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任務什麼意思啊？”趙晶不解地問道：“在十所醫院門口留下骷髏標誌，拍照上傳。這是詛咒嗎？”
“從心理上來說，發佈這些變態任務的人都是心理陰暗扭曲的一類人，他們追尋刺激，越古怪越刺激越挑釁別人的任務，越讓人上癮。發佈有關我的任務的人，肯定也常上這個網站，不然不會在這裡發佈任務了。這是我的第一關，之後我會發布更厲害的。一定要讓這個任務被頂到頭條，熱度最高，讓對方注意到。”童心晚說道。
“這個不錯呀，和醫院有關，讓人直接聯想到黑巖醫院和你們二人，但是又沒有直接證據證明就是你們做的。”趙晶樂呵呵地說道：“心晚最聰明瞭。”
“楊剛那裡安排好了，讓他先去偷狗，結果被羅大勇發現揍了一頓。他膽小放棄任務，獎金一毛沒有。這樣發佈者也不會懷疑。”衛東擰擰眉，不解地問：“我真是不懂，席磊都抓了，誰還有這膽子來招惹莫院長。”
“不是還有個橫空殺入的喬大成嗎？他這兩天上竄下跳，格外活躍，又是搞開業慶典，又是搞大贈禮，上電視，做廣告，贊助學校，跳得可歡了。”趙晶撇嘴，嘀咕道：“看到他那肥頭大耳的樣子就討厭。”
“他還特地送來了十張消費卡。”衛東拍拍額頭，從包裡拿了十張消費卡出來，“這個不用白不用，拿給舞團的小姑娘們去玩玩也行。”
“你就記得小姑娘，你怎麼不記得我。”趙晶惱了，追着他就打。
小兩口你追我趕地跑了。
童心晚拿起卡，在掌心裡翻來覆去地看了會兒，轉頭看向露臺上的小秋千架，小聲說：“說真的，到現在還沒有找到請我跳舞的那個人呢。你說這個人，到底是我生命裡的過客，走過了就算了，還是一直在旁邊等着，等着機會呢？爲什麼席磊一走，又來了喬大成，莫越琛，我們是不是註定要過得這麼波瀾起伏啊？”
“你是女將軍，波瀾起伏挺好的。”莫越琛在她身邊坐下，夫妻二人並肩看着玻璃門外的月光，手裡捧着花茶，安靜地休息。
若註定此生起伏不定，那隻要有彼此相攜，那也是幸福的。
——
光線昏暗的房間裡，一個男子背對着檯燈坐在書桌手。他剃着光頭，整個人都湮在暗光中，一動不動，恍若雕塑。
他腿上擱着電腦，屏幕上全是童心晚的照片，他一張一張地看過去，最後視線落到趙晶穿着粉色的小禮服的照片上，雙拳緊握，牙齒咯吱地咬響。幾秒後，猛地把放在膝上的電腦摔到了地上。
他呆坐了會兒，又忍不住抓起手機，打開維尼站，繼續在裡面翻看。
“廢物，一條狗都殺不死。”他冷笑着取消任務，順手在上面翻找了一會兒，發現了懸賞一千的在醫院門前畫骷髏的任務。這幾年醫患關係緊張，只要有人在網上罵醫生，大把的人附和。這樣的任務，接領者也衆多，第一個上傳齊十個白骷髏的人會贏得一千獎金。
他歪了歪腦袋，點開了發佈者的資料。
頭像是一具披着黑斗篷的白骨，黑洞洞的眼睛直直地盯着他。
他擰擰眉，繼續往下拉屏幕，後面只有一句殺氣十足的宣言：逆我者亡，你敢嗎。
“腦殘的蠢東西，畫幾個白骨頭就能嚇到人了？”他罵了一句，正準備關上網站時，第一個完成任務的人已經發布完了他的照片。
他猶豫了一下，開始等待第二個任務發佈。
足足等了五分鐘，第二個任務發佈出來了。
【去十家醫院的手術室，在門上用口紅畫十個死神。】
他又嗤笑了幾聲，這都是小破孩們玩的把戲！但還沒笑完，第二個要求彈出來時，讓他來了興趣。
【在黑巖醫院的手術室大門上畫死神，獎金翻番。】
下面很快刷出了各種帖子，討論這個任務。
“黑巖醫院的安保不是一般的醫院比得上的。”
“一個死神一千，十個就是一萬，翻番後是兩萬？”
“這任務挺難的，沒有人能完成吧？”
“能有讓你去割幾個貓舌頭回來難？”
過了會兒，還是沒有人接任務，任務增加了懸賞金額，到了三萬。
終於有人接任務了！
男子歪了歪腦袋，打開了接任務的人的頭像。頭像是一個垂着長舌的蜥蜴，正凶狠地盯着他。這個人已經完成了六個任務，從網站拿走了七萬多塊錢，加上這個，就是十萬。對於這些年輕人來說，來錢實在太快了！在金錢的刺激下，不知道有多少楞頭青甘心挺而走險。
他點了根菸，放在鼻下輕嗅，把手機放開，但沒有關掉網站，顯然是在等待結果。
叮咚……
門鈴響了。
他緩緩側過腦袋，光線落在他還貼着紗布的臉上，拿起了桌上的門禁電話，啞聲說：“什麼事，快、說。”
