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扶着王后,亦步亦趨的走着,可是卻沒有錯過凌思妍臉上的任何表情。
他們既然都不會放過的王后,那麼王后也不用和他們認真了,凌若涵暗中捏了王后一把。王后心領神會,她越發的挺直了背脊。
多年來的尊貴,氣度的淬鍊也不是平白無故的形成的。
王后徑直走過去,在最上座的位置,一揮袍袖穩穩坐下。那絕然天成的氣度,不是凌思妍這樣年紀能夠積累而成的。
她目光凜冽掃過凌思妍和乎倫佐孟的臉上。
乎倫佐孟被這樣的眼光看得微微一怔,瞬間堆上笑意:“王后別來無恙啊。”
“七殿下這話說得有趣了,本宮今日這般不都拜您所賜嗎?”
“王后說笑了。我們開門見山吧,父王那裡的詔書已經擬好了,就等王后把兵符交出來了,如果您今日助王兒我一把,他日,您依舊是我國最爲尊貴的王太后!”
“要是我今日沒有相助呢?”
“那就別怪本王不孝了。”乎倫佐孟脫口而出。
話一出口就卻被凌思妍揮手阻攔。
她笑了起來:“七殿下說笑呢,王后可別生氣。”
她突然出口,讓一時凝固的氣氛緩和一些了。而她這一舉動,乎倫佐孟也不明白,現在所有的一切都在他們的掌控中了,他不明白她爲何要給王后這樣的面子。
凌若涵在赫蘭王后身邊,她知道凌思妍在旁,所以,她一句話也不說,也不露痕跡。
但聽得乎倫佐孟這麼一說,赫蘭王后臉色頓時難看起來,她胸膛劇烈起伏看樣子氣得不輕。凌若涵扶着她的手上微微用力。
赫蘭王后明白現在不是意氣用事的時候。
凌思妍既然給了臺階,她就索性看她有什麼花樣要玩。
“本宮自然不會,大不了就一條命,但是你們也別想得到兵符,佐孟你可是知道的,十三個部落,只見兵符,不聽人,你就算有你父王的遺照也沒用!”她威脅着,忽然間心情大好。
赫蘭王后靠着椅子,端過旁邊的酒盅,她給自己斟了一杯酒悠然的喝,眸光卻並沒有離開那兩人。
她現在還真的比較忌憚那個叫磬兒的女子。
縱觀乎倫佐孟近來的一系列動作,可謂是步步爲營,任何地方都算無遺策的,而以她對乎倫佐孟的瞭解,這些主意不會是他想出來的,而他身邊的人只多了這麼一個叫磬兒的女子,這些事自然都是她的籌謀了。
凌思妍淺笑嫣嫣,她好不容易讓乎倫佐孟聽從自己的安排,讓這一切進行得無比順暢。她可不想自己的心血被佐孟一時意給糟蹋了。
北國可不同於大秦,大秦是需要陛下遺照,就能奪得皇位,而北國分爲十三個部落族,各部族長首領雖然歸順於北國,可是,若要調遣十三個部落的兵力,或者讓各個部落族長順從,必須要靠着兵符。
如果沒有兵符,其他部落根本不會聽從他的,就算他當了王上,
也是孤家寡人一個。沒有任何實際意義。
北國的兵符就相當於大秦的密璽!那纔是真正的王權象徵!
這兵符,乎倫佐孟是知道的,可是隻有王上才知道真正兵符的模樣,這也是他目前只能圍困赫蘭王后,囚禁王上,卻沒有任何舉動的原因。
他沒有見到過兵符的模樣。
而北國王上也是明智,在他察覺到勢態嚴重,而他的身體已經病入膏盲之際,他果斷的暗中將兵符交給了赫蘭王后。
是以赫蘭王后目前才能在乎倫佐孟面前如此氣定神閒。
剛纔一番話,讓偏廳氛圍有些凝重,凌思妍笑道:“赫蘭王后嚴重了。現在的局面已定,赫蘭王后何必爲難自己也讓佐孟爲難呢,到時候您尊貴爲王太后,榮華富貴享之不盡。”
她溫和而笑,明明是威脅的話語,讓人聽來卻沒有那麼抗拒。
“我也知道你是在等着乎倫佐鷹王子歸國,可是,他又不是您的親子,就算他當了王上,尊您爲王太后,那和佐孟王子,又有什麼區別呢。俗話說,良禽擇木而棲。您今日交出了兵符,您的部落也因此可以封爲北國第一族,帶來的榮耀也是無比的。相反,要是今日您和七殿下就此掰烈,與您和您的家族又有什麼好處了?”
