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山中無甲子，寒盡不知年
洞穴裡面昏暗無比，不分四季，甚至不知日落天明。
入定狀態的葉秦封閉了自己的五感，外界發生的變化並不能夠影響他，除非是遇到了生命危險，纔會從入定中甦醒過來。
周圍景物沒有任何變化，彷彿自成一片世界，然而外面卻是四季輪迴，不斷更替。
隨着天氣漸漸變冷，葉子由嫩綠轉深，隨後變黃，終於緩慢飄落下來。
一葉落而知天下秋。
這座山也迎來了它的秋天，北邊的楓葉已經徹底紅了，漫山遍野，映照着整個天空，都如同火燒一樣，看上去十分壯觀絢爛。
直到寒風呼嘯，氣溫漸漸變低，地面上生物的痕跡越來越少，大部分生物都躲在了自己溫暖的洞穴裡面，準備熬過漫長的冬天。
隨着一聲悶響，葉秦重重的摔落在地上，期間還撞到了不少樹枝上，但是想象中的疼痛並沒有到來。
也許這點光芒現在並不強大，但卻以自己的方式不斷生長前進，未來比肩日月也尚未可知。
在慣性的作用下，整條蛇直接從坡上掉落下去，周圍也沒有什麼樹枝，能夠讓他勾住的物體。
枝頭碩果累累，豐收的季節裡，無數松鼠穿梭其中，爲接下來的冬天做準備，還有不少田鼠和兔子，撿拾着掉落在地的果實。
隨着第一場雪的落下，寂靜無聲，不知不覺當中，大地裹上銀妝，彷彿煥然一新。
看着旁邊半人多高、手臂粗細的小樹，葉秦躍躍欲試。
整棵樹被攔腰截斷，樹上的雪全部掉下來，將葉秦整個蓋住，瞬間形成了一個小雪堆。
然而，噹一聲槍響響起，在寂靜的山林裡面格外明顯，預示着這場冬天並不平靜。
葉秦很欣喜，想不到白骨觀給自己帶來了這麼大的改變。
他繼續爬行，沒有注意前方有個陡坡，因爲雪下的厚實，原本的坡度都被掩蓋，看起來就像是平地一樣。
從白骨上面爬下來，伸了個懶腰，盡力舒展着自己的身體，彷彿像是睡了漫長一覺，又好像是打了個盹。
“好像沒什麼感覺。”
而這，也是葉秦重生成蛇後的第一個冬天。
葉秦檢查了一下，身上連道白印都沒有留下，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放佛就像是平地滾了圈。
葉秦記得先前這裡是個陡坡，但是雪下太大，改變了地形，以至於讓他忽略了。
這種新潮的黑綠撞色，放在整個蛇界也是引領潮流的存在。
“砰！”
這是在他自己眼中，已經看習慣了蛇身，不免帶了幾分濾鏡。
等葉秦爬過去，雪陡然陷了下去，如同空中樓閣，瞬間騰空，等他意識到不對勁的時候，一切已經太晚了。
沉浸於觀想中時，葉秦甚至分不清虛幻與現實中的白骨如何區分。
“咦。”
“咕嚕嚕——”
一開始開創出觀想法時，他選擇了觀想古人白骨，就察覺到身體在隨着觀想不斷變強，這也是觀想白骨帶來的反哺之處。
如今他的觀想物，可以說是活靈活現，和現實分毫不差，已經到了以假亂真的地步。
“怎麼就冬天了！”
尾巴直接抽了上去。
“雖然不算好看，但也不醜，還挺有特色的，就是有點非主流。”
若是在普通人眼裡，這麼長的一條蛇，再加上黑綠相間的花紋，看起來還是有些猙獰恐怖的。
他以爲自己最多入定十天或者半個月，誰曾想已經過去了這麼久！
“白骨觀修煉法應該已經圓滿了，可以進入第二層階段了。”