“白鸚鵡溫泉的牌匾掛上去了，按您的要求沒有改名字，把那隻白鸚鵡也重新找回來養着了。”監控屏幕上是喬大成的大圓腦袋，堆着笑臉衝他笑，“接下來，我們做什麼？”
“你就發你的財行了。”男子丟開了門禁電話，又抓起了手機。
這個人，他會完成任務嗎？莫越琛發現這個網站的話，會怎麼辦呢？他抓了抓手指，感覺到掌心有點癢。
他彎腰撿起了電腦，看着童心晚的照片，慢慢地把手指撫了上去。久久之後，他喉結輕顫，低喃道：“你怎麼能這樣做呢？不覺得很殘忍嗎？”
——
第二天，郴城衛視午間新聞播放了一條讓人嘖嘖稱奇的新聞。
有人又去挑釁莫越琛了，在黑巖醫院的大門和手術室的大門上都畫上了白色的骷髏頭，上午去做手術的病人和家屬都不敢接受手術，怕不吉利。
童心晚收回視線，繼續手裡的工作。
“心晚，你猜去畫骷髏的人是誰。”趙晶黑着臉闖進來了。
“誰啊？”童心晚問。
“是吳青青啊！”趙晶一屁股跌坐在沙發上，惱火地說道：“她失戀就失戀吧，也不能把這些事都推到你的頭上啊，拿你和莫院長撒氣算什麼？明知道顧辭喜歡你，還要一頭撞上去，還和別人有了孩子！我們這樣安慰她了，她還要反過來詛咒我們。”
“她？”童心晚怎麼也沒有想到，吳青青也會玩這樣的遊戲！
“她在哪裡？不是送她去月子中心坐小月子嗎？”她擰擰眉，撐着桌子往上站，伸着手去夠放在桌子另一頭的手機。
“她晚上偷溜出來的呀！因爲我帶她去過醫院，我們聊過醫院的保安，她知道怎麼躲着上去。可還是有監控拍到她了。”趙晶氣呼呼地說道：“這個朋友，我不想交了，太過份了。”
“她玩遊戲而已，你有什麼好生氣的。而且這個遊戲是我放的魚餌，只是沒想到釣出來的是她。”童心晚夠到了手機，麻利地輸入吳青青的號碼。
“不用打，她關機了。”趙晶揮了揮手，過來扶住她，“你別站着，小心摔到了。”
“我們去看看她。”童心晚坐回輪椅上，小聲說：“你等下也別亂發脾氣。你沒經歷過她那樣的痛苦，是體會不到那種心情的。”
“我幹嗎要體諒她呢？在這個世界上，本來就沒有一個人非要體諒別人的。生活都是自己過的，也沒必要非要別人體諒。但是若你自己犯渾，還要渾到身邊人都跟着不舒坦，那就是她自己的錯。大家都是成年人，應該知道自己每做出的一個選擇，都要承擔相應的後果。顧辭甘願爲你做任何事，她就算和顧辭在一起了，難道會比今天過得好？只怕也是每天鬱鬱寡歡。今天的一切，都是她自己不想後果造成的。”趙晶嚴肅地說道。
童心晚扭頭看了看她，輕聲說：“道理是道理，人心是人心。女人最大的弱點，就是不理智。若人人都像你這樣理智，那就沒有怨婦，也沒有孽情了。能幫人的時候，就幫一把。她能撐過去，那她這輩子就沒事了。我們是她身邊的朋友，總不能眼睜睜看她越滑越深。”
“莫院長說你肚子里長了個地球，還真是一個地球，裝這麼多人幹什麼？”趙晶無奈地搖頭，推起了她。
“也就是你們呀，別人的事我可不管。受人滴水之恩，當涌泉相報。這輩子對我好的人不多，我都記着呢。”童心晚說道。
“得，我也救你一次，你就承包我這輩子所有的日子吧。”趙晶說不過她，陪她去找吳青青。
“對了，你第三個任務是什麼？”
“去太平間，躺在空白的位置上拍照上傳。不能每一個都和黑巖聯繫起來，下一個再說。”童心晚說道。
“真可怕……”趙晶抱胳膊，小聲說：“你也變態。”
“討厭。”童心晚白了她一眼，輕聲說：“你小心我下一個任務把你整進去。”
“提前告訴我，我又換上那身內衣。”趙晶眼睛一亮。
“變態！”童心晚嘲笑道。
“彼此，彼此。”趙晶又樂了。
童心晚就佩服她這一點，讓她開心簡直太容易了。
——
吳青青在這裡躺了好幾天了， 氣色還是這麼差。
對童心晚的到來，她臉上有片刻的慌亂，隨即鎮定下來。
“你怎麼來了？”吳青青坐起來，垂着眼皮子掩飾自己的臉色。
“青青，昨晚醫院的監控拍到你了。你怎麼也玩那種網站呀。”童心晚開門見山地問道。
“嗯？”吳青青楞了一下，過了會兒，不自在地說：“你知道那個？”
“誰教你玩的呀？”童心晚追問道。
“郝總，不過她沒玩了。之前是她發佈任務整她的前任。”吳青青吸了吸鼻子，不自在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