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漠。
這裡地廣人稀，不似中原，城池相連，處處關卡，找人猶如大海撈針。
君陌塵一襲白衫，一個人在茫茫西漠尋找。
“聽說了嗎？漠北又派人來強擄俘虜，百里外就有一個小部落被洗劫一空。”
“唉，咱們在兩界邊緣，真是膽戰心驚。還是趁早搬遷到靠西的地域吧……”
“誰說不是呢，但遷徙也不是簡單的事，這麼多人，又沒有存糧，一不小心就不知道多少人餓死……”
“不過我聽說，大前天那夥劫掠的人，被人殺了，屍體都臭了，才被路過的商旅發現。”
君陌塵眸光一凝，“幾位大哥，你們剛纔說的，那被殺的屍體，在哪？”
“往南走就是。那劫掠的足有十幾個人，全都死了。不知道是哪個勇士乾的，也真是太厲害了。”那漢子說道。
君陌塵道謝後，繼續啓程。
漠北和西漠交界的邊界很長，都是一望無際的草原。雖然有防守，但還是會有漏網之魚繞過防守溜進去。
不止是西漠，漠北那邊同樣。
但，越是靠近汗庭，防守就越嚴密。那些溜進來的人，也只敢在兩界邊緣活動。
一旦深入，被包圍，那就完了。
君陌塵一路南行，果然看到了一地的屍體。沒人給他們收屍，腐爛的發臭，但他還是仔細地檢查了傷口。
這些人身上的傷，基本都是劍傷，還是很高明的劍法。
除此之外，還有些人是被暗器所傷。雖然暗器已經被取走，但還是留下了一個個窟窿。
那窟窿的形狀，像是飛鏢。
屍體附近有紮營過的痕跡。
顯然，在他們來之前，這裡應該住着一戶人家。君陌塵又細細查探了一番那些痕跡，以殘留的線索來看，這裡住的人應該不多，只有兩個帳篷。
會武功，擅劍法，擅暗器（飛鏢）。
這不太像西漠人，倒像是中原江湖人。
“衛霍？”君陌塵看着那劍痕，猜想。
至於這些飛鏢留下的窟窿，會不會是，奪命鏢？
奪命鏢被蕭子耀破解之後，研製了不少，葉慕兮給葉清瑤等每人送了一盒。
“這裡會不會是清瑤生活過的地方？她在這裡？”君陌塵眸光奕奕，四處望去。
已經過去兩天，這裡壓根看不出他們往哪個方向離開的痕跡。
君陌塵只是四處尋找，但這對他來說，已經是驚喜了。找了這麼長時間，總算有了眉目。
……
大乾，皇宮。
南英使臣入京。葉慕兮坐在高高的鳳座之上，旁邊是一襲紅衣的南宮凜。
文武百官站在兩側。
“宣南英使臣葉惜薇覲見。”
葉惜薇依舊是柔柔弱弱的樣子，惹人憐惜的模樣，走進來行禮道，“惜薇拜見太上皇，拜見朝凰太后。”
“免禮。”南宮凜看着她，面無表情。
葉惜薇客氣說道，“聽聞太上皇和太后，智勇雙全，查清了謀害先帝一案，爲靜太妃洗刷了冤情。我王不勝感動，誠意和大乾結盟，共同北伐。日後併入大乾，和平統一。”
雖然早就聽聞風聲，但是聽葉惜薇這麼說出來，諸位大臣還是譁然。
如果能兵不刃血拿下南英，對如今的處境來說，極其有利。
“爲表誠意，我王願和大乾聯姻，締結姻親之盟。我王充分尊重太上皇的意見，是嫁是娶，大乾決定。若是嫁，我王請娶靖安侯千金南宮玉瀟。若是娶，我們南英立即冊封一位公主，送入大乾。”
這話從表面上來看，確實很有誠意。若是換成別人當皇帝，早就同意了。
先帝爲了安撫西域諸國，就曾娶西域公主爲妃。
聯姻對帝王來說，是付出最小的代價，獲得最大的利益。
但南宮凜不是先帝。
“結盟可以，聯姻不必。”南宮凜斷然拒絕。
葉惜薇驚訝道，“君上，這就是大乾的誠意嗎？自古結盟，都是聯姻爲誠。彼此都是一家人，纔可相信。大乾如此看不上我們南英，竟然不屑於聯姻？”
“葉姑娘此言差誒。你也說了，自古以來，聯姻是爲了成爲一家人，但君上和英王本就是同父異母的兄弟，已經是一家人，不必聯姻，我們大乾也相信英王。”葉慕兮不緊不慢接過話。
葉惜薇正色說道，“太后，靜太妃當初被誣陷，我王爲了救母，不得不反出大乾。若是大乾真的不計前嫌，又怎麼連聯姻都不願意。又或者是，不過在誆騙我等。等到平定漠北，也就是你們對我們南英動手的時候。”
“葉姑娘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南英要結盟，大乾自然不計前嫌。這是太上皇金口玉言，豈會有假。不過，聯姻之事，並無必要。”陸清明率先說道。
諸多重臣紛紛應和，有葉慕兮南宮凜一派的，也有宗室一派。
倒是一些一心想要大乾和平的老臣，反而站在了葉惜薇這邊，支持聯姻。
葉慕兮知道他們並不是被葉惜薇收買，而是，他們就是那種以大局爲重的人。
葉慕兮不會因此加罪他們，但也不會認同。
葉惜薇有些驚訝，沒想到應和她的這麼少，看來南宮凜對朝堂的掌控力，比她想象中大多了。
這可不行。好在她事先準備好了一肚子說辭，什麼結盟是爲了兩國的百姓，什麼不聯姻就是置萬千百姓的性命不顧。
到時候那些不想支持聯姻的大臣，也擔不起“殘暴”“不以蒼生爲念”的罪名，不得不附和她。
“君上，惜薇有一言……”葉惜薇一臉義正言辭。
“聯姻，也不是不可。”但就在葉惜薇剛開口的時候，葉慕兮突然打斷了她，笑道，“聯姻確實對兩國結盟很重要。事關重大，還需要從長計議。”
正有一籮筐的話要慷慨陳詞，卻被人一下打回來的感覺，憋的葉惜薇一口氣沒提上來，差點閉過氣去。
深深吸氣兩口才緩過來。
“葉姑娘一路風塵，舟車勞頓。先到使館，好好休息。聯姻細節，我們再議。”葉慕兮一臉和氣說道。
南宮凜沒給葉惜薇多說的機會，一錘定音，“此事，交給凰廷全權主辦。”
“臣妾領旨。”
葉惜薇有點茫然。她似乎達到目的了，但是胸前一口氣憋着，總覺得沒那麼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