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玉趕緊避開,終於躲過應嬤嬤的手。彩玉驚懼,“嬤嬤這是做什麼?嬤嬤可別忘了,這裡是伯爵府,不是禮親王府,這裡還輪不到嬤嬤來教訓奴婢。”
“我就是替你家小姐教訓你這個大膽的奴婢。哼……”應嬤嬤扭頭直接朝屋裡去。周圍大小丫頭婆子見了這一幕,都沒人上前阻攔,更沒人想到要進屋給永婉說一聲。
彩玉心裡着急,顧不得許多,趕緊跑過去攔住應嬤嬤。應嬤嬤陰笑,示意身後的丫頭拉住彩玉。彩玉大聲叫嚷起來,“嬤嬤這是要做什麼?你們放開我。我家小姐這會不見客,嬤嬤硬是要見,到底有沒有將我家小姐放在眼裡?”
永芳聽到屋外動靜,不名所以,問道:“二姐姐,妹妹好似聽到彩玉在外面喊叫,莫非是出了什麼事?要不妹妹出去看看?”
永婉臉色頓時僵硬起來,冷聲說道:“多謝四妹妹,不勞四妹妹費心。”說罷便高聲喚丫頭進來,一個小丫頭進來,永婉問道:“外面怎麼回事?彩玉呢?彩玉怎麼沒進來伺候?”
小丫頭一臉慌張忐忑的樣子,永婉看着有氣,當即就怒斥道:“問你話,啞巴了嗎?”
“小,小姐,王府應嬤嬤來了,說要見小姐。彩玉姐姐在前面擋着,不讓人進來。哪想到應嬤嬤竟然讓人拉扯彩玉姐姐……奴婢,奴婢……”
“放肆。”永婉一聽是王府的應嬤嬤來了,事先竟然沒個通傳的人,氣得渾身發抖,喘着粗氣,臉都漲紅了。抄起針頭就朝小丫頭扔過去,“人都死絕了嗎?還是想看我笑話?人呢?怎麼沒人去攔着那老虔婆?”
小丫頭一臉膽寒,縮着脖子不敢吭聲,那樣子分明是怕的要死。
永芳見永婉氣惱,場面也有點不像話,又聽小丫頭說起王府的應嬤嬤,便出聲說道:“二姐姐先別忙着生氣,若是二姐姐不耐煩此人,不若讓妹妹幾人去打發了她。”
永婉盯着永芳,咬着牙說道:“不用妹妹費心,姐姐應付得來。”
永嫺一臉擔憂,“二姐就……要不就讓妹妹們幫姐姐打發了那個嬤嬤,也免得她在姐姐跟前聒噪,惹得二姐姐不高興。”
“我說不用,你們聽不明白嗎?”永婉猛的提高聲音吼道,當即所有人都嚇了一跳。
永芳暗自挑眉,永婉的情緒明顯很不對勁。就在永芳有心還想說幾句話的時候,應嬤嬤竟然直接闖了進來,連個阻攔的人都沒有。永婉這院子裡的下人也實在是太過懈怠了。
應嬤嬤先是看了眼坐在牀上的永婉,得意的笑了笑。接着又看到屋中四個陌生的姑娘,看打扮,該是伯爵府的幾位小姐。應嬤嬤頓時愣了下,接着又笑了起來,笑容中明顯帶着點譏諷的意味在裡面,似乎是在看伯爵府,或者說是在看永婉的笑話一般,“喲,二小姐能夠坐起來了。可喜可賀,老身給二小姐道喜了。要是王爺知道了,定是異常高興。二小姐,老身可是要恭喜二小姐啊!等將來二小姐到了王府……”
“你給我閉嘴,老虔婆!”永婉突然發飆,拿起牀邊的瓷枕,就朝應嬤嬤扔了過去。
“啊……”衆人驚呼,這瓷枕要是打中了人,那可了不得。少不得是要頭破血流的。
