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還要你來解釋清楚,這是怎麼回事!”文聖帝冷哼一聲,滿眼怒意,“程妃,你拿一張白紙來糊弄朕,該當何罪!”
話是這麼說,可他看向玄月的眼睛裡,卻有隱隱的笑意:這小丫頭,真是不簡單,必定是在程妃不注意的時候,在藥方上動了什麼手腳,所以纔會是這般結果,難怪她如此沉得住氣,倒讓自己白白擔心了。
“這臣妾也不知道啊!”最重要的證據出了紕漏,程妃慌了,拿着藥方前後翻看了一會,“或許是臣妾拿錯了?臣妾這就回去找找……”
說罷轉身就要跑,可不應該啊,這藥方自從交到她手裡,她就沒讓旁人動過,一直在懷裡揣着呢,怎麼可能會錯!
“程妃娘娘哪裡去?”玄月身形一閃,就將她攔了下來,眸子幽冷的彷彿深潭,讓人不寒而慄,“不把話說清楚,就這麼走了嗎?”
楚雲昭衣袖一拂,攔在另一邊,“程妃,是什麼人指使你誣陷玄月,說!”
這些人好大的膽子,明知道玄月已經是他的妻,還敢使如此計謀,不給他們些教訓,他們還真當自己是個擺設嗎!
這夫妻二人聯手,給人的壓力可不是一般的大,程妃頓時冷汗涔涔,不自禁地連退好幾步,加上她本就爲了誣陷玄月,喝下了帶有微毒的藥,腹中疼的厲害,快要支撐不住了,“本宮……我……”
邊說着話,邊不自覺地擡手,撓上臉頰,臉上又刺又癢,身上也不舒服,該不會是那藥裡的毒素分量太強,她受不住了吧?
“不說?”楚雲昭眼裡閃過濃烈的殺機,擡起手來。
“啊!”玄月卻忽地驚叫了一聲,扯住他的手,將他拉着身後退,驚道,“雲昭,快看,娘娘她、她不好了!”
她這一聲叫的太過驚悚,連文聖帝都嚇了一跳,忽地站起來,“怎麼?”
“皇上小心!”玄月一下張開雙臂,遙遙對着站在龍椅前的文聖帝,“臣女看娘娘似乎染上了不好的病,別過給皇上纔好!”
什麼?
程妃大吃一驚:不好的病?“司寇玄月,你別胡說!”她吃驚莫名,大聲叫道,“本宮、本宮怎麼可能……”
可這臉上、手上、身上越來越刺癢,而且越抓越疼,簡直不能忍受!她擡起手來一看,禁不住悚然變色:什麼時候她手上起滿了紅色水泡,被抓破的地方流出泛黃的液體,看着就噁心莫名!
楚雲昭眼神一變,攬着玄月後退,冷聲道,“這似乎是瘟疫,玄月,當心受她所累!”
在兩年多前,京城曾經莫名其妙出現一場瘟疫,得到傳染者,身上就會出現這種水泡,會讓人癢得痛不欲生,非抓不可,抓破之後,這症狀會越來越嚴重,直至最後全身潰爛而死,慘不忍睹。
可這瘟疫經當時還在世的一位老御醫全力救治,已經被撲滅,怎麼會在今日重現在程妃身上?
“不可對!”程妃當然也知道那場瘟疫有多可怕,嚇得臉無血色,當然,她臉上
已起滿水泡,倒是看不出有何改變,“本宮不是!不是!你別亂說,不是不是!”
她怎能不害怕!凡是得了這種瘟疫之人,爲了避免傳給他人,是要被活活燒死的!她怎甘心就這樣死去,所以,絕對不能承認她得了瘟疫,絕對不能!
什麼?
文聖帝臉色驟變,神情已陰鬱得可怕,宮中竟會再次出現瘟疫,這太可怕了!萬一蔓延開來,說不定所有人都會受累,這可半點也大意不得!
“啊,原來是瘟疫!”玄月誇張地挑眉叫,“難怪娘娘會覺得不舒服,我幸虧不曾給娘娘看病,否則也是會被傳染的!皇上,此事不可耽擱,要儘早決斷啊!”
她轉過身面向文聖帝,對他使了個眼色,表情雖然誇張,眼裡卻盡是調皮之色,皇上,稍安勿躁。
文聖帝纔要發雷霆之怒,命人將程妃拖出去燒死,以絕後患,看到玄月的神情,不禁一愣,小丫頭這是什麼意思?不讓他做絕,還是另有打算?
正思慮間,耳中傳來如細線一般,但卻清晰無比的聲音,而且明顯是來自玄月的:皇上請勿擔心,程妃娘娘並非染了瘟疫,只是臣女的一點小小手段,皇上只管做做樣子就好,臣女自有分寸。
文聖帝一愣,心下大爲奇怪,小丫頭明明沒有開口說話,爲何自己會聽到她的聲音?
