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快！”
“將日機的殘骸搬回來！”
張庸來了以後，錢司令就淡定多了。指揮也有條不紊了。
天上的事情，張庸會全部搞定。他們只需要負責地面。原本絕望而沮喪的國府空軍，逐漸回覆生氣。
雖然之前被擊毀那麼多的戰機，犧牲了那麼多人。但是現在，反殺日寇的人來了。輪到日寇吃癟了。
有希望就有動力。
甚至精神更抖擻。
只有經歷過絕望，纔會更加珍惜希望。
“快！”
“快！”
所有人都希望可以貢獻自己的一份力。
雖然對天上的戰鬥沒有什麼幫助。但是，心理上，覺得會有自己的貢獻。
跳傘的飛行員也很快被當地的軍民搜救回來。
墜毀的國軍飛機殘骸也被找到。犧牲的飛行員遺體也被儘可能的保存。
但是更多的注意力，還是在天上。
問題是，望遠鏡看不到天上的戰鬥。只能看到若隱若現的飛機影子。
也沒有人敢打和張庸打招呼。
生怕會影響到他和日寇纏鬥。
此時此刻的璧山上空，只有張庸一個人。
誰也不知道他是什麼情況。
會不會受傷了？
忽然——
“鄭少愚！”
航站樓通訊器傳來張庸的呼叫。
所有人頓時精神一振。
張庸的聲音。
他還活着。沒事。
“少龍，是我，叫鄭少愚做什麼？”錢司令回答。
“他還能升空嗎？”張庸說道，“如果可以的話，叫他帶三架伊-16戰鬥機升空作戰。”
“他跳傘了。輕傷。暫無大礙。”錢司令立刻回答，“我讓他帶劉宗武、陳其光出戰。”
“都是老手？”
“對！”
“叫他們上來吧！”
“好。”
錢司令立刻安排。
很快，鄭少愚就帶着三架伊-16升空。
他是第四航空大隊的大隊長。中校。空戰經驗還是非常豐富的。
其他兩人，都是少校級別。算是老鳥。
然而，剛纔的戰鬥，他們纔剛剛升空，就被擊落。
甚至連敵人的戰機是什麼樣子都沒有看清楚。就被咬尾掃射。
幸好人沒大事。果斷跳傘。
“航向280！”
“高度3400！”
張庸給鄭少愚的編隊下令。
那些零戰在空中到處翻飛，如入無人之境。
對方確實很強悍。戰術動作非常流暢。頗有點降維打擊的意思。
難怪日後偷襲珍珠港，轟炸效果會那麼好。
確實是一大羣老鳥啊。
所以……
必須羣毆！
三架打一架！ 打完就跑。
無論是否打中。都立刻遠遁。絕不糾纏。
就伊-16的性能，和零戰糾纏，那是分分鐘要被打出翔來。神仙都難救。
“鄭少愚，目標在你正前方。”
“三機同時開火！”
“開火以後，立刻最大限度俯衝！”
“注意！是俯衝！嚴禁拉昇！違者，回去關禁閉！”
“如果被敵機追趕，立刻俯衝，然後向右翻滾。注意，是向右翻滾！”
張庸的命令非常嚴肅。
零戰的爬升能力很強的。但俯衝是致命傷。
同時，因爲機身設計和結構的問題，向右翻轉也比較困難。容易導致失控。
他怎麼知道的？ 因爲被系統醍醐灌頂了。
他之前就可以吸收那些日寇飛行員的心得。
現在，這些心得被刷新了。
零戰的優勢和劣勢，自然是一清二楚。
所以，自己是一無是處的廢柴也沒關係。有系統則靈。哈哈。
“明白！”
鄭少愚如釋重負。
還是專員大人厲害啊！真神了！ 初來乍到，就捕捉到了敵機的弱點。任何針對性採取措施。
如果他們早知道的話，也不會被打的那麼慘。
剛剛照面，就被擊落一堆的伊-16。當時所有人都覺得，可能要全軍覆沒了。
從來沒有過的絕望。
以前和日寇九七式戰鬥，至少差距不會這麼懸殊。
尤其是那些飛行學員。他們在絕望中出擊。前赴後繼的犧牲自己。只求殺出一絲絲希望。