應嬤嬤也是唬了一跳,沒想到永婉竟然招呼都不打一聲,就直接衝自己發飆了。應嬤嬤趕緊後退,避開那瓷枕。噼裡啪啦,瓷枕落在地上,摔成碎片。應嬤嬤是嚇得不輕,想到這東西要是砸到自己頭上,只怕半條命都去了。應嬤嬤惱怒異常,當即就怒斥道:“二小姐果真是好威風,這是要打殺老身嗎?哼,往日只聽別人說,老身還不敢相信。今日親眼見了,倒是叫老身刮目相看。就二小姐這教養,嘖嘖,估計也就只有那市井潑婦能夠比得上了。難怪二小姐有膽子進宮求指婚,不過這婚沒成,又被人退親,又被宮中娘娘打板子,哈哈,沒想到沒讓二小姐長點記性,倒是讓二小姐這脾氣越發的大了。哈哈,二小姐了得,今日見聞,回去後,老身定會爲二小姐好生說道說道,也好叫世人都知道二小姐是個什麼德行。”
永婉咬牙切齒,面目猙獰。恨不得殺了應嬤嬤,喝其血,吃其肉。“本姑娘是個什麼德行,不用你這個老虔婆來關心。你去說,你儘管去說,最好對你們王爺說清楚,別再來煩本姑娘。你給我滾,這裡是伯爵府,不是你們王府,還輪不到你一個奴婢來教訓我。來人,將這個老虔婆給我趕出去,聽到沒有。”
應嬤嬤冷笑一聲,“二小姐這般樣子可不行。二小姐,你別以爲自個還是當初備受寵愛,備受世人讚美的伯爵府二小姐。二小姐也不拿把鏡子照照自個,看看你究竟是個什麼東西。我呸,不過是個破爛貨,咱們王爺能夠看上你,那是你的福氣。別敬酒不吃吃罰酒,給臉不要臉。要是將王爺惹急了,哼,到時候可有你好看的。”
永婉氣得臉色青白,胸膛大力的起伏,“滾,你個老虔婆給我滾,滾……”永婉嘶聲力竭,似乎是將所有的憤怒都在這一聲吼叫當中發泄出來。目光中滿是殺氣,若是眼神能殺人,只怕永婉已經殺了應嬤嬤上千遍。
應嬤嬤看見永婉這個樣子,不僅不生氣,反而得意的笑了起來。似乎她就是故意那麼說話,故意刺激永婉。永芳等人實在是看不下去了,實在是欺人太甚。即便永芳和永婉之間有不對付,有齷齪,可是那畢竟只是姐妹間的矛盾。不至於讓永芳看到永婉被人這樣欺負,還能生生的坐着不動。再說了,應嬤嬤這麼囂張,分明就是在打伯爵府的臉面。打伯爵府所有人的臉。
“二小姐何必這麼生氣……”應嬤嬤得意的笑,正想譏諷幾句,不想卻被人打斷了。
“嬤嬤好生威風。嬤嬤雖說體面,不過也是一介奴婢。莫非嬤嬤在王府也是這麼跟主子說話。若是如此,我倒是要對嬤嬤刮目相看了。”永芳站起來,朝應嬤嬤走去。臉上似笑非笑,好似是在看應嬤嬤的笑話似地。
應嬤嬤愣住,“你是誰?這裡沒你說話的地方。”
永婉驚奇的看着永芳,她是絕對沒想到永芳會站出來爲她說話。瞧着應嬤嬤那副樣子,永婉氣得渾身哆嗦,說道:“四妹妹,這個老虔婆在欺負咱們伯爵府沒人了。真是反了天了,什麼時候王府的人能夠管到咱們伯爵府頭上來了。老虔婆,你等着,等我好了,我非撕爛你的嘴不可。”永婉怒極,此時見永芳幫忙,真是什麼都不顧了,肆意的發泄着心中的憤懣。
永芳對永婉點點頭,然後看着應嬤嬤,笑道:“二姐姐,這世上總是有種人,自以爲是。不過是個下賤的東西,卻當自己了不起。殊不知,只是讓人看了笑話罷了。更可笑的是,被人看了笑話,還在那裡沾沾自喜,以爲自己多能幹。應嬤嬤,你覺着我說的對嗎?”
應嬤嬤一聽,怒極。這個什麼四小姐,倒是比起二小姐更是牙尖嘴利,罵人都不帶髒字的。看着笑眯眯的樣子,還以爲多和善,卻不想是個綿裡藏針的人,當真是將人氣的要死。應嬤嬤冷哼一聲,“原來是四小姐。四小姐這是要爲二小姐打抱不平嗎?”
