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澤盯着衛王看了半晌:“怎麼你對這個事兒倒是這麼在意?”
衛王被這麼看着倒是有些心虛,好半晌才搖頭:“什麼在意了。不過是聽世子妃這麼說了這個,還因爲這個要打仗,心裡頭難免在意。也就問一聲www.shukeba.com。”
衛澤也就沒再追問,只是點點頭:“無妨,也不是什麼大事兒。”
“那到底是誰做的?”衛王又如此的問了一句。
衛澤搖頭:“查不出來。”
衛王聽着這話,態度卻是奇怪,彷彿竟是忍不住的鬆了一口氣一般。
衛澤看在眼裡,心裡難免的有些猜測,不過卻是並沒有多問,只是沉默下來。
衛王似乎也沒有再想問的,同樣也是沉默了。
最後衛澤就起身道:“若是沒事兒,我便是先走一步了。”
衛澤如此一說,衛王反倒是又開口繼續問:“你姑姑的事兒——”
“姑姑已經送進了帝陵,倒是沒什麼可再操心的。”衛澤淡淡出聲,而後又道:“姑姑已經去了,你……保重身子罷。”
說完這話,衛澤就這般的直接出去了。
衛王則是因爲了那一句話驀然呆在了那兒。
好半晌衛王才脣角微微一勾露出了一絲的笑意來,看上去也是頗爲的欣慰:“他竟是也知道關心人了。”
衛澤也不知聽見沒聽見衛王這一句話,反正出去之後,就招呼謝青梓道:“走罷。”
也沒多看衛王妃一眼。這樣的無視,直接就讓衛王妃的就難堪了。
謝青梓如今也沒心思去管這些,只起身和衛澤走了出去。
瞧着衛澤似乎神色不大自在的樣子,她就問謝青梓道:“你這是——”
衛澤搖搖頭:“無妨。”
謝青梓見他不肯說,倒也是沒想勉強他什麼,當即就點點頭:“不想說也無妨。我倒是有一件事兒想和你說。”
之所以如此開門見山,也是方纔她坐在那兒想了半晌的緣故。
她想着與其兜兜轉轉的試探,倒不如直接開口直接說更好些。如此也顯得更爲坦誠——橫豎這個事兒是必須要告訴衛澤的。
衛澤聽了這話,倒是微微一挑眉:“哦?什麼事兒?家裡的事兒?”
謝青梓搖搖頭,語氣有些艱澀:“倒不是家裡的事兒,而是朝政上的事兒。”
她這樣一說,衛澤多少有些詫異,隨後又是微微一笑,伸手握住她的手,道:“什麼大事兒竟是讓你如此的鄭重其事?”
“今日我從謝家回來的時候,卻是有人將一個紙條包在石頭外頭扔進了馬車裡。”謝青梓低聲將當時的事情說了一遍,末了又才嘆了一口氣:“紙上就六個字,意思是天下將亂,讓我出城避禍。”
衛澤眉頭挑得更高几分。
“那字條,分明是沈慎的筆記。”謝青梓說這話的時候,莫名就有些心虛,幾乎不敢看衛澤。
衛澤聽完也是半晌沒有說話,而後才又一笑:“他倒是挺會避人耳目。”
衛澤語氣聽不出喜怒來,說的這話也是聽不出半點的其他情緒來。
而偏偏如此,謝青梓就只覺得更是不自在了。總覺得衛澤必是心裡不痛快了。
謝青梓偷偷看了一眼衛澤,反倒是見衛澤似笑非笑的盯着自己看。當即她就是一愣:“你盯着我看什麼?”
衛澤則是反問她;“你又在怕什麼?”