終止通訊。
張庸也在靜悄悄靠近目標。
這次沒有咬尾。而是直接出現在目標正前方。
準確來說，是稍微高一點。
渾然不怕。
因爲對方沒有彈藥了。
雷達地圖顯示，目標零戰彈藥空空如也。
都這樣了，居然還沒有返航。純粹找死。
既然如此，必須成全。
從來都沒有打過這麼痛快的仗。
靠近。
對向飛行。
速度極快。
“八嘎！”
日寇飛行員立刻意識到不對。
該死！
前面有敵機。
就那樣大搖大擺的攔截。
下意識的按下機槍開關。
同時腦子閃過一個念頭——對方真是蠢貨。
居然正面攔截。這不是自己找死嗎？恰好就在零戰的正前方，輕鬆就被彈雨覆蓋。
然而……
毫無動靜。
沒有子彈了。打光了。
“八嘎……”
“該死……”
日寇飛行員瞬間絕望。
忽然明白誰纔是蠢蛋。
小丑竟是自己。
對方是有備而來。正面封殺。
“嗤嗤嗤……”
“嗤嗤嗤……”
果然，張庸開火了。
鋪天蓋地的彈雨覆蓋過來。
毫不吝嗇彈藥。
一門機炮、四挺機槍，都是火力全開。
可是，並沒有立刻打中。日寇戰機拼命拉昇。僥倖的避開了彈雨。
張庸絲毫不着急。同樣拉昇。繼續開火。
五條火舌緊追不捨。
沒事。
我讓你跑。
讓你跑出400米……
你有機動性。
我有火力。
“嗤嗤嗤……”
“嗤嗤嗤……”
終於，有火舌追到了目標。
那架零戰頓時好像折翅的紙鳶，瞬間停止了爬升。
然後，輕飄飄的，失控，在空中翻滾。然後墜落。
張庸：？？？ 沒有起火燃燒嗎？ 趕緊起火燃燒啊！ 最好是在空中燃燒成一團火球。然後爆炸。然後所有的殘骸好像流星火雨一樣落下。
以前用高射炮打日機。很多日機就是這樣的。非常絢麗。
可惜，這架零戰並沒有。
失控、防滾、墜毀。就是沒有起火。
生氣。
居然這麼不聽話……
於是……
“嗤嗤嗤……”
“嗤嗤嗤……”
又是一頓火力全開。
將對方直接打爆。全部粉碎。
終於……
零戰起火了。
還越燒越旺。
鋁鎂機身，本來就是可燃物。
終於，張庸期待已久的流星火雨在空中形成了。
映照着蔚藍的天空，絢麗奪目。
“快看！”
“火雨！”
“快看！”
地面觀察哨很快發現。
但是無法判斷到底是誰的飛機。所以不敢歡呼。
眼看目標達成。張庸立刻遁走。
這時候，鄭少愚那邊，也已經和零戰交火。
“嗤嗤嗤……”
“嗤嗤嗤……”
三架伊-16齊刷刷的開火。
那架零戰從他們的前面掠過。速度極快。
然而，張庸判斷的高度是很準確的。伊-16只要開火，就有機會……
事實上，目標零戰很快被打中。
失控……
黑煙……
明火……
“啊！”
“打中了！”
“打中了！”
鄭少愚忍不住厲聲怒吼！
狗日的！ 叫你囂張！
現在被擊落了吧？ 剛來的時候，真以爲天下無敵呢！
哈哈！
爽快！
“八嘎！”
“返航！”
其他的零戰意識到不對。
國府空軍好像有高手出現了。或許就是那個張庸？ 他可能靜悄悄的來重慶上空了。
可惡，沒彈藥了。
但是沒關係。它們很快就會捲土重來的。
“咦？”
張庸很快察覺到，日寇零戰在脫離。
殘存的日寇零戰紛紛向東。速度極快。一兩分鐘就已經脫離戰場。
想要追趕。卻發現自己彈藥也所剩無幾。
剛纔打的太嗨，彈藥不斷傾瀉。炮彈全部打光了。子彈還有五十多發。
算了，讓對方跑吧。
和零戰的較量，不是一朝一夕的事。
估計接下來的一段時間，自己都會面臨零戰的各種挑戰。
“鄭少愚，返航。”
“明白。”
“殘存日寇戰機已經脫離，向東逃竄。”
“明白。”
張庸命令其他戰機降落。
