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
崔可夫被叫醒。
是張庸派人去叫的。要帶他一起飛。
雖然酒量不行。但是醒酒的速度快。崔可夫已經基本恢復。
北極熊的醒酒能力，確實是一絕。
“張……”
“崔可夫先生，我們出動去轟炸北平南苑機場。”
“現在嗎？”
“對。我親自帶隊。你要不要一起去？”
“好！”
崔可夫立刻答應了。
關於張庸的情報，他已經掌握了很多。
但是始終無法具體的描述，對方到底是怎麼一個人。感覺太複雜了。
矛盾的綜合體。
魔方。
每一面都不相同。
即使是同一個面，也有多種顏色。
只能說，這是一個優點和缺陷都非常突出的人。很現實。
“走。”
“好。”
張庸帶着崔可夫上飛機。
還是使用DC-3運輸機。但是艙室裡面裝了一些炮彈。
還是81毫米迫擊炮炮彈。
其實，隨身空間裡面有更大的，120毫米的。但是單手拿不方便。
重量還可以接受。三十多斤。他現在的力量被系統強化的變態，單手都可以拿起來。
問題是，巴掌不夠大啊！一隻手無法把握。需要雙手。
然而，飛機沒有自動駕駛。
只能單手操作。
“這些炮彈是……”崔可夫疑惑問道。
“一會兒從高空扔下去。”張庸隨口回答，“等會我教你操作。”
“我？”
“對。”
“你這是什麼戰術？”
“到了你就知道了。”
張庸沒有細說。已經開始駕機起飛。
那邊，從長沙機場起飛的B10轟炸機編隊，已經到達洛陽上空。
匯合。
“給你。”
張庸給崔可夫一副望遠鏡。
崔可夫之前已經是蘇聯的集團軍司令。但是後來被撤職了。
主要是在芬蘭戰爭中打的太拉胯，表現比較爛。
“謝謝！”
崔可夫接過望遠鏡。
隨便的看了看外面，然後發現旁邊有飛機。
咦？
怎麼會有飛機？
張庸是早就知道上面有飛機嗎？
是通訊聯絡嗎？
“它們是從長沙機場起飛的。總共十五架。”
“黑夜嗎？”
“對。黑夜。我們可以在黑暗中自由活動。但是日寇不行。”
“爲什麼？”
“因爲一項非常特殊的技術。雷達，你聽說過嗎？”
“沒有。”
“那你可以報告克里姆林宮，有關雷達的基本原理。就是利用電磁波反射，發現視野外的目標。”
“電磁波反射？”
“對。現在，英國人已經將其投入使用，可以在較遠的距離上就發現空中目標。”
張庸沒有說的太詳細。
只需要知道原理，蘇聯自然有科學家知道。
而且，重點是，英國人已經投入使用。這對於蘇聯人來說，是極大的刺激。
在所有仇視紅色蘇維埃的敵人裡面，英國人絕對是最積極的。
當初的白軍，也是英國人大力支持的。可以說仇恨極深。丘吉爾也公然承認這一點。
他曾經在演說中，毫不避諱的承認，沒有人比他更加仇恨紅色。
所以，對於英國人的技術動向，蘇聯人肯定是非常關心的。這種超前的技術，更是如此。
“張，你也掌握了這種技術？”
“掌握一點。”
“那英國人的全套技術，你也掌握了？”
“沒有。”
張庸否認。但是沒有說服力。
崔可夫狐疑的琢磨着。他判斷張庸是掌握的。但是不願意說。
這說明什麼？
說明有條件。
對方不願意無償的透露相關的技術。
但是無妨。
只要確定對方掌握即可。
剩下的討價還價，那是別人的事。他只需要報告。
“張，雷達真的有用嗎？”
“你看不到我。但是我能看到你。你說有沒有用？”
“我需要驗證。”
“當然沒問題。”
“好。”
崔可夫沉默不語。
他其實不太擅言辭。是個沉默的老實人。
嗯，張庸第一次在某個人身上用這樣的形容詞。就是老實。不太懂得變通。