永芳笑了笑,說道:“嬤嬤說笑了。何爲打抱不平?二姐姐受了別人的欺負,那才叫做打抱不平。莫非嬤嬤是承認你欺負了二姐姐,以一個奴婢的身份,來欺負別家府上的小姐。呵呵,這可真是稀奇啊。嬤嬤,我冒昧問一句,王爺派嬤嬤過來,是給二姐姐送禮的。沒說要讓嬤嬤反客爲主,大逆不道,胡言亂語,暗藏禍心吧。若是王爺吩咐嬤嬤這麼做,咱們都沒話說,該怎麼樣就怎麼樣。若是王爺沒這麼吩咐,這一切都是嬤嬤自作主張,仗着王爺的勢,胡作非爲,狐假虎威,敗壞王府的名聲。哼,這個事情倒是可以到王爺跟前說道說道,也好讓王爺評評理,讓王爺看看自己信任的奴婢,私下裡究竟是個什麼德行!”
“對,告訴王爺去,讓所有人都看看着老虔婆就是個什麼德行。”永婉咬牙切齒的說道。見永芳三言兩語就戳中了應嬤嬤的痛處,心裡無比的解氣。老虔婆,今日也讓你吃吃苦頭。
永嫺三人一臉擔憂,尤其是永嫺,不僅擔憂不已,心裡還覺着愧疚。永婉被人欺負,她卻只是乾坐着,除了不要錢的擔心外,一句話都不敢說。比起四妹妹永芳,真是差遠了。四妹妹一向和二姐姐都不對付,卻沒想到這個時候竟然會站出來,幫着二姐姐說話,對付應嬤嬤。反觀自己,除了乾坐着還是乾坐着,實在是沒臉見人。永嫺漲紅了臉,忐忑不安,不過此時衆人都關注着永芳和應嬤嬤兩人,倒是沒人注意到她。
應嬤嬤氣得一張臉發紅,被一個小丫頭片子奚落譏諷,這口氣無論如何都咽不下去。應嬤嬤眼中閃過記恨的目光,冷哼一聲,說道:“四小姐果真是眼尖嘴利,比起二小姐當真更是了得。就是不知四小姐這麼爲二小姐出頭,別人可是未必會感激你。老身勸四小姐,還是別狗拿耗子多管閒事的好,免得傷了自己,那可就不美了。”
永芳笑了起來,顯得很是輕鬆愜意。永芳越是這樣,應嬤嬤更是不爽。這個小丫頭片子,哼,有你哭的時候。永芳輕笑道,顯得很是客氣,好似很平常的聊家常一般,“嬤嬤說的是。今日嬤嬤倒是讓我開了眼界。有惡人到別人家裡去逞威風,家中主人說了幾句,竟然被人說成狗拿耗子多管閒事。莫非在嬤嬤看來,這惡人擅闖他人府邸,在他人府上逞兇,是件法理允許的事情?還是說這惡人得了誰的命令不成?嬤嬤大才,還請嬤嬤爲我等解惑。嬤嬤告訴我等,也好讓我們開開眼界,看看究竟是哪家哪府的規矩?還是說這是朝廷的規矩?或者說這是御史臺的規矩?還是說這是皇宮大內的規矩?”
“你,你好膽。”應嬤嬤指着永芳,怒氣攻心。臉色變得極爲難看。
永芳笑了笑,伸出手來,撥開應嬤嬤指着自己的手指,暗自冷哼一聲,然後輕聲笑道:“嬤嬤,我忘了告訴你,我最討厭別人用手指着我了。嬤嬤以後可別再做這種讓人不喜歡的事情。嬤嬤是體面了一輩子,可別臨到老了,將體面丟的一乾二淨,讓人看笑話。我想王爺也是不願意看到嬤嬤沒了體面。畢竟嬤嬤還能當差幾年,還能爲王爺跑腿傳話。想來王爺也是吩咐嬤嬤今日到伯爵府來,就是送個禮,然後看望看望二姐姐。既然嬤嬤的禮物已經送到,人也看了,這跑腿傳話的差事也做完了。嬤嬤不如就此回去,反正嬤嬤怎麼說也能交差。嬤嬤,你說我說的對不對?”