然後對照空指部地圖，準備讓長沙機場出擊。
他要從側面攔截返程的日寇戰機。
對方已經沒有彈藥了。正好可以獵殺一波。
但是這個念頭一閃而逝。因爲日寇沒有給他這個機會。
空指部地圖顯示，漢口機場又有零戰起飛。共十八架。
它們可能是前來接力護航的。
如果長沙機場出擊，肯定要和零戰遭遇。
自己沒有在場，那些BA-65遭遇到零戰，估計情況不容樂觀。
只好作罷。
自己迅速駕機返航。
緩緩降落。
漢口起飛的那些零戰，很有可能又是衝重慶來了。
第一波零戰返程。
第二波零戰接力。
通過持續不斷地戰鬥，給重慶國府造成極大的心理壓力。
果然，空指部地圖顯示，安慶機場，又有零戰起來。足足有兩個編隊。總共二十四架。
不但有零戰，還有三個編隊的九六式陸攻。總共36架大型轟炸機。
隨後，還有一部分的意大利BR20轟炸機起飛。居然有30架那麼多。
兩個機場的零戰匯合到一起，足足有四十架。
而轟炸機的數量，則是達到恐怖的六十六架！
這還沒完，在更遠的金陵機場，也有零戰起飛。三十架，向西南方向飛行。可能是要去長沙？
瑪德……
日寇泰山壓頂啊！ 一下子出動那麼多的零戰，還有轟炸機。
毫無疑問，從金陵機場起飛的零戰，是要鉗制長沙機場。迫使長沙機場不敢動作。
零戰的航程實在是太遠了。滯空時間超長。
從金陵出發，到達長沙附近，還可以逗留三個小時以上。甚至四小時。
這就意味着，長沙機場自身難保。根本無力他顧。
而剩下的戰機，都是朝重慶來的。
重慶，是要經受大考驗了。
出艙。
落地。
錢司令親自上來。
崔可夫跟在旁邊。
還有一個蘇聯空軍上校。判斷是戰鬥指揮官？ 還有一個國府空軍的高官。毛邦初。
他是白市驛機場的負責人。也是光頭專機的飛行員。是光頭的親戚。
沒看到周至柔。估計是還沒有放出來。
其實出來也沒用。
眼前的嚴重局勢，周至柔根本無能爲力的。
“少龍啊，幸虧是你來了。”
錢司令毫不掩飾自己的感慨。
幸好是張庸過來，給大夥兒收了一個尾。
否則，他們真是沒臉見人了。
損失那麼多戰機，犧牲那麼多飛行員……
“張，你很厲害！”
崔可夫也毫不掩飾自己的敬佩之詞。
他是親自跟着張庸駕機感受的。對張庸的本事是最清楚了。
“你們先等等。”
張庸叫來地勤。下令給P-38率先補充滿燃料和彈藥。
重點是20毫米機炮彈藥。要儘快裝填。
還有12.7毫米子彈。
必須要快！
所有地勤立刻忙碌起來。
爲了爭取時間，張庸直接安排卡車送貨。
卡車將彈藥送到飛機旁邊。然後收工裝填。忙的不亦樂乎。
“其他能用的戰機，也全部裝滿。”
“隨時待命！”
張庸對地勤負責人說道。
黃志成不在這裡。讓他沒什麼信心。
打定主意，遲早換一個紅黨來負責白市驛機場的後勤。
“少龍，有情況？”錢司令低聲說道。
“我們進去說。”張庸擺擺手。沒有說還有日機到來。
有些事情，需要提前秘密安排好。
否則，很有可能會造成極大恐慌。
一行人回到作戰室。
張庸這纔開口，“日寇大批次戰鬥機，還有轟炸機已經在路上了。”
頓了頓，張庸又緩緩的說道：“數量非常多。超過四十架戰鬥機。超過六十架轟炸機。”
“日寇是瘋了嗎？”錢司令臉色頓時繃緊。
轟炸機來了。問題嚴重了。
那可是攜帶有大型航彈的。
“升級防空警報。”張庸臉色如常，“開放所有防空洞。”
“防空警報還沒解除。”錢司令回答，“我會安排憲兵和警察加強巡視，以免疏漏。”
“通知損管隊嚴陣以待。估計會有比較大的損失。”
“損管隊已經到位。”