所以打仗沒什麼戰術可言，就是死板的硬懟。
但是用對地方，也是一員悍將。
比如說在斯大林格勒。
不需要戰術。
就是雙方死磕，拼消耗。
後來的蘇聯衛國戰爭，崔可夫也不是決策者。
他一直都是執行者。
上級要麼是羅科索夫斯基，要麼是朱可夫。
這兩位都是戰略家。
他倆很好的掩蓋了崔可夫的弱點。
都是上面的命令下來，崔可夫只需要機械的執行。
恰好，他這種老實人，往往執行的很到位。在戰場上自然表現就很出色。
類似於孔捷吧。是很好的下級。執行命令非常到位。
但是最好不要讓他獨自思考。
凌晨三點。
轟炸機編隊到達北平南苑機場上空。
此時此刻的南苑機場，已經是嚴陣以待。高射炮的旁邊，有大量的紅點。
低空轟炸是不可能了。
只能在6000米以上的高空快速投彈，然後跑路。
至於投彈的命中率，隨緣吧……
【空指部升級】
【作戰實驗室升級】
忽然間，有系統信息到來。還是連續兩條。
張庸：？？？
這又是升級了什麼內容？
話說，能不能提示一下？
然而沒有。
只好自己默默檢查。
結果什麼都沒發現。
好像什麼都沒有變化？
作罷。
準備開始投彈。
輔助線……
咦？
好像有點改進？
就是輔助線似乎精確了一點點？
但是也有可能是幻覺。
畢竟是6000米高空，想要準確命中，太難了。
後來美麗國的戰略轟炸，都是按照區域劃分的。一塊區域就是一平方公里左右。
也就是說，誤差500-1000米，都算是合格的。
算了，不管了。
投彈。
即使沒有命中，也無所謂。今晚再來。
和生孩子一樣，如果一次沒有命中，那就多努力幾次。總會有命中的時候。對吧……
“咔嚓！”
“咔嚓！”
第一架B10轟炸機開始投彈。
依然是250公斤的凝固汽油彈。爆炸威力足夠強。火焰蔓延範圍足夠大。
地面很快爆發出大團大團的火光。
哪怕是在6000米高空，也是清晰可見的。很明亮的。
崔可夫舉着望遠鏡，從底部艙口往下看。但是隻能看到火光，其他都看不到。
“咔嚓！”
“咔嚓！”
更多的凝固汽油彈落下。
地面持續不斷地爆發出大團大團的火光。
命中了嗎？
暫時沒有反饋。
雷達地圖沒有提示。
估計是沒有命中。
白白升級了……
“咔嚓！”
“咔嚓！”
繼續投彈。
終於，雷達地圖有反饋了。
殘存的三架日寇九七式重爆，終於是消失了。
【摧毀目標：7】
咦？
怎麼有七個？
哦，還有四架日寇的雙翼機。
得，又是這些沒用的廢物。等於是幫助日寇清理垃圾。
浪費我的凝固汽油彈……
幸好，三架九七式重爆還是被打爆了。
昨晚沒有摧毀，今晚總算是完成任務。
現在，日寇南苑機場，再也沒有轟炸機。對洛陽機場沒有威脅了。
同樣的，日寇太原機場也沒有轟炸機。
剩下的都是戰鬥機。
戰鬥機無法對機場構成致命威脅。
所以，洛陽機場、西安機場、蘭州機場都是安全的。
只要光頭不再亂來……
“返航。”
“是。”
命令轟炸機編隊返航。
然後，張庸帶着崔可夫，繼續向北飛。
空載的DC-3運輸機航程是很遠的。加上系統的15%，可以飛三千多公里。
從洛陽機場出發，去東三省轉一圈，完全沒問題。
轉彎，沿着北寧線向東。
漸漸地，開始天亮。能見度越來越好。
六月份，正好是晝長夜短的極限。夏至即將到來。天亮得早。
“張，你要去哪裡？”
“奉天。”
“現在？”
“對。”
“就我們兩個？”
“對。”
“沒有戰鬥機護航？”
“不需要。”
“如果遇到日本人的戰鬥機怎麼辦？”
“我說了。我有雷達。可以避開的。”
“啊？”
崔可夫半信半疑。
