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
張庸擺擺手。
車隊繼續前進。前往顧小如的家。
顧小如早就等候多時了。興匆匆的迎接出來。被張庸抱進去。
然後……
張庸輕輕用力，將她打暈。
力行社特務處的外勤基本功。他還是沒有忘記的。
對不起。
今晚還有正事要做。
火車站那邊，還有事情。那邊還沒收尾。
土肥原賢二不在上海。影佐禎昭出不去。日寇特高課已經沒有高層。
晴氣慶胤現在是少佐，還是中佐？
反正小角色。
什麼？
南田洋子？
對不起。沒有這樣的角色。
日寇軍部控制特高課以後，就將女人排擠得遠遠的。
特高課裡面，哪怕是通訊兵，也是男的。
所以，閘北火車站，目前還在封鎖着。還沒善後呢！
如此嚴重的事件，必須有特高課的代表到場。76號自己處理不了。
它們的老大都被炸死了。自己怎麼處理？哈哈。
既然如此，自己就過去善後吧！
爽快。
親自打死的李世羣。然後又跑去收屍。真是一條龍服務啊！
李世羣到了陰曹地府，都得感謝自己的十八輩祖宗。活該！
瞬移。
一番操作。
又回到了鴆機關。
集合隊伍。前往閘北火車站。
此時此刻的火車站，已經被戒嚴。到處都是日寇和漢奸。
“讓開！”
“讓開！”
車隊氣勢洶洶的進入火車站。
那些漢奸特務都是急忙讓開。
日寇憲兵也不敢攔截。
一看車頭兩側的旗幟，就知道是鴆機關來了。
最近一段時間，鴆機關在上海灘，可是非常出名的。尤其是日寇和漢奸內部。
爲什麼？
因爲這個鴆機關，不抓抗日分子。專搞自己人。
那些投誠過來的漢奸，經常被鴆機關抓走，然後下落不明。然後過一段時間再出現。
去做什麼？
不敢說。一般人也不敢問。
總之，就是被鴆機關過了一手。付出了慘重的代價。
然後鴆機關還公開宣揚，這纔是帝國需要的“忠誠”。
連身外之物都不捨得奉獻，帝國怎麼相信你的忠誠？
其他人哪敢說什麼？
你要是反駁的話，豈不是顯得自己不夠忠誠？
不夠忠誠的結果就是……
事實上，確實有很多投誠分子神秘消失了。
被鴆機關帶走，然後還可以重新出現的，只是一部分。有些人永遠消失了。
外人也不敢說。不敢問。
鴆機關辦事，連土肥原賢二都無法過問，何況是其他人？
久而久之，在其他人眼裡，鴆機關的可怕，絲毫不在梅機關之下。因爲它對付的是自己人啊！
誰知道自己什麼時候就被鴆機關帶走，然後審訊自己是否忠誠……
幸好，小道消息說，只要獻上浮財即可。
獻上浮財越多，越忠誠……
停車。
下車。
伸手。
立刻有人遞上白手套。
張庸將白手套戴上。其實純粹是裝逼。
他要白手套做什麼？又不是專業人士。
但是影視劇裡面都是這麼演的。反正有的是，那就戴一戴吧。
76號行動隊隊長吳四寶惴惴不安的迎上來。
“機關長閣下……”
“嗯。”
張庸鼻孔哼了哼，沒說話。
我是鴆機關的機關長呢。你一個76號的小小的行動隊長，滾一邊。
擡腳往裡走。
沿途看到幾具屍體。都是76號的漢奸。
低頭看了一下。似乎那些刺客的槍法還不錯？混亂中，居然打死了四個漢奸？
但是那個李世羣的替身並沒有死。在一旁暗暗發抖。
它差點就死了。幸好命大。
本來是負責擋槍的。沒想到，這次死的居然是正主。
更沒想到，刺客居然會用炮！
遠距離炮轟。
直接將正主炸死了。
現在，所有漢奸都是暗暗驚恐。
張庸又看看四周。
沒有看到刺客的屍體。說明刺客跑了。
應該是自己的炮轟，導致日寇和漢奸紊亂不堪，於是刺客趁機殺敵，然後逃命。
如果是沒有自己的炮轟，估計那些刺客跑不掉。
從天而降的炮彈，讓日寇和漢奸，都失去了方寸，亂了陣腳。
目光落在吳四寶身上。
沒說話。
“卑職，不，不在現場……沒，沒抓住……”
