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蘭克拒絕了？”
陳耕摸了摸下巴，雖然弗蘭克·羅賓遜的拒絕本就在自己的意料之中，但當真的將弗蘭克·羅賓遜的拒絕了自己的時候，陳耕心裡多少還是有點尷尬的：嘖……哥們是有多久沒被人拒絕過了丫……
當然，雖然如此，陳耕也沒打算利用自己的能量和人脈關係把弗蘭克·羅賓遜這位羅賓遜直升機公司的創始人怎麼樣，人家不過是出於自己利益的考慮拒絕了自己而已，這種事情太正常了，難道自己還能因此搞“順者昌、逆者亡”這一套？
那也太扯了。
陳耕還只是尷尬，身爲具體經辦人的凱莉·希克斯就是臉面無光了：不說自打自己在費爾南德斯先生身邊以來已經多久沒有受到過這樣的羞辱這一點，只說自己的老闆，會不會因此而懷疑自己的工作能力？
“是的先生，”臉色不怎麼好看的凱莉·希克斯咬了咬嘴脣，忿忿的道：“我認爲羅賓遜先生對您有些不夠尊重，我們應該做點什麼，讓羅賓遜先生意識到對您這樣的大人物，他的做法有多麼的離譜。”
“哦？你打算怎麼做？”
雖然陳耕也確實沒打算將羅賓遜直升機公司怎麼樣，更沒打算利用自己的關係和人脈對羅賓遜直升機公司發動毀滅性的打擊，但如果可以小小的敲打一下對方、提醒對方必須端正一下態度，也不是不可以考慮的。
凱莉·希克斯精神一震，立刻說道：“大急流城爲了加強應對犯罪的效率，準備採購5架警用直升機，羅賓遜公司對這筆訂單很看重，希望藉此機會將R22打入警用直升機市場……”
作爲一家根據地在密歇根州的巨頭級企業，陳耕不好指定大急流城警方採購哪款直升機，但他完全可以做到讓大急流城拒絕某款、某個品牌的直升機。
咦
還有這樣的事？
陳耕有些好奇，羅賓遜直升機公司還沒有進入警用直升機市場嗎？
在自己的記憶裡，羅賓遜的R22以及R44在警用輕型直升機這一細分市場裡的市場佔有率還是不錯的。
凱莉·希克斯給陳耕解釋道：“boss，羅賓遜直升機公司在1973年成立，一直到1979年才正式推出他們的第一款產品：羅賓遜R22，從第一款產品上市至今不過才7年的時間，他們根本就沒有時間打開和進入警用直升機市場……也沒有那個資格。”
爲什麼說羅賓遜直升機公司沒有資格？
因爲政府採購固然油水豐厚，但也不是誰都有資格進來分一杯羹的，在美國這個資本和金錢至上的社會，看似透明的政府採購項目裡面向來黑幕重重，如同軍事採購一樣，也早就圍繞着政府採購項目形成了一條完整的利益鏈條，這條“完美”的利益鏈條能夠確保從設備提供商、掮客、採購分析員以及政府官員在內的鏈條上的每一個利益相關人員都能夠獲得自己“應得”的那一部分。
而一個“新人”想要參與進來分一杯羹，可不是那麼簡單的。
作爲一傢俬人的直升機生產和製造公司，弗蘭克·羅賓遜想要進入政府採購的行列嗎？
這簡直是廢話！
只要能夠進入政府採購的行列裡面，就意味着羅賓遜直升機公司每年都有了一筆固定的收入，你說他想不想？
但現在麼……
…………………………
“什麼？！”
接到大急流城市政廳通知自己“羅賓遜R22直升機在本次的警用直升機採購的初選當中被淘汰”的電話後，弗蘭克·羅賓遜整個人都不好了，他急聲問道：“女士，爲什麼？爲什麼淘汰了我們？波特先生說我們的R22很有希望的……”
“我只是通知你，具體的原因，採購委員會會向你們發一封傳真說明情況，如果有需要，採購委員會也會給你發一封正式的公函作爲情況說明，”電話裡，大急流城市政廳負責通知弗蘭克·羅賓遜的工作人員像是來了大姨媽，語氣極爲焦躁和不耐煩：“您需要嗎？”
“我……我……”
弗蘭克·羅賓遜的額頭上急的直冒汗！
不管是弗蘭克·羅賓遜本人還是自己的幾個合作伙伴，都對大急流城這次的警用直升機採購看的極重，認爲這是羅賓遜直升機公司打開警用直升機市場的絕佳的機會，只要羅賓遜直升機公司打開了大急流城的警用直升機市場，就意味着自己有了成功案例，可以進軍全美各大城市的警用直升機採購名單了，從這一點上而言，大急流城的這次警用直升機採購對於羅賓遜直升機公司而言是一次機會、一塊敲門磚，絕對不容有失。