其實他不懂武功,當然不知道這一招叫做“傳音入密”,只有內功修煉到一定火候纔可使用,想對誰說就對誰說,旁人是聽不到的。
話說回來,她的話是真是假?程妃如果真的感染了瘟疫,不及時處理,後果不堪設想!
“程妃,這究竟是怎麼回事!”文聖帝怒道,“你是否曾私自出宮,還是做過什麼,快些說來!”
這種病只有在髒、亂的地方纔有可能還存在,程妃若不是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如何會感染!
“臣妾沒有!臣妾沒有!”程妃此時嚇的心膽俱裂,哪裡還顧得上計較藥方的事,先保住命要緊!“皇上明查啊,臣妾這不是瘟疫,不是,啊,康王妃!”
猛地看到救星,程妃頓時燃起希望,向着她就衝過去,卻不料被楚雲昭隔空一掌擊中肩膀,身體重重摔了出去,“啊……”
“你敢動玄月一下試試?”楚雲昭眉眼含煞,立掌於胸,“死到臨頭,你還要害人不成?”
渾身的骨頭像是要散了架一般,程妃痛得臉容都有些扭曲,但這些和生命比起來,算不得什麼,她咬着牙,掙扎着爬起來,艱難地往前挨,“康王妃,你、你是神醫,你、你快告訴皇上,本宮、本宮沒有得瘟疫,本宮沒有啊……”
她從來沒有出過皇宮,也沒有跟外面的人接觸過,怎麼可能得了瘟疫,一定是哪裡搞錯了,一定是!
玄月冷眼看着她,似笑非笑地道,“程妃娘娘,你太得起我了,我哪裡是什麼神醫,你的病,我可治不了,爲了皇宮安寧,你只能犧牲掉了。”
“不、不!”程妃已然將她當
成了救命稻草,討好般地笑着,儘管此時她的笑容,比哭還難看,“康王妃,你一定有辦法的!我不是、真的不是……我、我不是故意想要害你,我、我其實沒有病……”
“沒病,你找我做什麼?”玄月臉一沉,冷笑道,“想要害我,是不是?”
程妃冷汗如雨下,“我……”
“父皇!父皇!”殿門口突然傳來東陵瑾驚恐至極的聲音,跟着他一陣風似地跑進來,滿頭大汗,跟天塌了一樣,“不、不好了,百里霜她……”
“瑾兒,你這是做什麼”,文聖帝臉色一沉,“每臨大事有靜氣,朕平時是怎麼教你的?”
“……”東陵瑾不是被教訓得沒了聲,而是一路跑過來太急,緩不過氣來,急得臉漲得通紅,“父、父皇,真的大事不好了啊!百里霜她、她染上了瘟、瘟瘟瘟疫……”
平日裡他甚少在東宮,不能出宮去,就到各宮遊玩,跟百里霜是能不見就不見。可方纔他回東宮,正巧跟百里霜打個照面,赫然見到她滿臉滿手的水泡,把他嚇個夠嗆,拔足就跑了來。
雖然這瘟疫來的可怕,但轉念一想,得了這病的人,是要被燒死的,那他不就有了名正言順的理由,除掉百里霜,然後爲所欲爲了?真是老天有眼!
“什麼?”文聖帝卻是大吃一驚,急步下來,“你是說霜兒她也……”說罷他猛轉頭看得玄月,“這……”
玄月給他一個安心的眼神,故做沉思道,“皇上,如今看來,事情有些不妙,沒得病的人只有跟得了病的人有過接觸,纔會被傳染,如今程妃娘娘跟太子妃同時得了瘟疫,似乎有些說不過去吧?”
她兩人雖然暗裡勾結一處,但表面卻是老死不相往來,如果不是她們在一起密謀害人,怎麼可能同時染上瘟疫,事情再明顯不過。
程妃渾身一震,知道自己這次是在劫難逃,哪裡還顧得上其他,“皇上明鑑啊!是太子妃,一定是太子妃把病傳給臣妾的!臣妾、臣妾說的句句屬實,皇上明查!”
“啊!”東陵瑾這纔看到同樣讓人噁心的程妃,厭惡地離她老遠,“父皇,原來這病已經傳染開了嗎?快,快將她和百里霜都燒死,不然宮中人都得遭殃!”
“不要!不要!”程妃是眼淚鼻涕一起流,連連後退,“臣妾是冤枉的!康王妃,你救救妾身!妾身……”她一咬牙,這般時候,還是自己的命比較重要,“妾身沒想過要害你,是太子妃,都是她指使妾身,假稱有病,請康王妃來替妾身診脈,然後假裝中毒,誣陷康王妃,一切都是太子妃的主意,妾身是無辜的!”
玄月神情酷寒,不發一言。
文聖帝恍然,怒道,“程妃,你好大的膽子,敢誣限玄月?”心下卻是明瞭,原來玄月的目的在這裡,難怪會讓他別急了,如此看來,這瘟疫什麼的,應該也是玄月一手操作,不會有事。
東陵瑾剛剛過來,並不知道之前發生了什麼事,茫然道,“誣陷玄月?怎麼回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