謝青梓被衛澤問得一愣:“我怕什麼……”旋即輕嘆了一聲:“我怕的,自然是你生氣。我和沈慎……”
“沈慎不過是一廂情願,你又不曾如何,我何必惱?”衛澤只是一笑,伸手替謝青梓將披風攏了攏,低聲嘆道:“天漸漸的冷了,你也該多穿一件。”
謝青梓看着衛澤笑得那樣,半晌也是沒說話。心裡卻既是鬆了一口氣,又是覺得理應如此,又是覺得衛澤是極好的。
她不由得握住衛澤的手,輕聲的道:“多謝你如此想。”
她忐忑了那麼久,無非也是害怕衛澤多想。如今衛澤一句話,倒是讓她打消了心裡頭的顧慮。既是打消了顧慮,她也就沒再多想,當即只說正事兒:“既是如此,那這件事情——”
沈慎既是有心提醒她,自然也並不只是說說而已。肯定是要發生什麼的。
謝青梓這樣一問,衛澤旋即就笑了:“若是你願意,搬出去避一避倒也是未嘗不可。”
這話衛澤也是說得認真的。
謝青梓看着衛澤,眉頭漸漸蹙起,腳下也是不再繼續往前走,而後她看着衛澤,緩緩搖頭:“你不走,我不走。你在何處,我就在何處。有難,我與你一同受着。”
憑他是什麼禍事,她都願意和衛澤在一處。這一點絕無更改。
“我問起這個,不過是想提醒你,既然沈慎提醒我,那麼必是有什麼事兒要發生的。你心裡也該有個準備。”謝青梓說完這話,倒是又有些不自在了。
饒是她覺得自己沒錯,可也還是忍不住有幾分覺得自己太過卑劣了——要知道,這樣的情況,沈慎提醒她,不過是不希望她出事兒罷了。可她一轉頭卻是告訴了衛澤,還如此提醒衛澤……
衛澤輕笑出聲來。而後拍了拍謝青梓的肩膀:“傻丫頭,你操心這些做什麼,我心裡頭有數的。”
衛澤既是這樣說,謝青梓也就沒再多說。
隨後二人慢慢的往回走。
謝青梓隨口說起這些瑣碎事兒:“謝家那頭,謝昀去了,祖母瞧着很是難過。不過,要我說他走了也好。如此一來,和離的事兒也就不了了之了。母親也不必再搬出來,也更不必擔心他再鬧出什麼荒唐事兒來。”
衛澤也不說話,就這麼聽着。
謝青梓也沒想過讓衛澤說話,只是自顧自的說下去:“祖母想着去寺廟祈福。說是替三郎祈福,不過大家心裡都明白,必是爲了謝昀的。可憐天下慈母心,我當時聽着只覺得心酸得厲害——”
說到了這裡,她倒是忽然就想起來:“對了,林語瀟懷孕了,這個事兒你知道不知道?”
衛澤微一頷首:“知道。”也不是什麼大事兒,不過是聽見旁人那麼隨口一說,就知道了罷了。
橫豎,他心頭是半點也不在意的。
謝青梓也不覺得奇怪,點一點頭:“一晃眼你也是要當大伯了。”
衛澤腳下一頓,而後神色古怪的看了謝青梓一眼:“這個事兒……和我又有什麼干係?”
瞧着他冷冷淡淡的態度,謝青梓不禁搖頭淺笑:“到底還是衛家的子孫,你也別如此。你和衛晟關係不好,總歸也是因了上一輩的關係。可是對於晚輩,着實沒必要如此。”
畢竟不管衛澤承認不承認,那都是衛澤的晚輩。
謝青梓如此說,衛澤也沒反駁,末了反而是摸了摸謝青梓的頭髮,輕聲道:“你也不必羨慕或是着急,這個事兒急不得。等兩年——”
謝青梓驀然紅了臉,嗔怪的瞪了衛澤一眼:“胡說什麼?我什麼時候羨慕或是着急了?這事兒本就是早就說好了的,你心疼我我高興還來不及——”
衛澤仍是笑:“既不羨慕那就好。”
謝青梓瞪衛澤:“怎麼會羨慕。又有什麼值得羨慕的?”
她沒說出口的是,要羨慕的話,也只有旁人羨慕她的。
畢竟衛澤對她如此,這天底下的女子也不知多少人羨慕與她。
“我打算讓李素作爲沉星的訓誡女官。”衛澤忽然說起這麼一個事兒來,語氣還是十分的鄭重。
謝青梓一愣,旋即蹙眉問:“好好的怎麼想起李素了?李素的哥哥那般,她心頭會不會有些隔閡——”
她此時倒是沒想着李素對衛澤的情愫,也並非是拿着這個當藉口。
謝青梓如此一問,衛澤便是細細解釋:“李素若是想要維持住她哥哥的體面,縱然有隔閡也是不會做什麼的。況且……她恨的也不該是沉星。”
“可爲什麼是她?”謝青梓仍是有些不解。
“李素姓李,身份也夠,關鍵是……能掌控。”衛澤淡淡的說了這麼一句,而後便是又笑:“關鍵是,她也有那麼幾分本事。性子也夠霸道跋扈。”
謝青梓愣愣的聽着,也覺得是有那麼幾分道理的。
李素那樣的性子,若是用心護着沉星,倒也是好事兒。
謝青梓至今回想起當初李素抽自己的一鞭子,都還覺得有些心有餘悸。可李素有這樣的性子是跋扈,若是沉星有這樣的性子……倒也不壞。
至少也不擔心將來沉星輕易就被人欺負了去。要鎮壓住那些大臣,脾氣大些倒也是更好。
謝青梓明白了衛澤的心思,不過仍是嘟嘴囑咐了一句:“不過,你卻是不許和她接觸多了。”
衛澤悶笑:“若是你不喜歡,就不用她。”
“既是合適,該用就用。”謝青梓白了衛澤一眼,而後又笑:“你也不必多想,我不過是白囑咐一句。你對她又沒什麼,我只是怕她到時候……怪煩人的。”
“是。娘子。”衛澤牽住了謝青梓,末了又如此玩笑一句。
謝青梓登時被逗得笑出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