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北城，在昨天就已經實行了全面的軍事管制，每一條街道上，每一個小區門口，都有隨處可見的士兵、軍車。
沈飛開着軍情部門專用的車輛，連續過了四五道崗後，才抵達了總部。
……
上午十點多鐘，軍情部門，沈寅專案組的辦公區內，朱長官給沈飛端了一杯咖啡後，言語客氣地說道：“沈長官，今天叫你來沒有別的意思，就是想問你一下，關於沈寅遇害之前的一些事情。”
沈飛的級別要比朱長官高，他是沈系軍情部門名義上的二把手，所以即使他被問話，也沒人敢對他進行什麼人身管制，搜身啥的。
“你問吧。”沈飛喝了口咖啡，語氣平淡地回了一句。
“是這樣的，我查了一下沈寅遇害前的手機通話記錄，發現他最後一個電話是給你打的。”朱長官苦笑着說道：“現在這個案子，有點陷入僵局了，我們只能從一些旁枝末節的線索入手，還希望您能理解哈。”
“沒事兒。”
“沈寅最後給你打電話的時候，都說什麼了？”朱長官打開錄音筆，輕聲問道。
“這個事兒，我之前跟沈司令彙報過。”沈飛表情淡然地回道：“公路沿線一開火後，我就被堵在了交戰區，但那時候我心裡惦記王莊的賈赫，就想帶人衝過去……只不過被敵軍拖住了一定時間。”
“嗯，”朱長官點頭：“您繼續說。”
“在交戰過程中，我接到了我大哥的電話，他對我有點埋怨，覺得我在處理賈赫的問題上存在失誤。”
“你倆發生爭吵了嗎？”
“沒有，他說了我兩句，就讓我快點趕到王莊，想辦法把賈赫搶回來。”沈飛淡淡地說道：“我也知道賈赫如果被帶走了，那會出現大問題，所以就趕去王莊了。”
“就談了這些嗎？”朱長官問。
“對，就是這些。”沈飛點頭。
“在趕去王莊的路上，以及在王莊作戰的時候，有其他人跟你接觸過嗎？”朱長官笑着問道：“您別多想，我就是正常排除。”
“有。”
“您能把這些人的名字寫下來嗎？”朱長官問。
“可以。”沈飛點頭。
朱長官聞聲遞出了紙筆，讓沈飛寫人名。
沈飛低着頭，一邊快速書寫，一邊輕聲問道：“你這邊查出什麼方向了嗎？”
“最開始以爲是這七名警衛搞的鬼，但在翁村的小磚廠內，也發現了他們的屍體，這樣就排除了自己人作案的可能。”朱長官輕聲回道：“我個人還是覺得，是有人暴露了沈寅的所在位置，隨後就有人過來行兇了。”
“有道理。”沈飛非常隨意地說道：“我也覺得是內部有人，充當了內應。你說是敵對勢力出手的可能性大，還是九區內部勢力出手的可能性大？”
“敵對勢力，應該不會選擇槍殺沈寅，因爲他的政治價值在那兒擺着，綁走，遠比殺掉要更具性價比。”朱長官輕聲說道：“我的懷疑方向，是內部人員作案。”
說完，朱長官死死地盯着沈飛，而後者則是在寫完後，體態自若地擡頭回道：“內部人員乾的？你已經有線索了嗎？”
“呵呵，還沒有，但我有一種預感。”朱長官壓低聲音說道：“沈寅的價值這麼高，但對方卻果斷選擇把他槍殺，那這說明……對方的動機，很大可能就是出於報復。結合之前很多軍官被暗中處理的事兒……就可以推斷出一種可能：有人想替親屬，或者是戰友報仇，所以才幹了這個事兒。”
沈飛緩緩點頭：“你說的有道理。”
“唉，現階段都只是猜測，”朱長官搓了搓臉蛋子：“我也只能一點一點地查了。”
