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一樣理由接到他的邀請趕來的還有許冠文、洪金寶跟鄧光榮,許氏四兄弟的許氏影業雖然拍片不多,但經典電影版權卻不少,《搶錢夫妻》、《神算》、《半斤八兩1》、《雞同鴨講》、《鬼馬雙星》、《摩登保鏢》等等。洪金寶準備移民海外,這在香港已經不是什麼新聞了,甚至林孝智就知道他的國籍現在已經更改成了美國。洪金寶要移民,顯然他在香港的那些產業就要準備出售了。林孝智早就盯上了他名下的寶禾、寶祥那數十部電影的版權以及那個由他一手組建的,在香港赫赫有名的電影拍攝團隊—洪家班。
至於鄧光榮,別看他一身黑西裝大佬氣場十足,又坐擁大榮跟影之傑兩家電影公司,麾下還有王家偉跟劉鎮韋這黃金雙槍在。但不是林孝智在背後非議,他本人演戲還行經營公司卻少了三分管理之能,七分經營魄力,比之跟他十分類似的徐可還不如。兩人都是一樣資金受限於人,性子太過謹慎的兩人幾乎沒拍攝一部電影就要外拉投資,拱手把本該獨吞的紅利讓了出去。
只不過鄧光榮又比徐可差了一些,起碼徐可還有程曉東、施南生等一幫心腹,自己也是香港首屈一指的大導演,有魄力嘗試拍攝大片,而且對電影新技術也不排斥,香港最著名的特效製作公司—新視覺特效工作室公司就是他的產業。與之相比,鄧光榮資金受制於臺灣大亨蔡松林,自己早前雖然是臺灣人氣小生,但在香港演藝界卻沒有什麼名氣,而且這兩年也很少接拍電影了。大榮跟影之傑現在越來越依仗劉鎮韋跟王家偉,一旦兩人出走這個早前跟新亞合稱‘五小強,的電影公司也就垮了。
鄧光榮的魄力不足是壞事也是好事,至少林孝智之前電話跟他商量共享大榮喝影之傑的電影版權時,鄧光榮可沒像徐可那邊不給面子的直接拒絕了,所以纔有了今天他接到了林孝智的邀請。而那位徐老怪,卻不在十幾人中。
文華酒店十三層的餐廳主營的是高檔自助式的西式餐,這也是林孝智比較喜歡的一種商務聯誼方式。不過考慮到今天的來賓不一定習慣,改成了聚餐方式送上。今天林孝智包下了整個餐廳,隨着人來齊了之後,不用他提醒,服務員便用餐車推着一車又一車的美食,包括西式的海鮮套餐、醬汁牛排、鹿肉、魚子醬、松茸、鵝肝等等美食,甚至還有一些加入的越南蛇脯、泰式黑椒牛柳、蝦肉春捲等等,還有香檳、威士忌、白蘭地、日本清酒以及白酒等十數種數十瓶美酒依次排開,圍繞着一個巨大餐桌,大家吃得不亦樂乎。
你來我往,酒過三巡。一羣熟人聊開之後,洪金寶是第一個沒忍住的,他給自己倒了一滿杯的威士忌,主動要求跟林孝智碰了一杯於了,仰頭喝完之後卻沒急着坐下來,反而開口問道：“林生,聽說你最近收購了德寶,現在理應當是最忙的時候,今天把我們大傢伙邀來,怕不是有什麼話要說吧”
德寶當初就是他跟岑健勳一起建立的,因此想瞞住外人簡單,想瞞住他卻很難。
在場不少人都聽到了風聲,說德寶換了東家。只是這事過去一個月裡林孝智藏着掖着一直不對外公佈,在場還是有些人不能確定這是真事還是假新聞的。比如劉佳良、許冠文、鄧光榮三人,就不清楚這事的真實性。因此聽洪金寶一開口,劉佳良也跟了一句：“我這段時間都在外面,還真不清楚香港發生了這麼大的變化,林生你真把德寶收購了？”
在場衆人中,就屬他的年齡最大,當然在圈裡也是一等一的長輩,連洪金寶這個號稱大哥大的,他喊一聲三毛洪金寶都得遞煙,這個問題也確實最適合他問。
也是時候該公佈了
林孝智瞟了一眼岑健勳,臉上笑容不變,“娛樂圈裡無新聞,確實,潘生要出走正好我對德寶比較感興趣,就接手買了下來”
這算是他首次在公衆之前承認此事,一時之間從他口中得到確定回答的劉佳良、許冠文、鄧光榮三人臉色赫然一變。前者微微一滯,後兩者眉頭微皺。各自的心情不經意之間便透露了出來
