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宇單手插在西褲口袋裡，擰眉看着牀上的顧筱寧。
醫生給她看完診，“凌少。”
“嗯。”凌宇微一頷首，“什麼問題？”
“問題倒是不大。”醫生回到，“貧血……但她這個情況，應當是長期貧血。”
長期貧血？凌宇沒法理解。
這種病，怎麼會發生在一個二十出頭的女孩身上？
醫生也沒法解釋，“這個就要問她本人了，像她這種情況，確實是少見。”
“嗯。”凌宇眉頭緊鎖，“怎麼治？”
“沒那麼嚴重，談不上治療。”醫生搖搖頭，“這個病，就是要靠養。如果可以，開點藥……不過藥比較貴，不知道這位小姐是否能負擔的起。”
“嘖。”凌宇不耐煩了，“你只管開！怎麼這麼多廢話？”
“呃……”醫生意識到什麼，忙點頭，“好，我這就去開。”
房間裡安靜下來，凌宇走到牀沿坐下。
他看着顧筱寧，喃喃道，“你身上有多少故事啊？以前，過得很苦嗎？長期貧血？那麼，以後讓我照顧你，好不好？”
突兀的，顧筱寧的手機響了起來。
凌宇聞聲，知道手機就在她的口袋裡。
可是，他能看嗎？這屬於個人隱私。
在他思考的時間裡，鈴聲已經斷了。
但沒多會兒，又再度響起。凌宇想了想，還是伸手從顧筱寧口袋裡掏出了手機……
手機屏幕上，閃爍着……九九爸爸。
九九爸爸？凌宇挑眉，好奇怪的稱呼啊！
他猶豫了幾秒，接了，“喂？”
喂？那一頭，樂正生渾身一震，竟然是個男人的聲音！顧筱寧的手機，竟然是個男人接的！他一覺醒來，就看不到她了，原來，她是跑去男人那裡了！
凌宇聽不到聲音，有些詫異，“喂，你好？你找顧筱寧嗎？她現在不方便接電話……”
不方便？樂正生氣的，兩肋生火！顧筱寧不方便，爲什麼要個男人來告訴他！
“喂？”凌宇眉頭越皺越緊，“請問你哪位？等她醒了，我……”
‘啪’，樂正生將通話切斷了。
他一揚手臂，將手機往外一扔。
廖敬清剛好推門進來，堪堪將手機接住，“司長？”
“滾！”樂正生暴躁不已，“不要吵我女兒休息！”
廖敬清吞了吞口水，他沒有吵啊。
這邊，凌宇一頭霧水。
九九爸爸？顧筱寧……一通打來，卻沒有人說話的電話？
這些，相互之間有什麼關係呢？
……
顧筱寧睡了幾個小時，終於醒轉過來。
凌宇正坐在一旁的沙發上，隨即拿開了平板，朝她走過來，“醒了。”
“嗯。”顧筱寧扶着太陽穴，神色有些懵懂，“凌少？”
“嗯，是我。”
“啊！”顧筱寧突然一個激靈，從牀上彈了起來，“我怎麼在這裡？我怎麼還在這裡？”
凌宇慌忙攔住她，“你不能這麼突然起來，你貧血很嚴重，你不知道嗎？你這樣子，很容易再次暈過去的！”
“我……”顧筱寧怔愣，“您，怎麼知道的？”
凌宇搖着頭，“你早上突然在我面前暈過，知道多嚇人嗎？”
顧筱寧低下頭，“對不起，我……沒有想過嚇您。”
“醫生說你長期貧血。”凌宇扶着她躺下，“怎麼會這樣？”
顧筱寧怔怔的，要她怎麼解釋？
她因爲樂正生，捐了兩年的血！開始那幾個月還好，因爲她肚子裡有九九，後來的一年多，他們完全沒有手軟。當然了，相應的，他們也給了高額的補償金。
“我……從小就這樣。”
顧筱寧只能敷衍着回答，“體質是這樣。”
她現在沒有時間說這些啊，顧筱寧掀開被子要下牀，“凌少，我現在要離開一下，我現在必須馬上走！”
“可是……”凌宇攔着她。
“凌宇！”顧筱寧急了，“請你不要攔着我！”
凌宇怔住，他沒有見過顧筱寧這樣……她這樣，就好像要和他拼命一樣。
他鬆開了手，不是怕她，而是擔心她。
“好。”
顧筱寧匆忙下牀，“謝謝。”
看看時間，已經是下午了！怎麼辦？九九一定等急了，她會不會哭？
顧筱寧不忘去了趟廚房，把早上準備好給九九的東西拿走。
出了大門，凌宇已經開着車子停在那裡等她，“上車！”
“……”顧筱寧怔忪，“這，凌少？”
“快上來！”凌宇擰眉低吼，“你自己去，只會花更長時間，不是着急嗎？快上車！”
“……好。”顧筱寧沒有多想，拉開車門上了車。
在車上，她給樂正生打了電話，“喂……”
“顧筱寧！”樂正生充滿憤怒的聲音幾乎要衝破手機，“你現在打來幹什麼？你怎麼這個德性？我怎麼會相信你，給你機會的？顧筱寧，我說過，九九不是寵物，不需要你偶爾施捨的關懷！”
“我不是、不是啊！”顧筱寧想要解釋，可是，樂正生已經把電話掛了。
凌宇從後視鏡裡看着她，她……哭了？
凌宇扯過紙巾盒，遞給她。
“謝謝。”顧筱寧拿紙巾捂住臉，她又把事情弄糟了，怎麼辦？
凌宇小聲問道，“還去嗎？”
“嗯？”顧筱寧點點頭，“嗯。”
她要去的，即使被阿生罵，她還是要去的。
趕到醫院，顧筱寧朝凌宇道謝，“謝謝您送我來。”
她沒有時間，匆忙就往住院部跑。
可是，在門口卻被樂正生攔住了。
“阿生。”顧筱寧抱着裝着保溫飯盒的紙袋，一臉怯怯。
樂正生眸光冰冷，“顧筱寧，現在纔來？晚了。”
“嗯？”顧筱寧眼睛紅了，“九九……”
“我爸來了。”樂正生指指樓上，“我來不是接你，是告訴你……你別上去，也別來看九九。我爸多恨你、多討厭你，想必你心裡很清楚！他年紀大了，我不想他爲了不值得的人生氣。”
顧筱寧有苦說不出，“那，這個……我做的，適合九九吃。”
“噢？”樂正生乜了一眼，笑了，“顧筱寧，你忘了我說過嗎？你要是有男人了，就別再看九九！”
男人？她哪裡有？顧筱寧錯愕。
樂正生氣悶不已，咬牙哼到，“顧筱寧，收起你那一臉無辜的表情，我最恨的……就是你這假裝無辜的樣子！”
我，不會再被你騙了！
“走，你可以走了。”
顧筱寧站在原地，嘴巴張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