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明顯是慣性思維,她雖然最後改變了注意,不跟雲沐辰做對,可本身不瞭解夜秋瀾和雲沐辰的相處。
在夜秋瀾看來,雲沐辰根本就不是那種衝動的人,哪怕想法是一樣的。
雲沐辰跟她是一類的,謀定後動,衝動死得快。
夜秋瀾傻了纔會自己扛着,笨蛋似的做些破壞感情的蠢動作。
她既然答應了皇帝,沒有云沐辰她也弄不過嶽王啊!這點自知之明還是有的。
雲沐辰沒有繼續追問,他現在需要時間平復。
一直讓自己不傷心,可事情真正發生了,還是止不住悲傷。
雲沐辰跟夜秋瀾不一樣,夜秋瀾多出了一段記憶,也經歷過一次,所以能保持淡定。
何況,夜博雲這一世死的時候還發生了其他事,沖淡了那抹悲傷。
任由雲沐辰抱着緩解情緒,夜秋瀾擡眼看着前面的三位王爺。
內斂的,外露的,誇張的,都體現了一種傷心,鬼哭狼嚎的,落在夜秋瀾眼裡,特別像一場笑話。
此時此刻,有夜不能寐,一直未眠的大臣趕了過來,在門口就聽到了瑞王的大嗓門,心下一咯嗒,急吼吼的衝進去,一個個都癱軟在地。
瑞王就屬於誇張的那個,每個過來的人,率先就聽到他的聲音,頓覺不好了。
皇帝駕崩,天色還沒有開始亮。
等文武大臣來得差不多,皇宮敲響了國喪的喪鐘,整個京城都被全部驚醒,天才剛剛有一絲要亮的跡象。
夜秋瀾和雲沐辰就靠在角落,直接坐地上看文武百官,後宮嬪妃哭得不能自已。
彷彿兩個局外人,瞧着戲中的人生百態,表演浮誇。
“這麼多人吵成這樣,有幾個是真心的?父皇真會覺得高興嗎?”雲沐辰說得漠然嘆息。
“人與人之間的要求不同,指不定皇上真喜歡了?”夜秋瀾輕輕的說道,偏頭看了看外面的天色:“總覺得,今天晚上過得特別漫長。”
明明還睡了幾個時辰纔起來的,卻好像發生了很多事情,纔開始天亮。
“嗯……”雲沐辰扭頭,也看着外面的天色,可惜有點諷刺,月色正好,星光漫天,跟如今這一殿的悲傷氣氛完全不搭調。
夜秋瀾瞧着一旁表情木然的皇后,反應最是與衆不同。
皇后跑出去後返回,似乎正好看着皇帝嚥氣,整個人就傻在門口。
這一切明明就是她一手促成的,現在卻有一種接受不能的感覺。
“哎……皇后是,輸在了感情上。”夜秋瀾感慨,如果不是動了真情,皇后有南家,完全可以顛覆啊!
老實說,皇帝還真比不上皇后智慧。
雲沐辰回頭:“早點醒悟,也不至於如此,她其實是故意氣父皇,讓藥效消耗得更快,令父皇等不到見大臣的吧!可現在這樣,對她到底有什麼好處?”
知道皇后做了什麼,雲沐辰可不信最後進門時看到的一幕,皇后是真的在猜測皇帝有什麼事情還沒有做完?那感覺,刺激威脅更加多一點吧!
夜秋瀾眼神一閃,好處大大的,她也是塵埃落定才反應過來,皇后當時將真相說出來,不僅僅是爲了發泄憋屈,暢談她和南家在皇帝眼皮子底下做過的好事兒。
更重要的是刺激皇帝,讓皇帝沒法等到大臣的到來。
目的也很簡單,就是爲了讓皇帝暗中留下的那份遺詔生效,令皇帝沒有改變主意的機會,還讓嶽王順順利利的登基。
皇后和南家當初不過是隨意的下了一子棋,連她們自己都沒有想過,會有今天這樣大的效果。
“想什麼呢?”沒有等到夜秋瀾的答話,雲沐辰偏頭看她在走神。
“突然想到,皇后對你們都怎麼樣?”夜秋瀾忍不住問道。
“盡責了而已。”雲沐辰不以爲然,沒有什麼特別的印象:“母后對每一個皇子都一樣的,父皇寵哪個,就會偏一點,因爲不想惹父皇生氣。”
夜秋瀾灑然,只是不想惹皇帝生氣?恐怕也不想爲自己丈夫跟別的女人剩下的孩子吵吧!
“真的一樣嗎?就沒有一些不一樣的小細節?”夜秋瀾不死心的問道,皇后真就做得那麼好?
雲沐辰表情閃過一抹狐疑:“記憶中,只有兩三次,皇后對嶽王似乎有點特別,但是並不明顯,不過是發生了一些事情,我以爲皇后會懲罰嶽王的,卻漠視了過去。”
“你若不刻意提及,我未必會想得起。”
對於雲沐辰那彪悍的記憶,夜秋瀾已經領教過了,不由得鬆了口氣,看來皇后說的十有**是真的了。
本來一直有些懷疑,或許皇后會爲了刺激皇帝,因爲猜到遺詔上是十二,才故意編造的一段故事。
可有些事情經不住推敲,夜秋瀾陡然想到了前世的一些小細節。
嶽王當上皇帝后,的確對南家有過很多的,全方位的打壓。
剛開始也不明顯,而且,嶽王一直做了很多的後續,就防着南家的反擊。
誰知道,最後結果很意外,南家不斷的退讓,根本就沒有反擊,爲此還搭上了嫡子嫡女。
嫡女還好說,女兒家不被重視,也沒覺得什麼。
可嫡子呢?南家就真的落魄到連保住嫡子的能力都沒有了嗎?那最大世家的傳說,豈不是個很大的笑話?
曾經雖然疑惑過,可都用了保存實力來解釋,畢竟君臣有別。現在的真相,反而讓夜秋瀾悟了。
正想得專心,臉上一涼,夜秋瀾回神就發現右頰上多了一副爪子,疑惑的看着雲沐辰。
雲沐辰手指微微用力:“又在想什麼?從剛纔開始,你就特別能走神,搞得我像是在自言自語。”
夜秋瀾眨了眨眼,抱歉的一笑:“他們這羣人,要折騰到什麼時候?”
雲沐辰挑眉:“快了,畢竟國不可一日無君,就算爲了父皇的身後事,也不會拖。”
這樣的天氣,根本拖不了。
一年最熱的時候,白事不可能太久。
果然,雲沐辰這邊纔剛說完,那邊以白丞相爲首的文武百官見人來得差不多了,就開始有了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