自己公司停產之後,劉佳良已經成爲了一個自由導演,想演戲就接戲,想拍片就當導演跟武術指導,瀟灑的不得了。邵氏停產之後,他雖然開始跟嘉禾走近,但之前林孝智借‘陳白強緋聞,認了他的小女兒當於女兒,兩人之間也算有些關係了,加上他的義弟劉佳輝現在就在新亞工作,因此林孝智收購了德寶成爲香港電影界的新霸主,對他而言不算壞事。
但這個消息對於許冠文跟鄧光榮這兩個電影公司的老闆而言就不算好事了,因爲德寶本來就是香港電影界的三巨頭之一,而新亞這兩年崛起勢頭非常快,今年年中之後更是被不少電影界老人跟媒體冠之以四巨頭之一的讚譽。兩個巨無霸的合併,也就意味着他們將組建一個更加強大的新電影巨頭,屆時不但要跟嘉禾、新藝城爭奪票房,還將影響到其他中小型電影公司。而且,兩人都接到了林孝智的電話,想跟他們買下自己電影公司的電影版權充實片庫。賣吧擔心助長敵人實力,不賣吧又忌憚惹怒了一個強敵,難怪皺起眉頭來。
林孝智把在場一行人的表情係數看在眼中,他自己也知道一個巨頭的誕生,對於中小型電影公司而言絕非是好事。當下便把話題從收購德寶上轉移開,回答了洪金寶剛纔的問題：“正如剛纔三毛哥所說的,今天請大家來,除了想跟大家聚一聚交流下經驗外,我本人還有一個想法”
把衆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到了自己身上,林孝智也不怯場。目光看向李國興,衝他點點頭說：“香港電影發展到現在,已經差不多到了一個關鍵期,票房在不斷暴漲,但明星片酬跟拍攝成本也在增加,實際上我們的利潤卻不見得增長了多少。這絕不是個好現象,因爲隨着拍攝成本三千萬、四千萬、五千萬港幣甚至更高的大片出現,我們的盈利能力正在面臨考驗”
林孝智說的是個事實,劉佳良率先表示贊同：“確實是這樣子,早幾年三四百萬就能拍攝一部不錯的電影,現在光是一些藝人的片酬就不止這個數字,成本越高越難賺錢。聽說林生你們電影公司最近拍攝的那部《紅色警戒》投資超過了五千萬港幣,算上院商、發行還有宣傳,至少得票房過一億港幣,才能收回成本吧”
“確實”林孝智點點頭,不過臉上卻沒有半點愁容,反而依舊自信滿滿的：“如果是光靠港澳臺加東南亞等外埠市場,這部電影很難收回投資,除非錄像帶能賣出百萬卷,不過這麼想來也是不太可能。其實不止我們新亞現在面臨這困境,香港好多其他電影公司也都開始發現這種情況,那就是投資一部大片的風險太高,很多時候得不償失而且,李董最近也收到了風聲,東南亞那邊印尼可能要出臺法案保護本國電影,甚至效仿菲律賓限制港片引入。我很擔心印尼跟菲律賓亦步亦趨,很可能引起整個東南亞各國紛紛效仿。今天邀請大家來,這也是一個原因”
李國興見衆人看向了自己,放下筷子點頭承認：“林生說的不錯,印尼現在正在討論製作新的電影保護法案,很可能會出現類似於菲律賓的限制引入港片的條例”
“那可就糟糕了”
鄧光榮跟洪金寶對視一眼,臉上盡是黯然。香港電影越來越難做,這兩人一個變得越來越保守,一個接連投資失敗後更是徹底失望,準備移民了。鄧光榮問道：“林生叫我們來,難道是想大家討論一個解決的辦法？”
而後者顯然想的比他還多,洪金寶見他表情淡定,直接問道：“林生你是不是想到了什麼解決的法子了,不妨給大家說一說吧”
他這麼一說,衆人再一看林孝智臉上的自信色,頓時全都會意了。
“算是吧,其實這個辦法說來也簡單,剖白了無非就是一條———開闢新市場”這一條任誰都懂,所以林孝智一說出來,大家本來心裡還有的一些期待,也隨着消失了。
“開闢新市場,說來是容易,但哪有那麼簡單”陳勳奇嘆一口氣,旁邊的張國中跟他想法一樣：“我們嘗試了幾次,日本跟韓國市場始終進不去”
所以說聰明人還是很多的,大家都能看到香港電影的侷限性,奈何缺少的是資金跟堅持。
