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劈劈啪啪！”
“劈劈啪啪！”
鞭炮燃放起來。
牌匾也掛起來。
大日本帝國海軍特別情報課……
正式上線。
海軍馬鹿派來的部分人員陸續到位。
裡面居然有一個熟人。
小宮三男。
曾經想要刺殺寺內五月的。
也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再次見面，早就物是人非。
小宮三男完全沒有認出張庸。
“課長閣下，這是軍令部發給你的電報。”
“哦。”
張庸伸手接過來。
原來是一份隸屬關係。職責權限。
在垂直關係上，他屬於日寇海軍情報部部長大西瀧治郎管轄。
但是在橫向關係上，又屬海軍大將大角岑生指揮。
同時，還要聯繫駐紮虹口的海軍陸戰隊。
有點複雜？
其實正常。
國府的每個部門也是這樣的。
比如說，戴老闆就直接受光頭的指揮。但是偶爾也得聽陳家兄弟的。
和各個戰區司令長官也得保持良好關係。否則，工作就會寸步難行。
都是小事。
這個特別情報課，就是做做樣子。
就是借海軍馬鹿的名義，和陸軍馬鹿打個擂臺。上面也不可能交代什麼重任。
開玩笑呢……
一個剛成立的草臺班子，能接什麼任務？ 除非是永野修身、豐田副武，又或者是山本五十六他們瘋了，纔會安排什麼活計。
然而……
小宮三男急匆匆趕來。
“課長閣下，海軍省急電。請您務必緊急處理。”
“嗯？”
張庸愕然。
不是。我鞭炮纔剛剛放完。
你海軍省的電報就來了？有沒有搞錯。這麼迫不及待的嗎？ 放鞭炮又不是結婚，急着入洞房……
“給我。”
悻悻的將電報拿過來。
發現上面一大堆的各種頭銜。還有各種符號。
都是和海軍有關的各種密級。
擡頭是海軍省。
看內容。
皺眉。
居然是要他確認空襲重慶的海軍戰機損失，然後如實報告。
特別是新型的A6M戰鬥機的損失。
張庸：？？？ 擦。這是來真的啊！ 真的吩咐自己做事啊！一刻喘息都不給。
報告空襲重慶的戰機損失？ 這是什麼意思？是不相信大角岑生的報告？ 空襲重慶，是大角岑生組織的。
出去多少飛機，有多少沒有回來，小學生都能統計到。
爲什麼海軍省要複覈？ 肯定是覺得數據有貓膩。沒有如實報告。
然而，大角岑生畢竟是現役的海軍大將。
野村吉三郎是退役的。是過氣的。兩者是完全不可同日而語的。
想要重新報告，肯定要和大角岑生髮生衝突。
瑪德……
這是燙手的熱山芋啊！ 大角岑生肯定很快就知道。然後就會來針對自己。
它不敢針對海軍省。不敢針對軍令部。也不敢針對聯合艦隊。只能針對他這個小小的特別情報課課長。
顯然，這是被人當槍使了。
難怪這個特別情報課頭銜來的那麼爽快。
敢情是日寇海軍馬鹿高層，早就想要找個人出來挑事背鍋。
鷸蚌相爭漁翁得利。
然後坐收漁翁之利。
怎麼辦？ 退縮嗎？
當然不！ 他要逆流而上！
他要將大角岑生幹掉！ 讓它死在“張庸”的手裡。
只要得知大角岑生的動向，就能出動戰機。
最好是山本五十六那樣的，得知大角岑生的具體航線，然後用戰鬥機幹掉。
他張庸現在有一架P-38戰鬥機，航程超遠。
對付大批量的日寇戰機，或許力不從心。但是，襲擊一架日寇高層座機，還是很有可能的。
對了，最近有沒有日寇高官坐飛機出行？想辦法幹掉它。
靜悄悄的安排P-38戰鬥機進駐衢州機場。向東，航程最遠覆蓋大阪、京都一帶。向北，覆蓋新京（長春）。
唯一的問題就是，需要事先知道有哪些日寇大佬會坐飛機去哪裡。
空指部地圖無法標記的。
必須靠近了，在九公里半徑範圍內，才能鎖定目標。
對！ 就這樣幹！
蠢蠢欲動，躍躍欲試。
好想立刻行動。
但是不着急。
先去了解了解日寇的航空兵。混個臉熟。
“來人！”
“到！”
“給龍華機場的海航打電話，我要去他們那裡瞭解一些情況。”
“系！”
很快，電話打出去。
龍華機場駐紮有部分的海航和陸航。屬於混居狀態。
無論是陸航還是海航，都是由一名大佐指揮。日寇海軍馬鹿的大佐軍官，數量也是很多的。
準備隊伍。
帶上鴆機關的一個組。五輛卡車。
第一次以特別情報課的名義出現。肯定要小心。安全第一。
否則，萬一別人不認你這個頭銜，豈不是糟糕？ 畢竟，今天才剛剛開門營業……
另外，也是強烈的心理暗示。
人多勢衆。
肯定可以讓對方不敢放肆。不敢無視。
那啥，雞湯文說的，人多勢衆的第一個好處，就是讓對方心平氣和的和你說話。