吳四寶低着頭。
這件事，和他其實沒有太大的關係。
當時，他不在現場。
一個刺客都沒有抓到，也沒打死，確實很丟臉。
不過，刺客連迫擊炮都用上了，好像也不是76號的錯。誰能想到對方會用炮呢？
而且，炮彈還那麼準確，直接命中了李世羣。當場喪命。
“八嘎！”
“一羣廢物！”
“飯桶！”
張庸終於開口了。例行罵人。
丁墨村不在。李世羣死了。只有吳四寶在。
嗯，這個吳四寶，是76號行動隊的隊長。是專門負責抓捕的。原來是青幫小頭目。
李世羣和丁墨村組建76號以後，吸收了大量青幫裡面的人渣。
沒錯，就是人渣。哪怕是不叛國，也是人渣。純粹個人品德。
就是連杜月笙和黃金榮都不屑的那些垃圾。
到了76號以後，搖身一變，成了骨幹。回頭對付自己的同胞，十分賣命。
“是，是……”
吳四寶內心越發的緊張畏懼。
在日本人的面前，它就是走狗一條。甚至地位還不如走狗。
如果日本人看它不順眼，隨時將它給剁了。
那麼多漢奸，隨便換一個。
所以……
“其他人呢？”張庸悻悻的問道。
“報、報告機關長閣下，其他人還沒來。”吳四寶小心翼翼的回答。
生怕說錯話。然後就被剮了。
對方可不是善茬。是可以將梅機關都堵起來的狠人。
其實，事情剛剛發生，吳四寶就已經打電話給給影佐禎昭了。可是影佐禎昭出不來。
它被鴆機關被堵住了。整個特高科都被鴆機關用鐵絲網和壕溝包圍起來。水泄不通。
說真的，剛開始聽到消息的時候，吳四寶都難以置信。
特高科、梅機關，居然被人堵了？
怎麼可能？
在上海灘，誰有那麼大的膽子……
後來聽說是鴆機關……
哦，沒事了。
那個和歌山浪蕩子，純粹是個瘋子。就沒有什麼事是他不敢做的。
也不知道特高科和梅機關，是怎麼招惹到了鴆機關，然後被報復了。直到現在，這件事還沒有解決。
越想越覺得可怕。吳四寶小心翼翼，打醒十二分精神。
對方可是連土肥原賢二都奈何不了的人物啊，他一個小小的76號行動隊長，怎麼敢招惹……
“人呢？”
“裡面。”
吳四寶急忙回答。
它立刻明白對方說的是李世羣。
“帶路！”
“是。”
吳四寶急忙在前面引路。
一會兒就來到支離破碎的爆炸現場。看到一片狼藉。
被連續十發81毫米炮彈炸過，現場當然是非常凌亂的。幾乎看不出原來的樣子了。
能看到的，都是火車車廂的殘骸。碎裂的鐵皮。
火車底盤倒是完好無損。畢竟是死鐵。很結實。不怕一般的爆炸。
李世羣？
在哪裡？
沒看到。
“屍體呢？”
“碎、碎了，都碎了……”
“什麼都沒留下？”
“沒，沒發現……”
“八嘎！你們這些廢物！飯桶！”
張庸又開始罵人。
一腳將吳四寶踹出三丈遠。
沒等對方站起來，跟着拔槍，直接清空彈匣。
“砰！”
“砰！”
吳四寶被打成馬蜂窩。
還沒反應過來，就已經是死得不能再死了。
這個罪孽深重的傢伙，雙手沾染抗日誌士的鮮血，正好借這個機會幹掉它。
“八嘎！”
“要你們這些廢物何用？”
“一羣飯桶！”
罵聲震天。幾百米外都能聽到。
所有漢奸都是乖乖的耷拉着腦袋。沒有誰敢動作。
彷彿被打死的吳四寶就是一條狗。
甚至，還不如一條狗。
張庸摘下白手套。蹲下來。仔細查看。
發現一些零碎的日元的紙幣碎塊。似乎數量不少。可能是經費？
李世羣這次從金陵回來，可能攜帶了一些錢財。但是沒有黃金。暫時也沒發現銀票的碎片。
之前，雷達地圖也沒有顯示黃金標誌的。所以，估計錢財不多。
但是肯定，李世羣本人是隱藏有錢財的。
否則，他投靠過來做什麼？
那麼，問題來了，李世羣的錢財，隱藏在什麼地方？
除了他本人，還有誰知道？
死人已經無法說話，必須想其他辦法。
“晴氣慶胤！”
“過來！”
張庸突然怒吼一聲。
剛剛趕到火車站的晴氣慶胤內心一震。
該死！