“確實,開闢新市場並不容易,遠遠不是一家電影公司獨立就能完成的事情。日韓、歐美甚至大陸市場,我們無論往哪裡發展都很困難,但港片發展到現在,光靠港澳臺跟東南亞已經養不活我們了。所以今天邀請大家來,就是本着這個出發點。想必大家也都知道,我們香港電影人是看着光鮮,實際上在香港地位並不高,聲音也不大。不僅商界跟經濟界不看好我們,現在就連一些黑社會也敢插手,可見真沒多少人把我們當一回事。我認爲應該把大家的聲音凝成一股,力量都往一處使,這樣無論是在香港發出我們的聲音,還是對外開闢新市場,對大家而言都是有利的”
他的話一落下,頓時大家便沉默了下來。
冷麪笑匠許冠文剛擡頭準備看看其他人的表情,結果發現林孝智的目光落在了自己身上。心中暗叫一聲苦也,只好硬着頭皮順着他的意思說：“林生你的意思是,我們也成立個電影催進會一樣的組織？”
香港已經有了一個‘香港電影促進會,,原名叫‘第一映室,,是在19U年由8名住香港的外籍人士發起成立的一個非牟利性質的電影文化團體。經常組織免費放映會,是香港歷史最早、存在最久、影響頗大的電影促進發展組織,並於前年改名爲‘香港電影催進會,。促進會以電影放映爲主,每月平均放映影片3至5部,對外宣傳的口號是‘通過放映活動,發揮電影教育的責任,培養有鑑賞能力的觀衆,。
可惜,林孝智對這個促進會並不感冒。因爲他們放映的電影大多數都是小衆文藝片,就是那種要多賠錢有多賠錢的坑爹貨。所以,之前在接到了催進會的入會邀請時,一向不喜文藝片只拍商業電影的林孝智婉拒了。
“當然不是,電影促進會太小衆了,我根本不看好它的發展。我的建議是,我們成立一個商業性質的俱樂部,爲俱樂部內的成員提供資源共享。比如,我們新亞正在開闢日韓及其他外埠發行渠道,也願意爲加入俱樂部內的成員開放我們已經建成的渠道,包括電影發行及上映上的便利,甚至減少部分院商分紅,把更多的份額讓給製作方。”
在座的衆人之中,剛剛收購了德寶的林孝智無疑是最強者,他的新亞跟德寶都是全香港最大的電影公司之一,而且還擁有香港四大院線之一的德寶院線。他這麼一開口,顯然不會是空口白話。
鄧光榮看了一眼跟他關係不錯的冼杞然,想從老朋友那裡得到一些暗示。可惜,迎接他的是冼杞然歉意的笑容。顯然他已經提前知道了一些東西,只不過礙於兩人現在各自的立場,他不便透露什麼。
老朋友如此表現,鄧光榮只好自己來考慮這件事情中的得失了。坦白說,他對於林孝智提議的成立一個俱樂部還是比較感興趣的,別的不說,至少光是他暗示的共享新亞跟德寶的渠道,甚至在發行上增加電影製作方的利潤,就足夠吸引人了。
但是,天下哪有不要錢的午餐。鄧光榮在圈裡打拼了這麼些年,這到底他還是懂的。瞟了一眼林孝智,鄧光榮端起自己面前的酒杯,“林生,我來敬你一杯酒”
林孝智笑着與他虛空碰了碰杯,兩人各自淺飲一口便放下了酒杯,鄧光榮就勢問道：“林生開出這麼優厚的條件,看來所求非小。我對林生你提議的這個俱樂部有點興趣,能拜託林生你詳細說一下嘛？”
“這一點榮哥你可就想錯了,其實我提議成立的這個俱樂部很隨意,不設置什麼會長、主席、理事長,大家地位都是平等的,沒有那麼多限制。之所以冒出這個想法,還是因爲我最近有意北上試水大陸,想摸一摸北邊那塊荒涼之地。只是去年政治風暴之後,咱們香港電影界的不少言論把北邊得罪的太慘了,加上我感覺香港電影的聲音太小了,纔有感想成立一個這樣的組織,或者說是咱們電影人自己的商圈罷了。”
頓了頓,林孝智特意看了一眼岑健勳,眉頭微微皺起。要說岑健勳絕對是香港電影圈裡最好的管理者之一,他才華不下黃白鳴、石天、麥加等人,更有幾分職業經理人的操守,自87年年初完全賣出了手上的德寶股份之後,他可是每年只吃潘迪升給他的一百多萬年薪,就爲德寶任勞任怨的於了幾年總裁,甚至從德寶電影被趕去了德寶院線,也抱怨過但還是沒有離開德寶。
