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時候,她見備受欺負的蘇晚清可憐,便替她出頭,教訓了她的姐姐們。從那之後,這個丫頭便一口一個姐姐的叫的親切。
她是國公府的獨女,她父親對她母親情深,膝下便只有她這麼一個女兒。因此對蘇晚清這個撿來的妹妹,她格外的喜歡。
一晃十年,本以爲姐妹情深,誰知,竟是撿了一個白眼狼。
“王妃,我與王爺已經和離。你說的那些我也已經不記得了,從今以後你做你的軒王妃,我做我的大小姐,我們之間還是不要有什麼交集的好。”
白妙香垂下眸子,望着蘇晚清繡緞的鞋面,是千金一匹的沉水緞,極其珍貴。
聽說連城逸用這千金一匹的沉水緞,給蘇晚清做了一件價值連城的衣服,剩下的面料也給蘇晚清做了鞋面,這恩寵簡直是……無人能及。
“姐姐,清兒是不是做了什麼事情讓姐姐你不高興了。若是有,清兒給你賠不是,求姐姐原諒我。”說着蘇晚清竟掀着裙襬欲跪下,只是膝蓋還未落地人已經被扶起。
隨之而來便是連城逸震怒斥責的聲音;“白妙香,你別得寸進尺。”
白妙香眉頭皺了皺,卻見蘇晚清擋在了白妙香身前對着連城逸仿若對待敵人一般兇道:“我不准你這麼對妙姐姐說話,妙姐姐要走,我便隨姐姐一同走。我纔不要待在這個破地方。”
白妙香挑眉,將連城逸微變的臉色盡收眼底,這個男人脾氣暴戾,可面對自己喜歡的人卻是截然不同。
卻見連城逸輕輕的握着蘇晚清的手,很有耐心的安慰着她:“清兒,她不是要走,她只是回家省親。本王陪着她一同回去,明日,本王一定將她帶回來好不好?”
蘇晚清戒備的神色有所收斂,她眨了眨眼睛問道:“是真的嗎?妙姐姐不是要離開我?”
連城逸點點頭:“是真的,她方纔只是和清兒你開個玩笑。明日她還會回來的,清兒乖,你現在身體還沒好,回去好好休息好不好?”
蘇晚清轉身衝着白妙香笑了笑道:“姐姐,你方纔嚇死我了。以後不要在和清兒開這種玩笑了,清兒離不開你。”說着竟抱了抱白妙香,一如她們以前一樣。
白妙香頓時頭大了起來,這是什麼鬼?她正想發作推開蘇晚清,卻碰上連城逸略帶懇求的眼神,白妙香覺得好笑,爲了蘇晚清,這個男人竟也會對她投來這樣的眼神。
“你回去休息吧,不要讓王爺擔心。”白妙香面無表情的說着,輕輕推開眼前的人。
蘇晚清喜極,朝着她狠狠的點點頭。“姐姐,我在王府等你,你要快去快回哦。”
連城逸遞給身旁的侍女一個眼色,侍女忙攙着蘇晚清離去。蘇晚清一步一個回頭,似是極其不捨。
白妙香怔了怔,頭緒混亂如麻。連城逸上前一步道:“她失去了很多記憶,唯獨只記得你是她最好的朋友,她好像對你很是依賴。”
呵~白妙香嗤笑一聲,真
是上天給她開的一個好玩笑。白妙香不理會連城逸的話,轉身上了馬車,方坐穩,卻見連城逸竟也跟了上來。
“本王陪你回去省親。”簡短的一句話,沒有任何的感情,如同他陰寒的表情一般。
白妙香立即反駁道:“王爺你是不是搞錯了?昨日你已經收下和離書,我們之間已經沒有關係。”白妙香提醒着他。
連城逸挑開簾子對着外面的車伕吩咐:“出發吧。”鬆了手,馬車內的光線微微暗了下來,車廂裡的氣氛有些壓抑。
“本王方纔已經讓沐風備了禮物,和離書本王並未蓋璽印。清兒一日不見好,你便一日不能離開王府。”不容商榷的聲音如一盆冰水澆了白妙香透心涼。
任憑她脾氣再好,這一刻,白妙香都想爆粗口。可是最終她還是忍下了,既然連城逸讓她留在王府,那麼她便留下。
“希望王爺不要後悔今日做的這個決定,如果你的清兒不小心死了,王爺你莫要找我算賬。”白妙香笑了笑,看着連城逸的表情由最初的鎮定變得鐵青。
“誰先死,還不一定呢。白妙香,我們走着瞧。”連城逸一掀車簾縱身飛了出去,車廂裡只剩下他身上遺留下來的寒咧氣息。
白妙香長嘆一聲,事事不如意,看來老天是不想她過安逸的生活。該面對的,始終是要面對的,連城逸,蘇晚清,那我們便走着瞧吧。
馬車在國公府停下,原以爲連城逸中途走了,卻不想他此時正翻身下馬,走到她身邊時竟摟着她的腰肢,笑臉迎着石階上那個中年男人。
