帝眼中泛起怒意，“你以爲你在和什麼人說話？！”
“你覺得我卑賤也無妨，”林抱月直視男人的雙眼，“只是在師父的眼裡，賤民的孩子和神靈的孩子根本沒有區別。”
她想了想，低下頭笑了，“罷了，你聽不懂的。”
嬴抱月在嬴帝眼裡看見了滔天的怒火。
對於他這種人而言，這樣的話最能刺痛他的尊嚴。
嬴帝怒到了極點，卻忽然冷靜了下來。
“也是，你的確有自得的標準。”
“父母如此卑賤去只有你天賦異稟，”嬴帝玩味地打量着林抱月，目光宛如豺狼盯着羔羊，“在整個修行界，唯有你是特別的。”
“即便寡人終其一生鑽研修行之道，卻敵不過所謂的天賦，”嬴帝語氣裡滿是感慨，“但有一天寡人忽然就想通了，爲何要去拼命鑽研如何逆天改命呢？利用現成的東西不就行了？”
“你什麼意思？”
望着嬴帝的目光，林抱月心中發涼。
“既然無法成爲人神，那就利用現有的材料不就行了？”嬴帝微笑着望着林抱月，“你也好，你師父也好，就是最合適的素材。”
“你想用我們提升境界？”
林抱月心緒不穩，但強撐着道，“你應該知道，吞食我就能提升境界當年不過是個謠言吧？”
她幼年因爲這個謠言飽受追殺，嬴帝當年還是第一個站出來破除這個謠言的人，用自己創建的修行體系告訴了世人破境的秘訣。
這樣的人，怎麼會活回去了又打起這個主意？
嬴帝露出一個神秘的微笑，“誰說寡人是要提升境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