與他相比,新藝城三巨頭爲了獲得更多的公司股份,你出陰招我下暗箭,爭得是你死我活。加上他管理公司的才華,林孝智對他非常看重。但這人有一點不好,作爲香港老一輩電影人中知識水平最高,香港大學畢業之後的他曾到美英兩國留學,有自己的政治主張,推崇英美式的西方政治體制。
去年政治危機爆發之後,要把整個香港痛罵北方最狠的人列出一個名單來,他岑健勳的大名絕對能排進前三行列之中,與衆多痛罵大陸的政客跟媒體人不同,岑健勳是電影界的旗杆,甚至林孝智還聽到了風聲,大陸的一些媒體之上赫然將他跟梅燕芳、張建庭合稱香港娛樂圈的反。共三大急先鋒。岑健勳的大名甚至上了中南海大佬的黑名單上,可見去年他罵的有多難聽,有多狠大陸甚至對他下了一道通緝令,無限期禁止其踏足大陸一步
正是這一點,讓林孝智對他十分頭痛。前一世只擁有被選舉權的他對於政治很冷漠,可以關注但是不關心。在他看來是商人那就專心賺錢好了,政治那種骯髒的東西,交給比他更高個的商人去頭痛吧。聽說最近紅頂商人霍瑛東還在爲北大陸搖旗吶喊,有意在政治風暴之後,首次組建港商代表團北上,爲新登大寶的一號首長撐場面。可惜,以郭氏兄弟、李召基爲首的親臺、親英派商人不買賬,實力最強的中立派領袖李嘉成更是老謀深算,一邊放出風聲向加拿大跟歐洲轉移資產,做出要移民的勢頭。一邊還在等待北邊爲了留住他這位華人首富,開出什麼條件來。對親大陸的霍瑛東提議的北上,他至今都未表態。
政治這東西,沒到霍瑛東、李嘉成他們那個等級,在林孝智看來真不需要太過關注,因爲你沒有話語權。所以,對於刺頭一樣似乎鐵了心要跟大陸對着於到底的岑健勳,林孝智現在也開始發愁他該怎麼用？還能不能用？
或許,該提前給他上上眼藥水了。
心中主意一定,林孝智便開始考慮找個機會把事情挑明瞭跟他說。當然他還沒忘記別人在等他把話說完,很快又接着說道：“當然了,我的錢也不是天上平白掉下來的,加入俱樂部想要享受到我們新亞跟德寶渠道,獲得更多票房分紅的電影公司,必須跟我們簽署一個13年的獨家發行協議,保證電影只能在我們院線或者由我們自己的發行公司代爲發行。”
這話一說完,鄧光榮跟許冠文、洪金寶三人對視了一眼,均是鬆了一口氣
果然,天下沒有不要錢的午餐。林孝智開出的條件倒也不算過分,因爲無論嘉禾還是金公主,又或者是新出現不久的新寶院線。隨着院線競爭的加劇,都在各自拉攏中小型的獨立電影公司,開出一些優惠條件,跟他們簽署獨家發行協議。
這一下子,算是終於把所有的話都擺到了明處上,就看誰先表態了。
鄧光榮沒開口的意思,他還在計算自己的大榮跟影之傑和林孝智綁在同一個戰車上,是好事還是壞事。許冠文也是一臉糾結,他一向跟金公主比較親近,這一次要不是林孝智要跟他購買電影發行版權,跟林孝智接觸並不多的許冠文也不會受他邀請過來。一樣表情變化了幾次的還有洪金寶,衆所周知的,他的寶禾就是早年自己跟嘉禾一起投資成立的電影公司。
又短暫的沉默了下來,不過林孝智卻不着急。先後給李修賢、陳勳奇使了眼色之後,李修賢率先表態：“不抱成團確實咱們香港電影界的聲音太小了,反正加入俱樂部也沒什麼壞處,算我一個”
一羣人中,他是首個開口的人,一時之間幾道視線落在了他身上,似乎都在思量李修賢緣何這麼輕易就答應了。
“也算我一個,前提是林生跟諸位可別嫌棄我們永佳太小了”第二個附庸的,正是陳勳奇。
陳勳奇在香港電影界是個傳奇,他的永佳電影公司雖然小,卻也拍了不少電影,雖然沒賺到什麼錢,但陳勳奇依舊樂此不疲的堅持拍片,在香港電影界他也是一號人物。能夠坐在這裡,而且陳勳奇也絲毫不膽怯,這個四條眉毛的男人跟古龍筆下的陸小鳳一樣,都是聰明絕頂的人。