其實還是有點焦慮的。覺得太冒險了。
不過，他也是不怕事的。並不在乎自己的身份。說去就去了。
張庸都不怕，他有什麼可怕的？
真的出事了，緊張的也是張庸。
繼續降低高度。
肉眼已經可以清楚看到地面。 故意掠過日寇的重武器上空。
“坦克！”
“火炮！”
崔可夫低聲叫起來。
他舉起望遠鏡。仔細觀察。確定是日本人的武器。
這個張庸，還真是膽子狂野啊！
飛的這麼低。
“準備扔炮彈！”
“什麼？”
“將那些炮彈拿起來，往機艙底板用力撞一下，解除保險，然後從開口扔下去。”
“這樣也行？”
“你沒試過？”
“我……”
崔可夫想要說，我確實沒試過。
不過，他畢竟是戰鬥經驗豐富的將領，又是底層出身。基本操作還是懂的。
這個時代的迫擊炮炮彈，大部分原理都差不多。
就是撞擊解除保險。然後落地觸發引信。然後立刻爆炸。
引信有些比較敏感，有些比較遲鈍。
拿起炮彈撞擊艙板，肯定是違規操作。也有較大的危險。
但是，只要懂得原理，在撞擊以後，只要不脫手。不亂扔，還是安全的。不會自爆。
因爲彈頭需要撞擊地面纔會觸發引信。
不像手榴彈那樣，拉弦以後，幾秒鐘之內肯定會爆炸的。
深呼吸。
讓自己冷靜下來。
然後，崔可夫拿起一發炮彈。
底部撞擊艙板。然後扔下去。炮彈自由落體。然後看不到了。
這……
成功了嗎？
爆炸了嗎？
看不到啊！
飛機的速度很快，直接飛過去了。
皺眉。
再次嘗試。
這次力氣用大一點。
確信保險已經被解除。然後再扔。
連續操作……
“我看到爆炸了。”
“繼續扔！”
張庸的聲音傳來。
飛機沒有後視鏡。
所以，對於後方的情況，他直接是看不到的。
但是，他可以盤旋啊！可以向左拐彎。然後就看到了。炮彈自由落體也是需要時間的。
距離較遠，爆炸的火光比較微弱。但是確實看到了。
“是嗎？”
崔可夫放心了。於是準備繼續扔。
動作越來越熟練。速度越來越快。
“等等！”
“先別扔了！”
“到了奉天再扔！”
張庸大聲叫道。炮彈有限啊！
如果是他自己，當然沒問題。隨身空間源源不斷。
問題是，崔可夫是外人。
可以告訴對方雷達的事。但是隨身空間絕對不能暴露。系統也不能提及。
他在機艙裡面準備了三百發炮彈，就是給崔可夫折騰的。
奉天扔一點，新京扔一點，冰城扔一點。
讓對方過過手癮。
“好！”
崔可夫答應着。
依依不捨停手。
張庸加速。
運輸機進入渤海。
同時，後方的日寇也開始報告。
“發現敵機！”
“發現敵機！”
DC-3運輸機飛的太低了，地面日寇肉眼都能看到。
崔可夫很快也意識到了這個問題。
“張，我們被發現了。”
“嗯。”
“張，地面日本人肯定會報告上去的。日本人肯定會出動戰鬥機搜索的。”
“嗯。”
“我們沒有攻擊武器，打不過日本人的戰鬥機啊！”
“嗯。”
張庸不置可否。隨便迴應。
崔可夫：？？？
不是。
你嗯嗯嗯的是幾個意思？
你莫非以爲自己一架運輸機，還能打得過對方的戰鬥機？
飛機上連機槍都沒有啊。拿什麼打。
“我說了。我有雷達。能夠探測到日寇飛機的動靜。我會避開它們的。”
“啊？”
崔可夫愕然。還是不太相信的。
畢竟，他沒有接觸過雷達。很難想象得出，到底是什麼樣的操作。
但是，他很快沉默。
眼見爲實。他準備好好的觀察。
“下面是渤海。”
“啊？”
崔可夫急忙低頭。
果然，從艙板開口看到了水面。
水面很寬。很藍。確實是海面。
張庸飛到渤海來了？
忽然感覺不對。
飛機越來越低，越來越低。
感覺腹部就要刮到水面了。
前面的螺旋槳，已經將大量的水花飛濺起來。