言下之意,赫蘭王后的太子一早就在宮中傾軋下意外喪命了,現在她膝下並無親生子嗣,她助誰登王都是那麼一回事。
如果說,凌思妍這話換在其他人聽來,或許也真就同意也說不一定。或者誠如衆人所知那般,乎倫佐孟和乎倫佐鷹都是北王妃嬪所生的,赫蘭王后她今日助誰登上王座都是一樣的,她今日也就說不定真同意了。
可是事實上,她名下的太子,並非她親生的。她的親生兒子一早就被她調換了,誰都想不到,赫蘭王后處心積慮得到王上的信任,在王上病危之際,親手將兵符給了她。
而七殿下這些日子的行動,可以說間接助她一臂之力,她現在等的就是自己的親子!
赫蘭王后心中籌劃這麼多年,自然是不肯輕易就範的。
她怒目而視,看着乎倫佐孟:“你也說,本宮將兵符交給誰都行,那麼本宮爲何不交給佐鷹殿下?你囚禁你的父王,如果本宮將兵符交給他,他至少可也名正言順召集十三部落的兵力前來勤王清君側!”
“你還想等着他?告訴你,他早就死了!本王籌備至今,怎麼可能讓他還活着!實話告訴你,你想等他,是等不到的!”
乎倫佐鷹一早就和凌若涵達成協議這事,赫蘭王后聽說過了,她也知道佐鷹先下是安全的,所以她面上佯裝震動,心裡卻是異常的平靜。
她的反應,面上的震動和失望,乎倫佐孟很滿意。可是凌思妍卻是心生疑惑,她一雙桃花眸,沒有放過半點赫蘭王后的表情。
她面上的確震動,可是她端着酒杯的手卻是極穩的,酒未曾灑出一滴,而且她眼中神色爲何是平靜,就好像她一早就知道,或者她確信
乎倫佐鷹並沒有死一般。
這有些不尋常。
凌思妍疑惑,慢慢將目光挪到赫蘭王后身後的宮女身上。這宮女在這裡聽了那麼久的秘辛,她神色淡然,絲毫不爲所動,這有些奇怪。那樣的氣度絕非一般宮女所能擁有的。
太奇怪了!
她向來多疑,疑心一生,必然要試探。
果然,凌思妍嘴裡還在勸說着赫蘭王后,腳下步子卻在慢慢的向着赫蘭王后走進。
看似無意,可是凌若涵卻沒有片刻鬆懈。
她太瞭解凌思妍了。
一步、兩步、三步……
驟然間,凌思妍猝然出手,手中一把匕首晃出如水寒光,對準赫蘭王后的心窩處,而她出手太快,赫蘭王后沒有武功根本來不及有任何反應。
凌若涵卻是看的分明。
本來赫蘭王后身邊有個會武功的宮女也沒什麼,可要一有不慎,讓凌思妍看出破綻就不好了,更何況,現在她驟然對赫蘭王后出手根本就說不通,要是爲了兵符,赫蘭王后鐵了心以死也不拿出來,他們計劃不就落空。
而凌思妍這一出手更加說不過去。只有一個可能就是她是試探自己的。
不過眨眼間的功夫,凌若涵腦海中已經把所有問題都思考了一個遍。就在凌思妍匕首的刃距離赫蘭王后胸口處僅有一釐米時,凌若涵已經有了計較。
她眼睜睜的看着匕首擦過赫蘭王后的衣衫,鋒利的刀刃劃破她的衣服,她依舊沒有半點反應。
凌思妍心中有數,就在她手中匕首緊挨着赫蘭王后肌膚的那一剎那,她收回了匕首。她目中有疑惑,卻在凌若涵臉上和赫蘭王后臉上掃過。
如果那人真的有問題,是不會看着赫蘭王后受傷的。
而剛纔她拿一刺,鋒銳無比,她都是要靠着自己強大的修爲才做到劃破赫蘭王后衣衫而不傷及她的。那一刺也兇險無比,若是有半分差錯,赫蘭王后必然血濺當場了!
可是她身後的那人卻沒有半點反應。
看來是自己多疑了。
“你剛纔做什麼?”現在才反應過來乎倫佐孟臉色都白了,如果赫蘭王后真有三長兩短,那麼他從哪兒去找兵符來統領十三族?
他現在擔心的只是兵符,卻完全忽略了他救回來的這個叫做磬兒的柔弱女子怎麼會有這麼好的功夫?
赫蘭王后只覺得胸口一涼,低頭看去,胸口處衣衫有一道不是特別長的口子,冷風只往那裡灌。她臉色也是一白,剛纔就在死亡線上一個輪迴,她強作鎮定,氣度不變。可是暗中雙腿也免不了發軟。
凌思妍淡淡一笑,“沒什麼,只是想試試赫蘭王后的膽識,果然不愧爲北國之母。”她順口一說。
手中卻兀自玩弄着匕首,“剛纔只是玩玩,不過,我可是認真的,如果赫蘭王后真不打算把兵符交出來的話,那我們之間也沒什麼好聊的。你以爲要統領十三部落沒有兵符就真沒辦法了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