視頻上的女孩子笑顏如花，燦爛的像是夏日的向日葵，卻被碎裂的屏幕分成好多份，那麼疼，那麼傷。
黎非夜的眼底充斥着血紅色。
左司聽到辦公室裡的動靜，趕緊衝進來，地上的ipad還在播放葉沐暖的畫面，他知道一定是出事了，卻又不敢詢問。
“晚上之前，我要看見替葉沐暖體檢的女人的詳細資料。”俊顏上帶着雷霆萬鈞的殺氣。
“好的，boss。”左司接下命令，迅速退出去。
黎非夜頹然的坐在椅子上，想象着葉沐暖那笑顏如花的臉。
葉沐暖，你爲什麼你要一而再再而三的欺騙我？
我黎非夜，就這麼容易騙嗎？
還是你認爲我黎非夜是你隨意可以玩弄於鼓掌之間的白癡？
闔上墨眸，悲傷散落一地。
葉沐暖今天的心慌慌的，從早上到現在，一直都覺得好像有什麼事情要發生。
如果不是因爲想要跟兮兒聊聊這些年她過的怎麼樣，她一定會在下了班第一時間內回家的。
葉沐暖在下班後被阿布用車子送到了大提琴38°的酒吧。
葉沐暖從車上下來，櫻澈便出來迎接了，她依舊一身黑色的西裝，怎麼看都沒有辦法讓葉沐暖覺得是個女人。
葉沐暖跟着櫻澈進了酒吧，手心冰冷。
“別擔心，酒吧周圍我都觀察過了，放心吧。”櫻澈給葉沐暖吃了一記定心丸。
“嗯。”葉沐暖點頭。
“兮兒在我房間裡等你，你們兩個人好好聊聊，萬一有事我會通知你們。”櫻澈把全部的準備工作都做好了。
平時這個酒吧也沒什麼人，這會兒又是下班時間，一個客人都沒有。
葉沐暖上了樓，去了櫻澈的房間，推開門，兮兒面對着牆面上的那副畫，那個女孩弄斷了大提琴的弦，嫌棄的站在一旁。
她伸手撫摸那副畫，看上去是在思考什麼事情。
聽到葉沐暖的腳步聲，兮兒轉過身，洗掉了一臉精緻的妝容，露出一張純淨的臉，她還跟小時候一樣，身上洋溢着一種驕傲的氣息。
“溫涼，牆壁上的女孩就是我，現在你能不能理解當年我離開葉家的理由。”兮兒忽然有些無奈的看着她。
“兮兒，我要聽實話。”葉沐暖的語氣很嚴肅，一點也沒有跟她開玩笑的意思。
兮兒頓了下，嘴巴撅起來，忽然又鬆開，“十年不見，你說話的方式跟黎非夜好像。”
葉沐暖有些尷尬的站在那裡，聽着兮兒繼續說道：“以前我跟你說什麼你都會信的。”
“兮兒，我知道這不是真相，爸媽從來沒有逼過你什麼，這一點我們兩個都清楚。”葉沐暖知道，兮兒一定還藏了什麼秘密。
“暖暖，我不想告訴你，是不想你看見另一面的我，我不想讓你討厭。”兮兒的腳尖點地，不停的磨蹭着地面。
葉沐暖沒有逼她，只是拉過兮兒的手，摸着她手上那些曾經因爲拉大提琴磨出的繭子，“我在跟黎非夜結婚的時候，我想的是葉家不能倒，所以即便我一萬個不願意我還是選擇嫁給了他。後來我發現自己愛上他，我也糾結了好久，因爲我知道他是你最愛的人，也知道他多愛你，可是我還是愛上了，我那會很怕……”
“不，暖暖，是我對不起你。”兮兒搖頭。
“你不知道，黎非夜愛的人一直都是你，是你先奪走了他的初吻，我假裝成你去跟他見面，所以他纔對我好，他以爲我是你，對我所有的容忍，對我的好都是因爲我是你許溫涼。”兮兒頓了頓，聲音越來越小。
“而且你不知道，你吻他其實我是知道的，所以對你們第一次的相識我倒背如流，我可以說出你們當天穿的什麼衣服，黎非夜那會一直閉着眼，並沒有看清楚你長什麼樣子，只記得你的眼睛。是我假扮了你，跟着他在冰場上一次又一次的滑翔。”
葉沐暖從來沒有聽兮兒說過這些，一時之間有些反應不過來。
“你討厭我了對不對，我就知道跟你說完你一定會恨死我的，明明知道你喜歡他，我還故意跟他交往。”
“你怎麼知道我喜歡他的？”葉沐暖從來不知道，兮兒知道如此多的事情。
“因爲我偷看了你畫他的畫像，我從小在葉家都被你和爸媽都寵壞了，所以我覺得好東西都應該是我的，所以那個時候我想盡了辦法讓黎非夜喜歡我，我學他喜歡的溜冰，跟他一起在冰場上戰鬥。我會穿大人的衣服，故意在酒吧裡讓他來找我，換取他的擔心。我也會很刁鑽的讓他滿足我每一個願望，只希望在他的心裡把第一次吻他的女孩子取代，我每一次回家都跟你炫耀他帶我去了哪裡，送了我什麼禮物，可是你一次都沒有跟我嚷過，還每次都幫我撮合跟他在一起。”
