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氛一瞬間冷凝下來。
蘇錦繡擡眸看着沈蕭凡，此刻他的臉色更加陰沉，她蹙了蹙眉，蒼白的小臉上露出一抹擔憂。
同樣的，她的心也不自覺地揪了起來，她害怕沈蕭凡的決定。
畢竟那人是他的孃親，他應是向着她的。
她咬脣，不經意間瞥到了沈笑笑的神情。此刻的她施施然站着，全然沒有了先前的委屈頹敗，她看着蘇錦繡，面龐上帶着淺笑，一如既往地端莊優雅。
蘇錦繡見着她那般信心滿滿的模樣，心不由得又是一緊。
沈蕭凡察覺到蘇錦繡僵硬的身子，眸光又是沉了幾分。
沈母被沈蕭凡這般看着也是十分害怕，她年紀雖大，卻是沒經歷過什麼大風大浪。何況露出這般神情的是自己的兒子，她更是忐忑。
沈蕭凡真是陌生地讓她感到後怕。
“你敢將剛纔的話再說一遍？”
沈蕭凡的語氣中帶着怒火，沈母也察覺到了。
不過此時的她有些呆愣，她方纔說了那麼多，他一句都不搭理，只是因爲說了一句蘇錦繡狐狸精，他就開口替她抱不平了？
她看向沈蕭凡懷中的蘇錦繡，也是火了：“蕭凡，你就是這般同娘說話的？”
沈母本以爲沈蕭凡不會搭理她，但是她聽得沈蕭凡說道：“我承認你是我娘了？”
這一句讓沈母的心瞬間墜落谷底，她後退了一步，不可置信地看着沈蕭凡，瞪大着略微蒼老的眸子。
她如何都不能相信那句話是從沈蕭凡口中說出來的。
但是他此刻站在她的面前，就在告訴她，那句話是他說的，他的聲音也真真切切傳進了她的耳朵。
蘇錦繡和沈笑笑也是意外，沈笑笑沒想到沈蕭凡竟然爲了那麼女子和他的母親翻臉！
她有些慌亂地走到沈母身旁，試圖安慰沈母。今日是她將沈母找來的，若是沈母同沈蕭凡鬧翻，那麼她也脫不了干係。
沈母也是她威脅沈蕭凡的棋子之一，她不可以失去。
“娘，您鎮定些。”沈笑笑巧笑着，她現在已經將方纔的情緒壓下，柔聲細語。
但是沈母如何能淡定地了？沈蕭凡那句話她聽得可是很清楚啊。
沈笑笑見着沈母的臉色越來越難看，又勸阻道：“我知道娘在想些什麼，我想娘定是聽錯了，蕭凡怎麼會說出這般不孝的話呢？”
在一旁的沈蕭凡眸色深深，沒有否認卻也沒有承認。
沈蕭凡這樣的態度讓沈母稍稍安心了一些，不過她心裡還是有疙瘩的。
沈笑笑又接着勸道：“娘想想蕭凡以前那般孝順，定不會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
蘇錦繡在一旁聽得面色發白，沈笑笑說的那句“娘”一直在她腦中徘徊着，她叫她娘，沈蕭凡也叫她娘，那他們……是夫妻？
又想起之前沈母說什麼做妾，她更加肯定了這一猜想。
她的胸口陡然疼的厲害。
而且呼吸也有些不順起來。
一塊大石頭壓在了她的胸口。
沈母想起沈蕭凡之前的模樣，呼出了一口氣，是的，蕭凡一定是被那個狐狸精迷惑，所以滿口胡言了。
他不會說這樣的話。
這樣安慰着自己，沈母也就平靜了下來，她看着沈蕭凡，陡然語重心長起來：“蕭凡啊，娘也是不忍心見着笑笑被你辜負，當年……”
“不用你提醒……”沈蕭凡冷冷打斷道，“我早就說過，從前的事我早就忘了，我不想再想起。”
見着沈蕭凡語氣不好，沈母也識趣地沒有提，不過還是揪着沈笑笑的事情不放：“笑笑也到了該成親的年紀了，你……”
沈母這句話未說完又被沈蕭凡打斷：“她到了成親的年紀關我何事？”
“可……”
沈母壓根沒有再說話的機會，沈蕭凡一直在說着，算起來是他醒來同她說過最長的話了，但是沒一句是她想聽的。
“我討厭別人將我與素不相識的人牽扯在一起。”
、沈蕭凡看着沈母，臉上的冷漠讓沈母又是一顫，她的眼底蘊了淚，看着這個曾經對自己孝敬有加的兒子，抖着聲音問：“蕭凡，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沈蕭凡未答話。
蘇錦繡的面色好了一些，從這些話來看，沈蕭凡應該同沈笑笑不是夫妻。
沈母看了一眼蘇錦繡，又看了一眼沈蕭凡，道：“你這樣說知道娘有多傷心嗎？”
“你傷心，與我有關？”
沈蕭凡冰冷的話再次傳進沈母的耳中，沈母差點沒穩住自己的身子，眼眸瞪得更大，同時兩行清淚順着臉頰滑落下來。
“蕭，蕭凡……”沈母頓了半日，才道，“你這個不孝子！”
沈蕭凡將懷中的蘇錦繡攬得更緊了一些，對着沈母道：“我自認爲在這聽你說了這麼久的廢話已經很給你面子了……”
此刻不只是沈母，沈笑笑也詫異地看着沈蕭凡。
蘇錦繡也是不知所以地看着沈蕭凡，她身子輕輕動了動，小聲道：“你這樣同你母親說話不好。”
要知道，她連同自己母親說話的機會都沒有。
沈蕭凡不顧三人的神色，繼續道：“若不是看在你與我有血緣關係，早就讓你滾了……”
他說這話時臉上不帶絲毫的神情，好似就是一件無關緊要的事一般。
這句話讓沈母連連後退了幾步，她此刻臉上的神情已經不能用難看來形容了，她心中冒出一種驚恐。
“你是，是要同沈家斷絕關係？”
沈蕭凡沒有直接回答，反問道：“你覺得呢？”
“你，你竟然要因爲這個狐狸精不認爹不認娘！”
沈母被沈笑笑扶着，不僅是身子，連嘴脣都在顫抖着，見着沈蕭凡又是沉默，她還是心軟道：“蕭凡，不要說這種話嚇娘，好不好？”
她這話中帶着祈求。
沈蕭凡離不開沈家，沈家也離不開沈蕭凡。
沈蕭凡離了沈家，便丟了大將軍的位置，沈家離了沈蕭凡，在朝中的地位便會一落千丈，沈蕭軒他是如何都比不上沈蕭凡的。
沈母知曉其中利弊，所以連姿態也放低了。在她看來，自己兒子面前低頭也不是什麼丟人的事情。
只要沈蕭凡回心轉意，這一點委屈她受得。
沈笑笑的臉瞬間陰沉了下來，看來她得想想別的辦法了。
“你不來煩我，我自然不會專門到你面前說這種話給你聽。”
沈蕭凡睨着沈母，絲毫沒有因爲她是自己的母親而留情。
“滾。”
沈蕭凡攥着拳頭，額頭的青筋證明他已經忍到了極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