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百零八 君,民,黎庶(下)

民太貴?

君太輕?

黎庶太淒涼?

這番話闖入郭瑾的腦袋裡,讓郭瑾感覺自己的整個世界都被顛覆了。

好一會兒,郭鵬都沒有再說話,郭瑾也沒有問話。

他太震撼了,需要時間去反應。

郭鵬給了他一點時間。

早春的微風帶着些許的寒意吹過了這片原野,拂在父子兩人的面龐上,留下了一絲清涼的觸感。

郭瑾眨了眨眼睛,看着郭鵬。

郭鵬適時的開口了。

“爲父爲什麼要殺臧洪?爲什麼要殺荀彧?因爲在封邦建國以前,爲父也是民,與他們一樣,彼此協作,封邦建國以後,爲父是君,爲父不再是民了,君是民的敵人,黎庶纔是君的朋友。”

將一隻手搭在了郭瑾的肩上,郭鵬緩緩說道:“面對數十萬的民,君是弱勢的,因爲君只有一人,而民,有數十萬,君爲了治國,不得不把權力分給民,民掌握了權力,人數又多,誰強?誰弱?

但是天無絕人之路,君亦有生機,因爲除了民之外,還有黎庶,民爲了獨霸做官的資格,上欺君,下壓黎庶,同時得罪了君和黎庶,對於君和黎庶來說,民是共同的敵人,君有大義,黎庶有大力,二者合一,就能打敗民。”

這番話說的郭瑾忽然有些激動。

彷彿從一片混沌之中撥雲見日了一般。

他激動的發問。

“父親,君與黎庶,二者如何合一?”

“……”

這一次,換作郭鵬沉默了。

“父親?”

見郭鵬好一會兒不說話,郭瑾疑惑的追問。

在郭瑾的追問之下,郭鵬忽然說出了一句讓郭瑾又驚又疑的話。

“阿瑾,在爲父內心深處,是不喜歡一家一姓之天下的,但是爲父沒辦法。”

“父親……”

“知道爲什麼嗎?”

郭鵬把目光從郭瑾臉上移開,移向了郭瑾暫時看不到的遠方。

“因爲不是每個君都能清楚明白的意識到自己是君,不是每個君都能清楚明白的意識到自己的盟友是黎庶,而不是民。”

“父親,這是什麼意思?”

“阿瑾,你的老師是什麼人?”

郭鵬詢問道。

“蔡公,還有學宮內的老師們,他們……”

郭瑾忽然意識到了什麼,驚訝的說道:“他們都是民!”

“不止他們是民,你所學的,也都是民的學識,而不是君的學識,君的學識傳承比民的學識傳承更難,只能口耳相傳,一旦有任何的差錯,君學就會斷絕,君就徒有其表,內裡,變成了民。”

郭鵬搖了搖頭,嘆息道:“身爲君,不去做君該做的事情,卻沉醉在了民編造出的謊言裡,要做聖君,做仁君,不去限制打壓民,反而放縱民用本屬於君的權力奪了黎庶的稅收和土地,君卻不知道,或是知道了,卻無能爲力。

大量黎庶流離失所,國庫卻空空如也,拿不出錢賑濟,拿不出錢安頓,最終逼的黎庶無路可走,只要有一個人帶頭,剩下的人就會跟隨他揭竿而起,天下大亂之間,民搖身一變成了新朝新貴,君卻死無葬身之地,這樣的事情發生的難道還少嗎?”

郭瑾的面色越來越驚異。

“這就是一家一姓之天下的弊端啊。”

郭鵬長嘆一聲:“阿瑾,你知道爲父最擔心的是什麼嗎?爲父最擔心的,是咱們郭氏的君學斷了傳承,讓爲父打壓民扶助黎庶的努力付諸東流,如此不過二百年,天下,又將重回十六年前,黃巾之亂必會重現。”

“這……”

郭瑾發現自己聽懂了不少。

對照着他所知道的歷史事件,深深地認爲父親所說的是正確的。

短短的交談之中,郭瑾感覺自己所認知的一切都變了一個方向。

從這個方向看過去,郭瑾忽然明白了郭鵬所做的一切。

“沒有人教會爲父什麼是君學,這份來之不易的君學,比五經十四家法要珍貴的多,爲父征戰天下,看遍天下諸侯興亡,終於從戰火之中窺得一絲奧妙,就這一絲奧妙,卻讓爲父冷汗直流,戰戰兢兢。”

郭鵬搖頭嘆息:“他們恐懼爲父的狠辣,爲父何嘗不恐懼於他們的人數之多,手段之多,他們所思所想,遠比爲父更可怕,遠比爲父更狠辣,後果也將更加嚴重。

爲父動手一次,誅殺之民不過百人,鄴城動亂不過數月,亂朝廷不亂天下,可他們動手一次,卻要讓百萬黎庶喪生,天下動亂十六年,漢室崩滅,爲父才得以順勢而起,所以民和君,到底哪個纔是最可怕的?”