陳勳奇一直被認爲是香港電影界唯一的全才,他是香港導演裡最出色的配樂,配樂裡最出色的製片,製片裡最出色的飛車指導,飛車指導裡最出色的編劇,編劇裡最著名的演員之一,演員裡最成功的導演之一。林孝智之前跟他打過幾次交道,兩人之間也算私交不錯,何況現在永佳也已經算是新亞的衛星電影公司了。
有兩人開了口之後,林孝智臉上的笑容就濃了起來。
很快一陣呵呵笑聲後,劉佳良也跟着點了頭：“我的電影公司早就停產了,林生你要是不嫌棄我孤家寡人一個,我就在俱樂部掛了個名了”他卻是在場最瀟灑的一個,電影公司早就停產了,根本沒有什麼顧忌。
林孝智自然滿口答應：“你是圈裡的前輩了,光是經驗也能讓不少人少走彎路,劉生願意加入這自然最好,歡迎還來不及呢”
可惜,他話纔剛落下,洪金寶的大嗓門就響了起來：“俱樂部我倒是願意跟劉師傅一樣掛個名,不過前兩年我投資了六七部電影只有兩部電影回本,虧了不少錢。而且眼前前景不明,我也有了移民的想法。寶禾、寶祥不知道什麼時候就停產了……”
言下之意,就是讓我加入俱樂部行,但他名下的兩家電影公司不太可能跟林孝智的院線籤獨家發行跟上映協議。
好一個心思縝密的胖子,林孝智吃了他一記軟拒絕,心裡也不生氣。別看洪金寶肥肥胖胖的看上去很好騙,但能被稱之爲電影界的大哥大,沒有點斤兩怎麼可能。
許是他開了一個壞頭,鄧光榮跟許冠文也先後表態,兩人雖然沒有拒他的面子,都答應了加入他準備弄的俱樂部。但鄧光榮藉口要考慮考慮,沒有答應他的大榮電影公司跟影之傑電影公司跟林孝智籤獨家。許冠文更是藉口許氏影業是他們四兄弟的共同資產,揚言須得回去跟其他三兄弟討論下,也是沒有表露願意跟他籤獨家的意思,令林孝智有些失望。
不過,很快他心中的這點失望就完全煙消雲散了。因爲這個晚上一直表現的很沉默,很少開口說話的香港最成功的王牌經理人張國中終於開了口。這個旗下藝能娛樂坐擁數十名香港知名藝人的男人,只用了一句話就讓自己成爲了會場上的焦點。
“……林生提議是好的,咱們不抱成團,別人就來欺負我們。我們電影界在香港的聲音確實太小了,我們藝能願意加入俱樂部。只是林生,我有一個問題。這個俱樂部叫什麼名字？”
他的話一落下,不僅林孝智看向他的目光有些詫異,更別說鄧光榮、洪金寶、許冠文等人了。
張國中的藝能娛樂可不比李修賢的萬能、陳勳奇的永佳那種皮包公司,以前跟新亞、影之傑並稱香港電影界僅次於三巨頭的五家電影公司（簡稱五小強）,在資產數十萬、上百萬的皮包電影公司遍地的香港,藝能是僅有的數家資產過億的公司之一,比鄧光榮的影之傑還要強上一線,他直接以藝能的名義答應加入俱樂部,已是擺明了車馬,令在場諸位都想不明白,這位主到底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藝能願意加入,那是再好不過了”
林孝智稍楞片刻,立刻就反應了過來,臉上露出了最和善的笑容來：“歡迎張生,至於俱樂部的名字。咱們既然是鬆散的聯盟性質,也就不需要搞成什麼電影XX協會之類的那套。對了,我聽說那位李超人跟自己私交莫逆的一些商人搞了個安同鄉會,,倒也經常交流一些商業情報謀求共贏。咱們今天是在文化酒店提議的,不如我們這個俱樂部,就叫‘文華會,吧。”
平淡且隨和的語氣中,一絲自比爲華人首富的野心昭然若顯。這一刻,有人沒有聽懂;有人眉頭微皺;有人側傾臉頰;有人瞪大眼睛;有人目光閃爍。懷疑也好、心裡非議也罷,但有一點毫無疑問。這一刻,提議成立‘文華會,,並且試圖將所有參與者的利益與自己掛鉤,形成一個巨大利益體的林孝智,成爲了在座十一人的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