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張文件很舊，卻讓蘇明安如遭雷擊。
彷彿一道電光閃過他的腦海，他緊緊盯着文件。
祈晝是第一屆門徒遊戲的冠軍，現在是第二屆。但這個文件說……還有第零屆門徒遊戲，冠軍是蘇琉錦！？
“對了，戰神龍王旁白音……”蘇明安意識到，戰神龍王旁白音的語氣與蘇琉錦很像，在副本開局就成爲了自己的能力，這莫非就與第零屆門徒遊戲有關聯？
蘇琉錦取得第零屆門徒遊戲的冠軍後，到底發生了什麼，才變成了紅塔初期的無知水母？這其中明顯存在一段空白期。
蘇明安看過的一段記憶裡，徽碧抱着蘇琉錦的紅木盒走向大海，溺海而亡。這個結局，恐怕正發生在這段空白期。
若說門徒遊戲背後有世界樹的推手，便能讓人恍然，爲何世界樹一開始就仇視金毛，恐怕徽碧曾經忤逆過世界樹。
“門徒遊戲的幕後人，現在確實是玥玥沒錯，但一開始應該不屬於她。她不是會強迫許多人蔘加生死遊戲的人，她是做不出這些遊戲的……”蘇明安緊鎖眉頭。
門徒遊戲……是否一開始是至高之主投放的？
這個一向神秘，卻一直在背後推波助瀾的高維，有諸多理由可以投放門徒遊戲，甚至只是爲了追更好看的時空記錄體。至高之主是一個狂熱追更人。爲了時空記錄體足夠好看，祂甚至會樂於見到蘇明安的痛苦。迄今爲止關於祂的線索，許多都很模糊。
文件上說，在第零屆門徒遊戲，蘇琉錦有六位潛力強大的參賽者朋友，助他一介弱小之軀奪得冠軍。
而蘇明安記得，副本最開始，門徒遊戲就讓自己在六位參賽者中選一個。最開始的自己，用的正是蘇琉錦的身體！
“六選一……完全對得上！”蘇明安心念電轉，手指顫抖。
他猜測，恐怕是蘇琉錦與六位參賽者朋友，在第零屆門徒遊戲遭到了至高之主的迫害，使他們在第二屆門徒遊戲毫無所知地再度參賽。而戰神龍王旁白音出自第零屆門徒遊戲蘇琉錦留下的後手，因此指引自己在六位參賽者中進行選擇。
否則，這個能力太具有個性，太奇怪了。
他一瞬間想起玥玥推薦的許多橙光大逃殺遊戲，試圖找到一些靈光。
“對了，之後在系統裡，我還看到了六條攻略線路，比如徽碧的【象牙塔】，祈晝的【花與花與葉】，分別對應六個人……”蘇明安頓時感到脊背寒涼。
如果說蘇琉錦是大逃殺遊戲題材中的【主人公】，那麼六個人就分別是六條【遊戲線路】，非常合理。
如此想來，羅瓦莎還真是一本書籍，或者，用“遊戲”來形容更爲合適。
……
【“不過，羅瓦莎的故事比起小說，更像是遊戲。你可以稱之爲《羅瓦莎之環》。”布丁說。】
【——第1223塊劇憶鏡片·“《羅瓦莎之環》”】
……
“朋友，朋友？你怎麼了？”小蘇揮了揮手。
“我沒事……”蘇明安捏緊了文件，微微露出笑容：“我們去一趟游泳池吧。”
他要儘快找到無翼。
“你想去看看？”小蘇說：“好哦。”
他們跨過參賽者的屍體，走向滿是鮮血的長廊。
長廊裡有許多屍體，死狀慘烈，大多爆頭而亡，讓蘇明安眉頭直皺。雖然他本人也是此類遊戲的參與者，但相比大逃殺遊戲，可以無限復活的世界遊戲相對而言要“溫和”許多，甚至衍生出了娛樂鏈，殘忍與血腥沒有那麼直觀。
這種相互搏殺，動不動就爆頭死亡的遊戲，會將人性的黑暗展現得淋漓盡致。