“你,你,好,很好。今日老身倒是看了個稀奇,沒想到小小的伯爵府裡面,還有這麼牙尖嘴利,這麼了得的姑娘。哼,咱們騎驢看唱本,走着瞧。今日這事,老身定是要原原本本的和王爺說道說道,也好讓王爺見識一番。告辭。”
“嬤嬤好走,我們就不送了。”永芳笑道。
永婉大笑起來,吼道:“滾吧,你個死老虔婆。以後別讓本姑娘見到你。等本姑娘好了,若是再看到你,本姑娘非得狠狠殺殺你的威風,讓你知道點好歹。”
屋中姐妹都鬆了口氣,這應嬤嬤終於走了。要是再不走,人都快要被嚇死了。
永芳站在遠處,心裡卻不如衆人那般輕鬆。永芳看的分明,那應嬤嬤走的時候,眼中分明閃着怨毒的目光,只怕此事不能善了。不知道這應嬤嬤回去後會做出什麼事情來。不過永芳並不後悔今日所作所爲,無論如何,她作爲伯爵府的一員,總不能眼睜睜的看着別人,還只是一介奴僕,欺負到自家頭上來。這不光是永婉一個人的事情,其實說大一點,這是整個伯爵府的事情。卻不知老太太究竟是怎麼想的,一直也沒采取動作。今日暢快倒是暢快了,不過看那應嬤嬤也是個心胸狹窄的人。回去後,說不定就要生事。這樣的小人,做事是不指望的,但是壞別人的事,給人添堵的事情,卻是一個頂兩個。
哼,不過永芳也不怕。這樣的老虔婆,若是不教訓,只怕是要翻天了。
“四妹妹,今日多謝四妹妹仗義執言。”永婉十分鄭重的道謝,十足十的誠心。
永芳笑道:“二姐姐客氣了,今日這事,無論是誰見到了,都會仗義執言。這樣放肆的奴婢,雖說是王府的人,不過咱們伯爵府也沒必要怕她。這件事情,無論到哪裡說理去,都是咱們有理。”
“四妹妹說的沒錯。這個老虔婆,姐姐已經忍了她幾次了。倒是越發的給臉不要臉,一次比一次放肆。妹妹今日說的好,三言兩語就讓這老虔婆灰溜溜的走人,哈哈,姐姐這會心裡實在是暢快無比。多謝四妹妹。要是今日四妹妹沒來的話,只怕姐姐這會還在受那老虔婆的氣。哼,這麼大個院子,這麼多人,竟然沒一個人敢去阻攔那老虔婆,個個都躲在一邊看好戲。等我好了,這些個奴婢,我一個個再去教訓。”永婉說到後面,已經是面色扭曲,心中怒氣橫生。
躲在門口的小丫頭們,聽了永婉這話,紛紛哆嗦起來。
此時彩玉突然衝了進來,立馬就跪在地上給永婉磕頭,“小姐奴婢沒用,奴婢沒能攔住應嬤嬤,讓小姐受了委屈,奴婢該死。”
永婉見了彩玉,先是不滿,接着又笑了起來,“彩玉,你是個忠心的丫頭,起來吧。事情我都清楚了。你很好,倒是別的丫頭婆子,沒一個頂事的。”永婉盯着門口的幾個小丫頭,“主子有難,做奴婢的個個躲起來。哼,很好,非常好。看來我這裡是容不下你們這些狗才。等改日我稟明瞭太太,就讓你們都滾出去。以後我這院裡就沒你們這些噁心的人。”
彩玉面色爲難,心中卻是暗喜。心想讓你們看我的笑話,等小姐好了,她就拾掇着小姐收拾這些王八蛋。彩玉面有悲慼,哭訴道:“小姐,奴婢辦事不力,還請小姐責罰。”
“行了,那個老虔婆來了,這個院裡這麼多人,也就你一個出面去攔着。其他人都是死人,都是廢物。”永婉到後面,已經是惡狠狠的樣子。嚇得小丫頭們個個是大氣都不敢出。
永芳暗皺眉頭,她有點看不慣永婉這樣子。不過永婉要處置自己的丫頭,永芳也沒質疑的餘地。永芳轉過頭,就看到彩玉衝她感激的笑了笑。永芳點點頭,算是迴應。這下子彩玉更是激動。要不是四小姐出面,將應嬤嬤趕走,後面還真不知道會鬧出什麼事情來。
“乖女兒,你要不要緊,你有沒有受委屈。”段夫人得了消息,緊趕慢趕,終於趕了過來。見到永芳擋在前面,段夫人直接對永芳甩了個冷臉子,然後衝到牀邊,將永婉上下摸了摸,確定永婉沒傷着,這才說道:“乖女兒,母親可被你嚇死了。應嬤嬤了,不是說那人來了嗎?”
