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秋瀾從一開始的激憤到平靜，只是飄在雲沐辰身邊，看着他將鳳棲宮走了遍，連邊邊角角都不放過。
“以前，只是從文字和圖畫中看到這一切，終於能親眼看看，到底還是不同的，而且，現在也不是你在的時候了，對不對？”雲沐辰突然開口說道。
“嗯，嗯？”夜秋瀾驚訝了，第一時間跑到了雲沐辰的面前，看着他空洞沒有焦距的眼神纔不由的黯然。
剛纔那句話太真了，還以爲是看到了她，特意跟她對話的。
原來……
不過，雲沐辰的確是要說給她聽的，卻連他自己都不相信她能聽到。
夜秋瀾泄氣的雙肩垮了下來，還以爲突然出現了奇蹟。
雲沐辰緩緩的溜達了一圈，眼神在那一草一木中閃過，抿了抿脣纔回到正殿門口，出神的望了望裡面，帶着一種虔誠的微笑緩緩入內。
正殿本來很寬敞，現在除了一具黃金棺木，其他什麼都沒有。
周圍全是搖曳的燭火，將大殿照得特別亮，卻顯得更加陰森悲哀。
雲沐辰掃了一圈，笑容不減反深，沒有說什麼，直接上前點了一炷香敬上。
雲沐辰就那麼出神了一會兒，突然笑了一聲:“真是安靜啊，安靜到連任何蟲鳴鳥叫都沒有了，雲沐風，你這樣安排是爲了迎接本王呢？還是希望她走得安靜？”
夜秋瀾站在一邊，若有若無的嘆了一聲。
裡面有人，雲沐辰果然一開始就感覺到了，只不過一直當不存在，剛纔才直接點破。
內殿晃過一個身影，果然看見了一身龍袍的雲沐風。
夜秋瀾眼神帶着漠然，只是掃了他一眼，又重新落在了雲沐辰身上。
本以爲這輩子都不會再看到那張臉了，沒想到還會有這種奇妙的方式再見。
不過呢，單方面的再見，夜秋瀾壓根兒不想理會，還是當不存在用這種比較好。
“用這種方式來迎接你？皇弟的喜好真是越來越獨特了……”雲沐風說到這裡，纔看清楚雲沐辰現在的樣子，眸色中閃過一抹驚異。
消息傳來，說雲沐辰一夜白髮，雲沐風還不信的，認爲這是一種誇張的渲染，現實中怎麼可能出現這種情況？
現在看來，還真的存在。
“不過是她喜歡安靜罷了。”雲沐風垂眸，看着那棺木，深沉的眼色閃過一抹痛:“倒是皇弟你，作爲外男，入宮不通報朕，居然直接進後宮，這是何意？”
雲沐辰挑眉，看了雲沐風一眼，走到了棺木前，伸手摸了摸蓋子:“這不是你喜歡看到的嗎？稱心如意，是不是很好？”
雲沐辰皺了皺眉，有些嫌棄的看了看那棺木:“真是俗氣，一點不配她，她不會喜歡的。”
夜秋瀾在旁邊聽了，連忙贊同的點了點頭，哪怕沒人看到。
剛進來的時候，夜秋瀾看見那豔俗的黃金棺木，也忍不住嫌棄。
這麼大，這麼重雖然很貴重，可是她喜歡不起來。
雲沐風冷笑一聲:“稱心如意當然好了，比如現在，我更加覺得好，金銀玉，她最不喜歡的是這個，朕……自然不會讓她不喜歡。”
雲沐辰已經中招，他還有什麼好顧忌的？完全放心的雲沐風也不再繞彎子。
雲沐辰輕笑，不勝在意，那話裡的每一個字，以及隱藏含義他都聽得懂。
反倒是一旁的夜秋瀾有些茫然，這兩個男人到底在打什麼啞謎？
怎麼就感覺那每一句話都聽懂了，可就有她不瞭解的意思呢？
雲沐辰拍了拍棺木:“真是難得，明明知道她喜歡什麼，討厭什麼都是很清楚的，可是她還在的時候，你從來都不會給她想要的，難道這人不在了，倒是緬懷起來了？”
雲沐辰越想越覺得好笑:“雲沐風，你有沒有覺得自己很噁心？死後對她再好，她也感覺不到了，走之前依舊是那個對你毫不留戀，早已經心冷的她……你覺得，很有意思嗎？”
雲沐風臉色微變，明顯被雲沐辰戳到了痛腳，胸口一起伏，實實在在的一痛。
眼中閃過一抹驚慌，雲沐風連忙平復了自己的心情，可有些事情挑破了之後真的就再也回不到原來的自欺欺人。
“哪又怎樣？就算她還在，你對她好，她同樣不知道，有什麼區別？”雲沐風冷嘲的說道。
夜秋瀾眯了眯眼，如果眼神能殺人，雲沐風早已經被她千刀萬剮，這都什麼時候了，還老往雲沐辰心口戳。
當然，雲沐辰戳雲沐風心口的時候，夜秋瀾選擇性的無視，完全當沒發生過。
雲沐辰壓根兒沒有受到影響，在來之前早已經想好了一切，就連雲沐風要說什麼都是有預料的:“區別可大了，我願意我也問心無愧，可你呢？晚上還睡得着嗎？”
“或許我該問你，這些年，你可好受了？南疆皇室的命蠱，讓你不能對別的女人動情，你也做到了嗎？”
聞言，雲沐風臉色大變，眼睛睜得極大，臉上傳來一陣驚恐:“你……怎麼知道的？”
他在這裡等着雲沐辰，還這麼多廢話，不過是想要享受勝利者的喜悅。
面對雲沐辰，他勝利的事情並不多，唯一一件大的就是當初無意中迎娶了夜秋瀾。
沒錯，是無意，當時雲沐風只覺得多一個侍妾也沒什麼，反正府裡各路牛鬼蛇神都有，多一個自己喜歡的更好。
只不過後來才發現，這次的無意之舉，居然藏着一個那麼大的驚喜。
雲沐辰挑眉:“不用管那麼多，反正我知道了……所以呢，她在哪裡？這棺木裡不會是害死她的女人吧，你居然還給夜姿纖收屍？”
說到其他的事情，雲沐風從震驚中回神過來，按下心口的那絲慌亂，穩了穩心神才說道:“死有餘辜的女人而已，正好廢物利用，能算計到皇弟你也不錯。”
這會兒，雲沐風心情很不平靜，雲沐辰一幅什麼都知道的表情，到底暗中查到了多少東西？
明明他纔是勝利者，爲什麼到了此時此刻卻反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