白妙香的視線觸到那個中年男人的容顏,雖然已年過四十,髮髻有些斑白,但也依稀可見他年輕時亦是俊朗不凡的人。那人正是這具身體的父親,黔國公白陌修。
白家是唯一一個異性封侯的世家,只緣與白家百年前曾助連家打下這盛世江山,因此白家子孫世襲侯爵,只可惜到了白妙香這一代只有她這麼一個女兒。黔國公府,只怕也就要就此沒落了。
“老臣參見王爺,王妃。”白陌修微微躬身,身後的家僕卻是跪了一地。
連城逸忙上前攙起白陌修,語色柔和溫郎,與方纔馬車裡陰狠殘暴的王爺格格不入。
“國公爺無需多禮,都是自家人。妙兒她心念你,本王便陪着她一同過來看看。回門那日本王俗事纏身未能與妙兒一起回來,本王深感愧疚,今日也算做個補償。”
白妙香聽着這一襲話,雞皮疙瘩爬了起來。暗想原來這人的演技如此高深,若生在現代,影帝的位置真是唾手可得。
白陌修誠惶誠恐的道了句:“王爺對小女這般,老臣深感欣慰。快,裡面請。”說着便引了他們進入府院。
進了大廳,沒了那些參拜的下人,白妙香這才顯出女兒的姿態撲倒在白陌修的懷中,帶着撒嬌的聲音:“爹,女兒好想你。”
這是身體本能的反應,她控制不住。在現代她方沉香是一名孤兒,無父無母,這一刻她心中潛藏的對父
母的期許,都換做這樣的一個擁抱。
她慶幸自己成爲了白妙香,而不是那個孤零零被閨蜜背叛,被男朋友背叛的方沉香。白妙香沒了朋友,沒了愛人,但是她還有親人。而方沉香失去那些,便什麼也沒有了。
“都這麼大了,還跟小時候一樣。好了,別讓王爺看了笑話。”白陌修寵溺的聲音說着輕輕拍了拍白妙香的背。
白妙香鬆了手,側頭望去,卻見連城逸坐在藤椅上神情自若的喝着茶,脣角淺淺的笑意,幽深的目光在望着她。
“妙兒和國公爺你父女情深,本王甚是感動。以後自會帶着妙兒多來走動,以慰她思念之情。”連城逸一本正經,話說的滴水不露。
別人看來這或許是伉儷情深,但只有白妙香最是清楚,不過是逢場作戲而已。白妙香覺得無趣,但又不能拆穿,只能如此不自在的跟着白陌修話家常。
直到天色漸晚,白妙香與連城逸才辭去休息,休息的地方便在白妙香未出嫁前居住的妙香閣。錦瑟在前引路,昏黃的夕陽下朝着那輝煌佇立的庭院走去,方走進,便聽一聲狗吠,一隻金黃色的金犬衝了出來。
看見那金犬,白妙香嚇的猛的後退了幾步。錦瑟倒是甚是高興的走過去摸着那狗柔順的毛髮道:“小姐,阿黃一定是聞到你的氣味了,你看她多麼興奮啊。”
白妙香想起,這條金犬是原身馴養的,本來是一條很難馴服的野犬,可是卻被白妙香輕易制服,一養便是三年。
可是她方沉香生平最怕的便是狗,小的時候她就是被野狗咬傷過產生了陰影。如此在見這麼體型碩大的金犬,她不自覺的渾身發毛。
錦瑟看着白妙香退縮的腳步有些納罕的問道:“小姐,你怎麼了?它是阿黃啊,以前你不是最喜歡它的嗎?”
白妙香忙擺了擺手道:“錦瑟,你將它拴起來,以免傷到了王爺。”
錦瑟愣了愣又道:“阿黃被你馴服的非常溫和,它不會傷人的。小姐,你是怎麼了?”
一旁未作聲的連城逸突然饒有興趣的說了一句:“你怕狗?真是奇怪,你自己馴養的狗竟然害怕?”
白妙香被一語驚醒,身體裡靈魂已經發生改變,白妙香的軀體,方沉香的靈魂,她必須要剋制方沉香所害怕的東西,不能讓人懷疑。她斂了斂心神笑了笑:“我只是怕它傷害到王爺,既然王爺不怕,那我們就走吧。”
說着大起膽子邁着腳步,朝着那阿黃走去。可不知怎的,那本已經被馴服的阿黃看見白妙香卻突然竄了過去,似是要去撕咬她。
白妙香嚇得尖叫一聲緊閉了雙眼,只聽一聲悲鳴的犬吠聲響起,白妙香睜開眼睛卻見連城逸擋在她身前,而阿黃已躺在了地上,正痛苦的呻吟。
出手救她的,竟是連城逸。
這一場驚魂,白妙香的心彷彿要跳出來,她不知道阿黃爲何會攻擊她,難不成狗能看穿人的靈魂不成?
對這個想法,白妙香只覺得太不可思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