“被趕走了。母親放心,女兒今日沒受委屈,倒是那老虔婆受了罪。哈哈……”永婉十分解氣的說道。永婉並沒有說永芳出頭幫忙的事情,只是跟段夫人訴說着自己的委屈,狀告那些不得力的丫頭,要求段夫人將這些丫頭統統趕出去。
永芳看了,搖搖頭,笑了笑。“三姐姐,五妹妹,六妹妹,我們先出去等着吧。”得了三人的首肯,永芳便對牀上的永婉點點頭。
段夫人見了,冷着臉說道:“今日倒是辛苦你們來看望二丫頭。行了,這裡沒別的事情了,你們都先回去吧。”
永婉有心想要說永芳幫助自己的事情,可是話到嘴邊,卻又說不出口,如是幾次,到最後,永婉是徹底放棄了這個打算。看到永芳幾人魚貫出門,永婉突然覺着有點不是滋味。自己似乎是做錯了,可是要她承認錯誤,卻比殺了她還要難。
出了房門,永芳等人就打算直接回各自的院落。永嫺低着頭,心裡很不是滋味,很愧疚。對永芳的愧疚,對永婉如此做派的不滿。出了永婉的院子,永嫺這纔對永芳說道:“四妹妹,今日多虧有你。要不然,場面還真是無法收拾。”
“三姐姐說這些做什麼,咱們是姐妹,二姐姐有難,我作爲妹妹的自然是責無旁貸。”永芳很是隨意的說道,似乎之前的一切對永芳來說,都是無關緊要的事情,都沒有對永芳造成任何的困擾。
永嫺見永芳如此做派,心裡不由的想着,就四妹妹這氣度就比二姐姐高出不少。“四妹妹,二姐姐之前那樣,也是二姐姐一時沒轉過彎了。四妹妹莫要怪罪。”
永芳似笑非笑的看着永嫺,永嫺被看得有點發慌,忍不住出聲問道:“四妹妹這麼看着姐姐作甚?莫非姐姐臉上有什麼?”說完還用手摸了摸臉頰。
永芳笑着搖頭,心想永嫺還真不愧是和事老,永遠是在爲永婉考慮。永芳對永嫺笑道:“三姐姐沒必要說這些,妹妹根本沒放在心上。三姐姐,妹妹就此告辭。”
永嫺尷尬,“四妹妹慢走。”
拐入另外一條小徑,永芳和永淑並肩走在一起,永淑原本一直沒吭聲,這會卻是忍不住了。“四姐姐,妹妹有些話不知當說不當說?”
“五妹妹覺着可以說,那便說罷。姐姐聽着。”永芳輕笑道。
永淑咬着牙,說道:“那妹妹就說了。四姐姐,妹妹覺着今日四姐姐就不該出頭的。二姐姐是個什麼性子,想來四姐姐也是清楚。後來的情形四姐姐也是看到了,明明是四姐姐出手幫忙,才讓那應嬤嬤灰溜溜的走人。可是二姐姐除了說聲感謝外,並不曾對二嬸提到一句。分明二姐姐就不是誠心的。四姐姐別看今日二姐姐說的好好的,說感謝四姐姐仗義執言,要不了兩天,二姐姐就該全都忘了。根本就不會記得這事。該幹什麼還是幹什麼,對四姐姐的態度,也不會改變。四姐姐今日幫忙,本是好心,只是可惜別人卻未必記在心上。”
永芳擡頭看天,天氣漸漸涼了下來,這會正是京城最好的季節。永芳笑了笑,回頭看着永淑,“多謝五妹妹對我說這些。五妹妹說的也是有理,只是不管二姐姐做了什麼,有一點改變不了的,就是咱們都姓孫,咱們都是伯爵府的姑娘。所謂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二姐姐被應嬤嬤那般欺負,若是咱們四個人都不吭聲,任由二姐姐一個人應付,這事看起來咱們是明哲保身。可是在那應嬤嬤的眼裡,卻是以爲咱們伯爵府的姑娘都是個軟弱可欺的性子,伯爵府的人都是些不中用的人。五妹妹自個想想,姐姐說的可對?”
永淑咬着脣,好一會都沒說話,臉上的表情顯得很矛盾。“四姐姐說的有理。只是這樣一來,四姐姐卻並不討好,二姐姐也不會真心感激四姐姐。就是二嬸,四姐姐也看到了,二嬸那態度,說起來還真是氣人。四姐姐這麼做,卻得到了這麼一個結果,四姐姐就不覺着委屈嗎?”