郭瑾嚥了口唾沫,心下震撼不已。

“父親,若如此,可有應對之法?”

“有。”

郭鵬點了點頭:“爲父也在摸索,並且摸索出了一個大概,阿瑾,你記着,到你做君王的時候,若是他們跪在地上高呼聖明,你就要反思自己的政策是不是什麼地方錯了,讓他們覺得有機可乘。

若是他們站在朝堂之上痛罵你是昏君,尤其是痛罵你是暴君的時候,你就更要反思,是不是什麼地方做的還不夠快,還不夠狠。

心懷黎庶的民不是沒有,但是絕對只是極少數,若他們一個接一個站出來跳腳般的痛罵你,應該就是你觸動了他們的要害,堅持下去。”

“父親,這……這和五經家法所言完全背道而馳。”

郭瑾看向了郭鵬,低聲道:“書中所說,和父親所說,完全不同。”

“五經是何人所作?難道是君所作嗎?”

“不,五經……當然是士人……民所作。”

“對。”

郭鵬點了點頭:“爲父年幼時學習的,你年幼時所學習的,都是民學,是士人的學問,士人的學問爲的是什麼?傳承學問是次要的,主要爲的是獲取權力,然後統治黎庶,也就是上欺君王,下壓黎庶,這就是爲父一直在做的事情。”

“!!!”

郭瑾瞪大了眼睛。

“阿瑾,爲父從起兵以來何嘗聽過天子一句話?到現在擅立天子,欺瞞天子,奪漢室權柄爲己用,這都是士人的學問,因爲爲父頭上還有一個漢天子,所以爲父還不是獨一無二的君,士人的學問對爲父還有用。”

郭鵬面對自己的兒子沒有任何隱瞞。

郭瑾的大腦飛速旋轉,立刻驚悚的意識到郭鵬所說的都是真的。

“注意到了嗎?阿瑾,你所學的,完全是從士人角度出發,所學的,都是宣揚士人的優越,宣揚的是士人如何的有節操,有風骨,如何的天生就是統治者。

言辭之間,似乎士人才是神州之主,而歷代君王只是聽從士人所言所語去辦事的傀儡,君王的存在只是象徵意義,沒有實際意義,只要有士人,聽士人的話,國家就能繁榮昌盛。”

郭鵬冷笑道:“士人所宣揚的都是些什麼?士人推崇的堯舜禹舊事是什麼?是禪讓,禪讓的內裡拆開來一看是什麼?是不在意權柄,願意放手的君王纔是好君王。

權柄說放就放,帝位說讓就讓,不攬權,這就是士人所推崇的聖君,但是,阿瑾,你細細想,君王放開了權柄,便宜的是誰啊?難道是不識字的黎庶嗎?帝王不要權柄,誰要權柄?誰來統治?”

郭瑾驚疑不定的思考了一番。

“士人?”

“對,就是士人,他們把一切說的天花亂墜,用仁義道德和學術的外表所粉飾的,就是兩個字,要權。

君王不該拿權,權,應該交給士人,君王拿權是錯的,士人掌權纔是對的,君王死活何足惜?士人保全自己家族就夠了。”

郭鵬似是感嘆般的說道:“這一次爲父是在立新君啊,沒有中央朝廷的情況下,完完全全的另起爐竈,奪中央權柄。

以爲父一己之私,立了一個幼年天子,亂世之中立年幼天子,擺明了是專權,擺明了是居心不良,誰會看不出來?可願意站出來不惜命爲漢室抗爭的,又有幾人?”