因爲對大急流城這次警用直升機的招標和採購極爲重視的緣故，弗蘭克·羅賓遜和他的小夥伴們對此次大急流城市政廳公佈的警用直升機的招標文件進行了詳盡的分析，認爲R22有很大的機率中標，在和幾位合夥人商量之後，這才決定投標，可現在，在自己眼中完全符合本次招標要求的R22居然在第一輪就被篩下來了，弗蘭克·羅賓遜怎麼能接受得了？
不過不得不說，弗蘭克·羅賓遜的公司雖然規模極小，但能夠在航空領域混，還是有兩把刷子的，聯想到政府採購向來水深，他腦中忽然精光一閃，急忙問道：“對了，女士，除了我們羅賓遜直升機公司，還有哪家公司被淘汰了？”
“沒有了。”
“啊？沒有了？”弗蘭克·羅賓遜一愣：“沒有了是什麼意思？”
“沒有了就是沒有了，”電話那頭的那位女士似乎不僅是大姨媽來了，而且極有可能還處於更年期，脾氣極爲不好，語氣衝的厲害：“除了你們羅賓遜直升機公司之外沒有人被淘汰，這麼簡單的話您聽不懂嗎？”
只有自己被淘汰了？
弗蘭克·羅賓遜沒說話，而是猛地打了個激靈！
好歹也是56歲的人了，大半輩子的風風雨雨，什麼大風大浪沒見過？到了這會兒，如果弗蘭克·羅賓遜還沒意識到自己以及自己的羅賓遜直升機公司被人針對了，那他完全可以一頭撞死了。
但是弗蘭克·羅賓遜有一點想不通，就是誰在如此刻意的針對自己？
實話實說，雖然羅賓遜R22的性能指標都符合本次大急流城警用直升機的招標要求，但基本上所有的性能指標都是卡在合格線上，畢竟R22是一款便宜的、最大起飛重量才621公斤的超輕型雙座直升機，對於R22最終是否能夠成功拿到招標，弗蘭克·羅賓遜心裡的把握其實並不是很大。
但雖然對於大急流城最終是否會選擇R22的把握不是很大，可弗蘭克·羅賓遜對於R22能夠一路過關斬將、入圍最終的名單，與全美警察系統採用最多的貝爾-204/205、也就是UH-1“休伊”直升機的民用型號一起爭奪最後的贏家，其實還是很有信心的，可是現在……
“我要申訴！”意識到有黑幕的弗蘭克·羅賓遜，猛的一咬牙，斷然說道：“女士，我認爲貴方做出淘汰我們羅賓遜R22直升機的做法是沒有道理的，我要向大急流城市政廳進行申訴！”
“當然，你當然可以申訴，這是你的權利，”對面的女人雖然語氣不好，但也沒拿自己的工作開玩笑：“但我需要確認的是，你已經接到了大急流城市政廳的電話通知，您的羅賓遜R22直升機在我市本次的警用直升機招標活動的初選中被淘汰，你確定嗎？”
弗蘭克·羅賓遜忍着氣點頭：“是的，我確定。”
“好的，如果您對本次招標的決定有任何不滿，可以向大急流城市政廳進行申訴，在申訴期間，您參與本次競標的產品將會被列入申訴名單裡面，先生，祝您申訴成功。”
……………………
掛了電話，弗蘭克·羅賓遜不敢有絲毫的怠慢，立刻和公司的其他幾位合夥人召開了緊急電話會議：“先生們，出大事了，大急流城市政廳採購委員會在初選中淘汰了我們的飛機……”
弗蘭克·羅賓遜的話還沒說完，電話裡面的其他幾位合夥人頓時就炸了……
“什麼？！我們被淘汰了？”
“我們爲什麼被淘汰了？”
“該死的，這件事沒那麼簡單，這裡面一定有什麼見不得人的陰謀！”
“一定是貝爾公司在針對我們，一定是的！他們的貝爾—204/205的價格比我們高很多……”
“……”
聽着電話裡面其他幾位合夥人彷彿炸鍋一般的動靜，弗蘭克·羅賓遜頭疼的揉揉太陽穴：這特麼都叫什麼事啊，自己人竟然先吵起來了。
可再怎麼頭疼，弗蘭克·羅賓遜也得先把情況說明白了：“先生們，先生們，大家先不要着急，我已經口頭向大急流城市政廳提出了申訴，市政廳那邊也接受了我的口頭申請，他們會把我們的飛機放在申訴名單裡面，所以我們還有機會，但如果我們繼續吵下去……”