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思量之際,蘇老爺冷冷地開口了,“對你有意見也是你有錯在先,自己不乾不淨,就休怪他人懷疑。”
在他心裡,程氏和蘇丹青心腸歹毒已經是個不爭的事實,只是念在多年感情的份兒上,他才讓兩人繼續留在府上。
聽自己的父親這麼說,蘇凡這才鬆了口氣。
他並非是懼怕蘇老爺,而是他很清楚,作爲一家之主,蘇老爺的態度是最重要的。
如果他對程氏母女心軟,那自己和蘇水墨就會處於不利地位。
蘇丹青連放火都敢,誰知道她還會不會做出更可怕的舉動?
程氏滿腔的怨言被噎在喉嚨裡,轉念一想,又明白過來,蘇老爺定是不完全相信蘇水墨,否則他早就對自己動手了。
於是她轉頭對蘇水墨指責起來,希望能得到蘇老爺的同情,“蘇水墨,我承認我有錯在先,但這麼長時間以來,我已經真心悔改,可你呢?你是要把我和丹青趕盡殺絕啊!
“你污衊我們打斷蘇凡的腿,將這麼惡毒的罪名安我們頭上,不就是想讓老爺處罰我們,還給你報仇嗎?蘇水墨啊蘇水墨,我真是沒想到,你這個丫頭,居然如此歹毒!”
蘇水墨實在覺得好笑,“程芳,你的想象力未免太好了些,也不知道你是在哪兒跟人學的戲,在這裡上演這出悲情演繹?”
“爹,我是您的親女兒呀,您不相信其他人也得相信我啊!”
另一邊,蘇丹青則開始對蘇老爺賣眼淚。
她繼承了程氏的演技,表演得絲絲入扣,蘇老爺臉上的表情猶豫不決,“這,此事還是等……”
“爹,蘇丹青是您的女兒,蘇凡就不是您的骨肉了嗎?”蘇水墨大喊。“這可是關係到傷害哥哥的真兇,您怎麼能聽信這兩人的一面之詞?”
程氏惡諷道,“難道你說的話就不是一面之詞?讓你拿證據,你眼神飄忽,什麼都拿不出來,我看你纔是張口就來,誣陷……”
“要證據是吧?”蘇水墨嘴角忽然勾起一個自信的笑容。“證據就在你背後。”
程氏聞言回頭望去,見幾個衙役押着兩個土匪站在門口,宋城和踏進屋子,將手裡的一份摺子交給蘇水墨,輕鬆道,“來晚了。”
“不晚,剛剛好。”
看到土匪頭子,程氏的臉都白了。
然而,不僅是他們,長老團的人也急急忙忙地從後面擠 進來,剛一進門就嚷嚷開,“老爺,聽說小姐找到了殘害少主的真兇,是真的嗎?”
偌大的祠堂來了這麼多人,一下子變得有些擁擠起來。
不僅程氏臉色變白,蘇丹青也大驚失色,沒想到蘇水墨真的找到了當年的那幫土匪。
蘇凡對於現在的架勢,心中已經有所瞭然,蘇老爺則一頭霧水,“墨墨,這是……”
蘇水墨讓他稍安勿躁,隨後狠狠一拍扶手,厲聲大喝,“程氏,你可就睜大眼睛好好瞧瞧,今日請來那麼多人,就是我送給你的最後的排場!”
話音剛落,宋城和使個眼色,領頭的衙役頓時會意,一腳踢在土匪頭子膝蓋上,疼得他連聲哀嚎,撲通一聲跪地。
兩個土匪都被打得鼻青臉腫,看來是被官府教訓了一番。
尤其是土匪頭子,被馬蜂叮得地方還沒好,整張臉像豬頭一樣。
“起來,蘇小姐問你話呢!”
衙役踢了土匪頭子一腳,他誠惶誠恐地擡起頭,一眼看到蘇水墨,頓時氣上心頭,“是、是你……”
話音剛落,宋城和像一陣風似地來到他面前,掐住他的脖子,將剩下的話全部扼殺在喉嚨裡。
“我希望你能明白,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宋城和低聲威脅道。
土匪頭子雖然殺人如麻,但他迅速感受到了宋城和身上那股煞氣,憑本能判斷出對方手上沾染的鮮血比自己多了百倍。
這樣一個羅剎閻王,他可惹不起,連連點頭,宋城和這才滿意的鬆開他的喉嚨。
“這位是七角山的土匪頭子,當年就是他帶頭,打斷了哥哥的腿。”蘇水墨冷冷地介紹道。
蘇凡如老僧入定般出神地打量着兩名土匪,那埋藏在他心底最深處的傷痛,在今天如同決堤洪水一般噴涌而出。
奇怪的是,儘管仇人就在眼前,蘇凡卻感覺自己的內心異常平靜,沒有想象中的憤怒,也沒有悲傷。
見蘇凡的情緒並未有太大起伏,蘇水墨偷偷鬆了口氣。
她知道,將血淋淋的傷口撕開,讓蘇凡直面於此,必定再次對他造成傷害;可是爲了能讓程氏母女徹底滾出蘇家,她必須搞一個對蘇家來說夠大的陣仗。
她定了定神,正色道,“我問你,是不是程芳和蘇丹青花錢,指使你打斷我哥哥的腿?”
“是,就是她們兩個!”土匪頭子害怕宋城和再出手,趕忙回答。
“你、你說什麼胡話!”程氏慌忙否認。“我可從來沒做過這等傷天害理的事!”
眼看宋城和的臉色不對,一旁的獨眼龍生怕他發火,趕忙搶着說,“就是這倆娘們兒!交錢的時候我也在,化成灰我都忘不了她們!”
“對對對,雖然她們給的錢我都花光了,但我對天發誓,我說的都是真的!”土匪頭子也說。
見蘇老爺的臉色越來越難看,蘇丹青氣急,抓起桌上的茶杯砸向土匪頭子,呵斥道,“哪兒來的東西,居然敢誣陷我!”
“嘿你個臭娘們兒,敢打老子?!”
土匪頭子被劈頭蓋臉地砸中,頓時怒火中燒,咆哮起來。
“你個下賤胚子,現在裝聖人了?當初讓我弄死人家小少爺的時候,怎麼這麼神氣?最毒婦人心,你可真是毒中之毒!”
長老團譁然,紛紛議論起來,大長老則狠狠瞪着程氏母女,臉上的表情就像是在說“早就知道你們不是好東西”。
衙役踢了土匪頭子一腳,讓他閉嘴,蘇水墨則將先前的那份摺子呈給蘇老爺,平靜道,“這是七角山土匪的供詞,請父親過目。”
蘇老爺打開摺子,越看眉頭皺得越深,
程氏不甘心,依然做垂死掙扎,“老爺,這都是蘇水墨陷害我的!誰知道這羣人是不是她冒充的……”
“哦?那即便是本縣親自到場,你也認爲,這些人都是假的嗎?”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