九百五十 河西四郡的平定一千四百九十二 郭瑾決定私下溫情的僞裝一千零五 臣的心難道就不會受傷嗎?一千二百八十九 魏帝國和羅馬沒有無法調和的核心矛盾一千一百九十四 蔡瑁的處境比較尷尬一千四百六十一 曹昂的心中充滿異樣的情緒一千一百七十二 孔卿當真是孔夫子嫡傳血脈?二百七十四 袁冀州願意表我爲兗州牧?一千零七 你讓我還怎麼相信你一千五百零四 郭瑾感到十分憂慮一千零二十四 給東漢帝國收屍一千一百五十四 這種人,見一個幹掉一個七百九十七 攻伐荊州,平滅劉表一千三百七十五 關羽的精神世界很豐富多彩一百一十五 郭鵬無意於挽回這個漢帝國三百七十七 坎坷的東歸之路一千五百四十七 太子妃的人選十四 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一千二百一十 魏國不能崇文抑武四百零四 孤意已決,御駕親征北伐郭賊二百五十二 公孫瓚心中的野望開始滋生一千一百七十五 新的州級行政單位——雲州九百五十九 聯合商隊西出玉門關二百九十 投石機的再現一千五百五十二 我把天下黎庶都當做人去看八百八十五 郭某人的政策重點永遠都是農村五百一十 你不要過來啊!五百四十一 張魯之死八百六十七 劉璋入洛陽九百一十九 可以擴大戰爭範圍了四百四十三 千里駒曹休九百零五 幸甚,魯子敬!五百六十九 漢室江山,是不是已經到頭了?一千四百八十七 重農抑商的傳統政策你忘了?一千零六十七 諸葛亮很有想法一千零六十七 諸葛亮很有想法二百三十四 荀彧要去青州二百二十二 郭嘉的臉上露出了十分愉悅的笑容一千二百二十一 郭某人不介意把南書房變成自己的影子內閣二百五十六 郭某人的離間計一千零八十一 冀州貪腐案八百九十二 公孫度的最後努力四百二十九 異心九十八 這一戰必須要打贏二百八十八 卿本佳人,奈何從賊一千四百九十一 郭瑾改組臨淄營四百 一朝背反,權傾天下,郭子鳳又欲何爲?八百七十六 我在遼東,欲王則王一千四百六十六 司馬懿憂心忡忡一千三百三十一 郭陽死了一千四百五十一 毛玠的商業改革六百一十七 郭子鳳的軍隊殺到漢中來了?一千零二十四 給東漢帝國收屍一千一百二十九 考試開始了四百零八 難道你不認爲孤會取得最後的勝利?四百五十六 所以,賈詡堅決的反對了一千一百五十二 誰也不想回到從前八百四十五 劍閣之戰即將進入下一個環節七百四十六 黃公覆就到這裡了六百六十三 從雒陽北部尉走向天下二百八十七 高順並不打算後退一千零五十七 諸葛亮覺得在這裡可以實現他的價值一千三百一十四 小乙,這一切真的是天意嗎?五百四十二 劉璋的小心思三百四十三 好處我拿,黑鍋你背七百二十三 不滅吳國誓不罷休八百五十五 劉璋投降二百五十二 公孫瓚心中的野望開始滋生九百三十 崔琰也成了堅定的加稅支持者八十五 平定河北一千一百四十二 忘的真快啊一千四百零五 郭珺的決心非常堅定一千一百六十八 西域地區的三個都護府一千零二 登上舞臺的戰士們一千三百一十四 小乙,這一切真的是天意嗎?一千三百八十五 趙雲不敢公私不分四百三十九 隨我護駕五百五十六 周公瑾是來找我談婚事的一百五十三 拜訪棗祗一千零七十三 司馬懿眼中所看到的一千四百八十四 他只能做人手中刀,不能做執刀人一百三十一 趙雲感覺自己好像立了功六百四十二 亮不是看不清天下大勢之人一千四百一十 郭珺要做漁翁八百六十一 魏帝國第一任益州刺史七百一十五 我親自辟召司馬懿四百零三 郭鵬太瞭解袁術了一千三百七十三 該讀的書老張一冊也沒有少讀三百三十九 上天爲何如此對待袁本初!一千零三十三 有點等不及的感覺六百零八 一丘之貉一千五百五十二 我把天下黎庶都當做人去看一千二百零一 曹仁辭職一千二百八十一 顧雍是真的爲郭鵬感到可惜二百一十三 能安定天下的,一定是將軍一千一百六十五 小國寡民就是那麼不堪一擊一百七十五 西園軍的建立與驚恐的何進四百三十三 袁耀臨危受命一千二百三十九 洛陽城裡已經沒有了曹洪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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