“小宮三男！”
“在！”
“你也跟着去！”
“系！”
終於，隊伍集合完畢。
三輛小汽車。五輛卡車。前面還有六輛三侉子。
不要問那些三侉子是從哪裡來的。梅機關的。都被張庸全部扣下來了。
人可以走。但是摩托車、汽車什麼的，都不能帶走。於是又收入一筆。
他覺得是理所當然的。
擊敗一個對手。當然要繳獲它的裝備。
於是，梅機關的各種設備設施，都成了海軍特別情報課的。
不服氣？ 歡迎去告。去告海軍馬鹿。
和我鴆機關無關啊！都是海軍特別情報課的。
嘿嘿。
“出發！”
“系！”
浩浩蕩蕩的出發。
前面是三侉子。然後是小汽車。最後是卡車。
其實距離龍華機場並不遠。半個小時就到了。
通報身份。
車隊浩浩蕩蕩的進去。
海軍航空兵大佐黑田章太郎非常糾結。
這個海軍特別情報課，也不知道是什麼來頭。感覺態度不好拿捏。
對方說要了解情況，也不知道是要了解什麼。
看到浩浩蕩蕩的車隊到來，臉色更加是繃緊。
其他日寇也都是跟着緊張起來。
沒辦法，來的車和人都太多了。
後門足足五輛卡車啊！ 感覺有上百人。
還全副武裝。凶神惡煞的。
感覺是要來抓人的？
誰犯事了？
“黑田君，冷靜。”
“好。”
旁邊說話的是宇多田翼。日寇陸軍航空兵大佐。
對於海軍特別情報課的到來。他內心也是暗暗嘀咕。雖然是海軍馬鹿。但是，萬一傷害到陸軍呢？
那麼多人，那麼多車，萬一是衝着陸軍來的呢？ 那可說不好。
終於……
車隊緩緩的停下。
張庸慢悠悠的下車。裝模作樣打量四周。
其實，雷達地圖已經將周圍的一切，顯示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沒有零式戰鬥機。也就是A6M。
空指部地圖顯示，日寇的零式戰鬥機，已經全部集中到安慶和漢口機場。
這對於國軍即將發起的軍事行動，將是嚴重的威脅。
黑田章太郎帶人快步上前來。
“大熊君。”
“黑田君。”
張庸禮貌的迴應。
他這個情報課長，沒有軍銜。
甚至，嚴格來說，連編制都沒有。是臨時工。
特別情報課嘛！
特別兩個字，有很多的含義。
比如說，沒有編制。沒有薪水。全部你自己搞定。
我就是給你一個名義。你幫我幹活。你自己撈錢。
瑪德。
真是天生的牛馬啊！
在果黨那邊是這樣。沒想到，混入日寇這邊也是這樣。
不給工錢？
那就統統毀滅吧！ “大熊君，你專門到來是……”
“因爲一些特別的原因，我想要查看一下飛機的維修保養記錄。”
“好的，請。”
“謝謝！”
張庸點點頭。
一行人進入航站樓會議室。
分別坐下。
陸陸續續的有軍官到來。
都是負責後勤維護保養的。他們帶來了維修保養記錄。
張庸簡單的翻看一下。
主要是查看三菱A6M戰鬥機的。
結果很快發現，裡面有兩架，數天前就沒記錄了。
若有所思。裝作不經意的問道：“這兩架戰鬥機，是轉場到什麼地方了？”
安靜。
沉默。
沒有人回答。
張庸：？？？ 哦？ 這麼快就觸及問題核心了？ 居然沒有人回答？ “墜毀了？”
張庸依然是漫不經意的樣子。
結果，還是沉默。
還是沒有人回答。
張庸：？？？ 好奇怪。
你們這是什麼表情？ 難道是你們賣掉了？
沒那麼誇張吧！
別人大阪師團敢賣大炮，那是有人想買！ 你們航空兵賣飛機，也沒有人敢接手啊！ “黑田君……”
“這兩架飛機是轉場了。”
“轉場到哪裡？”
“轉場到安慶。”
“哦。那就沒有問題了。”
張庸點點頭。
然後歪頭想了想。
“將出勤記錄拿來給我。”
“……”
再次沉默。
黑田章太郎的臉色很難看。
其他海航軍官都是低着頭。很緊張。一言不發。
張庸於是就知道，真相了。
你可以說是轉場了。可以僞造很多記錄。
但是，有關的出勤記錄，是很難造假的。
因爲涉及到燃料、通訊、空管等方方面面。不可能每個細節都造假。
首先就是燃料。
你加了多少燃料。和燃料總賬要對數的。
你可以做假賬。問題是，那些燃料並沒有使用。和總賬就對不上。
如果你要將那些燃料消耗掉。就得另外想辦法。
然後，會牽涉到更多的人和事，更加容易暴露。
人越多，泄密的可能性越大。
沉默。
“所以，其實是墜毀了？又或者，是被擊落？”
“……”
還是沒有人回答。
黑田章太郎低着頭。臉色陰沉。
張庸就知道自己多帶人是正確的。人多才有心理優勢。
自己帶着一百多人到來，全副武裝，黑田章太郎只好如實回答。否則，對方可能會貿然行動。
