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前,她等到了鍾亦哲和安琪鬧矛盾,又恰逢鍾亦哲要去美國領獎,而現在她等到了安琪離開a市,來這個偏僻的地方拍戲,還有沙塵暴。
黎雅然眼底越來越冷,笑意越來越深,面容越來越扭曲,絲毫沒有平時的大方爽朗。
人有很多面,歸根究底其實也就兩面,一個是天堂的天使,一個是地獄的惡魔。相由心生,展露在外,給人看見的,不過是看心底裡究竟是天使佔據上風還是惡魔……
《樓蘭孤魂》這部劇,和me沒有直接的關係,但畢竟都是一個圈子,黎雅然對它瞭解不少,好比拍攝場地,劇組人員等等。
本來戈壁沙漠的場景室內就可以完成,無論是人造景緻,還是後期特效製作都可以,但是,偏偏遇到了那樣一個苛求的導演,黎雅然看着不遠處的漫天黃沙和殘破的不知道是房子還沙柱的地方,眼神有些莫測,果然啊,老天真的是在幫她。
入夜,氣溫驟降,外面隱約還可以聽見呼呼的風聲,安琪在浴室裡洗澡,鍾亦哲則在收拾整理着自己的東西。
他得走了,百忙之中抽出這麼不到兩天的時間來找她,陪她,看她,已經是他的極限,emperor那邊還有很多事情要處理,也許在很多人眼中,是他太折騰,其實沒有必要這樣,現在的通訊那麼發達,電話視頻都可以,可是隻有當事人才會明白,那種分別之後的短暫相聚,夾雜着多少的甜蜜心酸。
浴室門被打開,安琪從裡面走了出來,今天她一整天的戲,都快累死了,但也許是鍾亦哲在的關係,身體很累,心裡卻沒有什麼感覺,又或許是太累了,腦子已經無暇去想那些不開心的事,只剩下他陪在身邊的溫暖。
鍾亦哲習慣性的要幫安琪擦頭髮,卻被安琪攔住:“我自己來,你先去洗澡,今天累了,想早點休息。”
這話實際上有一絲曖昧,只不過現在說出來,卻只剩下無盡溫暖,鍾亦哲眼角彎起:“好。”
浴室裡還氤氳的水汽,站在被水汽朦朧了的鏡子前,鍾亦哲脣畔浮現出一抹笑意,他的探班雖然很短暫,可是他沒有在安琪的眼中看到一直以來的戒備和糾結,是不是意味着她開始慢慢的打開心結,終有一天,她會把她埋藏於心最深的秘密,最痛的傷口對他展露。
然後他會用他的一生去爲她療傷,重新塑造那個光芒萬丈,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女人。
這麼想着,鍾亦哲眼底的笑意加深再加深…。
而外面,安琪本來在擦頭髮,突然聽見手機響了起來,拿過一看不是她的,那就只能是鍾亦哲的了。
安琪絲毫沒有避諱的拿過他的手機看了一眼,是彩信。
“現在居然還有人會發彩信啊?”
安琪小聲嘀咕了一句,現在大多微信或者郵件,彩信確實很少有人發了。鍾亦哲的手機,安琪從來都是想看就可以看的,這是從小到大養成的習慣,所以現在她也毫不避諱的打開,然而,在下載完圖片之後,安琪整個人徹底的愣住了。
照片上,一個女人長髮散亂,衣衫被人撕破,露出雪白的肌膚,而那肌膚上青紫痕跡明顯,傻子都能看出來是怎麼回事,女人的臉被頭髮擋住了一半,但是安琪知道,那是……她!
幾乎是下意識的反應,安琪猛然的把手機丟開,爲什麼?爲什麼會有人有這樣的照片?爲什麼?當年的事情,她明明已經處理掉了,她明明已經處理掉了啊,爲什麼還會有人知道?甚至還有照片!
浴室裡,鍾亦哲打開了花灑,嘩嘩的水聲流了下來,安琪聽見裡面的水聲,心頭好似被什麼東西猛地錘了一下,第一反應,要刪掉,不能讓他知道,不能讓他看見。
她不要他看見那個樣子的安琪,她不要!
重新把手機撿了回來,安琪強迫着自己冷靜下來,小心翼翼的刪掉了那條彩信,當然她還沒有忘記記下那個手機號。
定了定神,安琪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浴室,然後快速的編輯短信“你是誰?”
她沒有用自己的手機,而是用鍾亦哲的手機直接發送的,短信才發送出去幾秒鐘,就立刻回了過來——“想知道?我在這裡等你,你一個人來。”
安琪覺得自己的心都快跳出來了,太陽穴也跟着突突的跳,塵封在心底深處的傷口好似一瞬間被撕裂開來,疼得她幾乎喘不過氣來。
看着手機裡發來的地址,安琪知道那裡是距離他們拍攝地不遠的地方,仔仔細細的把收件箱,發件箱都處理乾淨之後,安琪換好衣服,短暫猶豫之後,她打開了牀頭櫃的抽屜,從裡面拿出了一把小巧的銀色手槍,很小很小,就巴掌大,這還是以前安宸送她的生日禮物,作爲防身用。
又看了一眼浴室,鍾亦哲在,她要找什麼藉口溜出去呢?
安琪從包裡拿出了一個小藥瓶,這裡面是一些助眠的藥物,她認生,但又需要好的睡眠,所以到外地拍戲的時候,她都會帶上,這是emperor的人專門爲她準備的,不會傷身體,也不會上癮。
安琪拿出一小顆,放進杯子裡,又倒入水,看着小藥片化開,心裡是一股說不出的難過,什麼時候,她竟然會算計鍾亦哲到這種地步?
可是她不能讓他知道,不能啊!
他怎麼可以看見那樣狼狽的安琪,怎麼可以知道那樣噁心的安琪?
鍾亦哲從浴室出來,安琪正坐在牀上發呆,鍾亦哲一邊擦着頭髮,一邊問道:“這麼晚要出去?怎麼換了衣服?”
安琪扯出一抹笑意,她演技極好,可就算如此,她現在的笑意看上去也有些假,不過鍾亦哲擦着頭髮也沒注意。
“我要去漫漫那裡一下,有點事情要討論,你先休息吧,我一會兒就回來。”
說着,安琪端起水杯遞給了鍾亦哲,水杯是溫熱的,可她的手卻冰涼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