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婚禮現場還因爲剛纔一系列的事情混亂着。
許多賓客已經要陸續離開。
盛韶誠始終抓着歐蔓茴的手,無論人羣如何涌動,都緊緊抓着,彷彿天崩地裂都不想放開。
歐蔓茴感覺到這熟悉又陌生的溫度,許久才恍然回神。她懊悔於自己剛纔的失神,竟然沒有第一時間推開他……
她想起他對她曾經的背叛,冷漠地甩開盛韶誠的手,冷冷地說道:“我們沒什麼好談的!”
“蔓蔓——”盛韶誠追上去,“至少告訴我你這些年過得好不好?”
“一定要知道嗎?好,我告訴你!比跟你在一起的時候幸福多了!幸福一百倍,一千倍,一萬倍!”
盛韶誠的眼底掠過一抹黯淡,“是嗎?那就好。”他說着,剛纔緊緊拽着她手臂的力道彷彿在緩緩流失。
說的也是,她怎麼會過得不好?
不好的是他。
跟她在一起過,大概是她人生中唯一的污點吧。
歐蔓茴只覺得心悶不已。他現在還來追問她好不好,是因爲覺得當年背叛了她而覺得良心不安嗎?
他早就跟他的初戀情人在一起了吧?否則凌慕夜怎麼會認識千夏?
他以爲,她還是當初的小女孩,那麼好騙,那麼好哄?
他稍微擺出一點點低姿態,她就怕他會逃離會退縮,而反手將他抱得更緊嗎?
她只會比他更早鬆手!!
歐蔓茴想到這裡,更加用力地甩開他的手,掠過他的身側,頭也不回地走了。
身後,盛韶誠看着她的背影,好幾次想要說話,又不知道該說什麼。
她的步履如此匆忙,背影如此決絕。
看來她真的很討厭很討厭他。
她早就已經結婚了吧?是不是也有了兒女?
她還記得千夏和晴雪嗎?
或者,她早就忘了吧。
她早就像丟掉垃圾一樣,丟掉了他們……
他們的存在,對於她來說,只是一個不能更正的錯誤吧?
蔓蔓……
他的脊背靠在冰冷的牆壁,想起太多往昔。
十八年了,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等什麼,在期待什麼。
十八年前就已經知道的答案和結局……
憋了十八年想要問的爲什麼,此時此刻恍然發現,其實早已沒有意義。
只是,那顆瘋狂顫抖的心臟,提醒着,他根本無法從那一場過去抽離,更無法從這一場重逢抽離。
蔓蔓,你知道嗎?我們的女兒們都長大了。她們都很優秀,都像你。
蔓蔓,你知道嗎?千夏在八個月前離家出走了,到現在也沒有回來,我到處都找不到她,就好像找不到你一樣。可是我相信她還活着,就好像我相信你一定過得很好一樣。
蔓蔓,你知道嗎?晴雪從小就有心臟病,不過她一直樂觀又堅強,她終於等到了心臟做移植手術……
蔓蔓,你知道嗎?你走後的****夜夜,千夏都彈着你那架鋼琴,等你回來。晴雪雖然從沒見過你,也從沒有提起你過你,可是我知道,她們都很想你。
我也很想你。
每一個黃昏黎明,潮汐潮落。
我們都想問你,什麼時候回家。我們都想問你,爲什麼突然就拋下了我們。
我們都想問你,可是我們誰都沒有問出口,心照不宣地假裝你從不存在。
可是,我們都知道,你一直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