“這是名單。”沈飛把自己寫完的東西推了過去。
朱長官拿起名單掃了一眼：“行，那就這麼地。後續要是有啥問題，我再麻煩你。”
“沒事兒。”沈飛站起身：“我一會還要去一趟醫院換藥，你先忙吧。”
“你是左肋受傷了，是吧？”朱長官笑着問了一句。
“嗯，在王莊捱了一冷槍。”沈飛點頭。
朱長官看了看沈飛，起身說道：“走吧，我送你。”
……
十分鐘後。
沈飛離開了軍情總部，朱長官臉上的笑容消失不見，立馬回到辦公區，找了自己的嫡系人員吩咐道：“馬上約談名單上的人，要對他們進行仔細盤問，從沈飛離開公路，到進入王莊參戰的時間線，全部都要給我捋清楚，不能有五分鐘以上的真空時間。”
“是！”
衆人相互傳閱了一下名單，立即點頭。
“第二，去一下軍部醫院，調出沈飛的病歷檔案，我要詳細看看。”朱長官再次說道。
“是！”
“行，你們去吧。”
衆人散開，朱長官邁步走到窗口處的工作位坐下，點了根菸。
過了一小會，專案組的副組長走過來，彎腰坐在對面問道：“你不會懷疑沈飛吧？這也太扯淡了？！”
“我就是覺得很蹊蹺。”朱長官扭頭看向對方，邏輯無比清晰地說道：“沈寅是被人用利器，連捅了兩刀脖子致死，而其餘有七名軍情人員，全是被人用槍打死的，並且有五人是被近距離爆頭，這不奇怪嗎？七名警衛，如果當時在沈寅身邊，那他們怎麼可能會看着沈寅被捅死呢？這說明啥？！”
副組長一點就透：“你的意思是，有兩處案發現場。”
“對啊，不然你很難解釋，沈寅爲什麼是被捅死的，而其餘七名警衛卻是被人用槍打死的。”朱長官點頭說道：“還有，什麼人可以近距離接觸沈寅，並且還能掏出刀來，對着他脖子位置痛下殺手呢？技術組那邊做了紅外線的彈着點復原，他們給出的模擬結果是，有五名警衛，是成圓形站位，在短時間內，被人突然掏槍爆頭。你再想想，什麼人可以讓五名警衛成圓形地圍着他站，並且還能讓這些人，毫無防備的中槍呢？”
“熟人。”副組長毫不猶豫地說道。
“對，級別很高的熟人。他有三個特徵：第一，他能跟沈寅說上話，甚至有單獨交流的權利。第二，這個人對警衛很熟悉，並且具備一定的軍事素養，起碼槍很準，下手黑。第三，這個人對王莊，以及公路沿線的交戰很清楚，不然他完全可以把八具屍體全部處理好後，再離開現場，而非只扔到小磚廠裡，就撤退了。這一點說明，他知道翁村周邊並不安全，隨時可能有人會過來。”
副組長聽到這話，也是眼神驚愕：“你要這麼說，那能滿足這三點的人確實不多。並且，你的意思是，這案子是一個人乾的？？！”
“有這個可能，因爲小磚廠旁邊的腳印，就是一個人的。”朱長官點頭應道：“沈寅最後打出的電話，就是給沈飛的，這……這會是巧合嗎？”
“我同意你之前說的，但我不同意你懷疑沈飛。”副組長搖頭：“他完全沒有這麼幹的理由啊？！”
……
車上。
沈飛心裡已經意識到，朱長官肯定是已經把嫌疑人的範圍縮小到了一定程度，纔會想到自己。
八具屍體沒來得及處理，已經讓沈飛隨時可能暴露了……
該怎麼辦？
沈飛大腦急速運轉着。
……
九區，松江。
馮磊此刻也陷入到了兩難的境地，吳天胤軟硬不吃，他的表弟楊曉偉也沒有脫困……
這事兒該咋解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