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紀站在人羣中,無人注意,做了隱形的“英雄”。
這次的行動,楊紀居功自偉。不過楊紀並不準備在這羣宗派高手面前曝露自己。
“這是?”
正在四處打量的時候,楊紀眼中光芒一閃,隱隱看到遠處黑暗的角落,一道白影閃過,向着那位新上任的“琅琊將軍”追了過。
“好像是那頭白狐。”
楊紀眼中驚疑不定。
他在羣英殿裡曾經看過它一次,但是這個時候,它爲什麼又會出現在這裡?
“難道是一頭精怪?”
楊紀暗暗搖頭,距離隔得太遠,又是深夜,他也無法確認自己看到的是不是那頭白狐。
“奇怪?”
突然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來,楊紀回過神來,循聲望去,只見方白不知什麼時候從地窖裡出來了,正低着頭,四處尋找着什麼東西。
“怎麼了?”
楊紀詫異道。
“嘿嘿。”
方白擡起頭來,嘿嘿一笑:“沒什麼,我就是丟了點東西。隨便找找。”
“哦?”
楊紀哦了一聲,也沒有在意。耳中只聽方白低低的聲音道:
“奇怪,明明記得就在這一塊啊!”
“嗡!”
楊紀心中一凜,突然明白方白找的是什麼了。
“黑鐵血法戒,他也是在找那枚戒指!”
電光石火間,楊紀腦海中閃過一道念頭。黑衣人首領手指上戴的那枚扳拇瞞得過別人。但卻瞞不過和楊紀同在房中的方白。
楊紀注意到了黑衣人首領丟失的那枚“扳指”,方白顯然也注意到了。
“江師兄。”
楊紀叫了一聲。收了收袖中的扳指,快步向一旁的江劍青走去。那裡,江劍青正安尉着那名老掌櫃,送他離去……
……
整個房子包括院落,都是鐵冠派的產業。
各門各派的弟子終於離開了。方白蒐羅了幾遍,毫無所獲,終於也不得放棄了尋找那枚“黑鐵扳指”的想法。
“楊師弟,陳師兄。那個軸筒裡面到底是什麼東西,現在總可以說了吧。一個小小的官吏居然引起來這麼大的陣仗,甚至讓這些傢伙出動了三個小週天的強者來滅我們的口。……我真的實在是太好奇了。”
方白開口道。
楊紀和陳石恩一直神神秘秘,礙於陳石恩的身份、地位,他也不好問。不過現在一切瞭解,就不一樣了。
“是啊。這個我也好奇。而且,楊師弟。你到底是怎麼知道的?”
江劍青道。
他爲人正派,很少打探這些消息。但是現在也確實是忍不住了。楊紀和陳石恩做得太隱秘了,連他們這些師兄、師弟都瞞過了。
“你們是說這個嗎?”
陳石恩一笑,從袖中掏出一件東西。
“軸筒?!”
方白和江劍青低呼一聲,一臉的吃驚:“大師兄,你沒有交給琅琊將軍?”
兩人都以爲。陳石恩在交還俘虜的時候,一併將這件東西交給琅琊將軍了,沒想到他還留着。
“你們想看。就拿給你們看吧。”
陳石恩一笑,將軸筒拋了過去。
兩人驚疑不定,擰開蓋子。倒出了裡面的東西。
“這是……是一幅山水畫?”
方白皺緊了眉頭,一臉疑惑道:
“金原留下的就是這個?不是說是一封書信嗎?難道是畫中藏秘?”
江劍青也接過畫卷。仔細的揣摩了一翻,同樣不得要領。
“哈哈,什麼畫中藏秘?這就是一副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山水畫,根本沒有什麼秘密。具體的,你們還是問問楊師弟吧。”
陳石恩笑道。
雖然今晚人人恭敬他,把他當做主角。但是隻有陳石恩知道,其實這一切都是楊紀的功勞。
如果不是楊紀出謀劃策,這次的朝廷徵令絕不會那麼順利。相信宗派的長老他們,也一定會爲這個消息感到高興的。
“這裡根本就沒有什麼金原的書信,這一切只是一個圈套!”
楊紀淡淡道,第一句話就讓衆人目瞪口呆。
“怎……怎麼可能?”
方白一臉的錯愕:
“金原明明在清韻書鋪留了一封書信,那個老掌櫃也承認了,還把這封軸筒拿出來了?”
“是啊!當時我也在。那老掌櫃雖然第一次開口否認,但後來,他不是沒有瞞過你嗎?”
江劍青也吃驚道。
兩人一直都以爲楊紀真的拿到金原留在清韻書鋪的書信,就連那些黑衣人明顯也是這麼認爲的。但是楊紀現在居然說,根本沒有書信。
“金原確實留下過書信,但當時應該就被毀了。至於清韻書鋪的第二封書信……,那只是我靈機一動,臨時編造,用來引誘這些黑衣人的罷人。”
楊紀臉上沒有任何波動道。
“!!!”
