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奈河

說是去祭拜老祖,葉晨不認識路,吳子道就更不認識了,兩人都是第一次來到聖靈山,結果在山上轉了半天連陵墓的影子都沒找到。

吳子道不敢問葉晨,生怕被遷怒,只得小心翼翼跟在葉晨的身後。葉晨自然知道吳子道在想些什麼,索xìng也不與他說話,免得說多了暴露自己的身份。

兩人就這麼一前一後的在山裡轉悠,聖靈山雖然鬱鬱蔥蔥,但依舊是靜的可怕。

隨着深入,葉晨發現,這裡似乎真的沒有任何生靈,漫山遍野的樹林草叢中甚至連一隻螞蟻都找不到。

走着走着,卻不知從什麼方向刮來了一陣幽風,吹的葉晨和吳子道同時一激靈。這風明明不大,但卻冷的透骨,讓人不禁覺得有些yīn寒。

“葉前輩,石靈天尊在這裡安葬了幾百萬年不曾有人拜祭,我想他老人家應該不喜歡別人打擾,所以我覺得還是不要去拜祭他爲好。”吳子道戰戰兢兢的聲音從葉晨的身後傳來,這股yīn風讓他自覺不妙,直覺告訴他,若是在不離開此地,一會想走估計也走不掉了。

“胡說,那石靈天尊再怎麼說也算是我的老祖,既然我身在聖靈山又豈有不拜的道理,你跟着我走便是,若是真出了什麼事還有我在,你怕什麼!”葉晨現在也是騎虎難下,若是讓吳子道知道他現在的真實情況後果可想而知。這一陣幽風雖然讓他也覺得有些不舒服,但到沒有像吳子道那般懼怕。畢竟葉晨曾在地府待了一段時rì,現在就算石靈天尊的遊魂出現在他的面前,也是能完全接受的。

見葉晨如此一說,吳子道也無可奈何,只得乖乖的跟在他的身後,不過卻變的更加小心謹慎了。

幽風過後,葉晨突然覺得眼前的景象與之前似乎有些不同了,但他又說不出是哪裡不同,只是彷彿像認得了路,知道該怎麼走。

這種感覺很奇怪,葉晨自己也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他憑着感覺加快了步伐,走出一片古樹林後,眼前的一幕完全超出了他的想象。

山中,竟然有一條紅河,雖廣不過數尺,但卻湍急而流向西南,散發出一股腥穢難聞,令人作嘔的味道。而河的對岸霧靄繚繞,顯得詭異至極。

“奈,奈,奈,奈河……”吳子道顫抖的指着那條河,臉sè驟然之間變的煞白。

“你認得此河?”葉晨強忍着噁心,問道。

吳子道點了點頭:“我在一本古籍上曾看到過,奈河,出源地府,其水皆血,腥穢而不可近。凡沾到血水者,最終都會化爲一攤血水,融合這奈河之中。”

“地府的河,又怎麼會出現在這裡?!”葉晨微微蹙眉,他剛剛從地府逃出來,最忌諱接觸任何與地府有關的事情。

“這條河,該不會是石靈天尊弄出來吧……”吳子道的臉sè異常難看,他望了一眼河對岸,立即躲到了葉晨的身後。

葉晨知道,這胖道士一定是看到了什麼,可是又不好問他,便道:“吳子道,我們過河一看,如何?”

“前,前輩,萬萬不可!”吳子道將腦袋幾乎要搖成了撥浪鼓。“我知道葉前輩您法力高深,可這古籍中曾記載奈河不可過,即便是有**力之人,踏上奈河也會法力盡失,只要沾染上半滴河水也會屍骨無存啊!”

“這河水廣不過數尺,就算是跳也跳的過對岸,只要不沾上河水不就行了。”葉晨看了一眼吳子道,這胖子說的也太誇張了點,這麼寬的河水,就算是一般的凡人少年也跳的過去。

想歸想,但葉晨還是顯得很謹慎,他彎腰隨意的在地上拾起一塊石子,用力的向河對岸一扔,這塊石子便像是渡上了一層淡淡的金光似得,化作了一道流星般激shè了出去。

就連葉晨自己也嚇了一跳,想不到他這副石頭身體竟然有這麼大的力量。

雖然葉晨幾乎用盡全力,但看起來卻像是隨手一扔,這也是他刻意爲之,做給吳子道看的。

很明顯,吳子道也是一驚,葉晨看上去隨手那麼一扔,這其中的力道究竟有多大,他一眼便看出來了,這塊石子若是打在了他的身上,估計多半要受傷。

兩人相距河岸本就不遠,石子幾乎一閃飛過,然而剛一過水麪,卻像是受到了什麼阻力一般,竟然驟然停止,跌落進血河當中。

“怎麼會這樣?”葉晨微微一愣,同時也有些後怕,若是剛纔他沒有拿石子試試的話,現在恐怕掉入河水中的不是他就是吳子道了。

吳子道見狀趕忙上前勸解,希望葉晨能夠改變主意,離開這裡:“前輩,這奈河確實不可過,我們還是離開這裡,不要在叨擾石靈天尊了。”