對方要處置自己！
語氣不善啊！恐怕這一趟，凶多吉少。
然而，此時此刻，它也沒有辦法退縮。
它是被影佐禎昭叫來的。從租界裡面趕來。要攔截鴆機關亂來。
可是，到了現場以後，晴氣慶胤發現，自己恐怕沒有那樣的能力。周圍全部都是鴆機關的人啊！
什麼？
憲兵？
沒錯。的確是有憲兵。
可是，敢開槍嗎？憲兵一開槍，性質就嚴重了。
將對方打死了還好。如果沒有打死，讓對方逃出去了。回頭他晴氣慶胤絕對死無葬身之地。
只好硬着頭皮上前來。倒是不擔心對方會開槍。
鴆機關打死吳四寶沒關係。那些漢奸沒人在意。但他晴氣慶胤可是日本人。
果然，張庸冷冷的瞅着他，“誰泄密的？” “什麼？”晴氣慶胤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
“八嘎！你也是廢物！飯桶！”張庸罵道，“如果沒有人泄密，刺客怎麼可能那麼準確？”
“這……”晴氣慶胤無法回答。
他哪裡知道？
這件事，本來不歸他管。
他的主要任務，是在租界裡面。他在巡捕房兼職的。
76號的事，基本上和他無關。
結果，忽然接到消息，說李世羣死了，他哪裡知道緣由？
不過，他也不是很奇怪。李世羣死了就死了。那些漢奸肯定是被抗日分子幹掉的。死不足惜。
對於這些華夏人的叛徒，晴氣慶胤內心也是鄙視的。
純粹是利用他們而已。
既然死了，那就隨便換一個。一樣效果。
“你，過來！”
張庸伸手指着那個還在發抖的李世羣替身。
那個替身顫顫巍巍的過來。
傻呆站着。一動都不敢動。
張庸朝晴氣慶胤努努嘴，“以後，他就是李世羣。”
“明白。”晴氣慶胤立刻心領神會。
李世羣的死訊，不能宣佈。
否則，會極大的影響軍心。
本來76號的任務就是抓捕抗日分子，結果現在老大都被抗日分子炸死了。
如果是讓抗日分子知道的話，必定會振奮士氣。
而且，也不能讓高層知道。
爲什麼？
因爲對於汪僞政府的處置，軍部高層是有不同意見的。
有人覺得成立汪僞政府，純屬多餘。
需要什麼汪僞政府，皇軍一路橫掃過去就完事了。
但是也有人拿出范文程、吳三桂等人作爲例子。認爲需要帶路黨。
現在，暫時是帶路黨佔據上風。所以，汪僞政府成立了。可是，以後的事，誰知道呢？
萬一哪天覺得汪僞政府礙事了，隨時可以一腳踢開的。
作爲汪僞政府的附庸，這個76號當然也是可有可無的。
那麼，李世羣，隨便換個人假冒也沒事。
張嘯林就是那樣的操作。
“另外，這件事，肯定是內部有人泄密。”
“很有可能。”
晴氣慶胤不約而同的贊成。
答案几乎是肯定的。絕對是情報被抗日分子掌握了。
否則，刺客怎麼可能來的這麼準確。
都使用迫擊炮了。
“多半是張庸做的。”張庸又說道。
“很有可能。”晴氣慶胤表示贊成。
張庸：……
沉默了。
這，算是什麼操作？
自己指認自己？然後對方還相信了？
“必須嚴查！”
“系！”
晴氣慶胤彎腰答應。
隨即感覺好像不太對。自己爲什麼要那麼聽話？
自己是梅機關的人，不是鴆機關的。
但是，對方說的有道理。
內部必須嚴查。
尤其是76號內部。每個人都有嫌疑。
特別是核心高層。包括丁墨村在內。都有可能泄密。而且，丁墨村嫌疑很大。
因爲李世羣死了，丁墨村就是最大的得利益者。
“丁墨村以前和張庸有過交集。”張庸有意無意的提及。
“明白。”晴氣慶胤自然是心照不宣。
必須抓住一切嫌疑。
在沒有調查清楚之前，必須對丁墨村採取必要措施。
當然，這些，都是梅機關內部的事。他張庸就沒必要參與了。影佐禎昭就在梅機關啊！
雖然本人出不來。但是可以電話遙控指揮嘛！還有電臺。
丁墨村現在是在哪裡？金陵？
管他呢。
“都散了！”
“當做什麼事都沒有發生。”
張庸吆喝一聲。
善後就結束了。