葉秦瞠目結舌，明明記得當初自己入定那會，還是夏季來着，結果一睜開眼的功夫，竟然已經是冬季！
如果說先前的他還有些許浮躁，此刻卻是沉澱下來。
白雪漫漫，幾乎沒有什麼小動物的痕跡。
葉秦有些疑惑，視線落在了地上，這才發現掉落的全部都是焦黑的鱗片。
此時，距離它的壽命大限，還有不足兩年的光景。
他仰頭看了看這個陡坡，落差還是很大，換做其他動物不小心摔下來，就算不死也要殘廢。
“咔擦——”
換做以前的食量，葉秦可能已經吃飽，對於如今胃口變大的他來說，只是勉強打了個底，那種飢餓火燒般的感覺終於減小，但是完全不夠。
隨着蛇身的挪動，彷佛有什麼東西掉落下來，發出悉悉索索的動靜。
只是可憐田鼠一家，被葉秦直接端了。
肚子不斷髮出抗議。
單一的顏色甚至讓人覺得有些刺眼，不遠處的大樹更是被壓彎了枝頭，搖搖欲墜，早已看不出先前枝繁葉茂的模樣。
天地間銀裝素裹，入目所示之處，一片潔白。
第二場大雪落下的時候，葉秦終於睜開了眼睛，蛇瞳當中劃過若有似無的流光，整個氣息都發生了變化。
時間還在飛逝。
葉秦忍不住點評，現在只希望身上其他部位的鱗片能夠儘快長出來，按照這個趨勢下去的話，應該也快了。
冰涼的雪花緩緩落下，正好落在了葉秦的額頭上，沁出一片涼意，也讓他回過神來。
冬天本就是蛇類冬眠的季節，再加上葉秦一直沉浸於觀想之中，如今方纔醒來。
而如今閉關了漫長的兩個季節，肉身似乎強大到了一定程度，將白骨觀之法體現的淋漓盡致！
而既然肉身強大，是不是也意味着力量增強？
“砰！”
如果不是因爲葉秦修煉，體內有真氣的緣故，換做普通的蛇，不吃不喝，這會只怕早就已經變成蛇幹了。
今年的冬天似乎來得格外的早，天地之間白雪皚皚，一片寂寥，彷彿只剩下這抹純潔的顏色。
不知道是不是太餓的緣故，吃什麼都是香的，田鼠肉竟然吃出了一種燒烤雞肉味的感覺。
“糟糕，這下子可麻煩了。”
“看來這次的閉關修行，不斷觀想白骨，讓我自身體質發生了質變，骨骼與肉身變得更強了。白骨觀，果然厲害！”
像是一塊璞玉不斷被打磨雕琢，終於散發出了獨屬於自己的光芒。
他連忙翹起尾巴，神情有些驚訝，整個蛇身變長了不少，以前能夠一眼看到底，但是如今看過去，只看到蜿蜒的身軀，估計有一米多長。
山中無甲子，寒盡不知年。
葉秦爬出洞穴，打算去外面找點吃的，一股寒風迎面而來。
先前因爲興奮激動，再加上剛剛從入定中甦醒，所以葉秦感覺不到飢餓，現在冷靜下來，只覺得飢腸轆轆，胃裡像是有火燒一樣的感覺。 “好餓啊，也不知道過去了多久，快過年了嗎？”
已經下了幾天雪，地面上積了厚厚一層，葉秦整條蛇都快要被大雪沒過，還好他運氣不錯，找到了個田鼠洞。
然而他卻跟個沒事蛇似的。
難怪肚子會這麼餓。
他不僅不覺得疲憊，反而精神飽滿。
最重要的是，身體三分之一的地方已經長出了新的鱗片，翠綠般的顏色，充滿了生機，和身體另外一部分的黑色鱗片形成鮮明對比。
很快，雪堆裡面冒出了尖尖的蛇頭，葉秦吐出不少雪渣子，連忙抽出身體，看着旁邊倒下的樹。
“好傢伙，我這一尾巴的威力挺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