行了。
調查結束。
剩下的就沒必要了。
找到一個漏洞，就能推翻所有的結論。
“來人！”
“在。”
“將所有的出勤記錄都調來。包括陸軍的。”
“系！”
小宮三男出去傳令。
結果，宇多田翼很快就進來了。
“大熊君，你是海軍情報課，沒資格調閱我們陸軍的出勤記錄……”
“閉嘴！”
“你……”
“不要逼我扇你！”
“你……”
宇多田翼又急又怒。
對方真是完全不給自己面子啊！自己也是大佐。
還是陸軍航空兵大佐！ 你一個小小的海軍特別情報課，算什麼東西？ 但是最終忍住。
主要是對方帶來的人太多了。
萬一真的爆發衝突，感覺自己可能會很吃虧。
“拿來！”
張庸伸手。
宇多田翼不說話。
但是默許了部下去將出勤記錄拿來。
一會兒以後，張庸開始仔細查看。主要是查看最近有哪些大人物出行。
大人物當然不可能坐戰鬥機。都是運輸機，或者轟炸機。
轟炸機有多個崗位。一次可以帶好幾個人。
好像九六陸攻，航程挺遠的，如果不帶航彈的話，可以帶十個人都沒問題的。
後來的山本五十六乘坐的，就是海軍馬鹿的一式轟炸機。
仔細查看。
結果有點失望。
沒有具體人名。只有代號。
都是一些數字代號。外人根本看不懂的。
除非是特別詢問。
但是那樣又太刻意了。
想了想。又緩緩開口。
“黑田君。”
“在。”
“如果我要乘坐飛機前往奉天，不知道是否可以安排？”
“大熊君，請你通過派遣軍司令部協調。我們執行的是派遣軍司令部的命令。”
“哦。”
張庸明白了。
對方顯然是不太樂意合作。
什麼派遣軍司令部。扯淡。
坐個飛機，還需要寺內壽一批准？開玩笑。
他寺內壽一那麼有空？
看來，對方是有怨言。
行。
那就換人。
換一個願意和我合作的。
你一個海軍航空兵大佐，又犯錯誤，還這麼囂張。
“來人！”
“在。”
“向海軍省報告，經過調查，確信龍華機場海航，有兩架A6M戰機被擊落。但是機場航空兵指揮官……”
“等等！”
黑田章太郎額頭冒汗。
它終於是意識到一個嚴重的問題。
自己有可能被嚴懲。
主動犯錯和被動犯錯的區別。
對方的報告，他完全就是主犯。是罪魁禍首。
但是，事實上，他只是執行命令。
執行誰的命令？
當然是大角岑生的。現役海軍大將。
如果是單純的執行命令，幾乎沒有嚴重錯誤。畢竟是下級。
“大熊君，且慢！”
“哦？你還有什麼好說的？”
“海軍特別情報課也有權力調動飛機的。”
“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我可以保證。”
“那就好。”
張庸滿意的點點頭。
看，都是聰明人。很懂得靈活變通嘛！
其實，對於黑田章太郎來說，這個變通，也是一道護身符。
只有他本人還在龍華機場，纔有可能隨時調動飛機。如果是他被撤職了，或者法辦了，就沒有了。
這就叫官官相護。
日寇的人之常情。
“修改一下剛纔的報告，就說龍華機場按照上級要求，將墜毀的戰機，僞造成轉場……”
這就是語言的藝術。
一下子就沒責任了。
龍華機場執行的是上級的命令，自然沒有錯誤。
至於這個上級是誰。有待調查。
海軍省也明白。不可能一下子就扳倒大角岑生。
畢竟，對方是現役的海軍大將。
“黑田君，那兩個飛行員的下落，有消息嗎？”
“還沒有……”
“這裡沒有外人，你誠實回答我一句，到底有多少飛行員沒有回來？”
“我不知道。”
黑田章太郎搖頭。表示自己沒有說謊。
他是真的不知道。龍華機場就是兩個。
飛機被擊落了。
人也跟着墜落。
按照大角岑生的要求，這兩個飛行員的信息，也僞造成轉場去了安慶。
爲什麼去安慶？
因爲在上海和金陵，都可能有人來調查。
但是安慶和漢口，就很少人去。
即使去了，也有可能遭遇危險。
畢竟，那邊是前線。
至於危險來自哪裡，那就不好說了。
想想二二六兵變。一切都有可能……
“那就這樣吧！”
張庸點點頭。表示調查結束了。
第一次打交道。不要將對方逼得太緊。要給對方一點退路。
來日方長。
還要提前準備好P-38戰鬥機。
這樣機會來臨的時候，纔可以迅速出動，一擊致命。
何況，他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就是那個叛徒。
十二個時辰。24小時。
必須幹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