“張，你在做什麼？”
“低空突防。”
“什麼？”
“我們頭上有日寇的戰鬥機。”
“是嗎？”
崔可夫半信半疑。
他什麼都沒有看到。自然是不信的。
張庸沉默。不說話。
忽然，迅速拉昇。跟着大盤旋。
崔可夫：？？？
幾乎一個趔趄。
幸好立刻站穩。
這都是做士兵的時候訓練出來的，肌肉記憶，時刻都不敢忘。
等等！
你做什麼？
那麼劇烈的動作！
“看左邊。”
“什麼？”
崔可夫下意識看左邊的舷窗。
剛開始的時候沒什麼發現。但是幾秒鐘以後，看到有戰鬥機出現。
啊，是日本人的戰鬥機！
機身上面的紅色圓餅非常醒目。確信是日本人的戰鬥機無疑。
天！
這個張庸！
真的能夠提前探知日寇戰機嗎？
正要說話，忽然感覺飛機又開始急促拉昇。急忙閉嘴。伸手抓穩。
DC-3運輸機激烈爬升。好一會兒以後，才重新拉平。但是很快，又開始俯衝。就是很快的降低高度。
崔可夫終於是忍耐不住了，大聲問道：“張，你在做什麼？”
“我在躲避日寇戰鬥機。”張庸好整以暇的回答，“它們搜索的圈子還是很嚴密的。看右邊！”
“右邊？”崔可夫下意識的轉頭。然後又驚訝了。
很清楚的看到一架日寇戰鬥機正在拉昇。和張庸的飛機正好相反。
他懷疑日寇戰鬥機已經發現了張庸。但是來不及轉變。
或者說，即使立刻放平，然後前來追趕，也來不及了。
一個拉昇。
一個俯衝。
近距離的交錯而過。
相互間的距離可能還不到一千米。
“張，你被發現了。”
“沒事。”
張庸輕描淡寫。
他當然知道是被發現了。
故意被發現的。
否則，崔可夫怎麼能看到日寇戰機呢？
如果崔可夫不在，他張庸早就駕機靜悄悄的溜過去了，日寇毛線都看不到。
但是，爲了證實“雷達”的神奇，必須讓日寇看到。
然後再想方設法的避開日寇追擊。
這樣才顯得神奇啊。
放平。
加速。
向北。
日寇有好多架戰鬥機在附近呢！
那些九七式戰鬥機還是很靈活的。發現目標以後，可以很快轉身鎖定。
幸好，有雷達地圖的指引，還有空指部地圖監控，才能順利的避開敵機開火的角度。
敵機能看到目標。但是沒辦法開火。因爲不在一條線上。
當時戰鬥機的火力安排，都是直線的。和機身是固定的。
只有轟炸機上面的機槍，是可以自由旋轉的。
“看左邊。”
“嗯？”
崔可夫下意識扭頭。
看到一架日寇戰機很近距離的飛過。
可能距離還不到一千米。
但是日寇飛機沒有開火。
“八嘎！”
“它在我旁邊！”
“它在我旁邊！”
日寇飛行員瘋狂的吼叫。
想要開火。但是角度不對。沒機會。
急忙拼命的轉向。想要抓住目標。結果，飛機忽然失控。
情急之下，日寇飛行員焦躁了，忘記了安全操作。在速度極高的情況下，劇烈翻轉。
然後……
失控……
機翼折斷……
翻滾……
墜落……
“啊……”
崔可夫幾乎是目睹了全程。
因爲張庸駕機，幾乎和這架日寇戰鬥機平行。
“小樣！”
張庸得意一笑。拉昇。擺脫。
沒有機槍、機炮又如何？一樣可以要你的小命。
故意貼近日機。但就是不給日寇射擊的角度。可以活生生的將日諜憋死。
一旦日寇採取暴力操作，飛機很有可能失控。
日寇戰鬥機最大的問題，就是機身強度不夠，太脆弱。激烈駕駛會散架的。
太節省材料就是這樣的後果。零式就是最典型的例子。
不過，還是前往奉天才是王道。
再次低飛。
掠過海面。
任憑日寇飛機在天上搜索。
自己一直貼着海面，靜悄悄的靠近奉天。
【未完待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