“那就好。”
張庸沒有多說什麼。
這一波，他是無法全部攔截的。
那麼多的轟炸機，他就算有三頭六臂也扛不住。
所以，日寇的轟炸，肯定會對重慶造成很大的傷害。可能會有很多人傷亡。
然而，這就是戰爭。
這一切，都是日寇造成的。
只能牢牢記住這些苦難，以後十倍報復。
“嗚嗚嗚……”
“嗚嗚嗚……”
很快，刺耳的防空警報響起，連綿不絕。
在防空警報聲中，夾雜着尖銳的哨子聲。
應該是軍警在指揮老百姓進入防空洞。可是，防空洞的數量是很有限的。
就國府的執行能力，能安排多少的防空洞？
這就意味着，不可能所有人都進入。大部分人只能呆在外面。
尤其是江邊一帶。沒有防空洞。地形又平坦。
好像朝天門碼頭之類的。完全是沒有防護的。
日寇轟炸機只要願意，隨時可以將朝天門碼頭炸成廢墟。
還有黃山官邸。
估計也是日寇重點光顧的目標。
日寇已經知道光頭是在黃山官邸。只是不知道準確位置。
“少龍，你準備如何迎戰？”
“不管日寇的戰鬥機，專打日寇的轟炸機。”
“但是我們能夠出動的飛機不多啊。估計還不到二十架。剛纔損失太大了。”
“能出動的全部出動。由我指揮。”
“好。”
錢司令沒有異議。其他人當然也沒有。
但是對於戰果，所有人都是非常緊張的。都很擔心。但是又不敢表露的太明顯。
張庸出門。召集飛行員。
其他的事情他都不用管。他只負責戰鬥。
“鄭少愚！”
“在。”
“陳其光！”
“在。”
“劉宗武！”
“在。”
張庸和三人握手。
他們是重慶機場僅存的資深飛行員了。
比高遠航晚兩年。都是1932年南昌航校的畢業生。現在都是校級軍官了。
“召集所有飛行員。”
“是。”
“包括飛行學員。”
“是。”
很快，所有飛行員進入小禮堂。
真正的飛行員其實沒有多少的。一眼掃過去，才二十七人。
沒有長沙機場多。
因爲長沙機場有轟炸機，有運輸機等等。
重慶機場只有純粹的戰鬥機。唯一的任務，就是防空。保證陪都安全。
結果，剛纔一戰，損失慘重。
有參謀給張庸送來了統計報表。內部數字。真實有效。
損失伊-16戰鬥機二十三架。
飛行員犧牲十九人。傷四人。
其中，華夏飛行員犧牲五人。傷三人。
必須承認，這一戰，蘇聯飛行員的犧牲也很大。足足有十四人。
但是，這僅僅是伊-16的。
如果是算上霍克-3的話……
片刻之後，有關霍克-3的傷亡情況送來了。
也都是內部數字。真實有效。
被擊落霍克-3戰鬥機三十二架。飛行員犧牲三十二人。
沉默。
無語。
沒有人跳傘成功。
甚至可能都還沒有學會跳傘。
那些飛行學員就已經上天和零戰交手。然後隕落。
三歲小孩遇到泰森啊！ 唉……
僅僅是第一波零戰，就差點將白市驛機場團滅。
現在，第二波、第三波零戰又來了。
張庸開始介紹情況。
第二波到來的零戰，總共十八架。
沒有轟炸機。也沒帶炸彈。但是帶有副油箱。全部都有。
顯然，日寇是要儘可能的增加在重慶上空的滯空時間。從漢口起飛，還專門攜帶了副油箱。
副油箱的燃料，正好滿足零戰從漢口飛到重慶。
到達目的地，扔掉副油箱，就可以輕裝上陣。和國府空軍展開廝殺。
這樣一來，日寇零戰的滯空時間，就可以達到驚人的四小時。如果彈藥足夠，它們可以戰鬥四小時。
非常恐怖的數字。
幸好彈藥是有限的。打完就沒有了。
“我們不管它。”
“我們的目標，是第三波敵機掩護的轟炸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