“難道就沒有渡河的方法嗎?”葉晨渡步上前,不由自主的走向奈河。聽吳子道這口氣,似乎那石靈天尊的墳冢就在河對岸。他有些不甘,畢竟離開這裡的最快方法就在眼前。

本來這奈河的河水只是有很嚴重的腥穢味道,並無特殊的異常,可當葉晨走近後,卻感覺到渾身上下有些一種說不出來的難受,就好像自己的靈魂要被這奈河的河水給吸走一般,隨它迴歸地獄。

咕嚕咕嚕咕嚕……

隨着葉晨的靠近,奈河中的血水像是沸騰了一般竟然冒起了氣泡,一汩汩血水凝聚在一起,化成無數只血手抓向葉晨!

突如起來的驟變讓葉晨始料未及,待他反映過來以爲時已晚……

啪!

“嘻嘻嘻……桀桀桀……歸來吧,歸來吧,只有深淵的地府纔是你的歸宿,歸來吧……”極爲yīn冷恐怖的聲音突然回想在葉晨的耳畔,他的身子瞬間被無數只血手拉下了奈河!

“葉前輩!”吳子道怪叫了一聲,那奈河之水哪怕沾到肌膚上半滴都會被融化成一攤血水,更何況現在葉晨整個人都被拉下河中,就算他再強,恐怕也是落個屍骨無存的下場吧。

“無量個爹爹。葉前輩,我早就說不要渡河,可你偏不聽。現在好了,就算我爹爹真來了恐怕也救不你!”吳子道嘴上雖然在嘆息,但臉上卻已經笑開了花,葉晨一死,他就恢復了zì?yóu!

葉晨被這些血腥詭異的血手拉進奈河,不禁心中一涼,若這奈河真如那吳子道所說的那般,自己豈不又要魂歸地府。

奈河之水看上去湍急,但葉晨被拉下後卻覺得這河水非常粘稠,整個身體像是陷入了泥沼一般,緩緩下降,並未直接沉入河底。

不過葉晨知道,他完了。

劇烈的疼痛先是從腳踝升起,緊接着是小腿,繼而大腿,沉入河水中的身體傳來了一陣蝕骨般的疼痛,這種疼痛根本非人所能承受。只是短暫的幾秒,葉晨就差一點痛的昏厥過去。

嗡……

正當葉晨幾乎要陷入絕望之時,他的胸前突然閃出了一道霞光,一朵虛幻的青蓮散發着寶華sè的光芒飄落下奈河。霎那間整條奈河驟然一分爲二,分出一條筆直的通道,而葉晨的腳下也多了一朵青蓮,釋放着妙曼的靈光,將葉晨的身體環繞。

一霎那間,被腐蝕掉大半的下半身,竟然以肉眼的速度開始修復,破損的地方也逐漸的開始癒合。

“這是……佛道之力!”本想借此機會跑路的吳子道一下子就愣在了那裡,要說這世間真有不懼怕這奈河中血水的,恐怕也只有佛道的力量了!

佛道之力是一種衆人皆知,但卻神秘的強大力量。

說他衆人皆知,是因爲即便在大世過後凋零的這五百萬年內,成聖幾乎早已變成了傳說,而唯一成聖的那幾人,證的都是佛道。

說他神秘強大,是因爲從古至今,沒有人真正見過阿彌陀佛的真身,可每當有人以佛證道時卻總有阿彌陀佛的法相加持,所以即便在這天道法則驟變的幾百萬年內,仍有修佛者成道。

現在,葉晨身上所散發出來的佛道之力完全震住了吳子道。因爲石靈本就是天生地孕的聖靈,他們繼承的是天地大道,雖然不能說與佛道相悖,但終歸是兩種不同的道法,葉晨若是摒棄自己與生俱來的道法而去修佛法不是給自己添堵麼。

奈河退去,避讓出一條路,葉晨腳踏青蓮,但依舊驚魂未定。他以爲自己真的完蛋了,卻不想在最後的關頭,孟汐給他的那株青蓮救了自己。

“吳子道,你還愣在那裡做什麼!”穩定了一下情緒,葉晨招呼吳子道,這傢伙已經在那裡發呆半天了,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前,前輩,等等我!”吳子道緩過神來,急忙跑了過去,生怕葉晨過河後,河水又恢復到原狀,將他吞噬進去。

河的對岸,寂靜如石,沒有一絲的波瀾。大量的霧靄阻擋着葉晨的視線,甚至連方向都難以辨別。

“吳子道,上岸後,你在前面帶路,我在身後保你周全。”

“前輩,這……”

吳子道哭喪着臉,他以爲葉晨察覺到了前方有危險,故意讓他先在前面擋着。可實際上,葉晨根本看不清前面的路,還不如干脆讓這胖子頭前帶路來的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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