永芳笑着搖搖頭,“五妹妹以爲我是爲了得到二姐姐的感謝,得到二嬸的感謝纔會站出來幫忙嗎?或者說是爲了二姐姐不受欺負才會站出來幫忙嗎?”
“難道四姐姐不是嗎?”永淑不解的問道。
永芳搖頭笑了笑,說道:“是,但是也不是。說是爲二姐姐,也是有這方面的緣故。畢竟是同族姐妹,大家又都是住在一起,總不能就那麼眼睜睜的看着。不過這不是主要的,主要的我是爲了自己?”
永淑滿臉疑惑,“妹妹不懂。”
“不懂不要緊。或許過幾天妹妹就該明白了。”
永淑看着打啞謎的永芳,心裡是稀裡糊塗,根本就是不明所以。難道這裡面是有什麼內情嗎?
“還請姐姐爲妹妹解惑?”
永芳笑了笑,說道:“五妹妹無需如此着急。總歸你只需知道,我並沒有將二姐姐還有二嬸的態度放在心上就好。至於今日的事情,那是因爲我覺着該這麼做,所以才做了。並不是爲了得到什麼,或者說爲了達到什麼目的纔去做的。”
永淑不解的看着永芳,“四姐姐的想法,妹妹不懂。不過既然姐姐這麼說了,那妹妹就不問。”
永芳笑着點頭,“多謝五妹妹饒了我。”
永淑嗔怪道:“四姐姐打趣妹妹,妹妹可不依的。”
“好妹妹,姐姐可是真心求饒。”永芳說着就笑着跑開了。永淑跺跺腳,乾脆跟了上去,“四姐姐,等等妹妹。”
京城某處酒樓。
酒樓二樓上,兩個年輕男子面對面的坐着。宋少齊舉起酒杯敬葉東明,“恭喜你,娶得美嬌娘。”
“少齊兄說笑了,什麼美嬌娘不美嬌娘的,我倒是沒放在心上。”葉東明端起酒杯,一口喝盡。
宋少齊看着了眼窗外,看着街上行人衆多,說道:“這兩年,京城倒是越發熱鬧了。”
“少齊兄說的沒錯,這兩年南方來了不少人到京城來做生意,這京城倒是越發的火紅。”葉東明夾了一顆花生米吃,接着又說道:“今日少齊兄約我出來,可是有事?看少齊兄似乎是有什麼煩惱?”
宋少齊勉強的扯了個笑,最後還是嚴肅的說道:“葉兄難道不知道我家的事情?不就是那些糟心事。”
葉東明挑眉,“莫非是你那二弟又搞出了什麼事情來?”
宋少齊搖頭,“倒不是我那二弟,我那二弟的水準,我還沒放在眼裡。倒是我那繼母,真是不可小瞧。”
“莫非王妃又做了什麼?”葉東明揣測道。宋少齊的情況他是清楚的,以前葉東明做過送少齊的伴讀,因此兩人自小便認識。長大後,也沒疏遠了彼此的關係。雖說兩人地位上有差距,不過兩人私下裡向來都是以兄弟相稱。宋少齊是安王元妃所出,是王府嫡長子,按理這世子之位非宋少齊莫屬。只是安王元妃早早過世,留下宋少齊還有個嫡親的妹妹。元妃過世不過一年,宮中皇后指婚,又給安王選了個王妃,也就是如今的安王妃顧氏,宋少齊的繼母。安王妃顧氏也是好運的,進了王府不過一年,便生了個兒子,這便是王府二少爺,宋少齊的二弟。
安王妃有了兒子,自然就想讓兒子繼承王府的爵位。也因此從那以後,王府便爲了立誰爲世子,鬧得不可開交。大大小小的事情,即便是個雞毛蒜皮的事情,也能扯到立世子的事情上去。原本安王因爲宋少齊年少喪母,對宋少齊有幾分憐惜。只是俗話說得好,有了後媽就有後爸。多年下來,天天被吹枕頭風,這再多的憐惜,也擋不住枕邊人的日夜轟炸,也讓立世子的事情越發的不確定起來。
宋少齊端起酒杯,一飲而盡,然後點點頭,“也算不得什麼事情,不過是老生常談罷了。你也知道,如今我父王還不曾請旨立世子,我那繼母的心思誰都清楚,無非就希望我那二弟能夠被立爲世子。這不,又開始在我父王跟前嘮叨,吹枕頭風,好讓我那二弟能夠如願以償,被立爲世子。不過我父王如今還在猶豫,我那繼母倒是會鑽營,如今是找到了宮中的關係,三天兩頭的往宮裡跑。”