“……不適應嗎？”小蘇輕聲問。
“沒有。”儘管如此，蘇明安也聞慣了血腥氣。他望見走廊盡頭有一個遊戲機：“那是什麼？”
“抓娃娃機。”小蘇擡頭道：“你可能沒有認真聽第五關的規則吧，這座古堡遍佈各種遊戲關卡，比如俄羅斯方塊，抓娃娃機，一二三木頭人。如果贏了可以獲得一定的生存資源與通關線索。當然，參賽者也可以選擇直接搶別人的。”
娃娃機閃爍着流光溢彩的燈光，播放着溫馨可愛的音樂，像是商場裡普通的抓娃娃機。
只是，它的旁邊就是一具爆頭而亡的屍體，配合着溫馨的音樂，顯得格外陰森。
可愛的娃娃坐在玻璃裡微笑着，玻璃眼珠彷彿有着生命。
……第二關來自思怡，第三關來自沈雪，這第五關又來自誰的構寫？不像是明輝的背景，難道是模仿穹地的風格？
蘇明安思緒翻轉，讀着娃娃機貼着的規則：“每個玩家有五次抓娃娃機會，抓到則獲得生存資源與線索，連續五次失敗則被剝皮變成娃娃……哇哦。”
到底是何方神聖，寫出了這樣一個副本，風格與思怡等人迥然不同。
“要試試嗎？”小蘇抱胸而立。
“算了。”蘇明安搖頭，他對被剝皮沒有興趣。
“……任何遊戲關卡都是有提示的，不會純拼運氣。如果你注意觀察，就會發現娃娃的某些部位會有漆黑的磁吸，如果爪子的位置正確，就不會掉落。”這時，身後傳來一個聲音。
一個紫發青年，穿着貓貓服，靜靜站在身後。
望見青年的一瞬間，蘇明安瞳孔顫抖了片刻。
手指攥緊，又漸漸鬆開。
“你怎麼保證你說的話是正確的？”小蘇立刻提出質疑。
“我？如果說我有經驗呢？”紫發青年傲慢道。
“大家都對這種副本不太熟悉，你能有什麼經驗？”小蘇說。
“呵呵。”紫發青年懶得聲稱自己曾是冠軍，而是看向蘇明安：“不知道爲什麼……”他的眉頭輕輕蹙起：“看到你的一瞬間，我感到很熟悉……我們以前見過嗎？”
蘇明安張了張嘴，又緩緩閉上。
這種感覺，就像是惡魔線的“蘇明安”已死，天使線的“蘇明安”卻還活着。
一種微妙的奇蹟，在心中生髮。
“算了，反正你的容顏不及我十分之一，沒有記住的價值。”祈晝搖了搖手指：“看在詭異的熟悉感的份上，我屈尊幫你抓一抓娃娃吧。”
他將手掌放在握柄上，身上的散漫瞬間消失，眼神極爲專注，貓貓服一抖一抖。
蘇明安望着祈晝的背影，忽然視線偏斜，呼吸一滯。
轉角處，似乎飄過一縷璀璨的金髮。
……
暗面。
荒野城，赭石平原。
時鶯遇到了一位可憐的流浪者。
這位流浪者罩着黑袍，露出幾根金色的頭髮，渾身破舊，可憐兮兮地懇求道：“我好幾天沒吃飯了，好心的小姐，能給我一口麪包吃嗎？”
時鶯剛想拒絕，卻聽到了自己金手指的提示：
……
“叮咚！”
【你遇到了六星級攻略角色：可憐的流浪者！】
……
六星級！
比白石頭還高一星級！
時鶯頓時川劇變臉，笑道：“好，你就與我們一起走吧。我把自己的麪包掰給你吃。”
“謝謝，謝謝，好心的小姐……”黑袍人連連道謝，加入隊伍。
“哼。”白石頭極爲臭臉，看着時鶯這麼殷勤，它心裡不對味，像是自己的朋友被搶走了。
黑袍人接過了麪包，大快朵頤，看起來餓壞了。
微風飄過，吹起黑袍的一角，露出他脣角的微笑，與一對深邃的墨藍色眼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