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這饅頭，你留着吧！奴婢我也不知道還能活多久，您還年輕，留着，沒準……咳咳……”
嬤嬤咳嗽着，看模樣病得不輕。
“嬤嬤你別胡亂說話，趕緊吃了，吃了你就會好起來了。”
白姨娘的眼淚大滴大滴的往下掉，拿着饅頭的手抖着，看着李嬤嬤，好似在擔心害怕，害怕她就這麼離開了。
“夫人，是我們做錯了，都是我的錯。我如今已經遭到報應，夫人你不同，你是真心愛着老爺的，如果沒有奴婢，你會好好的留在老爺身邊，如今……白家容不得你，北辰家你不能回去，那就只能讓奴婢死去，或許這樣，老爺就能夠重新接納你了。”
說着，爬到北辰清明腳邊，跪在地上，拉扯着北辰清明的朝服，“老爺，這一切，都是奴婢的錯，和姨娘無關，如今白家容不下姨娘，奴婢又病得非常嚴重，身上戴的東西有些典當了，有些被搶了，我死不足惜，可憐姨娘跟着我過苦日子啊！”
李嬤嬤哭得肝腸寸斷，蒼白的臉告訴北辰清明，她沒有撒謊，這一切都是真的。
白姨娘坐在地上，聽着李嬤嬤的話，“嬤嬤你別說了，這一切都是我的錯，都是我你纔會變成這個模樣，我知錯了，可是錯得太晚，我不值得被老爺原諒，不值得再看到女兒煙怡……”
“可憐這孩子，從小嬌身慣養，如今沒有在身邊，也不知道有沒有好好吃飯，好好睡覺，好好照顧自己。”
“都是我的錯，當初，生下她的時候，老爺就說這孩子隨我，漂亮，聰明，長大以後一定可以找一個猶如老爺一樣的如意郎君，可是這一切，都是被我親手毀了，我知道。我不該活着，可是……我想老爺，我想女兒……”
“今日看到老爺好好的，我就放心了，我該爲自己也所作所爲，付出代價的。”
說着，竟撞上牆壁，就這麼暈在地上，額頭血肉模糊……
“姨娘……”李嬤嬤放在北辰清明，立即奔上白姨娘，搖着她的身體，“老爺，姨娘她一心想着你，一心護着你，心心念念都是你啊！你爲什麼要眼睜睜看着她變成這個樣子，都是我的錯，您要罰就罰我，別讓姨娘受這種折磨……”
北辰清明立即走上前，將白姨娘抱在懷裡，輕輕搖着，“素梅，素梅……你醒醒……”
不知道從何時起，再也沒有人叫這個名字，就連北辰清明都稱呼她爲白姨娘。
當初，北辰清明認識她的時候，都叫她素梅的，她也喜歡他這樣稱呼她，可是，她是個姨娘，理當叫姨娘的。
“明郎，我再一次這樣叫你可好？一切都是我的錯，責怪我便好，煙怡她，煙怡她是你的女兒，她是一個好姑娘，她不應該受到這種罪過……我且，且先走一步，記得，我對你的心意，從未變過，哪怕……哪怕我錯了，我也還愛你……”
白素梅手撫着北辰清明的臉，“明郎，我好冷，抱着我，別放開，我好害怕……”
此刻白姨娘好生可憐，這一句話讓北辰清明彷彿回到了從前，她總說，明郎，以後你帶着我去風景美麗的地方，然後八擡大轎讓我進門可好？
明郎，你母親她不喜歡我，你是不是也跟着變心了？
明郎，你果真要娶她嗎？
明郎，你若是和她成親，那我是什麼？
明郎，我答應你，只要不和你分開，做什麼都可以。
老爺，以後，我便是依附你而活了，你不能厭棄我。
老爺，我有了身孕，我害怕，如果夫人容不下我可如何是好？
老爺，我終於生下我們的孩子了。
原來，自從做了你的女人開始，你便不再是我的明郎。
那個時候的你是我一個人的，可是自從那以後，你便再也不是我一個人的了。
一句明郎，飽含了多少深情妾意，只是你從未珍惜。
你娶了她，我毀了她，你愛一個，我殺一個，卻也還是留不住你的心。
男人的誓言，猶如那天空的雲霞，變化莫測。
“老爺，姨娘她心心念唸的都是你，你爲何要這般對待她？她本就是依附你而活，若是沒有你的寵愛，就連白家，也從來都容不下她啊！”
李嬤嬤路得傷心不已，語氣有些責怪。
“回去。”
北辰清明抱着白姨娘，急匆匆的回了北辰家。
擡頭看着鎮國將軍府這幾個字，李嬤嬤嘆了一口氣，終於還是回來了。
果真，白姨娘不是什麼省油的燈，就這麼輕輕鬆鬆，回到了北辰家。
“老爺……”
護衛看着北辰清明懷裡的白姨娘，微微一驚，立即迎了上來。
“請府醫到墨玉軒。”北辰清明面上有這着急，這些年，真正見證自己一步一步走過來的只有白姨娘，若是她也死了，就沒有人陪伴自己了。
這些年多虧有了他在身邊鼓勵，否則哪裡有自己的今天？
自己出徵，她一個人女人打點上下，對北辰胭絮雖說苛刻了一些，可是那也是因爲自己啊！如果當初自己真的忍住不對蘭妙玲動心，不被她的美貌所魅惑，就沒有北辰胭絮，也就不會有今天的事情。
這一刻，北辰清明明白了很多道理。
白姨娘的心狠和胡鬧，那都是因爲自己！
“我的小姐，白姨娘又回來了，你怎麼就一點不擔心呢？”
浣兒看着自家小姐到了這個時候竟然還躺在長椅子上睡大覺，果真是服了。
原本好了幾天的北辰家，就這麼無緣無故的又要鬧騰起來了。
“擔心有什麼用！我擔心父親就會把白素梅扔出去嗎？顯然不可能啊！”
想起那天蘇長君口中的戲，原來就是這個，怎麼他就會提前知道白姨娘要演這樣一場戲呢？難不成，他還這麼會掐指一算？
北辰胭絮腦中出現蘇長君一身道服站在空中掐指一算的模樣，不覺有些滑稽可笑。
“小姐你還有心思笑，咱們還不如趕緊去燒香祈禱白姨娘這次死了算了，若是活過來，那可不就是咱們北辰家的災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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