方白和江劍青兩人看着楊紀,目瞪口呆。居然什麼都沒有!楊紀居然連他們都瞞過了。
“至於,老掌櫃當時會拿出這封軸筒,完全是因爲是我讓他會做的罷了。當時我告訴他,要他隨便拿一副軸筒,我會買下來。老掌櫃只是聽我的吩咐罷了。”
楊紀淡淡道。
整件事情並不複雜,在一無所知的情況下,要想找一個“兇手”無異於大海撈針。而時間又只有三天。
所以楊紀臨時動意,設計金原做了第二手準備,在常去的清韻書鋪留下了第二封書信。
那些“兇手”一定不會想到,金原還留了另外一手。只要他們還要殺人滅口。保住秘密,就不可能不上勾。
“大海撈針”永遠不如“守株待兔”來得好。這就是楊紀的計劃。至於方白、江劍青等人……,知道的人越少,當然越如。
如果連方白、江劍青都深信不疑,外人又有什麼理由懷疑呢?
“好了!這件事情楊師弟當時詢問過我,我也是同意的。只要能夠不負宗門的重負,完成朝廷的徵令,其他的事情就是無關緊要的旁枝末節。”
陳石恩一錘定音道。
他一開口,其他人即便有所抱怨。也無話可說。
呼!
正說着,風聲一蕩,黑夜中一道人影急速奔進。
“陳師兄,抓到了?”
孟申薊姍姍來遲,掃了一眼院落中戰鬥後的痕跡道。
原本正在交談的幾個人立即閉目中語,氣氛冷了不少。白天孟申薊拍桌而去,晚上的行動他也根本同有參加。
直到現在戰鬥結束。一切都掃尾了,他才慢慢趕了過來。
“嘿,孟師兄,你還來的真是快啊!”
方白走上前,語帶譏諷道:
“天沒亮吧,孟師兄不妨回去睡個回籠睡再來。”
“哼!我不和姦細說話。”
孟申薊冷哼一聲道。
“你!”
方白勃然大怒。一隻手就伸向了腰上的長劍。
“動一動,你就死定了。”
孟申薊冷笑道。雖然同樣的境界,但是論戰鬥能力,方白可是比他差了不止一點點。
楊紀冷眼旁觀,看着這兩人劍撥弩張。眼中閃過一絲深邃的光芒。
“夠了!”
陳石恩厲喝道。雖然對於孟申薊的不合羣也有些不滿,但是做爲這次行動的負責人。他必須維護同門之間的團結。
“孟師弟,你來得正好。有些事情,也正好要和你說說。——方白,收起你的劍。”
陳石恩皺着眉頭道。
自從深山之中被天陰教的人襲擊之後,這兩人就似乎槓上了,互相敵視,處處做對。
“江師弟,你把這次的事情先向孟師弟說一遍吧。”
陳石恩望向一旁的江劍青道。這些人裡面,怕是也就只有江劍青和孟申薊沒有什麼大的衝突了。
“孟師兄,事情是這樣的……”
江劍青很快就把事情的經過說了一遍。
“這件的事情大家都捏了一把汗。還好,有驚無險的通過了。不過,現在還遠沒到鬆的時候。”
陳石恩掃了衆人一眼,臉色凝重道。
“啊?爲什麼?”
方白一臉吃驚道。
“這位新來的琅琊將軍高深莫測,誰也不瞭解。這件事情我本來也以爲應該解決了,但是從他今晚說的話來,這件事情恐怕還未終結。”
陳石恩一臉思忖道。
楊紀眉頭跳了一下,隱隱猜到了陳石恩想說什麼。
“陳師兄,你的意思是?”
江劍青一臉驚疑。
“孟師弟不在,但是你們在場。還記得琅琊將軍出現時說過的一句話嗎,‘這些邪教’……”
陳石恩話音未落,江劍青等人立即一陣低呼。
他們之前的時候還沉浸在抓捕兇手的喜悅中,根本沒有想這麼多。此時被陳石恩一提醒,也明白了什麼。
“記得來的路上。我就跟你們提過,我們這次面對的對手可能就是天陰教。但從這位新任將軍說的話來說,這已經不是可能了,而是肯定。我感覺,他雖然剛剛上任,但對這裡的情況瞭解,可能比我們想像的多的多。”
陳石恩道。
想起這位琅琊將軍一腳冷酷的踩碎那名黑衣人首領的頭顱的情景,陳石恩心中還有點頭皮發麻,不寒而慄的感覺。
這種苛酷的將軍是任何宗派都最忌憚的存在。沒有任何一個宗派,敢在這名將軍的眼皮底下弄鬼。
“大家回去之後,多做點準備。我有一種感覺,這次的事情的僅僅只是一個開始。今晚的事情還遠沒有結束!”
陳石恩沉聲道。
強者的直覺總是很恐怖,即便是對於還沒有發生的事情,也有一種敏銳的感覺。
陳石恩話聲一落,院中靜悄悄的,就連楊紀也沉默了不少。
涉及到邪教的事情,沒有人輕鬆的起來。特別是楊紀想起了那三名小週天級的黑衣人高手。
他在平川城的時候,還從來沒有碰到過小週天級別的天陰教高手。
一次剌殺就能派出三名“小週天”的強者,而且還有連宋義都沒有的“黑鐵血法器”……,這個天陰教的規模之大,實力之強,只怕遠超衆人的預料。
楊紀有一種感覺,陳石恩恐怕還說得太保守。這次的朝廷徵令任務,在這位新任的琅琊將軍手上只怕會十分艱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