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撇了一眼莫菁蒼，轉過頭繼續聽傾朝和陳老夫人說話，沒有搭理她。
莫菁蒼側過身子，攜着濃晴和濃墨便悄悄離開的屋子。
來到屋外，並未見到楚絨嵐，問了門口的下人，下人們指着院子外面：“回奶奶，狄二奶奶和幾個娘子去了隔壁的院子。”
莫菁蒼看向身後的楚絨薈，“你還有興趣繼續跟着去看？”
楚絨薈笑的很輕和：“想要知道她們做什麼，自然要跟着？”
莫菁蒼溫溫的說道：“那就一起吧？”
說完莫菁蒼便往穿廊上走去，楚絨薈跟在她的身後。
兩人來到院外的廊子上，莫菁蒼停下腳步，望向楚絨薈，一雙探究的眼睛看着她：“說吧，是什麼話想說？”
楚絨薈也停下腳步，一副早已料到的樣子，“和嫂嫂說話做事就是輕鬆，都不用繞彎子。”
莫菁蒼指着穿廊前面的拐角，“看着時辰，距離開席還尚早，薈妹妹若是無事，陪嫂嫂去那邊亭子下聊聊如何？”
楚絨薈笑道：“卻之不恭，嫂嫂請！”
濃晴兩人和楚絨薈身邊的婢子站在亭子外，莫菁蒼和楚絨薈兩人相對而坐。
楚絨薈看着一臉淡然的莫菁蒼，問：“嫂嫂，小妹一直有個問題想問嫂嫂，不知嫂嫂願不願意說實話？”
莫菁蒼喜蹙着眉，“薈妹請問，至於我說的是不是實話，薈妹自行判斷？”
楚絨薈抿嘴而笑，“嫂嫂去了一趟松鶴村以後，爲何性情和行爲突然大變？是不是因爲在榮林客棧經歷了什麼事？”
莫菁蒼點了點頭，“不錯，你說的是。”
楚絨薈細問：“這話我可以當真嗎？”
莫菁蒼看向遠處，一手伸開，一手輕捻着衣袖，“薈妹願意當真，便是真。”
莫菁蒼放下手中的衣袖，“薈妹既然問了我一個問題，那麼作爲禮尚往來，薈妹是不是該回答我一個問題？”
楚絨薈眯着眼，道：“嫂嫂請問！”
莫菁蒼壓低了聲，“薈妹，藍渡那婢子的死，是不是因爲楚基灃？”
楚絨薈聞言，臉色頓時暗了下來，片刻又恢復了本色，變化只在剎那間，只是這微妙的變化，自然沒有逃過莫菁蒼的雙眼。
“嫂嫂，你的婢子死了，和誰有關係，爲何反過來問我，嫂嫂會不會問錯了人？”
莫菁蒼笑着回道：“以薈妹的聰慧，會不知道嫂嫂在問什麼？”
楚絨薈笑着回道：“嫂嫂，兄長人在戍邊，若是嫂嫂問是不是和兄長有關，嫂嫂不如書信一封，問一問兄長？”
莫菁蒼斜了一眼楚絨薈，“薈妹的話不老實……”
楚絨薈斂起臉上的神色，“嫂嫂，不是您說的，回答的是真是假，自己判斷？”
莫菁蒼點了點頭，“這次我先問？”
楚絨薈做了請的手勢，伸出的手，其中的小手指微微抽動了一下，像是有點緊張了。
“蔡二郎回都城，是不是因爲汪家？”
楚絨薈很自然的搖了搖頭，“不知道，別人府上的事，我很少打聽。”
她自然不去打聽，自有人告訴她。
楚絨薈笑了笑，“嫂嫂，輪到我問你了？”
莫菁蒼模仿着她，做了個請的手勢，小手指也學着她抽動了一下。
楚絨薈面上微怒，但很快便壓了下來，“嫂嫂是不是已經料到相府會發生什麼事？”
莫菁蒼微蹙着眉，道：“十之八九吧？”
楚絨薈突然發笑，噗之一鼻，“嫂嫂，你在欺我嗎？”
莫菁蒼也隨之一笑，“怎麼？薈妹不相信？”
楚絨薈搖了搖頭，“嫂嫂愛說大話，嫂嫂以爲自己是行知主持，會未卜先知？”
莫菁蒼斂起嘴角的笑，“你不知道行知主持曾給我一個黑布包裹？”
楚絨薈暗下眉眼，聲音冷了幾分，“嫂嫂，這次輪到我先問？”，見莫菁蒼點頭後，楚絨薈揚聲問：“行知主持給嫂嫂的包裹，裡面是關於嫂嫂的東西，還是關於相府或者準確來說是關乎東堯的東西？”
莫菁蒼淡淡的回道：“如果我說都不是，薈妹會信嗎？”
楚絨薈“哦……”了一聲，“看來是關乎楚家了？”
莫菁蒼望向別處，“這已經是另一個問題了？”
楚絨薈點了點頭，“嫂嫂請問下一個？”
“你跟着我出來，你們是不是在靳郡王府，正在預謀什麼事？”
楚絨薈垂頭道：“嫂嫂，我人在和你說話，你認爲我會預謀什麼嗎？”
莫菁蒼“嗯”了一聲，便再次起聲，“今日我和薈妹聊天很愉快，和薈妹這麼聰明人說話，是省了不少事。”
楚絨薈笑着起了身，“我倒是很期待和嫂嫂下次這般說話？”
莫菁蒼轉身，喊道：“濃晴，去瞧瞧隔壁院子的楚二娘子回來嗎？”
濃晴福了福身子，便擡腳往院裡走去。
莫菁蒼看着亭子下的楚絨薈，“作爲嫂嫂，如今還是奉勸薈妹一句，夜路走多了總會遇見鬼。”
楚絨薈垂下眼，笑道：“多謝嫂嫂的奉勸，小妹定當謹記。”
莫菁蒼頷首，“真是如此，便是極好！”
莫菁蒼今日收穫頗豐，至少一些事的來龍去脈是弄了清楚。
楚絨薈垂着眼瞼，心裡破濤洶涌，今日不僅沒問出什麼，反而暴露出自己很多事情，這是自從她出生以來，唯一一次挫敗感的事，莫菁蒼此人絕不能再留下，她要好好謀劃將她除掉。
不一會兒，濃晴來回稟報：“奶奶，狄二奶奶已經回了瑞禧堂，陳老夫人和傾朝公主那邊開始命人出來看戲了？”
楚絨薈擡起眉眼，“嫂嫂，不要讓旁人覺得咱們楚家小輩，沒有一個懂規矩的，咱們還是趕緊回吧？”
莫菁蒼溫聲道：“嗯，薈妹說的對，幸好嫂嫂不是生在楚家？”
楚絨薈剛起身要離開，聽到莫菁蒼這麼一說，猛然地轉過頭，看了半晌，見莫菁蒼從她身邊走過去，不知不覺的跟了上去。
這是什麼意思，她的確不姓楚，只是她已經嫁到楚家，難道不是楚家的人嗎？
莫菁蒼獨身往前走着，楚絨薈跟在她的身後。
兩人到瑞禧堂的時候，衆人都走了出來，已經坐在戲臺子前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