甚至都不用浪費一張草蓆。
本來還準備用一張草蓆將李世羣捲起來，然後扔亂葬崗的。
藉口也都想好了。就是沒用的廢物，不值得大日本帝國浪費一副棺材。給它一張草蓆已經算厚道。
沒想到，現在連草蓆都省了。直接粉碎了。和泥土垃圾混一起了。
最後也算是貢獻了一點價值。肥沃土地。
“回去特工總部。”
“是。”
張庸擺擺手。
76號只是一個簡稱。
內部人都是叫特工總部的。
其實就是將之前中統那一套照搬過來了。
就連金陵的汪僞政府，用的也是天下爲公四個大字。
還煞有其事的祭拜中山陵……
搞的和重慶那邊的真假難分。
安靜。
沒有人迴應。
李世羣死了，吳四寶死了。
一時間，76號好像沒有人可以做主。
那個替身還傻乎乎的呆立當場。完全沒有意識到要做什麼。
“八嘎！”
“帶路！”
張庸給對方一巴掌。
說你呢！
你現在就是李世羣。
我說你是你就是！現在是你負責76號！
“啊……”
那個替身被打蒙了。
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噢，好像自己轉正了？
從假冒的李世羣，變成了真正的李世羣？這麼天大的好事，居然落到了自己身上？
“八嘎！”
“帶路！”
張庸又揚起巴掌。
這次，那個替身終於是靈魂附體了。
“請！”
“請！”
李世羣替身急忙迴應。
同時朝其他人吆喝着。
“回去！”
“回去！”
一陣雞飛狗跳以後，終於開始散場。
有汽車的坐汽車。沒有汽車的坐黃包車。或者是騎自行車。或者是走路。
“解除封鎖。”
“系！”
張庸朝憲兵隊長下令。
帶隊的是一個憲兵大尉。恭恭敬敬的執行命令。
張庸隨手扔出一沓日元給對方。
就是這麼大方。
聽話的，都有獎賞。
不聽話的，回頭就調去漢口。
“他……”
“確實能力挺強的……”
“唉……”
晴氣慶胤看着鴆機關車隊遠去。
忽然覺得，好像鴆機關確實搞的不錯啊！這個和歌山浪蕩子很有能力。
可惜，梅機關和鴆機關，永遠是兩條平行線……
一旦土肥原將軍回來……
……
76號。
全稱是極司菲爾路76號。
正好是在一個街口。以前是皖系陳調元的公館。
淞滬淪陷後，被日僞沒收。後來又成了特工總部所在。後來又不斷擴建。逐漸形成規模。
它並不在租界裡面。
整條極司菲爾路，都是在租界外面。
是當初租界工部局爲了鎮壓太平天國，專門在租界外修築的。
距離閘北火車站大約三公里。
車隊速度很快。
很快就回到了極司菲爾路。
停車。
下車。
李世羣替身學乖了。
不用張庸說話，就屁顛屁顛上來引路。
張庸歪頭看看四周。
很好。
終於是來到傳說的魔窟了。
但是方式有點另類。
不是硬闖。
不是潛入。
也不是神兵天降。
而是……
來檢查工作！
哈哈！
來76號檢查工作！
燕雙鷹都做不到的事，自己做到了。
想笑。
但是忍住。
畢竟受過專業訓練……
“機關長閣下，請。”
“去那個人的辦公室。”
“請，請。”
李世羣替身越發上道了。
他敏銳的意識到，自己的命運，正在發生轉折。
日本人好像真的要用自己代替真正的李世羣。並沒有想過要換人。他們要掩蓋這件事。
所以，自己就成了李世羣。而真正的李世羣，則成了“那個人”。
他死了，連名字都不配擁有。剛剛還是老大。轉眼就已經成亡魂。
來到李世羣的辦公室前面。
“在外面守着。”
“系！”
張庸單獨進入。
開始到處搜刮。
機密？
不重要。隨便掃一眼。
76號的機密能有什麼？一個小小的特務機關而已。
他需要的是錢財。
李世羣肯定是將錢財隱藏起來了。
努力尋找。
不放過任何蛛絲馬跡。
終於……
有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