兮兒說着說着就哭了，“我原本以爲他真的愛上我了，不是你許溫涼，而是我葉沐暖，可是你知道嗎？當他知道我需要換腎的時候，他告訴狄景洛的爸爸，他說他見你第一眼的時候就打算護你一世周全，是因爲這個他才把腎換給了我。所以纔有了後面那出鬧劇，根本就沒有什麼車禍，一切都是假的，我爲了讓你內疚，才故意打電話給你，在我車禍前讓你成爲我最後一個通話記錄裡的聯繫人，我對不起你。”
這些事情是葉沐暖從來沒有聽說過的，所以在兮兒說完這些的時候，她的腦袋裡一片空白。
兮兒扯過她冰冷的手指，放在自己的臉上，“你打我吧，我知道你一定恨死我了，是我奪走了你最喜歡的男人，還毀了你和尉遲冥。我當時和尉遲冥談過的，我以爲他也會喜歡我，結果他只丟給我一句話，若是傷害你，他定用我的鮮血祭奠。暖暖，我當時想不通，爲什麼那麼優秀的兩個男人都喜歡你，我覺得我所有的都比你好，所以我想把他們都搶走，但是後來我想通了，你的善良是我所不具備的，你願意爲了家人付出全部，而我自私的用我所擁有的一切換我想要的東西。”
“事情都過去了，別說了。”葉沐暖抱住兮兒，讓她趴在她的肩膀上。
兮兒還是抽抽搭搭個不停，撅着嘴巴，像小時候一樣。
“兮兒，不得不承認，你改變了很多。”葉沐暖笑的很開心，她看見活生生的兮兒，健健康康的站在她的面前，並且過的很幸福。
“是黎非墨改變了我。”兮兒離開葉沐暖的懷抱，笑着解釋道：“我車禍的時候，央求他幫忙，所以他幾乎同時跟我脫離了家裡，我當時不知道他是喜歡我的，而我只是想要利用他，製造一場車禍，讓黎非夜擔心一下。”
兮兒想到當時的情景，語氣都變得虛幻起來，“我當時想的特別好，我想黎非夜一定會因爲我的死發現愛我到可以跟我殉情，我想看見他承認他愛的是那個每天跟他在一起的女孩子，可是陰差陽錯的爸媽把這件事瞞下來了，而我看見你去法國的消息登在報紙上，用了我的名字，我當時想哭，卻哭不出來，再然後我就被黎非墨帶到了法國，被他一直照顧着。”
“你真傻，他愛的人肯定是你啊，他記得關於你所有的事情，每一次提到過去的你，他都沉默好久。”葉沐暖心隱隱的抽痛，她知道她把這些事情告訴兮兒，可能很多事情會變得不同，可是她捨不得兮兒難過。
“你不明白，他愛的只不過是那個勇敢吻了他的女孩子，並不是我。他有幾次都懷疑我不是你了，可是我每次都找機會製造點麻煩，讓他暫時放下那些想法，溫涼，所以，你嫁給黎非夜，不欠我的，而是我把原本屬於你的東西還給你了。”
“那你呢，愛黎非墨嗎？”葉沐暖擡眸，鎖住兮兒的眼睛。
兮兒雖然是比較刁蠻任性，可是她心是好的，從不會撒謊。“愛。”
她說的很幸福。
“我聽櫻澈說你已經有寶寶了，多大了？”葉沐暖的手撫摸上她的小腹，上面雖然平坦，可是有機會做了一次母親的她只是把手放在上面就差點落淚。
“一個月了，我從來沒想過自己可以當媽媽。”兮兒的臉上洋溢着幸福。
“真好。你的傷口癒合的怎樣？有沒有疼過。”葉沐暖想到她腰間的傷口，有些擔心。
“六年了，早都不疼了，你呢，是不是一直都沒有恢復。”兮兒和葉沐暖兩個人從小身體都不好，所以兩個小姐妹兒都是互相照顧的，說是互相照顧不如說是葉沐暖照顧兮兒貼切些。
兮兒從小就是個大小姐的脾氣，好在葉沐暖凡事都都比較淡然，也不跟她計較，但是有時候兮兒爲了當姐姐，還是會突然溫柔一下的。
但是隻是偶爾而已。
“嗯，狀況一直都很糟，尤其是陰天下雨，或者換季。等一下，你爲什麼會知道我做過手術？”葉沐暖眯了貓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