葉東明不知該如何說纔是。這事情還真是老生常談,十幾年了,也沒個定論。爲了立世子的事情,安王府是鬧得雞飛狗跳,一日不得安寧。如今的安王妃顧氏可不是個省油的燈,原本宋少齊的世子之位是板上釘釘的事情,卻沒想到被顧氏一攪合,十多年下來,安王也沒能下定決心立宋少齊爲世子。這事一直拖着,也不知何時纔有個結論。
葉東明喝了口酒,說道:“少齊兄,那你有沒有想過藉助宮中的力量,將此事定下來。想來皇上定是站在少齊兄這邊的。”
宋少齊搖搖頭,“葉兄也許還不知道,我已經有將近半年多沒見到皇祖父了。”
“啊?”葉東明驚訝。“這,少齊兄,怎麼會如此。”
宋少齊眉頭微蹙,顯得心事重重,壓低聲音說道:“自從太子過世後,皇祖父傷心過度。如今……”說到這裡,宋少齊便住了嘴,下面的話就不好再說了。
葉東明也知道事情輕重,此事他也不敢再問。太子過世,皇上並沒有再立太子的打算。倒是將江寧郡王留在了宮裡教養。這江寧郡王是太子的嫡長子,皇上不立太子,這江寧郡王隱隱的將自己當做皇太孫看待。和堂兄弟們在一起,自覺高人一等。這可是刺激的其他王爺很是不爽。如今爲了這太子之位,爲了誰繼承大統,自覺有資格有機會的各位王爺和皇子,加之江寧郡王,彼此間是明爭暗鬥。朝堂上的大臣,估摸着有一大半都被牽扯了進去。偏偏皇上始終不曾表態,讓下面的王爺皇子大臣們,個個都摸不着頭腦。乾脆四處下注。就好比定江候府葉家,如今也在下注。葉東明雖說沒有參與家族事務,也沒有出仕,但是作爲世家子,這些事情多少還是知道的。
“那少齊兄打算怎麼辦?”
宋少齊將酒杯裡的酒一口喝乾,神色陡然間變得是十分堅毅,“此事我自有主張,葉兄無需爲我擔心。”
葉東明點點頭,此事的確是輪不到他來操心。即便是想操心,也是半點忙也幫不上。雖說立世子的事情宮中可以插手,但是歸根結底還是要各府王爺自個點頭。就是皇帝,總歸也要徵求下各位王爺皇子的意思,免得因爲此時鬧得父子失和,這就不是宮中貴人願意看到的事情。
宋少齊喝過了酒,面無表情的說道:“今日找葉兄出來,就是爲了喝酒解悶。和葉兄說了會話,我這裡心裡也覺着暢快。對了,原本聽說葉兄是和武昌伯府定的婚,怎麼如今又變成了西昌候府。這裡面莫非有什麼隱情。葉兄也知道,這段時日我都是呆在西山那邊,京城裡的消息倒是沒那麼靈通。”
葉東明聽罷,搖頭苦笑,“少齊兄就別來笑話我了。這事,說來也是晦氣,咱們不說了,不說了,還是喝酒。”
宋少齊看着葉東明,見葉東明是真的不想說,於是點點頭,“行,既然葉兄不說,那我便不問了。”心裡卻想着,看來有必要派人去打聽打聽,這其中究竟有什麼隱情。
兩人喝過酒,便散了。葉東明回家,宋少齊卻帶着人往外城走去。同時吩咐人打聽定江候府和武昌伯府以及西昌候府的事情。
到了晚上,消息便送了過來。宋少齊看到上面還牽扯到禮親王府,暗皺眉頭,四叔如今是越發的不堪了。不過這武昌伯府的二小姐也真夠倒黴的,還有武昌伯府的二老爺,究竟是有什麼把柄落在了那周福手上,使得武昌伯府處處忍讓?宋少齊沉吟片刻,最終想明白此事他沒必要攙和進去,至於四叔,自有皇祖父管教。至於伯爵府的二老爺,當年管着軍械,不用猜也知道這裡面涉及到什麼。宋少齊想到伯爵府的二老爺當年外放的地方,皺起眉頭。看來這件事情有必要好生查一查。宋少齊當即叫人進來,將此事吩咐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